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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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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六天氣頗好,空中飄著幾朵雲,偶爾會吹過陣陣微風,帶著暖意。崔逸一早到了香園,接了林瑷一起往城西奕川縣去,一路走得慢,邊行邊玩,約兩個時辰後就到了地方。

奕川縣有一園子,名天水園,園主乃世家子弟,裏面風景自不必多說,最難能可貴是有一股溫泉,有兩個出口,水質清澈不渾濁,水溫適中,許多達官貴人往來與此。林瑷他們到時已是午後,先進園中安歇、用飯。因一路勞累,不適合泡湯泉,眾人各自回房休息,醒來已是掌燈時分,又用了些飯,略歇了一下,崔逸才叫上林瑷一同去。

湯泉分男湯女湯,分別是兩個院子,中間隔著花園和墻院。到了院外,崔逸站著看了一下女湯院門,再瞥了一眼興致勃勃的林瑷,正想囑咐她幾句,卻聽身後有人問了一句:“你們倆怎麽在這?”

林瑷蹙眉,這是林浩的聲音。她回身去看,果然見到林浩和他的新婚娘子長福公主。

“公主,…哥哥。”外人面前林瑷和從前一樣。

林浩‘恩’了一聲,長福公主笑對兩人道:“大將軍、女郎,你們怎麽到了此處?何時來得?”

崔逸頷首回道:“聽此地湯泉頗有些名氣特來看看,今日剛來。”

“真是巧,我們昨日來的。”長福公主笑盈盈地對林瑷說:“來時本想叫上你,可林郎說你未必得閑,今日一看,我就明白了。”

林瑷淺笑不語。長福公主便不多說,與林浩道過別,就拉著林瑷進了女湯,等兩人進去,崔逸與林浩才進了男湯。

長福公主話不多,兩人只聊了幾句便一路沈默到了一所院外,那裏有七八間屋子,均是供前來泡湯的女眷休憩、換衣所在。侍女們將兩人頭上的發簪、珠釵等物摘下來放入盒中,把頭發盤於頭頂,又將身上衣裳換成白色寬袍,穿上木屐,兩人才出了屋子往湯泉而去。

女湯有七八個泉眼,最大可容十數人,最小的僅容兩三人。泉眼不並挨在一處,每個湯泉之間有高大花木遮擋。林瑷和長福公主進了一小泉眼,可容五六人,兩人都身著褻衣褻褲,只顏色不同。

一入湯泉,林瑷只覺全身熱了起來,本來此時是夏天,天氣就熱,加上溫泉的熱度好似火烤,臉上瞬間熱辣辣的,沒一會就通紅起來。林瑷閉目靠在泉邊上,漸漸的身體適應了水的溫度,便感覺不到熱了,只覺有一股暖暖之氣從四面八方湧向四肢百骸。

林瑷瞬間變得懶洋洋的,手臂無意識滑動著,覺得這水很滑,比平常所見之水柔了許多。

“女郎,你與林郎鬧別扭了?”不知何時,長福公主到了林瑷身邊,與她只有半臂的距離。

林瑷劃水的手一滯,睜開眼望向左邊,長福公主扶著泉石,目光輕柔地望著她。

“公主多慮了,兄長他性子冷淡不善言辭,歷來對人都是如此。”林瑷道。

長福公主還是疑惑,按理說林郎只有這個親妹,來往應親密才對,可自他們婚宴後,女郎幾乎沒去過府裏,平日也沒聽林郎提起,就像陌生人般。

見長福公主一臉困惑,林瑷也不想多加解釋,也不會為了外人故意與林浩走近,於是對長福公主道:“公主,兄長是甚麽性子,這幾月來你也該有所了解,他本不喜多話,可是平日該想到的還是會想的。”

長福公主一想,覺得有理,林郎確實冷清了些,但對自己好時極好,想到此臉色微紅,幸而天黑且水霧大,不大看得清楚。

“確實如此,他平日就是這樣,但對人也細致入微。”長福公主一面說一面側過身去。

林瑷見她這幅嬌羞的小女兒態,想起什麽便試探問道:“公主,兄長性子淡漠,若是有甚麽地方怠慢了,請你多擔待。”

長福公主淺笑搖頭,慢慢道:“不,沒有,他對我…很好。”

林瑷觀她神色不似作假,心寬了兩分,便笑道:“這樣我就放心了。”

長福公主微笑不語,向林瑷點點頭,往前劃了幾步,靠在泉邊閉目養神,邊上的侍女忙上前為其捶肩,林瑷覆又合目劃水。約過兩刻鐘,林瑷就起身了,長福公主見狀,也離開了湯泉,兩人在侍女的服侍下先穿了外衣,去了更衣處更換了衣裳,才往花園的亭中坐著喝茶。

“回洛陽後,女郎該多來府裏來逛逛,一個人悶在香園中多無趣。”長福公主道。

林瑷放下茶杯,笑著回道:“多謝公主,到時一定去。”

“其實,平日我也是一個人在府裏,近日雖沒有戰事,但林郎還是喜歡到軍營裏,若你常去,我也有伴。”長福公主笑道。

林瑷頷首,問起長福公主平日做些甚麽,林浩不在時,她或在家看書或出去游玩,或找閨中密友說話。正聊著,崔逸和林浩相攜而來,長福公主見了林浩一臉笑意起身相迎,溫言軟語喊了聲:“林郎。”

林浩低頭笑看著她。

林瑷仔細望著林浩的表情,辨不出端倪。

崔逸見此拉了她的衣袖一下,林瑷側頭看他,崔逸問:“怎麽了?”

“無事。”

四人歸坐,崔逸與林浩說些軍中閑事,林瑷一邊與長福公主聊著女郎愛聽之事,一邊註意兩人情形。之後四人一起又用了酒菜,崔逸與林浩對對飲了好幾杯,直到亥時才散去。

次日,四人一早出去騎馬,到申時方回,用過飯睡了午覺後,又相邀著去泡湯。和昨日一般,林瑷與公主一起,只不過此次公主身體不適,才下水一刻鐘不到便起身,跟林瑷說了一聲便回去了。

林瑷一個人呆了兩刻鐘後才出了湯泉,換了衣服,到花園亭中坐著喝茶,就見林浩獨自走了過來,不見崔逸。他站在亭外皺眉看了林瑷好半會,才舉步走了過去。

“你看起來很悠閑。”林浩道。

林瑷並不看他,自顧喝茶,好一會才慢慢回道:“到此處來不就是為了悠閑?”

林浩雙手抱臂,冷聲道:“你的確該怡然自得,使計讓兩人生了芥蒂,他們你爭我鬥,你就有機會下手了。”

林瑷倒茶的手一頓,他不知道?崔逸沒告訴他?轉念一想,這事確實越少人知道越好。

林浩見她半天不回話,又冷笑道:“不要以為他們爭鬥你就能撿個便宜?我不會讓你得逞。”

周圍的侍女離得遠,聽不見他們說甚麽,且是低著頭,因此也看不到兩人的神色,此時林瑷面上罕見的肅色,直望林浩道:“端木先生又沒規定用甚麽方法,再說,你為甚麽這麽針對我?我也是繼承者。”

林浩望著遠處,黑暗中樹木的輪廓,冷冷道:“我不喜歡你們人類。”

“哼。”林瑷冷哼道:“人類?公主不是人類?崔逸與盧霈不是?”

“他們與你不同,他們不知飛船上是甚麽,而你卻知道,也懂得。”有一天她得到了飛船後,也許會想辦法重新掌控自己。

這就是他有了意識後討厭甚至厭惡自己的原因,林瑷想,開始時還慶幸有林浩與自己有相同之處,可如今呢…

“你最好緊守規則,否則…”林浩說了這句就走了。

林瑷有些煩躁地坐了一會,待風吹了幾圈,才漸漸氣平。

林浩出了女湯就遇見了崔逸,見他又要找林瑷,便攔住道:“你與盧霈之事是真的嗎?”

崔逸不語,默認。

林浩皺眉道:“難道你們不明白這是她的離間計嗎?為何還要上當?”

崔逸還是不說。

林浩卻道:“我認為她沒有競爭的資格,只有你與盧霈才有,希望你們時刻清醒。”說完轉身離開了。

崔逸望著他的背影,目光一凜,等他走遠才進了園子。見林瑷在亭中端坐,垂目想著事,於是放輕腳步踱了過去,坐在其對面。等林瑷回神時就見崔逸望著自己。

“你見到林浩了?”林瑷問。

“恩。”

“他對了你說了甚麽?”

崔逸沈默了一瞬間,便道:“沒甚麽。”

林瑷卻笑了一下,道:“怎麽?怕我傷心,沒必要瞞著,我可不會這麽容易就難過。”

崔逸不想見到她這樣,心中難受卻還笑著掩飾,只覺自己心裏也有些堵,不由自已起身到她身邊坐下,拉她到懷中。林瑷此刻也不想掙紮,靜靜地感受著他的心跳聲。

“林瑷,不要擔心,待將此處之事解決了,我們就離開。”崔逸的下顎抵在她的發尖上,能聞到發絲上清香。

沒有回答,林瑷不想說。他知道兩人是真的想與自己離開,但是…都沒法直接立刻甩開身上的擔子。晉朝剛剛安定兩三年,若是兩人都不在了,恐怕沒人能鎮得住如今的局面。

也許他們一走,馬上又是各地的叛亂,硝煙四起。要想讓平靜的局勢維持下去,至少要再經營一二十年,且還要保證日後有人接替兩人的位置。這時間太長了,林瑷等不了,不要說一二十年,就是在過兩年她都不想等。

每個時空的時間都是不一樣的,也許在這裏幾年,原來的地方才幾天;可是…也有可能這裏幾天那裏已經是幾十年後。一想到此,她就害怕,她害怕回去再也見不到相見的人了。

崔逸擡了擡手,撫上了林瑷的秀發,剛洗過長發還未完全幹,還帶著水潤,懷裏的人今夜有些溫順,不再渾身是刺,崔逸深深吸了口氣,只覺此刻靜謐美好。

“在想什麽?”崔逸低頭見林瑷眼睛直直望著黑暗處。

“想母親。”林瑷低低地道。

崔逸的手一頓,接著又自如起來平靜問:“能告訴我嗎?”

林瑷動了動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半響才道:“我想起從前早起去上學,她總是先起來為我做好早飯,等吃了才讓我走。”

“還有一回我病的嚴重,暈了過去,路上沒有車,她背了走很好遠才找到車送去醫院,最後守了我好幾天。”

“還有以前班上有人欺負我,回家告訴她,她總會去幫我討回來。”

……

……

林瑷斷斷續續說了半個時辰,崔逸也安靜聽了半個時辰,雖然很多話裏的意思不明白,但是他知道林瑷很思念她的母親,且她沒有提到父親。崔逸心情覆雜,不知怎麽安慰她,只好輕拍著她的背以做安撫。

林瑷閉目在他懷裏,合著拍子的節奏,困意漸漸上湧。等崔逸低頭看時,才發現她睡著了,伸手輕撫她的臉頰,撥開貼在臉上的發絲,在額上輕吻了一下,隨後抱著她回了客房。

察語見崔逸抱著睡著的林瑷進了客房,半天沒出來,心裏有些急,望了房門半會,想了想走上前去。

“你做甚麽?”如煉單手攔住他。

察語推開如煉,臉色一肅道:“大將軍該出來了。”說著就要往前沖。

如煉一把將他往遠處拖,察語踉蹌跟著他一直退到院門,還未站穩,就聽如煉沈聲道:“你不要命了?大將軍的事也敢管?”

察語握著腰間劍註視著房門,本來還亮著的屋子突然暗了下來,想起自家郎君,再也不能等了,又要沖上去,卻再次被如煉攔住。

“讓開!”察語肅然道。

如煉也是一臉嚴肅,急聲道:“不行。”

察語見他不讓,握著劍就要拔出來,如煉也嚴陣以待。

“你們做甚麽?”房門‘噶’的一聲響,崔逸站在門外,頭發披散在腰間,見兩人之間蓄勢待發,輕笑一聲道:“散了罷,她睡了,別吵著她。”說著又返身回了房裏。

察語得了這話,松了口氣,以大將軍的心氣是不會做出這等事情,於是只能叉手退下。

崔逸進了屋內,坐在床邊看了她一會,最後替她掖好被子才離開屋子。

次日,林瑷醒來時天已是大亮,身邊並無他人,紫秀等人聽見動靜忙進來服侍。林瑷洗漱時,聽紫秀說起長福公主和林浩一早便離開了此地,回洛陽去了。

“為甚麽?發生了何事?”林瑷疑惑。

“奴也不知,也許是待的時日長了,覺得無趣,或許是洛陽府中有事。”紫秀一面為她梳頭一面笑著回道。

等她穿戴妥當,崔逸踏著木屐穿著寬袍出現在門外。林瑷趁機問了長福公主與林浩的事。

“他們府裏有事就先行一步了,我們今日去別的地方。”

”行。”兩人一同用了飯,便坐車往別的郡縣游玩。就這樣一路走一路停,大約半個月後,林瑷提出早點些回洛陽去。

於是一行人調轉馬車往洛陽城去。五月底時才回到香園,此時盧霈得到消息,一早先到園中等待,見到林瑷,拉著她笑看了一會,才道:“去的時日也太長了,還以為你趕不回來。”

“怎麽會?我沒忘了六月是你的生辰。當然要趕回來。”林瑷笑道。

崔逸在門邊站了一會,帶著人回去了,盧霈則一直待到戌時才離開。

到了六月初九,盧霈和林瑷沒到郡縣去,一來他事事務繁多,二來考慮到林瑷剛回不久,舟車勞頓不便再去,只到老金山住了兩日就回了。

一轉眼到了六月底,天氣炎熱。某日,洛陽城中諸人聽說大司馬與大將軍繼上一次踏春之事後,又一次生了間隙,且此次不僅是口角之爭,還動了手。

事情起因是,大司馬與大將軍一同到了香園邀林女郎同去避暑,兩人都想單獨與她相處,林女郎左右為難,難以決斷。兩人卻誰也不讓,俱拉著林女郎讓其跟著,誰曾想拉扯間不小心傷到了女郎,兩人因此事吵了起來,最後大打出手,拔劍相向。

二人戰了半天,兩家族中之人聽說了,忙派人來看,卻無人能勸,最後還是那位林女郎說了句:“再打就誰也不理。”才止了爭鬥。

“這是何時的事?”王韶坐在朱紅案幾後聽侍從回稟。

侍從低頭叉手回道:“三日之前的事,盧氏、崔氏派人遮掩了下來,但鬧得太大,總會有洩露出來,如今洛陽城中已傳得沸沸揚揚。”

王韶敲著案幾,閉目想了一會,才睜眼問道:“那林女郎呢?”

“聽說受了傷,在家修養。”

“下去罷。”王韶起身去了謝夫人的屋子,讓她去香園探一探林瑷。

謝夫人答應著,又讓侍女收拾些藥材等物,便匆匆趕到了香園。到了那裏只見門口兵士比平日多了一倍,領頭之人問了她半天才放其進去。

見到林瑷,臉色有些蒼白憔悴,左手臂上有一圈白布,似乎上了藥。謝夫人一步走到她身邊,望著傷口問:“女郎,這是怎麽了?”

林瑷眼睛有些紅,好像幾夜沒睡好,她緩緩回道:“想必夫人也聽說了,這是那天他們打鬥之時,我去勸解不小心傷到的。夫人…”林瑷擡眼看著些夫人的眼睛,裏面有猶豫掙紮,“夫人,這事也該到此為止了,他們已經決裂,我想立刻離開此地,望夫人回去能跟侍郎說說,他當初答應我的事也該兌現了。”

謝夫人聽了心中一跳,想這女郎恐怕是心軟了,不忍再挑撥兩人,想抽身而退,但聽郎君的意思,此刻還不到時候,需得在等一等,於是忙勸慰道:“女郎莫急,此事還不到時候,女郎想想,你門外這些兵士又多了許多,如何能輕易離開?且此事一旦開始,怎麽能半途而廢?如今郎君他還沒有這樣的手段讓女郎離開。女郎再安心靜等罷。”

林瑷顯得很焦躁,搖頭道:“要等到何時?若他不能,我就自己想辦法罷。”

謝夫人一驚,生怕她做出擾局之事,忙承諾道:“女郎且放心,此事一定如女郎所願,只是需再等幾月,最晚明年春天就可見分曉,到時女郎就能海闊天空了。切莫急躁,功虧一簣。”

林瑷聽到想要的,心中已松,面上無奈點頭,謝夫人見此暗松一口氣,又同她說了半會話才離開。

謝夫人回到侍郎府,將香園所見一字不落告訴王韶。王韶沈吟半響,提筆寫了一封信讓人快馬加鞭送去江南,隨後讓謝夫人常去安林瑷的心。

盧氏。盧曠、蕭氏還有盧大郎、盧二郎都在,一起勸說盧霈,奈何盧霈一言不發,也不辯說,也不退讓,讓幾人無法。最後蕭氏氣得回了屋,盧曠追出去勸蕭氏。

“三郎啊三郎,虧我平日總說你沈穩有智,怎麽遇上此事就失了穩重?”盧大郎語氣有些重。

盧霈不語。

盧大郎見此氣得笑起來,大聲道:“好,我就說過紅顏禍水,果然不假。既然你與六郎都無法處置,不如就由我出手。”

“兄長不可。”盧霈終於開口:“與她無關,是我與六郎之間的事,你不要遷怒與她。”

盧大郎冷哼道:“遷怒?恐怕此刻有人想殺了她的心都有了,而我只是想將她送走,你們見不到她,就不會做出諸多蠢事了,平白讓其他世家笑話。難道你就不怕有心人乘虛而入?將你們穩固好的大晉亂成一團?”

盧霈聽了此言,放下心來,平靜回道:“此事我自有打算,兄長不必憂心。”

“你!”盧大郎氣得一指盧霈,連說了幾個好,扔下一句話:“看你們如何收場。”便甩袖而去。

盧二郎從頭到尾一言不發,見盧大郎走了才站到盧霈面前說了一句:“我不知事情為何變成如此?但你別忘了,你與六郎從小一同長大,雖是表兄弟,但甚於親兄弟,萬不要做出親者痛仇者快之事。”說罷也離開了。

等人都走了,盧霈疲憊的靠在椅背上閉目想事,一連三日皆有人來勸他,都是不歡而散。

崔氏,盧夫人和崔琰,還有崔大郎及崔逸的幾個兄長都在。一家人正在用飯,崔逸明知今夜擺得是鴻門宴,面上卻無一絲波瀾,和平日一般。

盧夫人心情覆雜,起初見到林瑷時,確實覺得與六郎很般配,但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叫她心中怎麽沒有芥蒂,先不說林瑷與三郎和六郎糾纏不清,就說惹得兩人刀劍相向也是前所未有之事。

眾人默默用了飯。崔琰揮退仆從,看著慵懶靠在椅背上的崔逸,他心頭無名火氣,怒道:“說說罷,你打算如何解決此事?

眾人皆望向他。

崔逸懶懶地說:“不必操心,我與盧三郎會處理好。”

“哼。若是能冷靜處置就不會出現如今的局面了。依我看,這女郎說不定是誰家派來的,意圖離間你們倆,幹脆趁早料理了好。”崔琰冷冷地說。

崔逸一下坐了起來,目光一凜,望著眾人道:“我不管這主意是誰出得,先說一句,倘若她有個好歹,不論是誰我絕饒不了他。”

“你!”崔琰氣得雙手發抖。盧夫人忙在旁勸解,又使了個眼色給崔大郎等。

崔大郎忙拉著崔逸出去了,臨出門前崔逸回頭對他們道:“你們可是忘了?我與盧三郎的性命皆是她所救,沒有她,怎會有如今的我們?”說完就轉身就走。

崔大郎等拖著他一路出了主院到了花園中,走到一水榭處坐下,崔大郎才開口:“你愈是如此,父親及族中之人愈是不喜她,將來成了親,她的日子必定不好過,你也該為她想想。”

“大兄此言有理,不要說伯父,就是我父親聽說了此事,也說此女郎是禍害。”崔三郎也在旁說。

其餘人紛紛勸說,崔逸神色不變聽幾人說了半會。眾人見他似無松口之意,嘆了口氣相繼離開。只剩崔大郎和崔九郎在旁。

崔大郎拍拍額頭,他早就該想到,自大裕谷之事看出兩人對林女郎的心意,就該猜出可能出現的事,只是當時他有要務到別處去,一時就忘了,到了今日…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既然你與三郎已是如此,也該思慮往後該如何?我的意思,萬不可再與他沖突,在外人面前還是要一如既往才是。”崔大郎只能勸道。

崔逸不語,崔大郎無法,略坐了一會就離開了。剩下崔九郎有些好奇地看著他。

“你這麽看著我做甚?”崔逸見崔九郎一臉怪異地望著他,出聲問。

崔九郎今年才十歲,大人似得口吻道:“母親說六兄被迷了心竅,所以我仔細看看。”

崔逸彈了他額頭一下,笑道:“去讀你的書,寫你的字,少打聽這些。”說罷起身走了。

崔九郎摸摸有些疼的腦門,瞅著崔逸走遠才轉身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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