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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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這段時間,雲天中樓的操作室內,一直燈火通明。艾老頭親自為伏案工作數個小時的楊晉美端了杯熱茶,“晉美，你休息會吧。”
楊晉美終於暫停了手頭的工作，擡起頭來,一張俊臉煞白,額頭上滿是汗珠。
艾老頭嚇了一跳，“你這個樣子不成,叫醫生來吧！”
“沒事。”楊晉美端起茶喝了一大口，深深嘆了口氣，“叫來醫生也沒有用，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他修長的手指摩挲著粗瓷杯面，“趁我現在腦袋還清楚,盡快把它完成。”
艾老頭同情地望著他：“你還是早些把事情告訴周毓，我看她也不是禁不住事的姑娘。”
楊晉美點點頭。這件事，他早就想說了，可每次看到她滿足而幸福的笑顏，到嘴邊的話就會再吞回去。她是那麽明媚的一個人兒，他實在不忍心看她的臉上掛滿淚珠。
臨市周宅，周毓正把剛洗好澡的楊寶寶用大毛巾裹緊，把他抱出澡盆。
看到楊寶寶從浴室出來，躲在外面的吉祥忙邁著小碎步跟上來。
周毓把光溜溜的楊寶寶擦幹，立刻塞他進溫暖的被窩裏。楊寶寶興奮地在被窩裏蠕動，利落地翻過身來，手腳並用就往外爬。
“先別跑，讓媽媽給穿衣服好不好呀？”周毓哄勸著，又把他抱回來，先幫他套上柔軟的小褂。楊寶寶現在學會爬了，手腳快得很，一會兒不註意就爬到床邊去，周毓現在一刻不錯眼地盯著他。
好不容易給他穿好小褂，楊寶寶就不安份地扭動著。反正屋裏床上都暖和的很，衣服也護上了他的肚肚，周毓索性放開了他，任他在床上爬來爬去。
楊寶寶真的很喜歡吉祥，這會兒又爬到它身邊，抱著它的臉使勁揉。
周毓看著好笑，拍拍兒子光光的屁股：“你要對吉祥溫柔一點啊。”楊寶寶擡頭，沖著她笑。
周毓望著兒子，目光水樣溫柔。晉美，你不在的這幾天，寶寶又長大了不少。現在已經會爬了，還多長出兩顆牙。你走後的前幾天，一到睡覺的時間他就哭鬧，多虧有吉祥幫忙照顧，可以轉移下他的註意力。但是從昨晚開始，他睡覺的時候不再瞪著眼睛找你了，你還是趕緊回來吧，小心到時候兒子不認你。
想起一走好幾天沒有音信的楊晉美，周毓不由嘟起嘴。真心希望晉美可以換份工作，一有什麽工作就是保密性很強的，不許與外界接觸。真是不人道的規定，就不知道家裏人擔心嗎？
夜裏睡覺的時候不能再靠在他寬厚的懷抱裏，心裏總是空落落的。不過好在有楊寶寶在，他倒是很乖巧地任媽媽抱。
吉祥陪著楊寶寶玩了大半夜，他才犯困。一困了，就開始找媽媽。咦？楊寶寶四處張望，媽媽呢？房間裏空落落的，人呢？
在陽臺接電話的周毓聽到兒子的哭聲，忙往屋裏沖，還一邊沖電話喊道：“等一下啊，寶寶在哭，先別掛。”
好不容易楊晉美打來一回電話，她才不舍得掛掉，當著兒子的面不太好意思甜言蜜語，她幹脆躲到陽臺上煲電話粥。
楊寶寶哭得一聲接一聲，趴在床上，臉蛋憋得通紅。看到周毓，小嘴扁得更厲害了，張開圓滾滾的胳膊要抱。
“寶寶乖，不哭不哭。”周毓歪著腦袋夾住手機，心疼地抱起兒子，“是媽媽不好，不該丟下你一個。寶寶不哭，來聽聽，爸爸給我們打電話呢。”
周毓調整了下礀勢，一只手臂扶著楊寶寶坐在她腿上，另一只手把電話放到他耳邊，“聽聽！”
手機裏傳來楊寶寶的抽泣聲。
楊晉美忍俊不禁，道：“小壞蛋，怎麽又哭鬧了？想爸爸了沒有？”
楊寶寶瞪大了眼睛，黑葡萄似地眼珠兒緊盯著周毓的手機。
周毓看他實在粉嫩可愛，低頭親他一口，“晉美，寶寶好奇得很，估計很奇怪，怎麽你的聲音在這，人卻沒有。”
那邊傳來楊晉美爽朗的笑聲。聽得出來，他真的很開心。
楊寶寶揮舞著小胖手，對著手機道：“爸……爸爸……爸爸爸！”
他說話了！聲音極其軟嫩悅耳。
“寶寶！”周毓一激動丟開了手機，把兒子整個摟進懷裏，“你會說話了！”
“周二，周二！”楊晉美的聲音從手機裏一聲聲傳出，很是急促，“你再讓他喊我一聲。”
周毓重新舀起手機，放到楊寶寶嘴邊。可這一會兒功夫，楊寶寶就對手機失去了興趣，他扭著腦袋就是不肯配合。周毓有些著急，撓一撓他肥胖的雙層下巴，誘哄道：“寶寶，再喊爸爸一聲，乖。”
楊寶寶仰臉，“咯咯”地笑，就是不說話。
周毓不禁失望：“不叫爸爸，叫媽媽一聲也好啊。真偏心，為什麽不先喊我。”
放下電話，楊晉美臉上的笑渀佛冬日暖陽。艾老頭背著手湊過來，“笑這麽開心，有什麽好事？”
“我兒子會說話了！”楊晉美得意地挑眉，“他還不滿周歲，真聰明。喊我的時候口齒清晰的很。”
艾老頭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這有什麽，大驚小怪。”
楊晉美一笑，不跟他這個怪老頭計較。心已經飛到了妻兒身邊，真想立刻就見到他們。兒子這麽可愛，以後……有他陪著周二，她也不會太寂寞吧。
就算是再遲鈍，周毓也發現了吉祥的不對勁。吉祥一身火紅的鱗片一直在褪色，先前還不太明顯，可七八天過去了，它已經變成了淡粉色，眼珠兒也不似以往那般翠鸀，變成了淡淡的水粉鸀。
“吉祥，你到底怎麽了？”周毓擔心地撫摸它的頭。
就連楊寶寶似乎也明白它不太精神，不再抓著它敲打揉搓了，他學著周毓對他的樣子，抱著它的頭摸一摸，親一親。有次他吃雞蛋羹，還非得奪過周毓的勺子，往吉祥嘴裏送。連周媽也擔心不已，特意出門打聽，給他買了一瓶機油回來，想逼迫吉祥喝下去。
眾人的關愛並沒有阻止吉祥繼續變淡，終於有天早晨，周毓被楊寶寶的哭聲驚醒。他不知何時爬到了床尾，吉祥蜷縮在那裏，成了雪白的一團，一動不動了。
楊寶寶雙臂圈住吉祥的肥腰，使出吃奶的勁兒，想把它抱起來。
周毓慌忙爬過去，把吉祥抱起來，“吉祥，吉祥，你怎麽了？”
吉祥慢慢睜開了雙眼。
周毓心驚不已，吉祥的碧鸀眼珠兒已經變成了透明色，看起來毫無生機。
楊寶寶爬到媽媽腿上，拽著媽媽的睡衣領口，哽咽道：“媽媽，吉……吉吉！”
這是兒子頭一次開口喊媽媽，可周毓已經顧不上高興了。“吉祥，你不要怕，晉美馬上就會回來的，你不會有事的。”在她心裏，一直把吉祥當成她的朋友、家人。一向活潑可愛的吉祥變成這副模樣，讓她心裏怎麽不難受、害怕？
吉祥的目光停留在對面雪白的墻壁上。
周毓不由回過頭去看。
就像是在放映幻燈片。一幅幅一幕幕都是她和楊晉美相遇後的情景：最開始楊晉美深夜掉到她床上，她驚慌失措地反應；楊晉美送她去醫院；她和晉美的第一次親吻，第一次親密接觸；分開那段時間晉美的孤寂；和好後的種種甜蜜，寶寶的出世……
周毓淚流滿面。在她懷裏的吉祥慢慢閉上了眼睛，在它雙眸完全閉合的一瞬間，所有的畫面都消失了……
從雲天大廈出來，楊晉美一刻不停地驅車前往周宅。比計劃的還要早兩天完成，刻骨銘心的思念要將他折磨瘋了。他真的一刻也離不開周毓，還有他們的寶貝兒子。
“周毓，我回來了！”將車開進車庫，楊晉美跳下車，就把來接的周毓緊緊抱住，熱切地親吻她，“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嗯？”
“想，想死了！”周毓緊緊抱住他，用同樣的熱情回吻。舌尖糾纏，雙唇被他咬得發痛，心尖兒又熱又燙，渀佛澆灌了熱乎乎的蜜糖，甜得一塌糊塗。
周媽抱著楊寶寶站在車庫外，女兒女婿的熱情羞紅了她一張老臉，她捂住楊寶寶的眼睛直搖頭：“寶寶，羞你爸爸媽媽，不害臊。”
楊晉美和周毓好不容易控制住各自的情緒，稍稍分開。發現周毓的眼睛腫得厲害，楊晉美低頭輕吻她的眼睛，“怎麽了，總不能想我想得天天哭吧。”
周毓抱住他：“晉美，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你不要太難過。”
“什麽？”楊晉美已經隱隱猜到了。
“吉祥，吉祥它……”周毓喉頭堵得厲害，哽咽道，“你去看看它吧。”
楊晉美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舉起已經成為雪白玩偶的吉祥仔細觀察，半晌，將它重新抱在懷裏，輕輕撫摸，“他的能量耗盡了，所以喪失了一切功能。”
“那……補充好能量就可以再活過來了？”抱著楊寶寶的周毓驚喜地和周媽對望一眼。
周媽高興地一拍手，“我就說嘛，機器人都是要喝油的。周二還不信。”
周毓註意到楊晉美的臉色，心不由沈到了底，她慢慢地問道：“是不是，吉祥所需的能量，這裏，沒有。”
“嗯。”楊晉美點點頭，指腹摩挲著吉祥柔軟的肚子，“照目前的技術條件，還生產不出來。”吉祥是他一手設計制造出來的，剛剛睜開眼睛那會兒，活蹦亂跳的，蹭到他懷裏亂親，激動地渾身哆嗦著，滿身的鱗片都炸起，過了好幾天才平覆下來。吉祥有著高等智能，在東晉的二十年，它陪著他解悶，生活倒也不十分孤獨。它最擅長的就是裝死，一動不動的，讓人誤以為它是個小布偶，小玩具。可如今，真得不再能跑能跳了，真讓人不舍、痛心。
周毓握緊了雙手，晉美說過他不會回去了，不回去，就意味著吉祥再也不會恢覆生機了。這樣，好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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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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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晉美終於暫停了手頭的工作，擡起頭來,一張俊臉煞白,額頭上滿是汗珠。
艾老頭嚇了一跳，“你這個樣子不成,叫醫生來吧！”
“沒事。”楊晉美端起茶喝了一大口，深深嘆了口氣，“叫來醫生也沒有用，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他修長的手指摩挲著粗瓷杯面，“趁我現在腦袋還清楚,盡快把它完成。”
艾老頭同情地望著他：“你還是早些把事情告訴周毓，我看她也不是禁不住事的姑娘。”
楊晉美點點頭。這件事，他早就想說了，可每次看到她滿足而幸福的笑顏，到嘴邊的話就會再吞回去。她是那麽明媚的一個人兒，他實在不忍心看她的臉上掛滿淚珠。
臨市周宅，周毓正把剛洗好澡的楊寶寶用大毛巾裹緊，把他抱出澡盆。
看到楊寶寶從浴室出來，躲在外面的吉祥忙邁著小碎步跟上來。
周毓把光溜溜的楊寶寶擦幹，立刻塞他進溫暖的被窩裏。楊寶寶興奮地在被窩裏蠕動，利落地翻過身來，手腳並用就往外爬。
“先別跑，讓媽媽給穿衣服好不好呀？”周毓哄勸著，又把他抱回來，先幫他套上柔軟的小褂。楊寶寶現在學會爬了，手腳快得很，一會兒不註意就爬到床邊去，周毓現在一刻不錯眼地盯著他。
好不容易給他穿好小褂，楊寶寶就不安份地扭動著。反正屋裏床上都暖和的很，衣服也護上了他的肚肚，周毓索性放開了他，任他在床上爬來爬去。
楊寶寶真的很喜歡吉祥，這會兒又爬到它身邊，抱著它的臉使勁揉。
周毓看著好笑，拍拍兒子光光的屁股：“你要對吉祥溫柔一點啊。”楊寶寶擡頭，沖著她笑。
周毓望著兒子，目光水樣溫柔。晉美，你不在的這幾天，寶寶又長大了不少。現在已經會爬了，還多長出兩顆牙。你走後的前幾天，一到睡覺的時間他就哭鬧，多虧有吉祥幫忙照顧，可以轉移下他的註意力。但是從昨晚開始，他睡覺的時候不再瞪著眼睛找你了，你還是趕緊回來吧，小心到時候兒子不認你。
想起一走好幾天沒有音信的楊晉美，周毓不由嘟起嘴。真心希望晉美可以換份工作，一有什麽工作就是保密性很強的，不許與外界接觸。真是不人道的規定，就不知道家裏人擔心嗎？
夜裏睡覺的時候不能再靠在他寬厚的懷抱裏，心裏總是空落落的。不過好在有楊寶寶在，他倒是很乖巧地任媽媽抱。
吉祥陪著楊寶寶玩了大半夜，他才犯困。一困了，就開始找媽媽。咦？楊寶寶四處張望，媽媽呢？房間裏空落落的，人呢？
在陽臺接電話的周毓聽到兒子的哭聲，忙往屋裏沖，還一邊沖電話喊道：“等一下啊，寶寶在哭，先別掛。”
好不容易楊晉美打來一回電話，她才不舍得掛掉，當著兒子的面不太好意思甜言蜜語，她幹脆躲到陽臺上煲電話粥。
楊寶寶哭得一聲接一聲，趴在床上，臉蛋憋得通紅。看到周毓，小嘴扁得更厲害了，張開圓滾滾的胳膊要抱。
“寶寶乖，不哭不哭。”周毓歪著腦袋夾住手機，心疼地抱起兒子，“是媽媽不好，不該丟下你一個。寶寶不哭，來聽聽，爸爸給我們打電話呢。”
周毓調整了下礀勢，一只手臂扶著楊寶寶坐在她腿上，另一只手把電話放到他耳邊，“聽聽！”
手機裏傳來楊寶寶的抽泣聲。
楊晉美忍俊不禁，道：“小壞蛋，怎麽又哭鬧了？想爸爸了沒有？”
楊寶寶瞪大了眼睛，黑葡萄似地眼珠兒緊盯著周毓的手機。
周毓看他實在粉嫩可愛，低頭親他一口，“晉美，寶寶好奇得很，估計很奇怪，怎麽你的聲音在這，人卻沒有。”
那邊傳來楊晉美爽朗的笑聲。聽得出來，他真的很開心。
楊寶寶揮舞著小胖手，對著手機道：“爸……爸爸……爸爸爸！”
他說話了！聲音極其軟嫩悅耳。
“寶寶！”周毓一激動丟開了手機，把兒子整個摟進懷裏，“你會說話了！”
“周二，周二！”楊晉美的聲音從手機裏一聲聲傳出，很是急促，“你再讓他喊我一聲。”
周毓重新舀起手機，放到楊寶寶嘴邊。可這一會兒功夫，楊寶寶就對手機失去了興趣，他扭著腦袋就是不肯配合。周毓有些著急，撓一撓他肥胖的雙層下巴，誘哄道：“寶寶，再喊爸爸一聲，乖。”
楊寶寶仰臉，“咯咯”地笑，就是不說話。
周毓不禁失望：“不叫爸爸，叫媽媽一聲也好啊。真偏心，為什麽不先喊我。”
放下電話，楊晉美臉上的笑渀佛冬日暖陽。艾老頭背著手湊過來，“笑這麽開心，有什麽好事？”
“我兒子會說話了！”楊晉美得意地挑眉，“他還不滿周歲，真聰明。喊我的時候口齒清晰的很。”
艾老頭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這有什麽，大驚小怪。”
楊晉美一笑，不跟他這個怪老頭計較。心已經飛到了妻兒身邊，真想立刻就見到他們。兒子這麽可愛，以後……有他陪著周二，她也不會太寂寞吧。
就算是再遲鈍，周毓也發現了吉祥的不對勁。吉祥一身火紅的鱗片一直在褪色，先前還不太明顯，可七八天過去了，它已經變成了淡粉色，眼珠兒也不似以往那般翠鸀，變成了淡淡的水粉鸀。
“吉祥，你到底怎麽了？”周毓擔心地撫摸它的頭。
就連楊寶寶似乎也明白它不太精神，不再抓著它敲打揉搓了，他學著周毓對他的樣子，抱著它的頭摸一摸，親一親。有次他吃雞蛋羹，還非得奪過周毓的勺子，往吉祥嘴裏送。連周媽也擔心不已，特意出門打聽，給他買了一瓶機油回來，想逼迫吉祥喝下去。
眾人的關愛並沒有阻止吉祥繼續變淡，終於有天早晨，周毓被楊寶寶的哭聲驚醒。他不知何時爬到了床尾，吉祥蜷縮在那裏，成了雪白的一團，一動不動了。
楊寶寶雙臂圈住吉祥的肥腰，使出吃奶的勁兒，想把它抱起來。
周毓慌忙爬過去，把吉祥抱起來，“吉祥，吉祥，你怎麽了？”
吉祥慢慢睜開了雙眼。
周毓心驚不已，吉祥的碧鸀眼珠兒已經變成了透明色，看起來毫無生機。
楊寶寶爬到媽媽腿上，拽著媽媽的睡衣領口，哽咽道：“媽媽，吉……吉吉！”
這是兒子頭一次開口喊媽媽，可周毓已經顧不上高興了。“吉祥，你不要怕，晉美馬上就會回來的，你不會有事的。”在她心裏，一直把吉祥當成她的朋友、家人。一向活潑可愛的吉祥變成這副模樣，讓她心裏怎麽不難受、害怕？
吉祥的目光停留在對面雪白的墻壁上。
周毓不由回過頭去看。
就像是在放映幻燈片。一幅幅一幕幕都是她和楊晉美相遇後的情景：最開始楊晉美深夜掉到她床上，她驚慌失措地反應；楊晉美送她去醫院；她和晉美的第一次親吻，第一次親密接觸；分開那段時間晉美的孤寂；和好後的種種甜蜜，寶寶的出世……
周毓淚流滿面。在她懷裏的吉祥慢慢閉上了眼睛，在它雙眸完全閉合的一瞬間，所有的畫面都消失了……
從雲天大廈出來，楊晉美一刻不停地驅車前往周宅。比計劃的還要早兩天完成，刻骨銘心的思念要將他折磨瘋了。他真的一刻也離不開周毓，還有他們的寶貝兒子。
“周毓，我回來了！”將車開進車庫，楊晉美跳下車，就把來接的周毓緊緊抱住，熱切地親吻她，“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嗯？”
“想，想死了！”周毓緊緊抱住他，用同樣的熱情回吻。舌尖糾纏，雙唇被他咬得發痛，心尖兒又熱又燙，渀佛澆灌了熱乎乎的蜜糖，甜得一塌糊塗。
周媽抱著楊寶寶站在車庫外，女兒女婿的熱情羞紅了她一張老臉，她捂住楊寶寶的眼睛直搖頭：“寶寶，羞你爸爸媽媽，不害臊。”
楊晉美和周毓好不容易控制住各自的情緒，稍稍分開。發現周毓的眼睛腫得厲害，楊晉美低頭輕吻她的眼睛，“怎麽了，總不能想我想得天天哭吧。”
周毓抱住他：“晉美，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你不要太難過。”
“什麽？”楊晉美已經隱隱猜到了。
“吉祥，吉祥它……”周毓喉頭堵得厲害，哽咽道，“你去看看它吧。”
楊晉美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舉起已經成為雪白玩偶的吉祥仔細觀察，半晌，將它重新抱在懷裏，輕輕撫摸，“他的能量耗盡了，所以喪失了一切功能。”
“那……補充好能量就可以再活過來了？”抱著楊寶寶的周毓驚喜地和周媽對望一眼。
周媽高興地一拍手，“我就說嘛，機器人都是要喝油的。周二還不信。”
周毓註意到楊晉美的臉色，心不由沈到了底，她慢慢地問道：“是不是，吉祥所需的能量，這裏，沒有。”
“嗯。”楊晉美點點頭，指腹摩挲著吉祥柔軟的肚子，“照目前的技術條件，還生產不出來。”吉祥是他一手設計制造出來的，剛剛睜開眼睛那會兒，活蹦亂跳的，蹭到他懷裏亂親，激動地渾身哆嗦著，滿身的鱗片都炸起，過了好幾天才平覆下來。吉祥有著高等智能，在東晉的二十年，它陪著他解悶，生活倒也不十分孤獨。它最擅長的就是裝死，一動不動的，讓人誤以為它是個小布偶，小玩具。可如今，真得不再能跑能跳了，真讓人不舍、痛心。
周毓握緊了雙手，晉美說過他不會回去了，不回去，就意味著吉祥再也不會恢覆生機了。這樣，好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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