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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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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如今的黑城一片欣欣向榮之態。

在拔出兩處羅剎人駐地後,百姓再不用擔憂有羅剎人騷擾,同時黑城的生意也做得風生水起。

石炭、毛皮、洞子菜、酒等等,通過吉林的商道,在外面賣得供不應求。

尤其是酒,各家分店多番催促酒不夠賣,因此酒坊是一擴再擴。

福兒覺得買酒來進行蒸煮畢竟不是長久的事,還是得自己釀酒。果酒也就罷,黑城周邊實在不適宜種果子,種糧食倒是可以。

只是從種糧食到釀成酒,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這一切都急不得。

本來大家都做好了,龍江城那邊可能會再度發難的準備。

黑城最近的動靜不小,當日毛皮轉手從水路輸往吉林,這無疑是在打烏哈蘇的臉,誰知對方竟一直沒有動靜。

事後才知曉,朝廷之所以對漠西用兵,竟是漠西的衛拉特四部,其中有一部突然崛起,擊敗了另外三部,正式建立了汗國。

並入侵了漠北和漠南,想統一整個草原。

漠北諸部,雖私底下各有各的心思,但表面上卻是向大燕稱臣。

雖然這個主從關系,經常隨著他們內亂,時而認時而不認。而漠南各部更不用說,早與大燕交好多年,大燕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管。

因此這兩年漠北並不平靜,烏哈蘇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在龍江城,而是去了呼倫貝爾城,親臨前線督管軍務。

衛傅這才知道,可能針對黑城收購所之舉,並不是烏哈蘇授予,應該是下面某個人。

不提這些,衛傅將羅剎人對大燕圖謀不小之事,上報給朝廷。尤其著重點明了羅剎人在位於黑江上游,石勒喀河畔建城一事。

朝廷對此事也很快有了反應,著令吉林水師協助黑城建立水師,所用之船皆由吉林船廠建造。

聽說了朝廷這一大方手筆,連福兒都忍不住嘖嘖稱奇。

按理說,朝廷不該對衛傅如此大方,偏偏正武帝就這麽做了。

若是有了自己的水師陣營,黑城的力量會更上一層樓。正武帝能放心衛傅手裏握著這麽大一股力量?

“羅剎人在漠西漠北攪風攪雨,挑唆漠西攻打漠北,局勢過於覆雜,朝廷若想對此地用兵,必然要考慮糧草之事,與其從呼倫貝爾過去,不如通過水路從吉林經由黑河,再由黑河到石勒喀河,經由石勒喀河到敖嫩河這條水路,可貫穿半個鮮卑利亞。”

所以正武帝這麽做,其實就是基於大局,不牽扯任何私務?

不管如何,有自己的水師總是好的。

不光在防範羅剎人入侵上,有事半功倍之效。且黑城和龍江城早已翻臉,如今生意命脈——水路,掌握在別人手裏。

不管是衛傅還是福兒,都不喜歡把主動權放在別人手裏,當初是不得已而為之,如今有機會拿回來,自然樂意之至。

言而總之,在多番作用下,在之後的一年多裏,黑城的變化日異月新。

百姓安居樂業,整個城池散發著無限生機活力,商業、農耕、礦業十分繁榮,驛站驛道也都逐一建成,隱隱竟超越了墨爾根,有和龍江城並駕齊驅之態。

而衛傅手下私兵,也達到了兩千之數。

這兩千人裏,其中一千人是裝備精良的騎兵,另一千人則有些雜,有炮兵、長槍兵、弓兵等,這些人無一例外都要精通水戰。

全是衛傅自己花銀子養著的。

兩千數已是極致。

福兒算了筆帳,若再擴充兵力,即使以她聚財的手段,也是供養不起。

畢竟黑城這地方有限,除非衛傅再擴大地盤,或是拉著這群兵出去打別人,以戰養戰。

福兒本是句笑語,未曾想就在不久的將來一語成讖。

而就在衛傅和福兒發覺觸及瓶頸的同時,衛璠也發現了。

這兩年他雖在衛傅手下做事,卻不以手下自稱,日裏也多是在黑城以外,極少回黑城。

例如當初畢喇土城,再到後來攻陷那兩處羅剎人的駐地,並以此構建防線。

這兩年羅剎人不死心,卷土重來數次,大多都是被衛璠和衛兆二人帶著人擊潰了。

可謂功勞巨大。

在發現黑城發展瓶頸後,他回來找過衛傅一趟。

兩人閉門一番交談,誰也不知他們交談了什麽,但在不久之後,衛璠就帶著衛兆和一批人,離開了黑城。

福兒曾問過衛傅,衛璠跟他談了什麽。

衛傅臉色覆雜。

他雖沒有明說,但福兒與他夫妻多年,大致還是能猜到的,估計是衛璠那小子,慫恿衛傅拉起山頭做大王,衛傅沒答應。

雖然不光衛傅,包括福兒在內,都有默契地在以各種手段積蓄著力量。

但反不反這個問題,太難解答了。

不光福兒心裏沒有答案,估計衛傅心裏也沒有。

而且就他們手裏這點人,這點財力,別看現在活得挺滋潤,跟朝廷那個龐然大物相比,就是一只螞蟻。

所以衛璠註定鎩羽而歸。

不過衛璠也不算是鎩羽而歸,衛傅告訴福兒,衛璠打算帶人順著黑江潛入漠北,他大概覺得那個地方有機會,臨走時還帶走了以烏格為首的那三十多個戰敗部落的漢子。

衛傅不光給了他一筆銀子,還給了他一批戰馬和軍備。

烏格沒帶走烏珠,而是把妹妹留在了夫人身邊,他自己則帶著族人重回故地。

也許他至今沒忘記被部落被人打敗的恥辱,沒忘記那段顛沛流離的日子。

一行人就這樣踏上了未蔔之路。

至於前途如何,誰也不知,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心中的執念。

衛璠走的那一日,衛傅很沈默。

衛璠對他的質問,對他並非沒有觸動。

就如同衛璠所言,是不是一家和樂致使他的英雄氣短,消磨了他的仇恨和意志?

他忍不住順著想了想,不敢想象自己沒有福兒沒有三個兒子,沒有老爺子等等這些人的情形。

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被消磨掉仇恨,他只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正武六年三月,烏哈蘇在巡防望建河以西草原時,不幸遭受襲擊,戰死。

消息傳回來後,一片嘩然。

由於這兩年漠北漠西局勢混亂,朝廷暫緩對漠西用兵,而是采取了陳兵戍守的模式,因此還沒有出現過將軍以上大將陣亡的事。

不管朝廷如何震動,黑龍江將軍一位不能空。

其轄下呼倫貝爾草原及望建河以西,正是和漠北接壤之地,又毗鄰東鮮卑利亞,此地重要之性,毋庸置疑。

因此急需補充上一位將軍鎮守此地。

黑龍江兩位副都統蠢蠢欲動,京中也有不少人盯上了這個位置,誰知朝廷卻突然下旨,命黑城經略安撫使衛傅,暫領黑龍江將軍一職。

消息傳出後,嘩然。

龍江城,齊齊哈爾副都統索春收到消息後,臉色頓變。

之前由他下命,故意給黑城使絆子,這兩年黑城的發展讓他眼紅,他沒少借著機會在烏哈蘇耳邊吹風,想借著將軍的手,除掉那個黑城。

只可惜烏哈蘇雖恨得咬牙切齒,卻一直沒動手,也是漠北的局勢讓他不暇顧及。

將軍不出手,他出手沒有勝算,索春只能隱忍。

萬萬沒想到之前還是對頭,現在竟成了自己的直屬上官?

旨意傳到黑城後,也引起一片驚詫。

衛傅詫異卻不意外。

之前他就有所感覺,他可能在黑城留不久了,眼下這個結果簡直超出他想象的好。

升官了。用福兒的話來說,地盤擴大了。

同時黑城又沒有丟。

聖旨裏說,希望衛傅即刻前往呼倫貝爾城,處理烏哈蘇喪事事宜,及速速整頓邊防軍務,以防被人趁虛而入。

所以衛傅得即刻啟程。

這一趟去,在安全上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所以衛傅打算帶著福兒一同前去。

福兒去了,大郎二郎三郎要去,衛琦也要去。

黑城這邊,就交給劉長山和老爺子看著。

從黑城到呼倫貝爾城,其實是可以走水路的,但黑江上游的石勒喀河有羅剎人盤踞,所以還是從走旱路比較安全。

路過龍江時,衛傅一行人沒有停留,而是傳信讓索春去呼倫貝爾城謁見上官。

索春感覺到這是第一個下馬威。

可他又沒辦法反抗,上官到任,下官前去謁見乃理所應當。

他該擔憂的不是這個,而是之後這位新上任將軍的府邸會不會設在龍江城。若是在此,那才讓索春有的頭疼。

陽春三月,草原上已見綠色。

冰雪初融,綠草已現嫩芽。

這是二郎和三郎兩個小家夥,第一次出這麽遠的門,和大哥一樣,兩人並未感覺到舟車勞頓,反而對外面的世界十分好奇,一路上最喜歡幹的事,就是把在車窗上往車外看。

於是當年攔著大郎怕他摔了的木條,又派上了用場,上下各攔其一,將兩個好動的小家夥徹底攔在窗戶裏。

“騎馬。”

比起二郎的安靜,三郎就活潑好動許多。

見大哥被小叔叔抱著騎馬,他便眼巴巴地瞅著。

瞅著瞅著,就望起娘來。

“騎馬。”

“你個小短腿騎什麽馬,沒見著你大哥都夠不著馬鐙?”福兒沒好氣道。

“騎馬。”

二郎懂事道:“不騎,摔。”

“想騎。爹?”

三郎眼見二哥和娘都反對,便尋起爹來。

當爹的正低頭在看邸報,聞言擡頭起來。

“你娘說得對,你還太小,騎不了馬。”

“想騎!大哥……”

小人兒巴著車窗上釘的圍欄,可憐兮兮地朝外面喊著大哥。

大郎這會兒正跑得暢快呢。

聽聞弟弟叫喊,讓小叔叔帶著他來到馬車前。

“三弟,你叫我做甚?”

“騎馬。”

好吧。大郎有些為難地回頭對衛琦道:“小叔,要不你帶他跑一圈?”

“小不點一個,騎什麽馬?”

說是這麽說,衛琦還是把大郎放在了車轅上,又把小不點三郎提溜到馬背上。隨著馬蹄一陣狂奔,馬背上的小家夥非但不害怕,還嘎嘎直笑。

笑得車廂裏幾人,都是搖頭。

福兒瞧了瞧眼露羨慕之色的二郎,道:“一會兒讓你小叔叔也馱你跑一圈。”

二郎卻搖搖頭。

“不跑,摔。”

比起三郎的活潑膽子大,二郎似乎要‘沈穩’不少,不過才兩歲多點的小娃,哪裏看得出什麽。

倒是福兒見三郎憨大膽又能吃的模樣,心中暗暗猜測,會不會三郎就是那個該姓王的娃。

當然現在還看不出什麽,還要看後續。

一家六口,就這麽一路就當游山玩水,一邊往呼倫貝爾城趕去。

與此同時,索春已經先一步趕到了,正在與呼倫貝爾副都統喀興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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