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又來事了

隔了兩周, 簡書枚和方博洋按商量好的計劃，周五下午等兒子一放學就帶上他，一家三口往溫泉莊子上來了。

周五學校放學早, 他們訂在三點半就出發。要早點出發, 免得又在路上堵車。方圓圓回家, 只來得及換掉了校服，就背著書包和爸爸媽媽出發了。

他很開心能跟著爸爸媽媽出門, 雖然就只過個周末，但也是出去玩了啊。父母也難得有個周末能全程陪著他, 就讓他格外的興奮了。

他的到來，也受到了大家的熱烈歡迎。莊子上沒有小孩子來, 而且他是個非常討大人喜歡的小孩。

方圓圓到莊子上來果然很快活，也很喜歡這裏。除了果園那些散養的雞之外，還有可愛的小鳥，野花野草及各種蔬菜，甚至地裏的各種蟲子，都是他觀察的對象。

他還跟著去摘了菜, 也跟著大人學會了除草, 種菜等等。他幹活幹的挺歡快的。在菜田裏跑來跑去的，還捉了些蟲。

簡書枚開始還擔心他害怕, 結果他卻直接用手抓，還一個勁的觀察那些蟲，甚至有些簡書枚都不認識的昆蟲，他都認識, 說是在書上看到的。

管大嫂誇獎道：“果然大城市的孩子懂的就多。我們當了一輩子的農民天天與這些打交道, 也認不全呢。”

簡書枚笑道：“我也不認識, 他都是在書上和電視上學來的。”

孩子興趣廣, 平時方博洋也很註意他的教育，從多方面培養他，什麽趣味性的書，都會給他買。在教育孩子上，簡書枚對方博洋非常滿意，因為她自己沒有他做好。

“你看看，有知識的人就是不同，你們倆把孩子教的多好啊。”管大哥也說。

其他人看到方圓圓小小年紀就什麽都懂，也都很驚嘆，甚至對方博洋都格外的佩服了。

搞的他都挺不好意思的，還和簡書枚說：“怎麽在他們面前，我突然就變高大了呢。”

簡書枚笑道：“誰讓你是我們這個圈子裏最有文化的人呢。人家覺得你聰明，你的兒子也格外的聰明吶。”

方圓圓在這裏玩的很開心，走的時候也戀戀不舍，還說：“我下周還要來玩。”

簡書枚笑道：“行啊。下次來再帶你。你把這兩天的經歷寫下，好好的寫兩篇日記，下次寫作文你就有素材了。”

“我昨天已經寫了一篇作文了。”方圓圓說。這是他的周末作業，他周六晚上就完成了。

“那還可以再寫一篇日記啊，寫今天的事情啊。”方博洋說。

簡書枚也說：“就是，你昨天玩的和今天的又不同，正好多寫寫。”

方圓圓沒反對，回家後，果然老老實實又寫了一篇長日記。寫的是自己的真實經歷，有材料可寫，也寫的格外好。簡書枚和方博洋看過都覺得寫的挺好的。

聽到父母的誇獎，方圓圓還說：“所以你們要多帶我出來啊，我才有內容可寫呢。”

簡書枚和方博洋都被逗笑了，“行啊。以後我們多帶你跑跑。”

方博洋還說：“如果你每次出門都很認真的寫了很多日記，以後寫作文也就很有素材了。還有你生活中的一些小趣事，也可以自己先記下來。並不是，非得出來玩才有內容可寫的。人家那些沒機會出門的孩子，就不寫作文了嗎？”

簡書枚也說：“說是，也就是游記，需要跑的地方多而已。寫人物不需要四處跑吧。寫生活的小事也不需要吧。而且我們帶你去過的地方已經不少啦。”

方圓圓不開心的說，“我怎麽沒寫日記了，我經常寫的。但想要寫出有新意的作文，還不是得有新鮮的事情寫啊。”

夫妻兩人都也不會和孩子認真的爭辯，都答應道：“是要有新鮮事。只要你喜歡來，以後我們每次來都帶你行了吧。”

“那還差不多。”方圓圓總算滿意了。

簡書枚也沒有悠閑多久，她和方博洋也就帶了兩次方圓圓來莊子上玩過，就沒時間管孩子了。

最近一段時間，工廠的生產訂單有了很大的變化。有客戶搬遷到外省甚至外國去了，客戶走了，自然不可能還有訂單給他們生產了。

而且這個損失還不小，因為走掉的都是大客戶。這個與新三角公司與客戶的關系完全無關。因為客戶公司都在不這裏了。你也沒辦法再接到他們的單子了。離的太遠，就很不方便了，而且他們都是直接做PCBA的，客戶拿過去還得組裝。

這也是一些加工廠跟著客戶跑的很大一個原因了。因為你靠客戶吃飯，不得不圍著他打轉啊。但搬廠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都沒有人願意搬廠，就跟客戶一樣。他們也是覺得在這裏賺不到錢了，才會搬走的啊。

“哎，為什麽還是有人要搬走啊。”簡書枚嘆氣。

“這邊成本是越來越高嘛。而且環境也沒有以前好了。”程秋華嘆道。

“我前幾天還和一個客戶談到這個問題了。他們說現在人工成本越來越大了。”

“不止人工成本，還有租金也是一年比一年好，都翻了倍了。”

“幸好我們這個地方還比較偏，租金漲的不太狠。”

損失兩個大客戶後，工廠的負荷直接減少了一半。原先每個周六都上班的，變成了雙休都不說，晚上也不再加班了。最開始工人們還覺得最近休息多，好爽。大家都可以出去玩玩了。甚至有人請個一周的假回老家一趟。

可是兩個月了還這樣，大家就開始心思動搖了。

工人實際上都是靠加班費來維持比較高的收入，現在沒了這些加班費，他們的收入減少後，一些人就不想在這裏幹，陸陸續續有工人主動提出了辭工。

這些都在是工廠幹了幾年的老員工，他們的流失對工廠來說也是個損失。因為培養一個老員工也不容易，你不在生產線上幹個一年半栽，哪裏可能什麽都會做啊。特別是一些還比較有技術含量的工位，這些員工的損失更是讓人心痛。

“這樣下去不行的。如果工廠的訂單再不增加，工人會越來越少，以後有了訂單都難完成了。”簡書枚焦慮極了。這段時間，她也在努力，其實不止她在努力，大家都在努力。

程秋華恨不得天天在外面跑，張進波也經常從莊子上回來跑這邊的業務。方博洋不得不一個月去兩趟莊子上管事了。

所有的人都忙活起來了。可是兩個月過去了，依舊沒有什麽起色。

現在工廠的生產主要是靠幾個老客戶在撐著，其中還有朱星宇設計主導的兩個項目，但是這些生產單，都是大批量，每個單都比較小。而實際上，工廠就是靠大批量生產才賺錢的。

大批量的生產，工人很輕松的，而且是做熟了的產品，都不需要有人來專門管，工人自己就可以搞好。又沒什麽不良品，就算有點不良品，也很容易就修好了。不管是哪家工廠，都願意做大批量的，特別是老客戶的，穩定的產品。

那種每月都有一個單子來的，批量又大，又好做，是工廠最賺錢的活。

小批量的訂單，生產線上要頻繁換線，損失不少時間，還一下子就做完了，又得重新換生產產品。一天到晚，光是換線，就過去了，當然賺不到什麽錢了。

但是為了彌補生產產能的不足，他們不得不接一些根本就不賺錢，還挺麻煩的生產單子來維持工廠的運轉。也包括了很多小批量的訂單。

因為生產線要是經常不加班，時不時放假，工人會走掉很多的。現在已經損失了好幾個老員工了。大家怕繼續有人走，只能多接些這樣的單子。不賺錢也要搞生產，得讓工廠看上去比較繁榮，維持生產。讓工人有活幹。

其實這小半年裏郭總和朱星宇也接了快十個項目，可惜的是，把他們快累死了，也沒賺到錢。因為樣品交出去後，客戶一個批量單子也沒有下來搞生產。

這意味著，這些項目基本都死掉了。這麽多項目，全部白幹了，簡直無法忍受。朱星宇很不開心，連續搞了這麽多項目，居然一個後續生產單子都沒有。等於他一連忙了小半年，都白幹了。

“好生氣啊。這樣的客戶，以後不接了。”

簡書枚也挺不高興，因為有幾個項目，把整個工廠都折騰的不行，特別是其中有一個還挺麻煩的，三翻五次的搞試產，好不容易成功了。客戶居然沒反應了。

郭總也不開心，白幹幾個月，損失頗大。而且本身每個項目的研發費都不多，完全是賠了人工和時間在做的這幾個項目。特別是那個麻煩的項目，不止他們虧了，工廠也跟著吃了虧。

“下次不要接這麽覆雜又要時間的項目了，如果沒有生產單子，虧太大了。其他簡單的，還勉強能搞個平本，只是虧了人工。”

其他人也不得不讚同：“就是。原以為搞個覆雜的，總能多賺點的。哪裏想到這個客戶後勁如此不足呢？”

塗菲菲說：“是不是再去客戶那邊多跑跑，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啊？當初做的時候，他們也很積極的啊。”

“我已經去過兩次了，平時也多有電話交流。”郭總嘆氣，這樣的客戶，他也花了很大的精力在跟，這樣的結果，想想他都生氣。

簡書枚說：“是不是因為我們樣品做的太多了。”

這次的樣品，客戶要了十臺。一般情況下，樣品都只做兩三臺的，甚至就一個的。可是客戶要求十臺，當時就做了十臺給他們。

十臺其實就相當於一個微小批量了。而且這個產品很覆雜，功能強大，十臺又是整機，是可以直接給終端客戶使用的。搞不好客戶賣掉這十臺機，都能賺一筆呢。不說大賺，他們至少可以把前期投入全部收回來，還有些盈餘。

他們總共就付了不到六萬的研發費用，可是一臺機如果賣一萬元，就是十萬了。對客戶來說，他們不會虧什麽，就算虧，也不大。比朱星宇他們損失小多了。

“也有可能。下次不要同意做這麽多樣品了，要麽就讓他們下一百臺，我們做個正經的小批量給他們。做了這十臺，我們庫存的材料都一大堆呢。”朱星宇也說。

小批量比大批量的成本要高很多，所以訂價也會高一些。樣品卻是直接包含在研發費裏的。其實做這十臺樣品，是真的很虧。但當初客戶說的前景非常好，還說什麽這十臺機他們是拿去搞市場推廣的。

結果，十臺樣品都交貨了兩個多月，卻一點兒後續反應也沒有。這不太正常，要麽就是終端客戶根本就不喜歡這個產品，甚至也不太需要。

郭總想了想，“我再去打聽一下，看看這十臺機他們是不是真的賣掉了。”

“其實下次有這樣的整機產品，我們應當可以自己去推廣的。”程秋華提議。

“不行哦。我們和客戶簽了保密協議的。也不能我們自己生產和售賣的，甚至不能把資產洩漏給其他同類客戶呢。”朱星宇提醒他。

“但是，我們總該有個可以保護自己的方式啊。不然，不都是白幹的了啊。搞一個產品出來多不容易啊。就這樣放棄，實在是太可惜了。”程秋華說。

其他的產品他還不太在意，這個產品說實話，大家付出的太多了。因為公司也是第一次做這樣的成品，把大家搞的人仰馬翻的。

簡書枚就說：“郭總，你能不能和客戶談談，我們自己生產這個產品，自己去推廣呢？”

“對，如果他們自己推廣不出去的話，我們自己幹，總可以吧？”程秋華又說。

“大不了，我們把他們前期付給我們的錢全部還給他們唄。而且他們還拿了我們的研發資料和樣品呢，他們是占了便宜的啊。”塗菲菲也頗為讚程秋華的說法。

這個產品，大家都不想放棄。

“他們估計不會同意的，不過我會去試試的。盡量想辦法把損失減少些吧。”郭總也頗為動心。

明明是一個好產品，不可能沒有市場嘛。要麽客戶的推廣沒起到作用，要麽他們根本就沒有去推廣，這個產品，他們就是拿過去放起來的，甚至有可能還交給其他人去生產了。

不過自從以前吃過這樣的虧之後，朱星宇在設計時都會留一手了。做的樣品，在電路設計上故意動了一下手腳。別人拿著這個樣品去做，成本會很高。成本高自然就賺不到多少了。

但如果客戶再下訂單來生產，這個問題對於朱星宇來說是非常好解決的，都不用動到電路，也不用重新畫圖洗板，但成本卻可以減少。

程秋華又說：“除此之外，以後有這種覆雜的整機產品，我們也應當要多一些設計費用，並且簽合同時，把後續生產寫上去，至少要生產多少臺才行。不然，我們有權自己生產售賣。”

整機比設計一個純電路要覆雜很多，做出來就是一個可以直接使用的產品。其實郭總接回來的項目，很少有這樣大型整機的。他也盡量不接整機項目，除非是很小的，簡單產品。因為大型整機生產真的太麻煩了，涉及到的範圍太大。有些是大家根本就沒辦法做到的，甚至沒有做過的。

這一次也是郭總第一次試著接這樣覆雜的產品，也是因為這個整機只是對大家來說是大型產品，但其實它也不太大。比電視機電腦什麽的都小一些。但就是這樣的產品，也把生產線折騰的不輕，因為以前沒有生產過。

為此，生產線上還特意買了一些機器設備。雖然也沒花太多的錢，都是二手貨。但是這也是成本啊，而且也是因為自己懂行，找得到二手貨。現在不生產了，這些東西都成了擺設。

“雖然做成品是賺錢一些。但是成品也麻煩很多，以後爭對這一類的成品都得把成本控制好。”

不然有些不良客戶，很惡心的，就是讓你不停的研發設計，每次做好了樣品，又讓你升級加功能什麽的，卻一直不批量生產。到後來，他們把所有的資料都拿到手，產品也摸熟了，就直接自己另找工廠去生產了。他們就是不想讓你賺到錢。

要知道拿到一些IC的內部資料都不容易呢。而且是要花錢買的，他們等同於直接從你手中得到了一手資料，還沒花這個錢。甚至再狠一點，再有本領一點的客戶，還能找個替代品，甚至山寨貨，直接把成本降低，自己生產更賺錢。

總之，有些的人腦子想歪門邪道格外有用，你用正常的思維去和他們談生意，永遠也搞不過這些人。

不管怎樣，現在工廠極需大力擴展業務。工廠不止是他們賺錢的一個項目，同時也是維持朱星宇和郭總接ODM訂單的一個重要硬件設施。如果沒有工廠了，他們就接不到這些訂單了。

畢竟他們是賺錢的，而且這也是大勢所趨。

張進波不得不花更多的時間回來公司上班，簡書枚和方博洋就盡量每周都去一趟溫泉莊子。

“幸好我把朱星宇他們的工作全轉移給塗菲菲了，不然我還沒有空過來呢。”簡書枚又是頭疼又是慶幸。

工廠的一些事情，她有專屬助理可以幫著打理，一些重大事情也可以讓程秋華處理掉。而且她大半時間也還在公司上班，這些事情也還處理得過來。

不過現在過來莊子上，她也沒那麽悠閑了，她不再是專門來陪老公的了。她還得幫著幹些活，管些事。畢竟方博洋在這裏不能當主力，雖然他一直有負責這邊的工作，但他也是有工作的人啊，大部分的精力還得花在他的正職上，她不得不分擔一些。

而且莊子建設現在也到了最重要的時期，不管還不行。很多時候，工程還得不斷的這裏改改那裏改改。設計的再好，在真正的施工過程中，總有不少的變故，讓你不得不整改。停一停，修一修，改一改，又費時間又耗精力和金錢，把大家都搞的焦頭爛額的。

夫妻兩在這裏忙個不停，回去後也同樣忙個不停，關鍵是事多，還都是沒賺錢的活兒，就格外令人心煩意亂了。

晚上，環境再好，簡書枚也沒有興趣陪老公了，更別提還把孩子也帶過來過過周末了。

方博洋一開始也體諒她事多心情煩，但持續一段時間後，他也不得不勸她了，“你幹嘛這麽焦慮不安呢。下周我一定要把兒子帶過來玩玩了。我倆都抽點時間陪陪他。反正你也不陪我。”

“怎麽叫我沒陪你啊。我人不是在這裏嗎？”簡書枚狡辯道。

方博洋說：“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嘛，好像大家都欠了你幾十萬似的。心態放平和一些啦。我要是和你一樣，我倆保證得天天吵架，日子都過不下去了。”

這是方博洋第一次說的這麽嚴重，簡書枚心裏一驚，忍不住開始反省自己了。方博洋在她面前向來都是好脾氣的，她甚至都沒見過他發火，這麽一反省，她就覺得自己確實有些過頭了。

方博洋其實已經盡自己的努力在幫她解決問題了，而且家裏這段時間她也沒管過，回到家就是睡覺，也沒有心情理會兒子。

“對不起啦，我這段時間確實有些過頭了。但是現在事情這麽多，我真是沒辦法了。”

“事情總是得一步一步來的。我們大家都在認真做事啊，你為什麽還這麽焦慮呢。其實程秋華和張進波，郭總也沒像你這樣啊。他們承擔的壓力其實比你還更大呢。再說了，工廠不賺錢也不至於讓公司開不下去了。這些壓力都是暫時的，你真的不需要這樣。”方博洋又說。

簡書枚也承認，那三個男人比她承擔的壓力要大，因為她基本不用出去拉業務，沒有面對客戶，已經比那三個男人舒服多了。

現在跑業務也不容易啊，競爭激烈了，你得想方設法的和客戶搞好關系，花很多時間和精力去拉攏客戶，關鍵是還不一定能得到這個訂單，就算得到了，利潤也很薄。想找到一個好客戶，真心不容易。

工廠最近就接了不少沒利潤，甚至虧本的訂單在生產，因為需要維持工廠的運轉，讓工人有活幹。但這樣的訂單也讓生產線上的工人叫苦不已。全是新的第一做的產品，量又少，不良品又多，維修也不容易。

不過，工廠總算是有活做，人心算是安撫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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