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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劈裏啪啦 山窮水覆疑無路,柳暗花明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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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楊玉蘭要是靜下心來想一下就知道這個時間根本不夠他們去鎮上來回的, 不說現在下雨天,路不好走,就單是背著宋建業跑一趟, 這個時間都有點短了。

但她現在心裏正擔心害怕著, 所以也沒有能想那麽多。

宋愛國他們三兄弟, 把宋建業送回了西屋後, 抹了把臉說了句話就出去了。

“三弟妹,你給建業用熱水洗洗, 別給凍感冒了。”

說完,宋愛國他們也就出去了。渾身的衣裳都已經濕透了,他們也得趕緊回去換身衣裳。

楊玉蘭看著宋建業想問,又不知道怎麽來開口, 就幹脆壓下了念頭,趕緊倒了熱水先讓宋建業喝了,然後又給弄了熱水給他擦了身子, 把他扶到了床上。

這會兒寶芽和天恩都在堂屋裏和幾個哥哥玩, 不在這。

宋建業一杯熱水喝完後,楊玉蘭又給倒了一杯, 讓他拿在手裏暖暖手。這時候, 她才開口問:“這趟去咋樣?”

那邊偏屋裏,宋愛國洗洗後還是覺得手腳冰涼,畢竟淋了幾個小時的雨,就算是身體好的也不一定扛得住。

害怕別感冒了, 他去了廚房裏,往鍋裏倒了幾大瓢的水就引著了火開始燒,一邊添著柴火一邊烤著火,身子暖和多了。

陳秀秀看他在這, 也跟著過來了,連忙追問:“咋樣啊,你們到鎮上了嗎?那醫生咋說?”

宋愛國嘆了口氣:“我們沒有到鎮上。”

“啊?”

“走到一半的時候,那邊的路被水給淹了,要是一點那還好過,但是淹的路太長了,我們又得背著建業,也怕別不小心再給摔了。建業也害怕別再出事,也不願意再往前走了,我們幾個就回來了。”

宋建國嘆著氣無奈的說著。

陳秀秀一聽,想說啥也不知道咋開口,最終千言萬語都化成了一聲嘆息。

唉。

......

那邊沈以北和趙戎盛都回去了,本來外面下著雨他們應該待在牛棚裏,不應該出來的。但是,他們平時的時候白天都要上工,壓根沒有自己的時間,正好這幾天下雨不用去地裏,他們就想趁著這個時間再做點事。

趙戎盛去後山上挖草藥了,順便也挖點野菜啥的,回去做了吃。沈以北也去了後山,看看能不能碰碰運氣撿點東西回來。

估算著時間,沈以北在趙戎盛回來的路上等著他,然後兩個人一塊回了牛棚。

“小北,你看,今天運氣還不錯,找到了這個......”

今天找到了一個治療蔣秋麗眼睛的藥材,趙戎盛很高興。但他話還沒說完,就看沈以北臉色不太對。

他順著沈以北的視線看了過去,手裏拿著的藥材啪的掉到了地上。

牛棚,沒了?等再仔細的看了幾眼,兩個人才發現是牛棚塌了!

意識到這點,兩個人什麽都已經顧不上了,心砰砰的跳著,周圍的聲音都聽不到了,一路瘋了似的往牛棚的方向跑。

心裏不斷地祈禱著,蔣秋麗千萬不要在裏面,千萬不要在裏面。

沈以北跑的更快一點,到了牛棚跟前,也不顧著會不會受傷,上手就開始扒著。

“姥姥,姥姥!”

趙戎盛畢竟年紀大了,腿腳慢一點,這會兒也趕過來了,跟著沈以北一塊扒著坍塌下來的房頂。

“秋麗,秋麗......”

兩個人現在心裏都無比的煎熬,一邊希望蔣秋麗能應一聲,證明她沒事,一邊又害怕著她沒有聲音。

兩個人瘋了似的扒著泥土,尤其是沈以北,一雙本來沈靜淡漠的眼睛這會兒紅的厲害。

“秋麗,秋麗......”趙戎盛被下放的時候都沒有哭過,現在想著妻子可能就在底下,忍不住流了眼淚,一聲聲的叫著,讓人忍不住動容。

雨還在下著,冰冷的雨水打在了他們身上,慢慢的涼進了心裏......

蔣秋麗找完大隊長說了牛棚塌了的事情後,就怕他們祖孫兩個回來萬一看到了房子塌了害怕,就趕緊趕回來了。

結果,這一回來遠遠地就看到他們在那扒著廢墟,一下心疼壞了,連忙跑過去喊著:

“老頭子,小北,我在這,我沒事。”

乍一聽到聲音趙戎盛都以為自己幻聽了,還是沈以北先反應了過來:“姥姥。”

兩個人停了手,一路朝著蔣秋麗跑了過去。趙戎盛上上下下看了蔣秋麗好幾遍,還是不放心的追問著:

“你沒事吧?沒傷到哪吧?”

蔣秋麗搖了搖頭,“我沒事,牛棚塌之前我就跑出來了,剛才是去大隊長那去了。”

這下沈以北和趙戎盛才算是放下了心,但總歸還是有點後怕。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現在下著雨,牛棚一時半會兒也搭不起來,好在離得不遠的地方還有一個空的小屋子,也就不到十個平米的大小,但是總歸算是有個能遮風擋雨的地方。

蔣秋麗剛才過去,就是跟大隊長高志富說這事,暫時先借住在那裏。雖說他們是被下放的人,但總歸不能不給人住的地方,高志富就同意了。

“咱們先把一些必須用的東西給找出來,先把今天給熬過去吧。”

現在還下著雨,幾個人都淋了一會兒了,不說衣裳啥的,爐子和鍋得找出來,不然就連口水都喝不上了。

“你們先過去歇會吧,我自己來找,我知道在哪個位置。”沈以北趕了趙戎盛和蔣秋麗去了那邊的小屋子裏,一個人冒著雨找了起來。

他動作快,沒一會兒就都給翻了出來,還有蔣秋麗治眼睛用的藥,也都給扒了出來。

抱著東西,沈以北一路跑進了小屋裏,來回跑了三趟把一些必需品都給找齊了。趙戎盛拎著桶去打了水,簡單的清洗了一下後,引著了爐子把水燒上了。

祖孫三個這才稍微歇了起來,蔣秋麗就跟他們說了被馮桂芝救下的事。

“本來我是在屋裏睡著的,聽到有人在外頭喊,我就醒了......她拉著我就往外跑,還說牛棚要塌了。我們剛跑出去沒幾步,後面的牛棚轟的一下就塌了!......”現在想起來蔣秋麗還有點心有餘悸。

就差那一點,晚一會兒她都要埋在裏頭了。

沈以北和趙戎盛聽得眉頭緊皺,心裏也是一陣後怕,同時也無比的感謝那個救了蔣秋麗的人。

“救你的是哪家人?雖說咱們身份不方便,但是這麽大的恩情,咱們肯定得還了。”

沈以北也在一邊聽著,把這份恩情記在了心裏。

蔣秋麗搖了搖頭:“我問了,她沒說,但我看著她們走的方向,應該是隔壁紅旗生產大隊的人。”

趙戎盛點了點頭,“那等咱們找到了人家後,再看怎麽報恩吧。”

“嗯。”

.......

堂屋裏寶芽還不知道宋建業回來的事,這會兒正跟著宋博文宋博宇他們學習古詩。

屋裏幾個小的這幾天在家裏待得是真悶了,但是總歸出不去,幹脆就都叫到了堂屋裏,又開始教起了學習認字。

宋博文想著雲朵和天恩馬上開學的時候也要上學了,就拿著書本先給他們教了一年級的內容。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

元寶也跟著念起來:“春眠不覺曉,處處蚊子咬~啊!我知道這是啥意思了,是說春天的時候睡不著覺,因為老有蚊子咬。”

說完,又開始撓頭:“可是,春天沒有那麽多蚊子吧,夏天才有。所以,應該是夏天不覺曉才對吧?”

“.......”

“元寶,你要是在學校的時候這麽說,老師非罰你抄個五十遍的書。”宋博宇一臉覆雜的對著元寶說道。

“啊?不是這個意思嗎?”元寶一臉的不相信,他覺得就是這個意思才對。

“好了,這句詩的意思,其實是說春天睡覺的時候......”宋博文趕緊打斷兩人的對話,把大家的註意力強行拉回了小課堂上。

寶芽這幾天心裏都記掛著宋建業腿的事,前兩回都沒好好學。今天知道宋建業去了鎮上治腿,雖然心裏頭也擔憂,但是學習的時候倒也認真起來。

她乖乖的坐著聽講,宋博文念一句,她就跟著念一句,就是有的字還不太會。但是旁邊的元寶就不行了,他努力的想要記住,但是沒多久眼神就開始變得茫然了。

古詩好難啊,他記不住。

又堅持了一會兒後,元寶實在是憋不住了,屁股上跟長了釘似的。他轉頭看向了認真的寶芽,撓了撓頭。

他又忍了幾分鐘,還是忍不住的湊到了寶芽旁邊問她:“小寶妹妹,我給你的小紅呢?咱們去找小紅玩吧。”

小紅就是那只小龍蝦。

寶芽眨了眨眼睛,小紅在她屋子罐子裏好好的待著呢。她看了看前面教課的宋博文宋博宇,想了想她可以晚上睡覺前再和小紅玩,現在應該學習才對。

“念,晚上,玩。”寶芽輕輕地說道。

看著他們都在學習,就連小寶妹妹都這麽認真,元寶感覺自己受到了打擊。

學習這麽難,為啥他們還喜歡呢?元寶無力的趴在桌子上想著。

晚上吃完了飯,寶芽和天恩才知道宋建業沒有去到鎮上治腿,兩個小的都皺著小臉,情緒低落了下來。

宋建業捏了捏他們的小臉:“沒事,治不治腿對爹都一樣。這事可能也需要緣分,說不定哪天碰到了一個醫術特別好的,一下就把爹的腿治好了。你們還小,這些事不用你們來操心。”

天恩心裏還是有些難過,上前趴到了宋建業的懷裏。宋建業把寶芽也給攬了過來,輕聲的跟他們說些安慰的話。

“有句詩是這麽寫的,‘山窮水覆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它的意思是說,當你覺得走到頭了,好像沒有辦法的時候,說不定再等等就會有新的轉機了。所以,治腿的事咱們不要急,可能只是時間沒到而已。”

“就像你小寶妹妹一樣,開始的時候不會說話,不是她真的不會,只是時間沒到而已,時間到了之後,她就能講話了。懂了嗎?”

宋天恩大概聽明白了意思,他看了看寶芽,心裏頭一下沒那麽難過了。說不定他爹的腿就跟小寶妹妹說話一樣,只是要晚一點兒而已。

寶芽睜著眼睛看著宋建業不是太明白,但她記住了他說的那句,只要碰到了醫術好的,就能把她爹的腿給治好了。

雨又下了兩天,第三天的時候終於停了。

路還是有些難走,但是沈以北總記掛著上次說給寶芽東西的事。雖然也不確定他們會不會出來,但他還是又跑到了山上重新給找了一份出來,然後去了上次見到寶芽的地方等著。

他看著手裏的東西不確定的想著:今天他們會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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