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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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瑤酒意熏染, 眨著眼，看著陸昝明眼神不解：“你沒喝酒，怎麽也醉了？”
要不就是出現幻覺了, 怎又會聽到陸昝明說這種話。
他們心裏都知道，喜不喜歡都改變不了兩人今後在一起的本質，只有明碼標價的利益，註定沒有愛情。
陸昝明的眼神迅速沈下，嘴角不自覺地抿緊, 表情也從忱動的深情裏漠然抽出。
穆瑤睜開的眼睛又緩緩閉上, 覺得這樣高冷的陸昝明才符合他的人設，喃喃道：“陸昝明你知道的, 我不想結婚，所以不要對我有什麽期待。”
她給不了任何人愛情的期待。
陸昝明是個聰明人, 立刻從這句話裏感受到刻意的排斥，兩人之間的氣氛也迅速地降至冰點。
車平緩地開著，片刻後她淺淺入眠，車內寂靜，空調暖風口發出極其細微的聲響, 不大卻充斥著整個車內。
不知睡了多久，再轉醒時, 她發現自己已然不在車上了。
睜眼看到是一間臥室，光影昏暗, 四周沈寂, 口鼻呼吸之間，散發著獨特的冷調熏香, 帶著一絲淡淡的熟悉。
她才想起這裏應該是悅見山莊, 陸昝明的臥室裏。
低頭, 望著身上的睡衣，思緒有那麽一截斷片。
摁了摁昏沈的太陽穴，她緩緩起身，輕薄的睡衣裙擺，順著大腿滑落，露出一小截小腿，四處望過去，沒看見自己的衣服，於是走進衣帽間，準備找一套幹凈的衣服換上。
還沒走兩步，她就跟剛從浴室裏出來的陸昝明，撞了個正著。
她頭發垂散，鋪滿了整個頸側，睡衣領口半開，松垮的裙擺下是一雙幹凈秀氣的腳踝，陸昝明低頭看了一眼，她於是向前走了幾步，穿起放在一旁的鞋子。
“醒了。”晾著一身水汽的人呢，一邊走，一邊靠近。
穆瑤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赤/裸的胸前，心想陸昝明這洗完澡不愛穿上衣的習慣，不知道是跟哪部偶像劇學的。
“嗯。”聲音沙啞，她清了清幹渴的嗓子。
陸昝明看了她一眼，掠過她身邊，從沙發旁邊的茶案上，倒了一杯水，遞過來。
“喝點水。”
“謝謝。”她接過，忍著喉嚨裏的癢意，一仰脖子，一口氣喝了大半杯。
隨後舒服地喟嘆了一聲。
餘光掃到陸昝明，她俯身把水杯遞過去，後者順勢接過去。
不得不說，這難得的默契，確實讓穆瑤使喚他，使喚的很順手。
再擡眼，看到陸昝明的目光，一直停在她身上的某一處，於是低頭順著視線望過去，看到了睡裙的領口因為開的過大，而露出的隱隱曲線。
穆瑤：“......”
他怎麽就能端著那張無欲無求，冷漠矜持的臉，看的這麽專註。
她攏了攏領口，“你給我換的衣服？”
陸昝明視線移到她的臉上，搖頭：“不是，張嬸。”
穆瑤不意外，就算她喝多了，也相信陸昝明不會趁人之危，當初她被下藥，趁著藥勁兒，他可是碰都沒碰她一下。
“為什麽不送我回去？”喝完水，腦子也清醒了，她開始問罪起來。
“你在車上說，你沒有家，所以我把你領了回來。”
穆瑤怔住，她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而且她酒後很少會失態，怎麽會在陸昝明面前說自己沒有家，半信半疑，“真的假的......我還說了什麽？”
陸昝明表情若有所思，眼神穿透過穆瑤的表皮，直直地戳著她的內心。
在這種凝望下，穆瑤遲疑了，愈發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說過什麽。
她在國外那麽多年，對“家”這個詞早已淡漠的沒什麽歸宿感，但是會在陸昝明袒露提起，真是比她想象中要意外些。
“你說，你不想結婚。”陸昝明吊著睫尾，不冷不淡地說了句。
這確實也是穆瑤的真心話。
“能告訴我為什麽？”陸昝明語氣不疾不徐，他沒有歇斯底裏的質問，也沒有刨根問底的逼迫。
穆瑤並不想把自己內心的所謂隱秘傷痛講給別人聽，她不認為陸昝明會懂。
“沒有什麽原因，這世上有人想結婚就有人不想結婚，更何況我說不結，難道你就會同意？”
陸昝明非常直截了當的拒絕說：“不會。”
穆瑤給了他一個眼神，意思是那你還問個什麽勁兒。
她不再理會他，只想洗個澡，然後換身衣服回去。
浴室裏水流淋淋嗒嗒，門外她放在一旁的手機孑然不停地震動著。
陸昝明投過去一個視線，那震動聲幾乎要蓋過了裏面的水聲，他起身，拿起手機，看了眼屏幕。
鄭多婳的電話，一如既往的火急火燎，一般都是響到穆瑤接了為止，所以在振動到第三遍時，陸昝明皺眉眉頭，接通了。
“姑奶奶終於肯接電話了，我問你，今天何惲學長問我你跟陸昝明的事情，你倆有什麽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電話靜了片刻後，陸昝明握著電話：“她在裏面洗澡。”
電話裏清清楚楚地聽到，鄭多婳倒吸了一口涼氣。
“陸昝明.....？”
“是我。”
鄭多婳沒想到八卦居然八卦到正主頭上了，當場尷尬的腳趾扣住地面。
鄭多婳：“我找穆瑤。”
陸昝明說：“我知道，這就是她的手機，等她出來我，轉告給她。”
聽聽這男主人的氣派，鄭多婳內心震驚兩人關系居然親密到這種地步了。
“不用，我打電話也沒什麽大事，明天再聊吧。”
掛了電話沒多久，穆瑤從浴室裏出來，隨即又換了一身幹凈的衣服。
她收拾好，拿上手機便準備放進包裏，看到手機頁面被打開，她意味深長地看了陸昝明一眼，隨後翻開手機。
陸昝明這人做事，有時候堂而皇之，讓人覺得好像就該如此。
“你動我手機了？”
沙發的另一端，坐著人的擡起頭，眼神淡淡，“嗯。”
穆瑤打開陽臺，拿著電話出去。
她回撥給鄭多婳，那頭很快接通，語氣弱弱：“穆瑤？”
“嗯，是我。”
鄭多婳像是改了性子似的，甕聲甕氣：“陸昝明沒在你身邊吧？”
她透過玻璃門，不自覺地看向裏面，跟陸昝明看向外面的視線撞上，四目相對，陸昝明明火執仗地走過來。
玻璃門被打開，他就這麽倚在門口，要進不出的樣子。
電話那頭，鄭多婳打開了話匣子：“你知道剛才我一聽電話是陸昝明接的，心裏有多慌。”
“你慌什麽？”接人電話，要慌也應該是他慌，她一邊說，一邊視線看過去，明目張膽地指桑罵槐。
“我怎麽不慌，你不知道他接了你電話語氣有多淡定。”鄭多婳咳了咳，學著陸昝明的語氣，“哦，穆瑤在洗澡，有什麽事情我轉告她。”
多麽正宮娘娘！
穆瑤皮笑肉不笑，“那他也不應該接別人的電話。”
鄭多婳：“你們兩什麽情況，今晚何惲學長跟我打電話打聽你倆的事情之後，我才發現，我居然不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
穆瑤知道陸昝明在聽，他想聽的，也不過是這句話。
“啊，沒什麽關系。”
果然，一股低沈威壓般的視線，直直地掃視過來。
“不可能，沒關系這麽晚，你在他那兒洗澡。”鄭多婳明顯不信。
穆瑤將手機換到另一只耳邊，有點敷衍的意思：“嗯。”
“你嗯是幾個意思？”
穆瑤在電話裏被她問，這邊又被陸昝明目光灼灼盯著，耐心所剩無幾：“我們在一起了，他現在算我未婚夫。”
鄭多婳在那頭楞了半秒，差點奮而揭竿，“穆瑤！這麽大的事情你居然不告訴我，你還當不當我是朋友。”
她捂著被震的耳朵，“好了好了，我錯了。”
鄭多婳難得掌握一次主動權：“明天，你要當面給我解釋！”
“好好好。”
應付完鄭多婳，她摁著太陽穴，回過頭，明目張膽聽了半天墻根的人，已經坐回了沙發上，手裏捧著個比磚還厚的英文原著，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讀。
她握著手機進門，“聽到了，這下滿意了？”
從他見過何惲開始，陸昝明一直明裏暗裏地找她不痛快，晚上吃飯先是在何惲面前發作了一通，雖然面子上是給足了的，但他臉色就沒好看過。
他介意穆瑤把兩人的關系藏著掖著，她看重何惲的能力，重視跟鄭多婳的友情，但這兩人都不知道穆瑤要跟他結婚的事情，陸昝明心氣高，他不會上趕著去告訴別人，自然要讓穆瑤去說，何惲今晚目睹了兩人親昵的態度，鄭多婳又親耳聽到穆瑤說起兩人的關系。
現在，他倒是痛快了，“嗯，還行。”
穆瑤懶得搭理他，拿起一旁的包：“我要回去。”
難得，陸昝明十分好說話，“好，下樓，我送你回去。”
但是一到樓下，就像是接連算計好的連軸戲一樣，接連登場。
張嬸見穆瑤拎著包下樓，面帶詢問：“這麽晚，穆小姐這是要走嗎？”
“嗯。”
張嬸：“剛才我看穆小姐醉酒回來，所以特地燉了一些解酒的湯。”
穆瑤正斟酌著怎麽開口拒絕，就聽陸昝明一副冷酷無情的語氣，“她不喝。”
果然，張嬸一聽，臉色迅速黯淡下去，“我想穆小姐喝完酒，胃裏一定很難受，特地熬了一個多小時......”
穆瑤大概是吃人嘴短，對張嬸的殷勤，她莫名就有幾分心軟和不忍，“沒事的，我喝完再走也一樣。”
張嬸瞬間變得十分開心，“我還做了一些小點心，都是甜甜淡淡的味道，穆小姐一定很喜歡。”
穆瑤瞪了陸昝明一眼後，跟著張嬸進去了餐廳。
張嬸的手藝確實不一般，解酒湯是酸梅熬制的，清清爽爽，酸酸甜甜，十分好下口，而且喝完很快壓住了胃裏的灼燒感。
穆瑤對她的廚藝，又是一通彩虹屁，讚不絕口，把張嬸誇得十分開心。
喝完湯，張嬸又殷獻似的，將晚上做的許多小點心拿過來。
陸昝明坐在她旁邊，一聲不吭地也吃了許多，再一擡頭，已經晚上十點多。
悅見山莊回去，開車大概要四十五分鐘，來回的話......
“老周呢？”陸昝明問。
孫管家站在一旁，“老周腰痛，剛才我給他貼了膏藥，現在還躺在床上。”
穆瑤在一旁，算是聽明白了，“我今晚是回不去了？”
她語氣不太好，聽的另外幾個人，都有些眼神忐忑地看著她，陸昝明倒是最平靜的一個，大有種任她氣也好怒也罷，巋然不動的氣勢。
張嬸小心翼翼地說：“穆小姐，太晚回去不安全，要不你今晚留在這裏吧。”
穆瑤看著她，別墅裏這些人都是陸昝明的人，只要陸昝明想留住她，自然有千百種方法。
只不過這種處處碰著軟釘子的感覺，著實讓人不太氣順。
“陸昝明，你想讓我留下就直說，何必讓張嬸管家老周他們，陪你演戲呢？”她嘲諷的直白，甚至不顧張嬸管家在一旁驚訝的臉色。
他們下意識地就想勸，張嬸絞著手指，像是做錯事那樣站著，“穆小姐你不要生氣，熬醒酒湯是我的主意，陸先生並不知道。”
孫管家也有點忐忐：“是我讓老周今晚提前下班，回去養傷，也不是陸先生的主意。”
陸昝明臉色變得很陰沈，盯她看了片刻，一言不發，隨後不悅地推開桌椅，頭也不回地上樓。
作者有話說：
晚安，明早起來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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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就是出現幻覺了, 怎又會聽到陸昝明說這種話。
他們心裏都知道，喜不喜歡都改變不了兩人今後在一起的本質，只有明碼標價的利益，註定沒有愛情。
陸昝明的眼神迅速沈下，嘴角不自覺地抿緊, 表情也從忱動的深情裏漠然抽出。
穆瑤睜開的眼睛又緩緩閉上, 覺得這樣高冷的陸昝明才符合他的人設，喃喃道：“陸昝明你知道的, 我不想結婚，所以不要對我有什麽期待。”
她給不了任何人愛情的期待。
陸昝明是個聰明人, 立刻從這句話裏感受到刻意的排斥，兩人之間的氣氛也迅速地降至冰點。
車平緩地開著，片刻後她淺淺入眠，車內寂靜，空調暖風口發出極其細微的聲響, 不大卻充斥著整個車內。
不知睡了多久，再轉醒時, 她發現自己已然不在車上了。
睜眼看到是一間臥室，光影昏暗, 四周沈寂, 口鼻呼吸之間，散發著獨特的冷調熏香, 帶著一絲淡淡的熟悉。
她才想起這裏應該是悅見山莊, 陸昝明的臥室裏。
低頭, 望著身上的睡衣，思緒有那麽一截斷片。
摁了摁昏沈的太陽穴，她緩緩起身，輕薄的睡衣裙擺，順著大腿滑落，露出一小截小腿，四處望過去，沒看見自己的衣服，於是走進衣帽間，準備找一套幹凈的衣服換上。
還沒走兩步，她就跟剛從浴室裏出來的陸昝明，撞了個正著。
她頭發垂散，鋪滿了整個頸側，睡衣領口半開，松垮的裙擺下是一雙幹凈秀氣的腳踝，陸昝明低頭看了一眼，她於是向前走了幾步，穿起放在一旁的鞋子。
“醒了。”晾著一身水汽的人呢，一邊走，一邊靠近。
穆瑤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赤/裸的胸前，心想陸昝明這洗完澡不愛穿上衣的習慣，不知道是跟哪部偶像劇學的。
“嗯。”聲音沙啞，她清了清幹渴的嗓子。
陸昝明看了她一眼，掠過她身邊，從沙發旁邊的茶案上，倒了一杯水，遞過來。
“喝點水。”
“謝謝。”她接過，忍著喉嚨裏的癢意，一仰脖子，一口氣喝了大半杯。
隨後舒服地喟嘆了一聲。
餘光掃到陸昝明，她俯身把水杯遞過去，後者順勢接過去。
不得不說，這難得的默契，確實讓穆瑤使喚他，使喚的很順手。
再擡眼，看到陸昝明的目光，一直停在她身上的某一處，於是低頭順著視線望過去，看到了睡裙的領口因為開的過大，而露出的隱隱曲線。
穆瑤：“......”
他怎麽就能端著那張無欲無求，冷漠矜持的臉，看的這麽專註。
她攏了攏領口，“你給我換的衣服？”
陸昝明視線移到她的臉上，搖頭：“不是，張嬸。”
穆瑤不意外，就算她喝多了，也相信陸昝明不會趁人之危，當初她被下藥，趁著藥勁兒，他可是碰都沒碰她一下。
“為什麽不送我回去？”喝完水，腦子也清醒了，她開始問罪起來。
“你在車上說，你沒有家，所以我把你領了回來。”
穆瑤怔住，她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而且她酒後很少會失態，怎麽會在陸昝明面前說自己沒有家，半信半疑，“真的假的......我還說了什麽？”
陸昝明表情若有所思，眼神穿透過穆瑤的表皮，直直地戳著她的內心。
在這種凝望下，穆瑤遲疑了，愈發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說過什麽。
她在國外那麽多年，對“家”這個詞早已淡漠的沒什麽歸宿感，但是會在陸昝明袒露提起，真是比她想象中要意外些。
“你說，你不想結婚。”陸昝明吊著睫尾，不冷不淡地說了句。
這確實也是穆瑤的真心話。
“能告訴我為什麽？”陸昝明語氣不疾不徐，他沒有歇斯底裏的質問，也沒有刨根問底的逼迫。
穆瑤並不想把自己內心的所謂隱秘傷痛講給別人聽，她不認為陸昝明會懂。
“沒有什麽原因，這世上有人想結婚就有人不想結婚，更何況我說不結，難道你就會同意？”
陸昝明非常直截了當的拒絕說：“不會。”
穆瑤給了他一個眼神，意思是那你還問個什麽勁兒。
她不再理會他，只想洗個澡，然後換身衣服回去。
浴室裏水流淋淋嗒嗒，門外她放在一旁的手機孑然不停地震動著。
陸昝明投過去一個視線，那震動聲幾乎要蓋過了裏面的水聲，他起身，拿起手機，看了眼屏幕。
鄭多婳的電話，一如既往的火急火燎，一般都是響到穆瑤接了為止，所以在振動到第三遍時，陸昝明皺眉眉頭，接通了。
“姑奶奶終於肯接電話了，我問你，今天何惲學長問我你跟陸昝明的事情，你倆有什麽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電話靜了片刻後，陸昝明握著電話：“她在裏面洗澡。”
電話裏清清楚楚地聽到，鄭多婳倒吸了一口涼氣。
“陸昝明.....？”
“是我。”
鄭多婳沒想到八卦居然八卦到正主頭上了，當場尷尬的腳趾扣住地面。
鄭多婳：“我找穆瑤。”
陸昝明說：“我知道，這就是她的手機，等她出來我，轉告給她。”
聽聽這男主人的氣派，鄭多婳內心震驚兩人關系居然親密到這種地步了。
“不用，我打電話也沒什麽大事，明天再聊吧。”
掛了電話沒多久，穆瑤從浴室裏出來，隨即又換了一身幹凈的衣服。
她收拾好，拿上手機便準備放進包裏，看到手機頁面被打開，她意味深長地看了陸昝明一眼，隨後翻開手機。
陸昝明這人做事，有時候堂而皇之，讓人覺得好像就該如此。
“你動我手機了？”
沙發的另一端，坐著人的擡起頭，眼神淡淡，“嗯。”
穆瑤打開陽臺，拿著電話出去。
她回撥給鄭多婳，那頭很快接通，語氣弱弱：“穆瑤？”
“嗯，是我。”
鄭多婳像是改了性子似的，甕聲甕氣：“陸昝明沒在你身邊吧？”
她透過玻璃門，不自覺地看向裏面，跟陸昝明看向外面的視線撞上，四目相對，陸昝明明火執仗地走過來。
玻璃門被打開，他就這麽倚在門口，要進不出的樣子。
電話那頭，鄭多婳打開了話匣子：“你知道剛才我一聽電話是陸昝明接的，心裏有多慌。”
“你慌什麽？”接人電話，要慌也應該是他慌，她一邊說，一邊視線看過去，明目張膽地指桑罵槐。
“我怎麽不慌，你不知道他接了你電話語氣有多淡定。”鄭多婳咳了咳，學著陸昝明的語氣，“哦，穆瑤在洗澡，有什麽事情我轉告她。”
多麽正宮娘娘！
穆瑤皮笑肉不笑，“那他也不應該接別人的電話。”
鄭多婳：“你們兩什麽情況，今晚何惲學長跟我打電話打聽你倆的事情之後，我才發現，我居然不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
穆瑤知道陸昝明在聽，他想聽的，也不過是這句話。
“啊，沒什麽關系。”
果然，一股低沈威壓般的視線，直直地掃視過來。
“不可能，沒關系這麽晚，你在他那兒洗澡。”鄭多婳明顯不信。
穆瑤將手機換到另一只耳邊，有點敷衍的意思：“嗯。”
“你嗯是幾個意思？”
穆瑤在電話裏被她問，這邊又被陸昝明目光灼灼盯著，耐心所剩無幾：“我們在一起了，他現在算我未婚夫。”
鄭多婳在那頭楞了半秒，差點奮而揭竿，“穆瑤！這麽大的事情你居然不告訴我，你還當不當我是朋友。”
她捂著被震的耳朵，“好了好了，我錯了。”
鄭多婳難得掌握一次主動權：“明天，你要當面給我解釋！”
“好好好。”
應付完鄭多婳，她摁著太陽穴，回過頭，明目張膽聽了半天墻根的人，已經坐回了沙發上，手裏捧著個比磚還厚的英文原著，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讀。
她握著手機進門，“聽到了，這下滿意了？”
從他見過何惲開始，陸昝明一直明裏暗裏地找她不痛快，晚上吃飯先是在何惲面前發作了一通，雖然面子上是給足了的，但他臉色就沒好看過。
他介意穆瑤把兩人的關系藏著掖著，她看重何惲的能力，重視跟鄭多婳的友情，但這兩人都不知道穆瑤要跟他結婚的事情，陸昝明心氣高，他不會上趕著去告訴別人，自然要讓穆瑤去說，何惲今晚目睹了兩人親昵的態度，鄭多婳又親耳聽到穆瑤說起兩人的關系。
現在，他倒是痛快了，“嗯，還行。”
穆瑤懶得搭理他，拿起一旁的包：“我要回去。”
難得，陸昝明十分好說話，“好，下樓，我送你回去。”
但是一到樓下，就像是接連算計好的連軸戲一樣，接連登場。
張嬸見穆瑤拎著包下樓，面帶詢問：“這麽晚，穆小姐這是要走嗎？”
“嗯。”
張嬸：“剛才我看穆小姐醉酒回來，所以特地燉了一些解酒的湯。”
穆瑤正斟酌著怎麽開口拒絕，就聽陸昝明一副冷酷無情的語氣，“她不喝。”
果然，張嬸一聽，臉色迅速黯淡下去，“我想穆小姐喝完酒，胃裏一定很難受，特地熬了一個多小時......”
穆瑤大概是吃人嘴短，對張嬸的殷勤，她莫名就有幾分心軟和不忍，“沒事的，我喝完再走也一樣。”
張嬸瞬間變得十分開心，“我還做了一些小點心，都是甜甜淡淡的味道，穆小姐一定很喜歡。”
穆瑤瞪了陸昝明一眼後，跟著張嬸進去了餐廳。
張嬸的手藝確實不一般，解酒湯是酸梅熬制的，清清爽爽，酸酸甜甜，十分好下口，而且喝完很快壓住了胃裏的灼燒感。
穆瑤對她的廚藝，又是一通彩虹屁，讚不絕口，把張嬸誇得十分開心。
喝完湯，張嬸又殷獻似的，將晚上做的許多小點心拿過來。
陸昝明坐在她旁邊，一聲不吭地也吃了許多，再一擡頭，已經晚上十點多。
悅見山莊回去，開車大概要四十五分鐘，來回的話......
“老周呢？”陸昝明問。
孫管家站在一旁，“老周腰痛，剛才我給他貼了膏藥，現在還躺在床上。”
穆瑤在一旁，算是聽明白了，“我今晚是回不去了？”
她語氣不太好，聽的另外幾個人，都有些眼神忐忑地看著她，陸昝明倒是最平靜的一個，大有種任她氣也好怒也罷，巋然不動的氣勢。
張嬸小心翼翼地說：“穆小姐，太晚回去不安全，要不你今晚留在這裏吧。”
穆瑤看著她，別墅裏這些人都是陸昝明的人，只要陸昝明想留住她，自然有千百種方法。
只不過這種處處碰著軟釘子的感覺，著實讓人不太氣順。
“陸昝明，你想讓我留下就直說，何必讓張嬸管家老周他們，陪你演戲呢？”她嘲諷的直白，甚至不顧張嬸管家在一旁驚訝的臉色。
他們下意識地就想勸，張嬸絞著手指，像是做錯事那樣站著，“穆小姐你不要生氣，熬醒酒湯是我的主意，陸先生並不知道。”
孫管家也有點忐忐：“是我讓老周今晚提前下班，回去養傷，也不是陸先生的主意。”
陸昝明臉色變得很陰沈，盯她看了片刻，一言不發，隨後不悅地推開桌椅，頭也不回地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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