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三月的強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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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章 三月的強項
簡單的寒暄之後，眾人跟著寧為把江同學接下飛機，然後便啟程前往酒店。大概是因為這個時間地點的確不是太好所以整個接待過程也沒有太多繁文冗節。
基本上就是大家問了個好，混了個面熟。
還有紳士盛讚了寧為的才氣跟江同學的美貌，妥妥的男才女貌。
也得感謝這簡單的接待過程，寧為能夠拍著胸脯很認真的說他知道了淩晨四點多的日內瓦街道是什麽樣的。
很安靜，路上沒什麽車, 也沒什麽人，街道看上去還是挺幹凈的，當然也可能是路燈不是很亮……
CERN安排的酒店是宜必思聖熱尼普伊日內瓦酒店，地處日內瓦梅林地區，這裏距離CERN總部直線距離只有1公裏左右，當然如果開車的話，大概會要2.2公裏，不過用艾德溫·喬治的話說, 從酒店門口坐車去CERN總部的話, 一般來說十分鐘內肯定能抵達，如果不堵車的話，這個時間甚至能壓縮到三分鐘。
怎麽說呢，這大概已經是最好的安排。基本上這裏是距離CERN總部最近的高檔酒店，還有更近的酒店檔次就直接下滑。顯然作為CERN的主管雖然對寧為的到來表現出了很友善的態度，但顯然並不打算讓寧為住進CERN總部。
大概因為寧為這次給的足夠多，又或者為了表達尊敬或者歉意，CERN包了酒店一整層來接待寧為、江同學跟隨行的安保人員。
是的，這次來CERN寧為身邊沒帶輔助的科研人員，也沒那個必要。
不說別的，世界起碼有一半的粒子、高能物理學家在這裏常駐，這一萬兩千多位物理學家中也有許多華夏的物理學家，他們肯定比國內學者更熟悉這邊的運作規則, 助手也已經早早的聯系好了。
到了酒店，其他人都禮貌的離開，只有艾德溫·喬治把寧為送到房間。
豪華三室套間，是不是總統套房寧為並不清楚, 反正內部是標準的歐式裝潢, 如果一定要說感覺，大概就是比他這輩子出國住的酒店都要好，甚至還準備了專門的書房，可以談事，也可以辦公。
在服務生拿了小費離開後，艾德溫·喬治並沒有跟著離開，而是在江同學禮貌的表示她先行去臥室整理行李後，看了眼柳唯，然後禮貌的指了指書房的方向，說道：“寧博士，如果還有精力的話，不如我們先去書房聊聊？”
“當然沒問題，請。”寧為做了個請的手勢。
跟著艾德溫·喬治走進書房，寧為看了看書房裏的展櫃，指著裏面的酒水飲品問道：“需要來一杯嗎？”
“不了，這個時間可不是適合來一杯，簡單的聊兩句我也要去做準備了。”艾德溫·喬治連忙拒絕道。
“那行吧。”寧為聳了聳肩，做到了辦公桌後的主人位上, 雙手伸開, 扶著辦公桌的邊緣, 手感似乎不錯。
艾德溫·喬治先是客氣的問了句：“怎麽樣？寧博士，房間還滿意嗎？”
寧為點了點頭，答道：“挺不錯的，有心了。不過我們是朋友，我們華夏人的傳統是朋友跟朋友之間不需要客氣，喬治先生。所以有什麽問題，你直說就好了，只要不影響我這次試驗什麽問題都好說。”
艾德溫·喬治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坐正了身子，躊躇了片刻，大概是整理好語言之後，這才慢條斯理的開口了：“是這樣的，寧博士，因為你的試驗計劃中需要用到LHC，一般來說LHC啟動運行之後會持續六到七個月時間，我們會根據LHC的運行狀態來決定這個時間。前後實驗的時間大概是一年，接下來就是檢修期。”
“尤其是從前年開始為了更高能量做準備，LHC也進入到大修的階段，現在還有些最後的收尾工作沒有處理完成。而且你也知道LHC不管是關閉還是重啟的費用都是非常高的，所以為了保證萬無一失，工程部那邊給我的回饋是起碼還要半個月時間才能進行試啟動。”
“不過我已經協調好了，在LHC啟動之前，其他設備都可以先向您開放。唯一的問題是現階段大家對於直接接入三月數據分析系統還抱有疑慮，因為我們之前跟NASA合作的AMS項目現在也正處在一個比較關鍵的時期，AMS項目你應該也知道的，他們距離能證明這個世界上正有暗物質只有一步之遙了。現在數據正在我們的阿特斯拉控制室內……”
聽到這裏，寧為眉頭皺了起來，看向艾德溫·喬治說道：“喬治先生，我能接受LHC半個月後在啟動，這是個漫長的試驗過程，我能理解。但前置實驗如果不能用我們自己的數據收集系統，對我來說毫無意義。這是我們在之前說好的，難道你們打算反悔？”
艾德溫·喬治連忙開口道：“不不不，寧博士，你誤會了，實際上恰恰相反，其實是我們希望能通過充分的溝通解除疑慮，然後借助三月智能數據平臺的處理能力，嘗試對AMS項目收集到的數據進行分析。你知道的，這個項目計劃依托於國際空間站上的磁譜儀收集各類信息，但現在國際空間站即將進入報廢倒計時了。當然這些數據可以封存，然後慢慢進行分析，但萬一呢……畢竟投入了很多。”
聽著艾德溫·喬治的敘述，寧為表情也變得愈發奇怪，然後用懷疑自我的語氣問道：“那個，我捋捋啊，喬治先生，你的意思是這個AMS項目想用我們的三月數據處理系統來進行數據處理，寄希望於通過我們的只能系統找到暗物質存在的證據，但前提是需要我向他們證明我們的三月數據處理系統不會對他們的數據安全造成任何影響？”
寧為的語氣讓明顯讓艾德溫·喬治有些尷尬，苦笑著答道：“寧博士，請理解一下，這個項目畢竟是從上個世紀就開始籌劃，一直到現在，實在包含了太多人的心血，歷史數據也很多，有擔心也是正常的，對吧？”
寧為聳了聳肩，用無所謂的語氣道：“這個當然能理解，其實我是沒什麽問題。但對於三月的數據庫跟運算機制，我們也有保密需求，所以如果真的要把AMS項目接入我們系統來進行運算，我只能保證數據絕對不會從我們這裏洩露出去。這個是可以簽合同的，但如果是要我們公開運算機制，或者開放數據庫，那是絕無可能的。”
艾德溫·喬治繼續苦笑，其實這個結果他是能想到的。
怎麽評價對面這位年輕人呢？
人很慷慨大方，砸起錢來可以說一擲千金毫無顧忌。但其實看寧為的衣著打扮，跟他一口氣砸十億美元只為做個實驗比起來，只能用生活樸素來形容。
是的，雖然艾德溫·喬治是科研機構的主管，但除了跟科學家們打交道外，也有許多機會跟那些富豪們坐在一起吃午餐，眼睛自然毒辣，他甚至敢肯定，寧為身上這套裝束，大概率不會超過200法郎。
200法郎是個什麽概念？大概就是寧為全身上下加起來，價值甚至只有那些富人一個領結價值的十分之一。但艾德溫·喬治知道，想讓那些富人拿出十億美元來讚助一個還在理論上的項目，絕對是癡人說夢。
這樣的人不好打交道才是正常的，根本沒法用常人所能理解的思路去揣摩寧為這種人的想法。
艾德溫·喬治也認識這樣的人，不過大都是學術方面的大佬，他們並沒有寧為這麽年少還多金。
“好吧，我會把你的想法告知他們的。嗯，今天時間也不早了，你先好好休息吧，今天可以在梅林逛一逛，明天早上九點，我準時來接你前往CERN正式履行我們的合同，如何？”
“等等，今天不行嗎？”
“額……寧博士，你真的不需要休息的嗎？畢竟是一萬多公裏。”
“其實我在飛機上睡得很好，我現在感覺精神很充沛。”
“寧博士還是明天開始吧，正如之前我們溝通過的，正式開始試驗前，我們還有些預定好的計劃要處理。當然，如果你中午有時間的話，我想阿斯麥的彼得先生肯定會抽出時間來跟你一起共進午餐。當然，我晚上解決完所有事情後也會過來的。”
“那好吧，華夏有句話叫客隨主便。”
“謝謝！”
……
艾德溫·喬治禮貌的告辭，離開了酒店。
然後寧為跟江同學在柳唯的安排下，換到了對面已經經過嚴格安檢的房間內，算是徹底安頓了下來。
寧為覺得這個小心程度已經稍稍過了，但柳唯亮出由三月指定的安全指南，讓他無話可說。
好在新換的房間其實也不差，只是少了個房間，客廳、主臥、書房一應俱全。
時間稍微有些尷尬，艾德溫·喬治離開時已經是五點，換房間安頓下來又花了半小時，寧為的精神還好，但江同學明顯不太適應飛機上休息，於是因為陪著江同學溫存了片刻，直到聽到女人在身邊開始均勻的呼吸，才輕手輕腳的爬起床，離開了臥室來到書房打開了電腦。
到不是為了自己的試驗項目，而是對艾德溫·喬治口中的AMS項目來了興趣。
AMS項目的全稱是阿爾法磁譜儀計劃，簡單來說就是通過磁譜儀來搜尋宇宙中的各種物質、射線，測量宇宙中的各種元素成分，用於分析宇宙的起源、發展……
計劃啟動以來到現在近二十年了，成果自然是有許多的，比如通過收集到的數據證明了質子流強不能簡單地描述成單一的冪律譜，質子能譜指數隨能量變化.這一發現也改變了幾十年來人類對宇宙線的普遍認識。
大概十年前更是曾傳言，暗物質碰撞產生過量正電子總計有六個特征，其中開始點、上升速率、最高點等5個特征都已被阿爾法磁譜儀測量到，但還差最後一塊拼圖就能側面證實暗物質存在，甚至做出關於暗物質的理論模型。
但正如剛剛艾德溫·喬治所表述的那樣，十年過去了，暗物質是否真實存在在學術界依然沒能完全證明，依然只是紙面上的觀測證據。
說白了，暗物質存在的理論是建立在人們對宇宙觀測中現有理論無法解釋基礎之上的。最初就是天文學家觀測到星系邊緣的恒星旅行速度異常，超過了預期，不管是牛頓力學F=ma還是愛因斯坦的廣義相對論都無法從理論上解釋這種情況，因為質量可以是預測的。
除非有種人類通過各種觀測手段都還沒有發現的物質存在，才有可能解釋這種情況，並且經過驗證之後，如果星系中真實存在這種物質，這個速度便能跟觀測對上號了，於是便有了暗物質的理論。
但理論畢竟只是理論，從物理學上來說，如果要確定暗物質真實存在就需要找到暗物質粒子。目前主流的想法認為暗物質是一種不通過電磁相互作用、也沒有強核力和弱核力的亞原子粒子。
可惜的是，不管是AMS項目還是LHC對撞機，都沒有收集到具備該特性新粒子存在的證據。於是只能依靠從側面來證實暗物質的存在，這也是AMS項目最重要的使命。
這種焦慮常人可能難以理解，但作為同行，寧為能對這種焦慮感同身受。
畢竟人的壽命是有限的，多少人把青春耗在了這個項目上，就是為了能了解到宇宙的運行邏輯，如果到死還不能證明這一點，那種遺憾，絕對比人沒了錢還沒花完更讓人痛苦。
恰好這次奧運會開幕式，三月所展現出的計算能力再次震驚了世界，更震撼了整個學術界，動心思的人自然也就更多了。
當然，吸引寧為的則是AMS實驗收集到的近千億宇宙射線數據，捕捉到數千萬個電子和正電子，這些數據可以說都是時間的沈澱……
怎麽形容呢，有人將古老的公司代碼稱之為“祖傳屎山”，稍微動一下就可能是屎崩山裂，所以有祖傳代碼能跑就絕對不能動的說法。
而AMS的這些數據也好像這麽一座“祖傳屎山”，乍一看全是屎，仔細一看還是屎，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堆屎裏必然是有金子的，唯一的問題是，怎麽能從屎山中將金子跟分離出來……
恰好……這是三月的強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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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寒暄之後，眾人跟著寧為把江同學接下飛機，然後便啟程前往酒店。大概是因為這個時間地點的確不是太好所以整個接待過程也沒有太多繁文冗節。
基本上就是大家問了個好，混了個面熟。
還有紳士盛讚了寧為的才氣跟江同學的美貌，妥妥的男才女貌。
也得感謝這簡單的接待過程，寧為能夠拍著胸脯很認真的說他知道了淩晨四點多的日內瓦街道是什麽樣的。
很安靜，路上沒什麽車, 也沒什麽人，街道看上去還是挺幹凈的，當然也可能是路燈不是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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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說呢，這大概已經是最好的安排。基本上這裏是距離CERN總部最近的高檔酒店，還有更近的酒店檔次就直接下滑。顯然作為CERN的主管雖然對寧為的到來表現出了很友善的態度，但顯然並不打算讓寧為住進CERN總部。
大概因為寧為這次給的足夠多，又或者為了表達尊敬或者歉意，CERN包了酒店一整層來接待寧為、江同學跟隨行的安保人員。
是的，這次來CERN寧為身邊沒帶輔助的科研人員，也沒那個必要。
不說別的，世界起碼有一半的粒子、高能物理學家在這裏常駐，這一萬兩千多位物理學家中也有許多華夏的物理學家，他們肯定比國內學者更熟悉這邊的運作規則, 助手也已經早早的聯系好了。
到了酒店，其他人都禮貌的離開，只有艾德溫·喬治把寧為送到房間。
豪華三室套間，是不是總統套房寧為並不清楚, 反正內部是標準的歐式裝潢, 如果一定要說感覺，大概就是比他這輩子出國住的酒店都要好，甚至還準備了專門的書房，可以談事，也可以辦公。
在服務生拿了小費離開後，艾德溫·喬治並沒有跟著離開，而是在江同學禮貌的表示她先行去臥室整理行李後，看了眼柳唯，然後禮貌的指了指書房的方向，說道：“寧博士，如果還有精力的話，不如我們先去書房聊聊？”
“當然沒問題，請。”寧為做了個請的手勢。
跟著艾德溫·喬治走進書房，寧為看了看書房裏的展櫃，指著裏面的酒水飲品問道：“需要來一杯嗎？”
“不了，這個時間可不是適合來一杯，簡單的聊兩句我也要去做準備了。”艾德溫·喬治連忙拒絕道。
“那行吧。”寧為聳了聳肩，做到了辦公桌後的主人位上, 雙手伸開, 扶著辦公桌的邊緣, 手感似乎不錯。
艾德溫·喬治先是客氣的問了句：“怎麽樣？寧博士，房間還滿意嗎？”
寧為點了點頭，答道：“挺不錯的，有心了。不過我們是朋友，我們華夏人的傳統是朋友跟朋友之間不需要客氣，喬治先生。所以有什麽問題，你直說就好了，只要不影響我這次試驗什麽問題都好說。”
艾德溫·喬治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坐正了身子，躊躇了片刻，大概是整理好語言之後，這才慢條斯理的開口了：“是這樣的，寧博士，因為你的試驗計劃中需要用到LHC，一般來說LHC啟動運行之後會持續六到七個月時間，我們會根據LHC的運行狀態來決定這個時間。前後實驗的時間大概是一年，接下來就是檢修期。”
“尤其是從前年開始為了更高能量做準備，LHC也進入到大修的階段，現在還有些最後的收尾工作沒有處理完成。而且你也知道LHC不管是關閉還是重啟的費用都是非常高的，所以為了保證萬無一失，工程部那邊給我的回饋是起碼還要半個月時間才能進行試啟動。”
“不過我已經協調好了，在LHC啟動之前，其他設備都可以先向您開放。唯一的問題是現階段大家對於直接接入三月數據分析系統還抱有疑慮，因為我們之前跟NASA合作的AMS項目現在也正處在一個比較關鍵的時期，AMS項目你應該也知道的，他們距離能證明這個世界上正有暗物質只有一步之遙了。現在數據正在我們的阿特斯拉控制室內……”
聽到這裏，寧為眉頭皺了起來，看向艾德溫·喬治說道：“喬治先生，我能接受LHC半個月後在啟動，這是個漫長的試驗過程，我能理解。但前置實驗如果不能用我們自己的數據收集系統，對我來說毫無意義。這是我們在之前說好的，難道你們打算反悔？”
艾德溫·喬治連忙開口道：“不不不，寧博士，你誤會了，實際上恰恰相反，其實是我們希望能通過充分的溝通解除疑慮，然後借助三月智能數據平臺的處理能力，嘗試對AMS項目收集到的數據進行分析。你知道的，這個項目計劃依托於國際空間站上的磁譜儀收集各類信息，但現在國際空間站即將進入報廢倒計時了。當然這些數據可以封存，然後慢慢進行分析，但萬一呢……畢竟投入了很多。”
聽著艾德溫·喬治的敘述，寧為表情也變得愈發奇怪，然後用懷疑自我的語氣問道：“那個，我捋捋啊，喬治先生，你的意思是這個AMS項目想用我們的三月數據處理系統來進行數據處理，寄希望於通過我們的只能系統找到暗物質存在的證據，但前提是需要我向他們證明我們的三月數據處理系統不會對他們的數據安全造成任何影響？”
寧為的語氣讓明顯讓艾德溫·喬治有些尷尬，苦笑著答道：“寧博士，請理解一下，這個項目畢竟是從上個世紀就開始籌劃，一直到現在，實在包含了太多人的心血，歷史數據也很多，有擔心也是正常的，對吧？”
寧為聳了聳肩，用無所謂的語氣道：“這個當然能理解，其實我是沒什麽問題。但對於三月的數據庫跟運算機制，我們也有保密需求，所以如果真的要把AMS項目接入我們系統來進行運算，我只能保證數據絕對不會從我們這裏洩露出去。這個是可以簽合同的，但如果是要我們公開運算機制，或者開放數據庫，那是絕無可能的。”
艾德溫·喬治繼續苦笑，其實這個結果他是能想到的。
怎麽評價對面這位年輕人呢？
人很慷慨大方，砸起錢來可以說一擲千金毫無顧忌。但其實看寧為的衣著打扮，跟他一口氣砸十億美元只為做個實驗比起來，只能用生活樸素來形容。
是的，雖然艾德溫·喬治是科研機構的主管，但除了跟科學家們打交道外，也有許多機會跟那些富豪們坐在一起吃午餐，眼睛自然毒辣，他甚至敢肯定，寧為身上這套裝束，大概率不會超過200法郎。
200法郎是個什麽概念？大概就是寧為全身上下加起來，價值甚至只有那些富人一個領結價值的十分之一。但艾德溫·喬治知道，想讓那些富人拿出十億美元來讚助一個還在理論上的項目，絕對是癡人說夢。
這樣的人不好打交道才是正常的，根本沒法用常人所能理解的思路去揣摩寧為這種人的想法。
艾德溫·喬治也認識這樣的人，不過大都是學術方面的大佬，他們並沒有寧為這麽年少還多金。
“好吧，我會把你的想法告知他們的。嗯，今天時間也不早了，你先好好休息吧，今天可以在梅林逛一逛，明天早上九點，我準時來接你前往CERN正式履行我們的合同，如何？”
“等等，今天不行嗎？”
“額……寧博士，你真的不需要休息的嗎？畢竟是一萬多公裏。”
“其實我在飛機上睡得很好，我現在感覺精神很充沛。”
“寧博士還是明天開始吧，正如之前我們溝通過的，正式開始試驗前，我們還有些預定好的計劃要處理。當然，如果你中午有時間的話，我想阿斯麥的彼得先生肯定會抽出時間來跟你一起共進午餐。當然，我晚上解決完所有事情後也會過來的。”
“那好吧，華夏有句話叫客隨主便。”
“謝謝！”
……
艾德溫·喬治禮貌的告辭，離開了酒店。
然後寧為跟江同學在柳唯的安排下，換到了對面已經經過嚴格安檢的房間內，算是徹底安頓了下來。
寧為覺得這個小心程度已經稍稍過了，但柳唯亮出由三月指定的安全指南，讓他無話可說。
好在新換的房間其實也不差，只是少了個房間，客廳、主臥、書房一應俱全。
時間稍微有些尷尬，艾德溫·喬治離開時已經是五點，換房間安頓下來又花了半小時，寧為的精神還好，但江同學明顯不太適應飛機上休息，於是因為陪著江同學溫存了片刻，直到聽到女人在身邊開始均勻的呼吸，才輕手輕腳的爬起床，離開了臥室來到書房打開了電腦。
到不是為了自己的試驗項目，而是對艾德溫·喬治口中的AMS項目來了興趣。
AMS項目的全稱是阿爾法磁譜儀計劃，簡單來說就是通過磁譜儀來搜尋宇宙中的各種物質、射線，測量宇宙中的各種元素成分，用於分析宇宙的起源、發展……
計劃啟動以來到現在近二十年了，成果自然是有許多的，比如通過收集到的數據證明了質子流強不能簡單地描述成單一的冪律譜，質子能譜指數隨能量變化.這一發現也改變了幾十年來人類對宇宙線的普遍認識。
大概十年前更是曾傳言，暗物質碰撞產生過量正電子總計有六個特征，其中開始點、上升速率、最高點等5個特征都已被阿爾法磁譜儀測量到，但還差最後一塊拼圖就能側面證實暗物質存在，甚至做出關於暗物質的理論模型。
但正如剛剛艾德溫·喬治所表述的那樣，十年過去了，暗物質是否真實存在在學術界依然沒能完全證明，依然只是紙面上的觀測證據。
說白了，暗物質存在的理論是建立在人們對宇宙觀測中現有理論無法解釋基礎之上的。最初就是天文學家觀測到星系邊緣的恒星旅行速度異常，超過了預期，不管是牛頓力學F=ma還是愛因斯坦的廣義相對論都無法從理論上解釋這種情況，因為質量可以是預測的。
除非有種人類通過各種觀測手段都還沒有發現的物質存在，才有可能解釋這種情況，並且經過驗證之後，如果星系中真實存在這種物質，這個速度便能跟觀測對上號了，於是便有了暗物質的理論。
但理論畢竟只是理論，從物理學上來說，如果要確定暗物質真實存在就需要找到暗物質粒子。目前主流的想法認為暗物質是一種不通過電磁相互作用、也沒有強核力和弱核力的亞原子粒子。
可惜的是，不管是AMS項目還是LHC對撞機，都沒有收集到具備該特性新粒子存在的證據。於是只能依靠從側面來證實暗物質的存在，這也是AMS項目最重要的使命。
這種焦慮常人可能難以理解，但作為同行，寧為能對這種焦慮感同身受。
畢竟人的壽命是有限的，多少人把青春耗在了這個項目上，就是為了能了解到宇宙的運行邏輯，如果到死還不能證明這一點，那種遺憾，絕對比人沒了錢還沒花完更讓人痛苦。
恰好這次奧運會開幕式，三月所展現出的計算能力再次震驚了世界，更震撼了整個學術界，動心思的人自然也就更多了。
當然，吸引寧為的則是AMS實驗收集到的近千億宇宙射線數據，捕捉到數千萬個電子和正電子，這些數據可以說都是時間的沈澱……
怎麽形容呢，有人將古老的公司代碼稱之為“祖傳屎山”，稍微動一下就可能是屎崩山裂，所以有祖傳代碼能跑就絕對不能動的說法。
而AMS的這些數據也好像這麽一座“祖傳屎山”，乍一看全是屎，仔細一看還是屎，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堆屎裏必然是有金子的，唯一的問題是，怎麽能從屎山中將金子跟分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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