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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霸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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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阿灰吃完,眼巴巴望著武笛。

武笛又倒一點貓糧,這時倚在一旁的阿植說:“你看它都肥了一圈,再餵小心撐傻。”

但阿灰仍眼巴巴望著武笛,拼命想縮到她的懷裏來。武笛這才註意到它的爪子處有紅色斑點,像是液體凝固後的痕跡。

武笛有點擔心,將阿灰帶去另一處灌木叢,囑咐它夜間不要出來。

但阿灰還不想告別,屢屢從灌木間探出頭來。灰色的頭圓滾滾,好像大朵蒲公英在輕晃。

晚歸途中,武笛一邊想著怎樣安置阿灰的事,一邊隨正植沿著江岸走到路邊去打車,同行時,正植好像總在欲言又止的割裂邊緣說話:“其實……我有一件事想同你講,不過,不是非要講。其實,阿笛——”

武笛甩過頭來,止步。一般阿植忽然轉換粵語,並且語氣低沈,稱她“阿笛”,就是氣氛比較嚴肅的時候了。她緊緊盯著他,“……咩事(什麽事)?”

兩人恰巧停在一盞壞掉的路燈下,葉影森森,江風吹得濃密樹葉簌簌響。

正植背對著江水,因此,武笛望著他時,不至於一片黑暗,至少還能看見遙遠的大廈夜景和炫彩的廣州塔,以及霓虹勾勒出的他隱約的輪廓。

他停頓片刻,聲音更低:“上次你在電臺裏講,你已經有鐘意的人……這個人……”

“啊原來就這事啊,”武笛馬上切回普通話,訕笑著,尷尬地擺手,“我隨口一說,想不到你也這麽八卦。”

“你從未跟我提過他。”

武笛的臉都燒起來,拼命轉動眼珠,“咳咳,阿植你是不是受到困擾了,因為那次過後,學校裏就有人亂說我和你的事……”

她仍然說普通話,而正植盯緊她的眼睛,也始終說粵語:“我不會受影響,現在我在問你,他是賓個(誰)?你在電臺裏講不知他姓名……”

“嘁,我隨口一說啦。”

正植沈默了。

再開口時,聲音不那麽低沈了,反而帶上一點強烈的情緒,如同江水拍岸,聲線不穩——

“好,那,我不再同你講這件事,現在我要講另一件事,關於我和你的。”

武笛松了口氣,“哦,我和你?誒?什麽事啊……”

這一處很偏僻,夜間聽得清任何人的說話聲。

除了阿植,附近竟還有別人在說話,打斷了這邊的對話——

“狗東西,你也敢對我翻白眼?”

一聲很兇猛的呵斥,說話人帶有明顯的口音——致使兩人的對話中斷,一起循聲看過去。

前方路燈下,三個年輕人圍著一個戴眼鏡的男生訓話。

“還這麽看著我?盯鬼?怎麽,委屈?不服?來打呀!”

那不是東京五狼的人嗎?武笛走近些,努力在燈光下分辨。

這次只有大狼和二狼。沒了三狼像小醜般的搞笑,沒了小狼不正經地調戲女孩,氣氛全然不同。除他們以外,還有個陌生人——穿得破破爛爛的幹瘦小夥,一身乞丐風標配,手持短棍,站在後方看戲,點頭道:“大狼,做得不錯,既然是你的校友,就好好勸說他,不要隨便惹丐幫的人,尤其,不要動乞丐碗裏的硬幣。”

“誤會,我沒動啊!我只是經過不小心踩翻……”

“閉嘴!你沒長眼?”乞丐小夥吼道。

大狼一手扯掉跪地男生的眼鏡——武笛早認出那就是同校的眼鏡仔了,雖然那半張臉上都是血。大狼將眼鏡扔到地上,一腳上去狠狠踩碎,邊碾邊回頭道:“話說回來,丐兄,我以前就給你提過建議,要跟上時代的腳步,可以去做個二維碼收錢了。你的小碗放在路邊,確實容易被路人踩翻……”

“那麽我換個大碗。”

眼鏡仔沈默片刻,擡起一雙剎那冷滯的眼眸來,與此同時——

武笛拿出手機,“哢嚓”,好大聲的一個抓拍。

她這次絕不會輕易放過東京五狼,不管是不是T大校友,會不會破壞T大名譽,今晚她可是見了血,不是小事。

幾個人都看過來。

正植暗暗地嘆了口氣。

“哦?這不是我們校花嗎?”大狼搓了一下手,“又和小帥哥散步?”

二狼指著武笛,用英式中文喊:“你把照片刪掉,right now(立刻)。”

“敢做壞事又怕被抓包?”武笛甩了甩單肩帆布包,扔給身旁阿植,獨自往前一步,“是不是忘記上次的後果了?還想去警局受教育?我記得某些人照著檢討書念誦還被錄了視頻,蠢得可以,真不知道傳江湖上去會被人笑成什麽樣。”

二狼拳頭握緊,就要直接上手,被大狼擡手擋住。大狼陰森森地笑了,咬牙切齒笑道:“會長誤解了。”他隨手朝眼鏡仔遞去一杯喝過的絲襪奶茶,“我們文化人最忌諱的就是動武,來,喝茶,大家以後都和和氣氣的,不要吵架。”

眼鏡仔擦掉眼角的血,扶住眼鏡,“大、大哥,我不愛喝茶……”

大狼逼近——“喝!”

眼鏡仔爬起來捧著奶茶杯一飲而盡,滿分糖,甜到傷。

“現在可以把照片刪了吧?”

“你先把人放了。”

“放屁!”大狼忽然大吼,“你今晚最好不要太囂張,站在我身邊的,是一位高手,別怪我沒有給你面子。”

大狼永遠是這樣,非常喜歡放狠話,卻打不出一個狠招。

武笛抱臂掃視前方三人,尤其多看二狼一眼,“上回沒見識夠中國功夫?”

大狼叉開雙腿站立,猛拍一下胸膛,活像發瘋大猩猩,“這兩個月我變化很大,一直專心鉆研我自己擅長的東西,我相信,現在你已經不是我的對手。敢不敢比一下?”

武笛側眸,沈聲道:“阿植,退後。不要怕,我會保護你。你就待在這邊不要亂動。”

——每次都是這句話。

正植扶了一下額頭,走到欄桿邊,靠在那裏等著。

武笛撩起衛衣袖子,擡手,勾了勾指尖,“今天人數更少,也這麽自信?另外三位小弟混不下去了?”

大狼瞟一眼乞丐小夥,清一下嗓子,“東京五狼從不缺人,三狼四狼在補小組作業,不方便出來。小狼只是我們的門面,一般不參與具體的武力活動。你少廢話!看招——”

話音剛落,大狼猛沖上來,一個熟稔的提膝、鞭打、回收——

原來大狼真的會空手道,只是上次在巷子裏非要用一些中國武術同武笛比,那樣窄小的地方,當然是詠春拳更有優勢,以致慘敗。

不過,會空手道與空手道高手之間,仍然是差了幾個二狼。當武笛不到半分鐘將大狼打退回乞丐小夥身旁,額上只滲出一絲絲汗,而大狼捂肚在地大口喘氣。

路邊的飲料櫃在打鬥中被砸破,鳴聲,呲呲閃電花,燈光滅掉。

武笛拍拍手上的灰,“你跟誰學的空手道?”

大狼咬牙道:“當然是我父親。”

“力從地起,回去告訴你父親,別把你教成個不中不日的演員,只會耍花招,自以為從半空踢來一腳多精彩,實際上根本沒力量。”

說話間,響起一陣掌聲。

二狼竟然笑起來,搖搖頭,腳步緩緩移向花壇邊,忽然一個蹲身抓住了花叢中飛竄的一抹灰影。接著,二狼將一個小灰貓抱了出來。

“阿灰!”武笛表情驟變。

阿灰在二狼懷裏掙紮想逃,卻又在對視大狼雙眼的瞬間凍住,一動不動。

大狼與二狼對視一笑,站起來,對武笛說:“哈哈,最近看見你幾次餵貓糧,真不知道你對小貓這麽好,這麽有愛心。那,不如我們試試把小貓咪放到欄桿上,推到珠江裏去,看看會怎麽樣。”

阿灰“喵”一聲,看著武笛。

武笛的心都被拽緊了。

大狼握著貓脖子就站到欄桿邊,把手伸出去,“敢過來嗎?來接住它,它就不會掉下去。但我不確定你有沒有那麽快。”

“不要!”武笛吼。

正植仍然沈默地站在遠處。

“怕了?”大狼悠然靠著欄桿,晃晃手,“給你一分鐘時間,如果能在一分鐘內將我的乞丐兄弟和二狼一起打趴下,我就饒這小貓一命。”說完,回頭對另外兩人使了個眼色。

年輕乞丐拿著棍子站出來。

“單方面用武器不公平吧。”一個冷靜的聲音插進來。

大狼一楞,看向正植,手上用力,小貓叫一聲,他又笑了,“你們有什麽資格要公平?”

“阿植,你退後。”武笛側頭。

正植一時沒有動。

“你快退後!”

正植頓一下,才挪到了後面去。

“等等,”大狼又喊住武笛,眼珠一動,“我聽說,你是個‘雀蒙眼’?”

旁邊,二狼竊笑兩聲,忽擡頭,甩手將一塊石頭舉起,朝不到三米高的路燈柱頂端砸去,“呲呲”,閃了幾下火花,光滅了。

本來就有個路燈是壞的,現在兩個都不亮了,前前後後,最近的燈光都有近三十米遠,照不清此處昏暗。

寂靜中,“咻”的一聲,某處閃過一道寒光。轉眼,二狼手中握住一把軍刀。

腳步聲重疊逼近。

失去了視線的武笛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伸手,往後,摸到了阿植的胳膊,滑下去,迅速抓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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