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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掉馬柳雨灼是段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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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已經淋濕了段弋,衣服貼在身上,雨水順著發絲淋下,澆過四肢百骸,段弋吐出嘴裏的一口雨水,跑到一旁的店前,拿出手機,手上全是水,他打字打了半天才打上去,他也異常堅定。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不管是對柳雨灼還是段真,他都不能躲,他上星期已經給他放了一次鴿子,這次不行。

他顫抖著手一字一句的打過去。

柳雨灼的飼主:我要說一件事,你聽完再決定要不要見我。

柳雨灼的飼主:我是帝都一大大三學生,我……抱歉,有點胡言亂語,我叫段弋。

柳雨灼的飼主:我們這段時間都在朝夕相處,我對書千雅一直只當朋友,對不起,給你造成了那麽多傷害。

*****

咖啡店裏的人看著穿著白襯衫撐著傘走到門前俊美異常,卻突然臉色發白的人,都有些擔心他會不會倒下去。

段真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屏幕裏發過來的消息,這些字都很好認,但是現在合在一起,他卻突然覺得認不出來,也不懂他是什麽意思。

怎麽會?怎麽會是段弋?怎麽會是他?眼淚突然在眼眶凝聚,撐在頭頂的傘落到地上,被水打濕,可憐又無助,穿著黑色褲子的雙腿步不成步的跑遠。

城市裏到處都是高樓大廈,大雨滂沱,空氣混濁,路上行駛的車像一道道浮影,從自身旁晃過。

段真趔趄著往前跑,沒有方向的亂撞,恍惚間聽見身後急促的剎車聲和司機的咒罵,有好心人拉住他,卻被他甩開那只多管閑事的手,跌跌撞撞的往前沖,似乎想要沖出這逼仄的境地。

他從未想過,竟然是段弋,這麽長時間以來對他照顧有加,讓他差點忍不住心動的段弋,為什麽要是段弋,是其他苡橋人都可以,是段弋,他們之間就永遠沒有可能。

他所有想過的結局,好的壞的,在書浪說他是段弋的時候破裂,碎得無跡可尋。

段真沒有回應,段弋坐在那家服裝店前的臺階上,任由雨水不停的沖刷。

腦子裏亂的厲害,第一次見柳雨灼彈琴的場景,第一次看段真彈奏古琴的悸動,第一次段真靠在他肩上熟睡的樣子,第一次在段真的輔助下贏了蘇沫他們的時候那種開心,知道爺爺奶奶的事情後對段真的心疼,在醫院裏突然想吻上去的沖動,不停的晃過,段弋雙手遮住臉,眼眶通紅。

他一直以為他為了兩個人心動,被兩個人同時吸引,可是他們居然是同一個人,他沒有為兩個人心動過,可是,卻也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了。

段真是他的小叔叔,就算他是Omega,他們也不能在一起。

要怎麽辦?段真會怎麽辦?

段真!段弋一下站了起來,立即就沖進雨裏,往咖啡店跑,十分鐘後氣喘籲籲的跑到了咖啡店,他慌忙的問服務員,“有沒有一個人,穿著白襯衫,啊,這個人。”

他把手機拿出來找出段真剛發的照片,“他有沒有來過?”

“其他人我沒註意,這個人來過,他到店門前就停住了,臉色發白,像是發生了什麽事,然後跑了,傘還掉了,我本來要去撿的,被風吹遠了,在那兒。”

段弋順著服務員手指的方向看去,遠處一把傘孤零零的躺在雨裏,他隨手擦了擦臉上的雨水問,“有沒有看到他往哪兒跑的?”

“那兒。”

服務員給他指了一個方向,心想,如果不是那帥哥站在門前,一臉絕望的樣子,她也不會關註他往哪兒跑。

段弋跑到雨裏,把那把黑色的傘撿起來,抱到懷裏,就往服務員指的方向追了過去。

他不知道段真怎麽想,但他知道,段真一定很絕望,他對書浪那麽用心,為了來見書浪,讓自己家庭支離破碎。

段弋越跑越快,心裏也越來越擔心,路上已經沒有了行人,只有還在不停開過的車輛,段真在那種情況下跑出去,會怎麽樣?

“段真!”段弋大喊了一聲,雨水就嗆了進來,嗆得生疼,疼得眼淚都流了出來,他還是抱緊了段真丟下的傘,不停的跑,不停的喊,一聲比一聲大,一聲比一聲急切。

“段真!段真!段真!”

雨洗滌了城市,整個天空都染上了灰色的陰霾,段弋已經被雨水洗透,手裏抱著段真的雨傘,四處張望,除了一望無際的雨海和車,再沒有一個人影。

段弋不停的喘息著,突然他在雨幕裏看到了一個人影,在海邊的柵欄上。

快速跑過去,繞過彎彎繞繞的柵欄,就看到了段真,段真的襯衫褲子全部濕透,背對著他站在最外邊的柵欄旁,站的很筆直,也很安靜。

段弋深吸一口氣走過去,段真突然回過頭,看著他,漆黑的發被雨水打濕貼在頭上,劉海上的雨水還在不停的順著眼瞼流下。

段弋停下,站在離他一米遠處看著他,“跟我回去。”

段真的聲音很輕,伴著呼嘯的雨聲幾乎聽不到,段弋還是聽清了,他說,“我想回國外了。”

那種突然失去了所有堅守,所有努力的語氣,段弋頹然的低下頭,心裏翻天覆地的疼,以後要見不到段真了?怎麽能,心口疼得厲害,他不想段真看到他眼裏的淚光,或者在這樣大雨滂沱的雨天中,段真根本看不見,但他就是不想。

“是因為我嗎?”

段弋話一出口,空氣就像凝固了一樣,連雨的聲音似乎都小了下去。

段真看著他不說話,襯衫被打濕了貼在身上,勾勒出他較好的身線,段弋走進一步說,“別出國,你一個人,我爸不放心。”

“我要留下來嗎?”段真站在那裏,臉上絕望得像是要崩潰,“我怎麽留下來?”

段弋喉結艱難的滾動著,懷裏抱著的傘落到地上,突然沖上前一把摟住段真,“別走,別走。”

“我是你叔叔。”

段真沒有掙紮,下巴擱在段弋肩頭,眼淚混合著雨水流到段弋本就已經濕透的衣服裏。

段弋聞言,摟住他腰身的手收得更緊,緊緊的抱住,像是抱住全世界。

段真伸手推他,“放手。”

段弋不說話,死死的抱著,段真使了力一把推開他,崩潰的大喊,“怎麽是你,為什麽要是你啊?為什麽?”

他臉色蒼白,在雨水裏看著更慘白得可怕,他用盡全部的力氣沖著段弋大喊,“你走啊,再也不要出現了,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不要。”

段弋看著他,突然握住他肩膀,不顧一切的就吻了上去。

他吻得急切,段真唇瓣被磕得生疼,還沒做出反應,那條舌頭就強勢的掃進了嘴裏。

段真推他,肩膀就被他捏得發疼,幾番推拒下來,兩人的嘴裏就有了血腥味,段真的手抵住他肩膀,突然用力一把推開他,唇瓣被吻得發紅,和他慘白的臉色十分不符,眼神慌亂的步步後退,然後轉身就跑。

段弋兩步追上去,一把抓住他胳膊,“跟我回去。”

“你放手!”手臂被抓得泛疼,段真用力甩開他,“你回去行不行,我會回外公那兒,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不行!你必須跟我回家!”段弋雙眼通紅的看著段真,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萬一段真回去就這麽出國了呢,他該怎麽辦?

“不可理喻!”段真扭頭就走,段弋步步緊逼的跟在身後,雨越下越大,打在兩人身上痛不可支。

段真悶著頭走得很快,突然回過頭對段弋大吼,“你別跟著我行不行,你憑什麽跟著我?”

“憑你是我小叔,是我媳婦,是我愛的人!”段弋語氣堅定,固執的盯著段真的目光讓段真不由自主的想躲,腳步後退就踩空。

段弋雙眼驀然睜大,“小心!”他快速的伸手去抓,只碰到了段真的指尖,眼見著段真從梯子上滾下去。

“段真!”段弋幾步跑過去,抱起躺在雨水裏渾身狼狽的段真,手都顫抖起來,“你怎麽樣?有沒有摔到哪兒?”

段真對他的懷抱很抗拒,手腳並用的推他,“你放開我。”

段弋沒由來的火大,“我問你摔到什麽地方沒有!”

段真皺著眉說,“扭到腳。”

他踩空後下意識的想站穩,踩下去後踩到臺階的邊緣崴了腳。

段弋讓他坐著,走過去,脫開他鞋襪看了眼,就見原本白皙腳踝處青了一塊。

他把段真腳放下,輕聲細語的和段真商量,“我們先回去可以嗎?”

段真本能的想搖頭,段弋說,“我爸會擔心,我媽會擔心,我也會擔心,跟我回去吧,你放心,對我們的關系你不同意,我絕不越雷池半步。”

段弋慌亂的扭開頭,段弋一笑,“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說完,摟住段真就把人橫抱起來,段真滿眼控訴的看著他,“我能走,放我下來。”

段弋笑著看他,“一只腳還能走?”只要段真在他眼前,不會消失,怎麽都好,那怕一直只是叔侄,他都願意。

只要在他眼前,他還有無數努力的機會。

段真扭開頭不看他,段弋抱著人往前走,“其他地方還有疼的嗎?”

段真不自在的聲音傳來,“手臂,膝蓋。”

“我們去醫院。”

“……不去。”

“那好,我們回家,我給你用紅酒揉揉。”

交談的聲音越來越遠,段弋抱著段真遠去的背影也越來越模糊,只有段真被段弋脫下的鞋襪還在被雨水沖刷著。

*****

濕淋淋的段弋抱著同樣濕淋淋的段真走進門的時候,把段恩和妻子嚇了一跳。

“這怎麽了?怎麽弄成這樣?”

“媽,你急什麽?”段弋無奈的看她,“小叔不小心摔了一跤給扭到腳了。”

“臭小子,你不好好看著你小叔。”

段媽媽指責,段恩拍拍她肩膀,“惠英,去拿瓶紅花油。”

段弋媽媽名邵惠英,聽了段恩的話轉身去找紅花油,還不望指責段弋,“還不快把你小叔抱上去,感冒了怎麽辦?”

“………我到底是不是親生的?”段弋抱著段真上樓,看著耳根子都紅了起來的段真,低頭說,“我媽對兒媳婦真好。”

段真耳朵都立起來了,“你說什麽?!!!”不知道段弋是書浪的時候,被他這麽抱著,也沒這麽………羞人。

段弋嘿嘿一笑,抱著段真進了房門,直奔浴室,把段真放到浴缸裏就開始放水。

身上被淋得冰涼,突然被熱水淋下來,段真一顫,擡頭看著他,“你出去吧,我自己能行。”

段弋看著段真仰起的脖頸,咽了咽口水才艱難的移開頭,“你能行嗎?”

“嗯。”

天人交戰半天,段弋扭頭盯著他,“不行,我幫你洗。”

剛走到門外的段恩“………”

正在脫衣服的段真“………”

段真被段弋抱出來的時候全身都紅透了,被段弋放在床上也不露臉,段弋可是春風得意,他給段真洗了澡,又美其名曰他也要洗,在段真面前秀了一次身材。

段恩拿著紅花油過來,“真真,我給你揉揉吧?”

段弋連忙拿過紅花油,護食一樣,“爸,還是我來吧,你累了一天了,去和我媽休息吧。”

開玩笑,怎麽能讓他爸幫他媳婦兒揉腳!!!

段弋搖搖頭,“你個臭小子。”

見段真沒有露頭的樣子,才轉身走了,弟弟和兒子關系好得他都插不進去。

等段恩出去了,段弋才拉段真的被子,“你哥走了,出來吧。”

段真瞪他一眼,“難道不是你爸爸?”

“是是是。”

段弋把他腳從被子裏拿出來,放到膝蓋上,倒了紅花油給他揉上去,又看著段真補了一句,“也是你爸爸。”

“嘶,”段真給他按得疼得吸了一口氣,才不滿的看著他,“別胡說,他是我哥哥。”

段弋把手上的動作放輕,沒說話,從段真說他要回國的時候,段弋就決定了,要留住段真,把人追到手,他想象不了段真離開後,他會怎麽樣。

他不會讓段真離開的,不管用什麽辦法也不會讓段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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