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汝卿皺著眉，想要靠近又怕那人還有什麽後續被自己打擾了，直到那個人沖自己笑了笑，踢開地上的瓦礫，毫無形象地挑了塊地方坐下，姚汝卿才快步走到人面前。

他手裏還捧著紙鶴，就是手心濕潤不知道紙鶴有沒有受到影響，可別打濕了飛不起來了。

姚汝卿低頭打量著坐在地上的人，面前的人微微低著頭，不算長的劉海投下的陰影幾乎遮擋住了鼻梁以上的位置，唇形優美的雙唇緊緊抿著，洩露出某人的不安，加上那雙握著五行旗的手緊緊絞在一起，情況看來不太樂觀。

“你不打算找個地方休息一晚？”姚汝卿心裏盤算著今晚解決不了，明兒醒來直接開車過來，全程走高速也不是不能趕過來，季辰完全沒必要把自己逼到這地步。

“來不及了。”季辰的聲音帶著的不同於平日的冷意。

他太大意了。

明明剛才都已經註意到了姚汝卿的異樣，偏偏還上趕著想要借用這個地方的力量修覆五行旗，現在可好了，五行旗是恢覆了，某人作為一個香餑餑也被推到了陰暗勢力的面前。

一手撐在身邊的石樁上，季辰借力起身，勾起的嘴角讓姚汝卿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這個有些邪肆的男人，感覺似乎打開了潘多拉寶盒一樣，讓眼前的男人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姚汝卿察覺到身後涼意陣陣，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瞬間頭皮發麻，這後面勉強算得上是黑壓壓的一群是什麽情況，為什麽他能看得見，這不科學！

“看來都驚動了……”季辰意義不明地感慨一句，伸手把身邊的人牽過擋在身後，在人手裏捧著的紙鶴腦袋上彈了下，“如果這些家夥敢動手，你該怎麽做就怎麽做，有事兒，我擔著。”

“你……”姚汝卿緊皺著眉，這霸氣的畫風讓他本能應該阻止季辰的下一步舉動，但是另一方面，他的內心同樣清楚自己根本勸不住這個男人，“自己小心點，實在不行就跑，明天再來！我是離魂的狀態，他們也不能把我怎麽樣，回去了就好。”

真是個單純的孩子。

季辰面對小自己幾歲的年輕人，突然生出這樣的感慨。

這得是有多單純的孩子才會認為他自己沒問題，還想著讓自己逃命？連他自己也會說自己是離魂狀態，同樣是靈體，那些家夥又怎麽可能傷不了他？況且，在這些家夥的眼中，他才是令人垂涎欲滴的肥羊。

季辰知道姚汝卿現在應該是能看到一些東西，但具體到什麽地步，他也摸不準，幹脆直接讓人把周遭都看得一清二楚，省得不明不白讓那些家夥占了便宜：“想不想看個3D環繞魔幻大片？”

“想。”姚汝卿的回答毫不猶豫。

姚汝卿已經徹底放棄糾結這些事情會給季辰造成什麽影響了，對方敢放言讓他看，他就大大方方地看，至於後果什麽的，他已經是成年人了，還是有一定的承受能力的。

最重要的是，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一個難得的能了解到另一個圈子的機會，其中的利害權衡，他還是比較的出來的。要是把這麽一個大好的機會給錯失了，他就是在不是個合格的商人。

至於風險評估，早就被某位“合格”的商人給拋諸腦後了。

“行。”既然問出口了，季辰應得也是非常爽快，“不過在那之前，還有些小手續要辦理。”

五行旗被他隨手插在背包的側袋裏，雙手飛快掐訣結印，配合著手印打在姚汝卿的身上，口中是誦念的訣文：“杳杳冥冥，天地同生；三魂入體，七魄歸身……”鬥訣打在額頭，讓人心神安寧保持清明，“五臟玄冥，驅邪縛魅……”印訣打在胸口，左右開弓拍落印訣在雙肩，隨後鬥印下行，拍在雙膝，把姚汝卿體內的一些汙濁邪氣通過四肢百骸驅散出體外後，季辰腳下踩著罡步，身形幾動，繞到姚汝卿身後，再結手印打在後背，“龍虎衛軒，心神安寧。”

姚汝卿被季辰手上這幾下拍得覺出幾分爽利來，活動活動四肢，就看站在面前的男人擡手伸了過來，順從本心地閉上雙眼，黑暗如期而至。

覆蓋在眼瞼之上的手掌微涼，也沒有停留過久就收了回去，帶過的一陣風就像是久旱逢甘霖一般令人覺得歡喜。

當然，等到姚汝卿睜開雙眼，重新認識這個世界的時候，殘存的一絲舒適都瞬間煙消雲散了。

樓梯口原本還是一團團模糊的黑影，現在能清晰地顯現出人形的輪廓，仔細些分辨，還能分出男女，還有周圍彌漫的灰暗氣流，雖然不太懂，但是看起來就不像是什麽好東西。雖然一直在四周徘徊，沒能靠近自己，但是依然阻攔不了心裏的排斥感。

姚汝卿看著那一群黑影，揉了揉鼻子，空氣裏酸腐燒焦的氣味濃郁過頭了，令人反胃：“他們怎麽突然就不怕危月劍了？”

危月劍，一把對所有魂都不好友的劍。

“貪婪的劣性不會因為成了亡靈而消散。”季辰重新抽出插在背包側袋裏的五行旗，幾枚旗子在修長的指尖靈活地轉動，“會嚴守所謂的底線，不過是因為受到的誘惑不夠大罷了。只要擺在他們面前的餌料足夠吸引他們，哪怕是天降雷劫，他們也會欣然迎上，更何況是一把危月劍。”

季辰明著是在嗤笑這裏徘徊不去的枉死者，暗裏何嘗不是在諷刺自己呢？原本想要無拘無束聽天由命過完一生的人，還不是為了所謂的“一線生機”與人結緣，逆天爭命。

看吧，只要餌料足夠，什麽魚都能上鉤。

姚汝卿在心頭抹了一把冷汗，季辰這思想略危險啊，需要盡早進行幹預梳理才行，當然盡快並不是現在。

“我們現在和剛才在樓道裏的時候沒什麽變化啊……”他們怎麽就突然有勇氣跟你正面剛了呢？

“當然有變化。”季辰晃了晃手裏恢覆了原本色澤的五行旗。

先前瞧著五行旗不過是些造型古樸的小旗子，這會兒換了個眼界看，姚汝卿才發覺，每一枚旗子的中央都有一個小光球，白、青、黑、紅、黃五色齊全，偶爾有一兩抹光線繞著旗子盤旋一圈，投入光球中。相鄰的兩枚旗子，還有兩色的光線糾纏交融，著實養眼。

“為了這些旗子，他們連危月都不怕了？”姚汝卿還是覺得自己有些接受不能。危月那麽強大，按理來說應該是個無往不利的神兵等級，現在居然敗給了五枚小小的旗子，這落差略大。

季辰將視線轉向身後的黑暗中：因為有人知道我不可能在這裏使用危月。

在樓道裏利用危月的力量震懾一下還是可以的，但是也僅限於震懾。危月這種不分敵我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真要動起手來，難免會殃及姚汝卿，這絕不是季辰能接受的，畢竟還欠著人債，他可不想一筆債還沒還清又背上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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