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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守法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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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臘八節。

閨女在小學中交到不少朋友,臘八之前就嚷嚷著生日這天要邀請她的朋友來家裏玩,還要程寶珠陪著她寫邀請函。

“小青、琴琴和小胖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都說好要請她們來家裏吃蛋糕了。”

這年頭奶油蛋糕還挺稀罕,一聽徐好好生日上會有蛋糕,便忙點頭答應。

徐好好小同學挺胸大氣:“我爸爸做的蛋糕是最好吃的,你們走的時候我再給你們送小蛋糕,巧克力的小蛋糕!”

完了,這回更得去。

於是這幾個小孩回家後就纏著父母,又是撒嬌又是撒潑地想讓父母同意這件事。可尋常哪個父母能放心,徐川見閨女兒實在想讓同學來,便在昨日送閨女上學時親自和幾位父母進行交談。

托嘉年福的福,首都幾乎所有的小孩家長都知道這家店。幾位家長這才知道,原來面前這人竟然是嘉年福的老板。

得,就這麽妥了!

徐川在臘八這天的早晨會開車去接幾位孩子,他們院裏雪沒鏟,特意留給幾個孩子玩。

除幾個小孩兒外,徐川下午的時候還需要去徐雲那兒接他們一家,這又是一群小孩。

可想而知,今天會有多麽熱鬧。

下午,車在路上行駛。

雪花紛飛,首都的雪總感覺要比老家更猛烈些,好似帶著一股力,幹拔拔的力,刮的人臉頰生疼。

有車就是方便,這種天氣從部隊走出幾裏路坐公交也算是件痛苦事。

車子不夠大,李衛軍只能抱著兒子坐後座上:“你上回的事兒解決沒,我有位戰友退伍後在開貨車,他認識的人多,走的地方也多,我讓他幫你找找貨?”

徐川又降下些許速度,笑笑:“解決了,前兩天就找到貨了。”

“那就好,不過誰截了你的呢?”李姐夫又問。

徐雲也對這件事上心,坐在副駕駛上轉頭看向徐川。

“這事容易打聽,是新開的私房菜,那個私房菜的老板估計是想打出名聲。就跟寶珠看的那小說裏講的一樣,你想在哪個地頭打出大名聲,光光造勢是不夠的,你還得打敗這個地界的頭頭。”

徐川如今也能忝居首都菜館的老大,但凡人家提起去哪家私房菜館吃飯,首選肯定是寶年私房菜館。

只有在他們家位置預約滿後,才會輪到之後的菜館。

這帶來的是生意嗎?不僅僅是,還帶來名聲和招牌。

通俗點說就是打出品牌,徐川如今越來越覺得品牌十分重要。他即將要開第二家飯館,用的是寶年的品牌。

這家新開飯館本和多數新飯館並無區別,但在“寶年”兩字的加持下,正常來講生意絕對能比其他新飯館好上許多。

方正強估計和他想一塊了,品牌有多重要,徐川知道,他也知道。

他這人真有能力,也是真有頭腦。他想做龍頭老大,不想被寶年擋在前頭,那就只能趁著寶年還沒那麽龐大時先搞壞人家的名聲,這樣他才有機會上位。

再加上方正強錢多人脈廣,截下徐川的貨源是最粗暴卻又最有效的做法。比起他家菜館,寶年私房菜的進貨量不算多,菜商這才反悔。

“那川子你打算咋辦?”

徐雲了解這個弟弟,打小就是吃鞭子都不吃虧的性子。

他還矮徐豐一個頭的時候就跟徐豐打架,憑著那股不要命的勁把人鼻子打流血。

小孩打架哪有誰先動手誰就理虧的說法,只要誰身上掛了彩,出了血,那人家就是弱勢一方。

徐豐爹娘氣沖沖地找上門來,她爹氣得只能把徐川用鞭子抽一頓。

小徐川趴在板凳上緊憋著不吭聲,還仰著頭故作兇狠地看著鼻青臉腫的徐豐。

後來徐雲問他,你怎麽跟徐豐鬧上了?

小徐川委屈說:他往老師杯子裏扔菜蟲,還故意騙老師說是我扔的。我被老師打了三下手心,我就得把他打回來。

即使被爹揍,也要打回來。

並且因為徐豐被爹揍一次,他瞅著機會就得去打徐豐一次。他也不跟人家硬著來,用的是彈弓。憑借自己的彈弓技術比徐豐好,用石子把人打得抱頭鼠竄。

總之揍到最後,徐豐爹媽再次上門讓徐保國別再打孩子的時候才停止。

徐雲常從前總苦惱小弟的這個性子,可如今瞧瞧這個性子卻也不錯。

徐川笑笑:“我能咋辦,當然也得讓他吃吃苦頭唄。”

“咋讓人家吃,違法亂紀的事兒,咱可不能幹。”

“那哪能啊,姐你就等著看。我不光不違法亂紀,我還得讓他遵紀守法。”

進入市區,大約十多分鐘後他們到達老槐胡同。

車子剛在門口停下,院子裏就傳來小孩們吵吵嚷嚷的聲音。

李小龜哀嚎:“完蛋,又得跟小孩玩了。”

“去!”李姐夫拍他腦袋,“你就這樣當哥哥的?”

“哼,小孩太吵了,我都上初中了怎麽跟這小不點兒玩,還是讓周越來吧,周越還是小學生,有共同語言。”

說完他一個躲閃避開了李姐夫的巴掌,一溜煙兒跑了進去喊:“舅媽,小舅媽我來也!”

他樂意和程寶珠玩,因為程寶珠這裏有好多小說,而且幾乎都是武俠小說!

程寶珠曾經因為熬夜看金庸的關系,還被徐川和薛老師前後腳批評過,但她死性不改,依舊在看。

“看啥?”

“看黃蓉!”他激動說。程寶珠懂了,男生都喜歡古靈精怪的蓉兒。

“喏,射雕幾冊都在這。”程寶珠偷偷摸摸看眼窗外,見徐川被幾個小孩圍著,她才把偷偷藏在床墊底下的東西取出來,“悄悄看,別跟你小舅說我藏在床褥下。”

“這是咱倆的秘密,我指定不說。”

李小龜就那個板凳坐在臥室角落,興致勃勃的開始看書。

程寶珠在集中精力做口紅和面膜,姜四紅昨天又給她一筆錢,金額不菲。程寶珠尋思著自己要不多調幾個色號出來,趁著這勢頭多掙些錢。

窗外柿子樹的老枝驀地被大雪壓折,只聽到“哢嚓”的一聲,樹上積雪簌簌落下。

小孩兒們站在樹底下玩“天女散雪”,徐川就在廚房中做他的蛋糕。

中午吃飯時可沒吃蛋糕,不過應小孩的要求給幾人做了炸雞漢堡。徐川搞不懂,這些外頭都能買,怎麽來他家了還吃這些?

小孩的喜好就是古怪,比起徐川精心準備的佛跳墻,他們甚至更喜歡吃雞米花。

呃……

程寶珠當時笑得肚子抽抽疼。

徐川還是頭回在廚藝上吃癟。

因為閨女說要給同學帶小蛋糕回家,徐川就幹脆多做幾塊小份的蛋糕,然後用蛋糕盒子包裝好放著。

有人喜歡草莓,有人想要巧克力味,徐川做完幾個蛋糕後小孩兒們都圍了過來,簡直是驚起“哇”聲一片。

“好好爸爸,你真厲害!”

在這些小孩們的眼中,這種爸爸才是厲害的爸爸。

傍晚,風雪停止,天際之處竟然出現一道耀眼的金光。那景色十分震撼,程寶珠都忍不住跑出房間觀看。

徐川在廚房裏忙活一下午,終於把飯菜做好,大家吃得很是滿足。

雙層水果蛋糕讓小孩兒們興奮至極,連自詡是大人的李小龜都眼饞得很。

“好好,你爸爸做蛋糕真好吃!”小孩們七嘴八舌的說。

徐好好大手一揮:“往後你們生日,我就送你們生日蛋糕做禮物。”

她今天得意極了,小腦袋仰得高高的,小朋友的誇獎充分滿足了她的虛榮心。

徐川:……

真是,這閨女兒分明就是前世討債來的。

等幾個小孩拎著小蛋糕被爹媽接走後,大閨女終於忍不住跑到房間去拆禮物。

媽媽告訴過她,不可以當著朋友的面拆禮物,這樣很不禮貌。

暮色四合,徐雲一家子今天睡在家裏,兩口子睡一間房,四個男孩睡另外一間房。

徐川頂著夜雪出門一趟,他回來的時候鼻頭紅彤彤,肩上積了薄薄一層雪花。

回到房間,他吸吸鼻子,整個人身上在冒著騰騰白氣,特別像個剛燒開的人形熱水壺。

程寶珠捂著嘴巴笑:“大晚上的你出去幹嘛?”

徐川故意把冰手塞到程寶珠脖子中:“幹啥?這麽晚當然是幹壞事!”

“嘶,你滾開!”

程寶珠笑著躲閃,她最受不得癢。

徐川挑挑眉,邊脫衣服邊哼曲,滿臉都是得意之色,跟他閨女兒像極了!

他沒騙寶珠,剛剛出門還真是幹“壞事”。方正強用啥方式對他,他也用啥方式對方正強。

不過方正強是首都本地人,他人脈廣泛不是徐川能比的。

可別小看這種他這種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人家雖沒那麽富裕,也沒什麽權勢,可他關系網人脈網密集得像是老樹的盤根。

所以完全覆制他的做法可不行,徐川想來想去,把目光放在天都的賬上。

天都私房菜和他家菜館有個巨大差別,那就是員工待遇。

咋說呢,因為系統怕徐川犯法,所以在徐川還沒開店鋪之前,就在課上安排了法律課。

第一部 勞動法該是90年代出臺,但徐川早學個透徹了,原先還有點兒扣扣搜搜的小老板心態被磨個精光。

想做大生意,有些底線還真就不能碰。他很早就招財務了,為的就是處理稅務這塊。

可方正強不同,他私房菜裏的員工是拿一份工資幹兩份活,和徐川店鋪比起來就是兩份活。

活多錢少有情緒,方正強拿錢買通他的菜商,徐川就拿錢買通他的店員。

稅務是個坑,徐川本也就想試試,沒曾想他店裏還真的有坑。

剛剛改革,這時候針對個體戶的稅務還不太嚴格,徐川經常能看到有幾個小姑娘背著帆布包上門要稅。

□□一式三聯,存根收據和記賬。來要稅的小姑娘估計是新手,還挺靦腆的,瞧著特別怕他們不給錢,嘴裏經常叨叨著暴力抗稅有啥後果。

後來來熟後,發現比起很多鋪子,竟然是這家私房菜的稅最好要,於是便經常跟他們店員聊些要稅時候的事。

徐川聽過幾嘴,原來要稅這麽麻煩,有些人對交稅沒啥意識,只能一遍一遍解釋。有些時候為了幾塊錢的稅就不上報,偏偏沒啥特別對應的法律法規約束。

幾個小姑娘很煩惱,每天出門上班前都得背一遍暴力抗稅有啥後果,還不斷向上申請在隊伍裏要有個男人。

因此,徐川才會想到方正強的菜館會不會也存在這些問題。畢竟自己菜館交出去的稅,徐川有時看了都肉疼。

他這人做事慣是禮尚往來,稅務問題給方正強遭不成什麽大傷害,大概率交上一筆處罰金和補稅就行。

但這偷稅漏稅的名聲不好聽,在這個幾乎所有人吃公家飯,工廠都在納稅的社會裏,徐川把這則消息找人這個文章,再用報紙發出去,砸錢買好幾個版面。

徐川心想你不是要當首都首家私房菜館嗎?我就要讓你當首家被當做反面案例的菜館。大肆宣傳一番後,天都私房菜名聲也就有瑕疵了。

對於心心念念想打造一個老招牌的方正強來說,搞臭他天都的名聲才是最狠的。

“啪啪啪——”

程寶珠忍不住鼓掌:“我就覺得惹誰都不能惹你,你這人報仇直擊人根本,太狠了!”

“小樣兒,你覺得我不對?”

徐川切了聲,喝口放在暖氣管上溫著的熱水,問她。

程寶珠眼睛亮晶晶:“哪能呢,我是崇拜,崇拜你懂吧!”

徐川嘴角上揚,穿件背心就躺床上,拍拍旁邊的被子:“來,上床,讓你崇拜。”

程寶珠踢飛拖鞋,兩人就鬧起來。

她就喜歡徐川身上那股勁兒,生命力仿佛十分旺盛。程寶珠想是不是自己上輩子沒見過他這種人,這輩子才會被他吸引。

“你不壞,你這麽特棒!”

兩人都氣喘籲籲,踢開被子程寶珠眼睛水潤潤地盯著他說。

程寶珠沒騙他,自己有時候是真的崇拜他。即使她經常嫌棄他,經常說他是文盲不懂浪漫,但程寶珠還是覺得這樣的徐川最好。

夫妻倆相擁而眠。

俗話說,小孩小孩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

進入臘八後,年味漸濃。

徐川每周一通電話打回家,就是想讓老家人來首都過年。

江玉蘭“哎呦”一聲:“真沒辦法,今年村裏說咱們家給戲班子做飯,沒法去!”

徐川無奈扶額:“你跟人家換換不成嗎?”

“不成不成,我好幾年沒聽戲了,好不容易熱鬧一陣,要不你們看能不能回來。”

“我們不能,我最近忙著呢。”

徐川心說,我首都一口氣開了兩家平價飯館,海市在裝修嘉年福的海市總店,事情一茬一茬的,整個人忙得跟陀螺沒啥兩樣。

江玉蘭也不在意,她那邊好像很忙,忙啥呢?

“你沒回來沒關系……哎呦,公社口怎麽打起來了?”徐川就聽見他媽在好奇問。

公社的電話放在廣播室中,江玉蘭站在廣播室二樓,探頭往窗外看。

只見公社口,一幫人嗚嗚泱泱地進入公社,前頭還推著一個人。

啥人?

徐豐他堂弟。

我去!江玉蘭簡單說聲後,急匆匆下樓看熱鬧去。

電話那頭的徐川楞了楞,忽然想起來老家徐豐那裏不會又暴雷了吧?

等等,這是第幾個了?

第四個好像。

徐川抓抓腦袋,又打回去:“小王嗎,你幫我問問公社主任有沒時間,我想找他說說話。”

一般人可不容易和公社主任說話,但徐川是在外闖蕩得最好的人,加上公社主任恰巧有事想找他,兩人也就接通起來。

“主任啊,我覺得咱們公社得宣傳宣傳高利貸的危害了啊。”

徐川有些愧疚,他當初只想著徐豐吃個苦頭最好,後來發現還有人跟他吃這苦頭,不過還是沒在意。

現在,都第四人了,說實話徐川良心有些不安。

“管嘞,怎麽沒管!天天用大喇叭宣傳。”公社主任說起這個就火大,“有幾個人倒是趕緊收手,被找上門的全都是死性不改的。”

主任繼續道:“都是徐豐那小子,他自個兒在縣城裏買房了,鄉下的家倒是被砸得滿是土坷垃。”

沒有他帶人出去,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如今徐豐後路算是斷了,只能住在城裏,城裏住得舒舒服服的,鄉下大夥只能更氣。

“等等啊徐川,咱不說這個。”主任趕緊轉個話題,“你在首都這麽多年,曉不曉得酒廠是和怎麽辦法?”

徐川:……

“您想辦酒廠?”

“是啊,總說搞農副廠品,搞合作社致富,釀酒聽著天方夜譚,其實真有搞頭。”

不需要什麽大品牌,只要搞個本地品牌就行,他們本地就能消化。

徐川這天下午和主任聊上許久,聊完後怔怔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想著啥。

程寶珠都下班找他了,他還在呆著呢?

“想啥呢?”

徐川回神:“老家的事就跟上輩子的事似的,我總覺得人不能忘根。”

程寶珠沒聽懂。

徐川撓撓頭,他也沒太搞懂他心裏是個啥想法。

系統偷偷無語吐槽。

啥想法?

文盲啊文盲,你的思想升華了。

作者有話說:

徐川:難以相信,我竟然能產生如此崇高的思想!

稅務那段是聽老人說的,那時候還是上門催稅,人家收稅的小姑娘得坐在鋪子旁邊,等你賣出東西掙到錢了,才能拿到稅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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