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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二人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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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的對話,閨女聽懂了。

她頓時著急:“我也要去,爸爸媽媽不可以丟下我的。”

程寶珠和徐川對視一眼,都緊緊地看著彼此不退讓。最終徐川敗下陣來,拉著閨女兒回房間。

回房間幹啥?做思想工作。

這事確實是他們做父母的不占理,所以得好好解釋清楚才行。

程寶珠主動收拾桌子上的碗筷,等她把碗筷收拾到廚房中並且還沖洗完後,房間門依然緊緊關閉。

旺財趴在門口守著,程寶珠湊上去聽,沒一會兒裏頭哭鬧聲傳來。

徐川好脾氣地抱著閨女安慰:“下回好不好,下回去海市爸爸帶你去。這次爸爸和媽媽不是去玩的,而是去工作的。”

又幫她擦擦臉頰的眼淚說:“那裏現在還不好玩的,海市才好玩。而且火車要坐可久可久了,很累人。”

閨女兒長這麽大就沒離開過他和寶珠,可想而知這次有多難勸。

徐川是整整講了半個小時,講得口幹舌燥能灌下三杯水後她才哭哭啼啼地點頭。

眼睛紅通通的像只小兔子,眼淚還直流,可憐極了。

徐川抹抹鬢角的汗,呼出口氣。

累死人了,比做一天的活還累。

他起身打開房門,就見到拿著抹布很是認真的在擦桌子的程寶珠。

徐川:“……抹布拿錯了,這是洗碗的布。”

程寶珠楞住,定睛一看趕緊訕訕笑。而後驕傲說:“碗我剛剛都洗好了,沒摔!”

徐川:“……厲害啊,這可真是標志性的進步呢。”

程寶珠笑笑,挺起胸脯。

徐川也噗嗤一聲,然後心情瞬間好轉。

三月春光明媚,陽光中仿佛都透著生機勃勃的感覺。

老坑村中,在一個月前就開始了長達近三個月的農活。

然而,自從包產到戶開始之後,大家幹活的進度總會有些差別。同時在賺的錢上,差距更是在慢慢拉大。

村裏人都說,徐川這是生在好時候。若他前幾年在村裏時是這個光景,指不定就真的要餓死了。

從前有人頭工分,而如今他們公社已經取消了工分制度,全面開始進行承包制。

此時,李翠芬正忙裏偷閑下地種些青菜。

是的,對她來說下地種菜就是忙裏偷閑。比起去縣城裏推攤子賣貨,或者在家裏制作鹵味和雞蛋糕,種菜真的要輕松許多。

早在兩年前,徐川就給家裏寄了幾個手工打蛋器。

相比電動打蛋器,它的缺點很明顯,那就是要費時費力些。可他們是做慣了重活農活的農村人,那裏怕費時費力,就怕自己沒錢賺。

這兩年下來,他們依靠這幾個打蛋器和徐川家院子裏的烤爐賺了不少錢。

至於不少是多少?是李翠芬想起來都得捂嘴偷笑的程度。

再有就是隨著他們家和運輸隊的合作慢慢穩定,鹵豆腐皮等生意也做得很好。

如今李翠芬那叫一個滿足,去年他們家又在縣城中買了座院子,和先前那座差不多大。這說明啥,說明往後她兩個兒子都不怕沒房成家娶媳婦兒了。

這會兒的李翠芬對徐川簡直無比感謝,聽到周圍人又在拿徐川兩口子逗趣,頓時就不樂意了!

“嘿嘿嘿,亂說啥呢你們。都過幾年了,徐川人家都在首都有房有店鋪了,你們還嚼著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多少有點沒意思啊。”

李翠芬撐著鋤頭直起腰,對著旁邊地裏頭的人一頓說。

“我這個做嫂子的,咋都沒發現徐川有你們說的這麽懶。這是瞅著我家徐川兩口子沒在家裏,就由著你們逼逼賴賴呢?”

她哼笑一聲翻個白眼,那話是真嗆人!

有人就笑:“兜裏有錢就是不一樣哎,對往常的事兒可以咋的來著?”

“一笑泯恩仇?”

“對,就是這樣!”

這話說完,周圍頓時哈哈哈地笑。

農村的土地上便是如此,“玩笑”的話好像要比城裏更粗糙一些。聽“玩笑”話的人呢,心也要大一些。

這麽一通諷刺的話下來,李翠芬半點沒生氣,甚至還隱隱有些得意。

我管你說我什麽,只要不費我錢,那對我來說就沒有任何的影響。你們越是愛說這些話,就代表著我過的越是比你們好。

李翠芬插腰冷笑:“你們天天說著這些,還不如多琢磨琢磨該怎麽多種些菜去賣?”嚼舌根不賺錢,賣菜多少還能掙些錢。

“咋?你有門路呢?”

有人很快就能聽出李翠芬的言外之意,於是紛紛把笑話放一旁,趕緊湊上前問她。

李翠芬也不瞞著,直說:“縣城裏要開一家菜市場,裏頭的攤位能買能租,你們要是有那意思就多留意留意。”

別看賣菜活小,其實也能賺錢。她這兩年來幾乎天天去縣城,眼瞅著前幾年還挑著扁擔走上兩三個小時山路來賣菜的小販都在縣城裏買房定居了,這是多麽讓人震撼的事情。

都是鄉裏鄉親,平常那種磕嘴碰牙的事兒也有。但是真沒什麽大矛盾,她也不是看不得別人富裕(當然,她自己要先富裕)。

李翠芬說的這絕對是個好消息,於是有些人便有點兒意動。有些人呢?想想就又算了。

萬一價格高怎麽辦?萬一賠了怎麽辦?他們越想越害怕,幹脆還是算了。

村裏的徐隊長聽到這話,抽了抽旱煙,開始回家讓兒子找機會買個攤位來。

他算是曉得了,想要發財就得跟著徐保國家的步子走。

沒瞧他們三天兩頭的去公社裏打電話呢,那都是在給徐川打的。徐川就是個錢簍子,跟著他準沒錯。

徐隊長和兒子談完後,就坐在家裏的院子中繼續抽旱煙。

他不單單是自家的大家長,還是整個隊裏的大隊長。他得讓家裏過的好,更得讓隊裏的隊員過得好。

怎麽好呢?

他們老坑村的位置離縣城不是最近的,什麽特別的特產也沒有。

隔壁縣城有蘋果,隔壁市有瓷器。徐隊長也不知是自己太笨了沒想到點上,還是他們老坑村真就沒什麽特產。

總之,該靠什麽來致富?

這個問題是個大問題,就連公社裏的主任甚至縣裏的縣長都在整宿整宿地考慮著。

要說他當地非要扒拉出一個特產來,那也就只有茶葉,特別是老坑村的村外有株百年老茶樹。

但是吧,他們先前並沒有怎麽發展茶業,這也就導致了他們這裏茶山不多。大夥喝的都是野茶,什麽品種茶他們聽都沒聽說過。

更要命的是隔壁市已經有茶了,人家的茶還是聲明遠播的那種。

隔壁兩個市,一個有茶一個有瓷器,倒是顯得他們是格外的廢物。

但他們也有一個最大的優點,那就是交通要比其他縣市更加發達。不但有火車經過,更有好幾條路通過他們的縣。

縣裏的領導們打算從這方面下功夫,總之無論如何都得想條致富路出來。

老坑村的徐隊長等不住,就在江玉蘭一家就是沖沖的去公社裏打電話之時,他也騎著自行車跟了上去。

“幹啥呢?”徐保國不禁問。

徐隊長:“找你家川子問個事。”

徐保國一家:……

徐川是在即將要去南邊的前一天接到家裏的電話的,當時他和寶珠以及閨女正在吃飯。

他們前兩天就給徐雲打了電話,說明要把閨女放在她家待一周的事。

徐雲相當歡迎,直說放一個月也沒事,當天就把家裏的床給整了出來。

他們家只有兩個房間,也不好讓好好去跟四個男孩兒住一屋。

那怎麽住?

就是把李姐夫趕到隔壁去和幾個孩子住,她這個做姑姑的帶著侄女一起睡。所以在隔壁整床,自然是給李衛軍整床。

“妹妹要來了嗎?”

“為啥啊,好好為啥來咱家?”

當時幾個孩子七嘴八舌,等得知原來是舅舅舅媽要出門玩後,瞬間可憐起妹妹來。

太可憐了,爹媽出門不帶她。

小龜和周越這種大孩子也就罷了,剩下兩個小的可恨不得妹妹趕緊來,然後帶著妹妹去樓下耍耍威風。

他們家不是和尚窩,也有妹妹的,還是特別特別好看的妹妹!

徐川接到電話,先是讓閨女過去喊爺爺奶奶。江玉蘭聽得笑開了花,不停的哎哎應著,還說:“真乖,過幾個月奶奶就去看好好。”

徐好好小姑娘有點委屈,撅著嘴巴剛想把爸媽拋下她的事兒說出口呢,就見爸爸在緊緊盯著她。

哼!敢做還不敢讓人說!

江玉蘭說完,就是徐保國說,連和小輩不善言辭的徐河與別扭的李翠芬都說了兩句。

徐好好通信“任務”完成,這才重新回到桌上吃飯。

江玉蘭又說了家裏的一些情況,讓徐川和程寶珠別總是給家裏寄東西,說他們家裏啥都有。

可她剛說完讓兩夫妻別往老家寄東西,話音一轉又說讓他們及時去郵局拿包裹,說是有家裏寄來的一些幹菇幹筍,說吃不夠就再打電話讓他們寄。

兩夫妻:……

大約說了十多分鐘,他們終於說完了這些家長裏短。

“川子,隊長要跟你說話。”江玉蘭說,然後把電話交給徐隊長。

徐川一楞,隊長找他幹啥?

“還能幹啥,你是村裏最先走出去的,在首都闖下家業可比我們要出息得多。”隊長說。

徐川趕緊道:“不不不,您這樣講我都不好意思了。”

徐隊長嗐一聲:“我說的是真心話,不是故意酸你的客套話,你不要拿外頭的那套對我,往常咋樣如今就咋樣。”

徐川笑笑:“成成成,是我的錯,您有啥事兒直說就成。”

“也沒啥大事。”徐隊長嘆氣,旁邊的江玉蘭心裏嘀咕沒啥大事你打啥電話,不是純純浪費錢嗎?

徐隊長接著道:“我就是想問問你,你覺得咱們村有什麽好賺錢的營生沒有?”

這種事,恐怕得問徐川這種生意人才靠譜。

徐川再次楞住:“咱們村?”

“對啊,你瞧瞧咱們村,總不能一個個的都靠去縣城擺攤掙錢吧?總有人膽子沒那麽大,就想靠著地裏產出掙錢,這部分人還不少,我是想著不能讓他們掉隊。”

“再說了,去縣城賣菜擺攤掙錢,也只是掙些小錢,雖比在地裏討生活掙得多,可終究不太穩定。想要過上好生活,還得全村人共同擰在一起出力才行。”

“徐川你就說說,要是你還在村裏,這時候會幹些啥來賺錢?”

幹些啥來賺錢?

這是個好問題。

不知怎麽的,徐川忽然就想起了酒。他們村的氣候條件,甚至種出來的米,其實都特別適合釀酒。

“酒?”

徐隊長驚訝咋舌。

“可是,咱們村只會釀些鄉下米酒,這玩意兒怎麽能賣出去?”

“那就釀高檔點兒的酒。”

徐川說道。只是酒廠真不是那麽好開的,他因為有學釀酒,所以懂的稍稍多些。

於是,徐川就把酒廠能產生什麽汙染的問題說了。畢竟如果真想全村致富,那肯定是辦酒廠。

徐隊長想也不想就給否決了:“咱們全村就靠著那條河吃飯,莊稼也全賴著那條河,不成不成。再說了,咱們村大夥都不會幹這活,酒廠辦不起來。”

自古以來,酒都是大宗生意,他們一個小小的老坑村目前還玩不轉。

要是徐川在村裏還好,有個會做生意的人帶著村裏人。可徐川走了,還把家良給帶走,徐隊長再沒看到有誰的腦袋能比得上徐川。

徐川嘆氣,剛想說那他就沒辦法了,然後就又想起最近報紙上說的新建鐵路的事兒。

他問:“隊長叔,咱們縣裏是不是要通新鐵路了。”

徐隊長沒來得及回答,旁邊的江玉蘭就興沖沖地開口:“是嘞!我聽運輸隊說新的線路到你們首都只要一天的時間!你瞧瞧,往後你也能常常回來,家裏人也能去首都看你們姐弟!”

徐川高興,報紙上這麽說,家裏也這麽說,那估計就是穩了。

既然這樣,他倒是有個想法。

“隊長叔,你呢先讓我想想,等我考慮好後再仔細跟你說說成不?”

徐隊長忙說:“成啊!我不急真的不急,你考慮半個月一個月的都沒事兒。”

徐川笑笑:“好嘞。”

又聊了幾句,然後掛斷電話。

等江玉蘭一行人走了後,通訊員小王疑惑地嘀嘀咕咕:“酒?咱們這裏還適合釀酒?”

“小王你叨叨啥呢。”主任忽然走進來,“我打個電話。”

他打到縣裏,沒說兩句就把電話掛斷。

小王適時說:“沒說啥,剛剛徐川和老坑村的徐隊長打電話,說什麽咱們這兒適合釀酒。”

“什麽?”

“就是徐隊長問徐川老坑村適合幹啥,徐川就說咱們這裏的天氣條件,還有糧食都很適合釀酒。只是後來徐隊長說釀酒這事對村裏的水不好,生意還太大,他們村沒人能把握住,所以不幹呢。”

主任微微皺起眉,直到出門時還在沈浸在思考之中,差點兒沒被門檻拌倒。

千裏之外的徐川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給主任提供了思路,使得主任還真的思考起了釀酒辦酒廠的可行性。

夜晚,星空璀璨。

程寶珠和徐川牽著閨女兒走在昏暗的胡同裏,一家人剛從劇場回來。

兩天前,兩人帶著閨女第一次去看了交響樂團的演出。

程寶珠上輩子看過,然而這對父女卻沒有看過,他們深深的被這種樂團震驚了。

一首《梁祝》簡直震撼人心,徐川不僅全程沒睡著,看的時候還激動地下意識握緊程寶珠的手。

大閨女更是目瞪口呆,緊緊地盯著小提琴手,一刻也不肯移開。

程寶珠本就想培養培養閨女兒的音樂的興趣,這樣能更好的接受鋼琴。

奈何她爹都把值間房子的鋼琴定下去了,她竟然看中了小提琴。

於是在今天,閨女兒又催著要去劇場聽音樂呢。

得,成吧!

“暴發戶”徐川最喜歡這種高雅上檔次的全家出行活動,所以早早下班滿足閨女,這會兒都快九點了幾人才到家。

回到家後,一家人洗澡刷牙。

閨女已經累得不成了,洗澡完後被程寶珠抱回屋然後倒頭就睡。

徐川還在幫閨女整理東西,整理去姑姑家住幾天的東西。這玩意兒只能趁著她睡著了再整,要不她看了又得哼哼唧唧地抹眼淚。

整整整理兩大箱外加兩個袋子的東西,然後把東西搬到車子上。

至於旺財,這段時間就寄養在徐家良家中。旺財和家良要好,願意聽家良的話。若是放在隔壁林天和家中寄養,林天和恐怕得先去打針狂犬疫苗。

整了半個多小時,包括兩人行李在內的所有東西都整理完畢,終於能夠上床睡覺。

無良夫妻躲在被子裏暗戳戳的開心,沒有閨女打擾的二人旅程終於要來了。

“嘿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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