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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菜館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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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川在私房菜館上投入許多,所以開業前期他簡直是滿首都城地去宣傳。

不過這個宣傳和一般宣傳不一樣,要針對特定的人群進行宣傳。

如今首都中還少有這種高消費高檔次的私房菜館,徐川算是頭批吃到螃蟹的人,所以宣傳的還算成功。

開業前天夜晚,是個晴朗的夜晚。

夜空中掛著一輪明月,周遭是如棋子般的點點繁星。明月皎潔,灑在院子中時,把院子屋檐下那盞昏黃的燈都襯托得無用了。

此時是春末夏初,氣溫在漸漸上升,卻又沒上升到讓人覺得悶熱。小昆蟲大多已蘇醒,晚上就是他們在花草中鳴叫活動的時候。

每當這時,小夫妻就喜歡把竹床拉到院子中,再在院子中點燃幾盤蚊香。

伴著艾草味兒的蚊香,他們躺在竹床上望著頭頂的浩瀚星空,生活愜意得很。

“明兒不知道有多少人。”

徐川手枕後腦勺,眼中滿是期待。

程寶珠抱著剛在衛生間裏洗完澡的閨女出來,將閨女放他身上:“你先別想這事兒,幫你閨女把指甲剪一下。”

小孩手指甲就是長得快,不是抓傷自己就是劃傷別人。

徐川“騰”地坐起身,把閨女抱在懷裏先給她剪腳趾甲。

程寶珠跑去快速洗了個澡,等出來時指甲竟然還沒剪完。

“別動別動,當心剪到你……”

徐川最怕這個活,幾年下來他也練就一手高超的剪指甲技術。

剛給閨女兒剪完,他就順手把程寶珠的腳也給拉到自己的腿上。

兩人都有些放飛了,在彼此都回憶了一番自己兩歲的事,確定回憶不出半點事情後,就把那個原本在鄉下時放在衛生間的手電筒拿出來,就掛在柿子樹下,朝著竹床房間把竹床照得明亮。

閨女兒好像也沒覺得哪裏奇怪,她好似特別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自家有這個東西。

不管再亮的燈,對才兩歲多的閨女來說就是一盞與其他電燈沒啥兩樣的燈。

閨女披散著頭發在一旁玩兒積木,徐川給程寶珠剪完左腳又拉起她的右腳。

低著頭邊剪邊說:“金大爺肯定會來,他這人交友廣泛,估摸著能帶來不少人。”

“還有老舒,他早早就在問了……”

程寶珠掰起手指頭數,皺皺眉:“那就兩桌唄。”

徐川扯扯她:“別亂動。”這母女倆剪指甲時都不怎麽消停。

他掀起眼皮,略得意地哼哼兩聲:“已經預定出去了四桌。”

程寶珠驚奇:“你打哪兒拉來的人?”她知道私房菜館中的定價,能來人若只是較為有錢還不太行,少說得是個萬元戶才能吃得痛快。

哪來的?

他自個兒找來的唄。

這段時間徐川和磚廠打交道,和水泥廠打交道……

有些領導看著普普通通,實際上腰包鼓著呢,都特麽不顯山不露水的。

徐川發現自己起早摸黑幹個一年多,掙的錢還沒人家坐辦公室裏喝茶來得多。

他有時看了都牙癢癢,忒想找個地方把那幾個人給舉報送進去。

程寶珠滿臉懵逼,明顯不懂得這些人是怎麽來錢的。

徐川剪完指甲,揉揉她腦袋笑笑說:“不懂就不懂吧,不懂更好。”

免得讓自己生一肚子悶氣。

程寶珠忽然直瞪瞪地看著他,趕緊把他手從自己頭上揮下去,不可思議道:“幹啥啊,我今天傍晚才洗的頭。”

才給她剪完指甲,怎麽能去摸她的頭!

徐川義正詞嚴:“都是長在自個兒身上,分啥高低貴賤呢。”

程寶珠:“……”

她竟然無言以對。

夜色漸深,鄰居們估計也準備休息了。

夫妻倆人齊齊躺著,閨女兒非要趴在徐川的肚子上,小嘴巴吧啦吧啦個不停。

她說:“好從前睡過,對不對?”

意思是她從前也在院子裏睡過竹床,也這麽躺著看過天上的星星。

程寶珠和徐川對視一眼,好像……沒有吧?

徐川驚喜:“還記得嗎,你懷孕的時候咱們就在老家院子裏睡過幾次。”

他聽說會記得胎中情況的小孩兒就是會更聰明些,難道他閨女就是這種幸運兒!

程寶珠撓頭:“那時候她才……五六個月?”

才多大呢,記得個屁啊。

徐川不聽不管,眼神灼灼。

他已經準備送閨女上幼兒園了,前段時間到處跑的時候也有考查過。要說哪片區的幼兒園不錯,他們北海院子那片的幼兒園就不錯。

程寶珠本想說些什麽,但想起她今兒才答應閨女的事兒都讓徐川來管,於是幹脆閉嘴。

第二天,徐川早早爬起來。

程寶珠還在房裏呼呼大睡,晚上睡前給自己下的生物鐘沒起到作用。

漢堡和鹵味停了幾天,林天和依舊還不死心,聽到隔壁院子有動靜後便跑過去敲門找徐川。

“大清早的你幹啥?”

徐川刷著牙,沒好氣問。

林天和順勢進院中:“徐哥,我尋思著你也挺悠閑的,要不就繼續幹幹?”

徐川心說你這是把我當驢使呢,什麽叫挺悠閑的?

“我有事兒,先停三天。”

徐川揮揮手,這事早就講好了,他又不是突然通知的。

林天和“嘶”兩聲,摸摸鼻子:“那啥,要不你把你那配方賣給我。”

他說的有點兒小聲,徐川沒太聽清楚:“你說什麽?”

“就是漢堡那玩意兒的醬!”

林天和也有些不好意思:“你就開個價錢,合適的話這方子我就買下來。”

徐川氣得嘴裏泡沫差點都噴出來,推著他往門口去:“成啊,沒有十萬我不賣。”

“哎哎哎,太高了……”

“啪嗒!”

說完,院門再度被關上。

徐川想起程寶珠說的話,她說這漢堡不是長久生意,現在改革開放了,等國外貨進來時他們家的漢堡也賣不了這麽好。

這話是對的,隨著自己的店鋪慢慢發展起來,他必定是要舍棄掉這門生意。

但該怎麽舍棄,該怎麽利益最大化,也有講究。

正當徐川做好早飯時,郵遞員小谷敲響他們家的門。

“徐川,有信!”

“哎來了來了。”

徐川放下早飯,匆匆跑到門口開門將信接過來。

程寶珠揉著眼從屋裏出來,打個哈欠淚眼蒙蒙地問:“誰的信。”

信是老家來的信。

徐川打開信封,開頭便是他媽說他們家走到門路要去縣城裏買房了。

江玉蘭也不知是用什麽方法,把她的戶口掛在了運輸隊中。然後,再用她的戶口在縣城的光明路那塊買了座院子。

因為這件事兒,家中幾人高興得不得了。

李翠芬更是一舉成為老坑村裏最聽婆婆話的兒媳婦,畢竟那房子還在江玉蘭的名下掛著呢。

信裏還說,老家也要開始搞承包了。好些人都不敢動,徐河倒是想承包一塊地來試試,於是在信裏便問徐川這事兒成不成。

成啊,怎麽不成!

徐川常看報紙,對承包當然不陌生。

他哥是拾掇莊稼的好手,若能承包下一塊地好好幹,也能掙下不少錢。

不過徐川倒是有個想法,往後他要在首都周邊買地蓋農莊做產出,是不是可以請他哥到農莊中幫他。

畢竟這事交給別人他還真不放心,而他自己又不可能每天騎著自行車去農莊逛逛,更不可能常住在那兒,所以請他哥來看著倒是個好主意。

但……

他哥那倔脾氣,很有可能不願意來。

最後,也是徐川最關心的事兒,徐家良已經動身來了首都。

早在上個月,徐川便打電話對家裏說了這件事。讓他們去問問家良,問家良願不願意來首都幫他忙。

徐家良在家待著也難受,江玉蘭才上門去說呢,他便立刻同意了。

江玉蘭前腳離開,他後腳就開始整行李。生生把家裏幾人嚇得不行。不就是想讓他的錢充到公中嗎,不願意就算了怎麽還走了呢?

自從徐家良會賺錢後,徐家的經濟著實松快許多。別瞧徐家人多,但徐家人生得也多。徐家良侄子侄女就有八個,其中半大小夥更是不少,甚至還有快說親的。

徐家良從前雖沒把錢交給家裏,但他經常會給家裏賣肉賣骨頭,會給侄子侄女們買衣服買鞋子等等。

如今他一走,這些可不都沒了嗎?

於是,家中人又換了個臉色,再也不敢對他甩臉子,恨不得把徐家良綁在家裏不讓他出門。

徐家良眼瞅著家人都這樣,心中不僅沒熱乎,反而更加心寒。

他悄悄和爹媽說好過兩年就接他們上首都後,便留下一筆錢趁著哥嫂們不註意跑了。

這會兒已在火車上!

徐川臉上笑得燦爛:“可算來了,有家良在好些事兒真能輕松許多。”

比如說漢堡和鹵味,往後讓家良負責就成。

至於家良住哪兒,徐川把這事兒拜托給程寶珠去辦。

“沒事,我幫你找房子。我們學校不少老師都分到了房,可部分老師本來就有房,於是那個筒子樓就空著呢。”

程寶珠刷完牙回來,洗洗手準備吃飯。

太陽還沒蹤影,遠方的霧氣還未消散。夫妻倆人吃過早飯後,就帶著閨女一起去往北海院子。

到達北海院子時,也才七點半。

孟松青已經來了,他正到處檢查衛生,安排服務員把地上落葉掃到樹底下去。

這會兒大家都穿著整潔的衣服,瞧著就清清爽爽,徐川細細檢查過後點點頭。

私房菜館九點鐘開業,大門上的匾額在前幾日便打好送來了,此刻正用紅布嚴嚴實實地遮掩著掛在大門上。

徐川曾說,匾額的字可是他送了一盆並蒂牡丹花後才求來的,程寶珠想看但他死活不給看,非說要等到今天九點才成。

正房被改成了聊天喝茶的場所,墻上掛著程寶珠去年冬天被徐川拉去看雪景後,她用租借相機拍下的攝影作品。

程寶珠這幾張照片拍得確實不錯,估摸著她一生的攝影靈氣都匯聚在這幾張照片上了。

她這會兒看著照片美滋滋,半點不覺得自己的照片比旁邊的名人字畫來得差。

正房的墻壁上還掛著經營許可證,這是徐川連夜排隊辦的許可證,可以算得上他們這片區域的第一張經營許可證了!

放上幾十年,這玩意兒沒準還能成古董。

徐川將菜館各處都檢查一遍後,開始去廚房中準備做菜。

廚房中有兩位幫廚,一時之間也忙得熱火朝天。

程寶珠就坐在後罩房的一個小隔間中,這個房間就在廚房旁邊,是徐川給自己搞的小辦公室。

房間裏有柔軟的小床,有風扇,有座機電話,是的,座機電話。

前天早晨剛裝好,整整花了五千元!

我滴個娘嘞,程寶珠聽了後整個人都要嚇傻了。這破座機竟然和後世的筆記本電腦一個價格,實在難以相信。

更難以相信的是徐川竟然買了,要知道如今的五千元能在首都買下一間筒子樓的房間。

程寶珠有時覺得徐川賊摳,比如說他一件背心能穿四五年。

當年程寶珠頭一次動手給他縫的背心,他如今還在穿著。只要程寶珠沒給他買衣服買鞋子,那他自己絕對不會去買。

誰看了不得說句:哇塞真節儉!

除此之外,他每次去買菜時,該講價的還是得講價。供銷社門口原來那位對徐川有意思的女生,如今是看到徐川就想逃跑。

有次甚至忍不住對程寶珠訴苦,說往後讓她多多來買菜吧,她家徐川那嘴皮子已經在整條街上的菜販子中出了名了。

不僅要讓你抹了零頭,走的時候還得順兩根蔥或者兩個辣椒走。

哎,世上竟然有這麽小氣摳搜的男人!

賣菜姑娘深覺自己當初瞎了眼,竟然被他的外表所迷惑。

“這不還是為了你嗎?”

徐川進隔間裏拿東西,聽到程寶珠這麽吐槽他,他得為自己叫聲屈。

程寶珠斜個眼:“切,跟我有什麽關系。”

難道是跟她學的摳門?

徐川從個櫃子中掏出搟面杖輕敲程寶珠的腦袋:“就是因為你不夠摳門,每回上街買菜都得被人拉著多買菜。我明明讓你買一斤,你回來時肯定得多二兩,這些人瞅著你臉皮薄吵不過他們所以欺負你呢!”

程寶珠直眉楞眼,竟是這樣的嗎?

“長點心吧媳婦兒哎!”

徐川拿到搟面杖後又匆匆出門,邊走邊說:“對了,有人打電話來點菜,你就記下來。”

“好吧——”

程寶珠拖長聲音,托腮撅著嘴巴有氣無力地說道。

敢情那些賣菜的人每回見到她都賊熱情,是因為把她當冤大頭使。

徐川這個電話裝來是有用的,大約十多分鐘後,程寶珠接到第一通電話。

來自磚廠的一位領導秘書。

“麻仁香酥鴨,山東海參,油爆海螺……嗯,好的都記下了。”

程寶珠把電話夾在耳邊,邊聽邊寫。

掛斷電話後,她瞧著紙上整整十二道菜,忍不住揚眉嘖嘖兩聲。

就這一桌菜,都得花個三百塊。

首都,果然臥虎藏龍!

不多時,下一位預定了位置的人也來點菜了。

芙蓉鯽魚、松茸燉雞、碧螺蝦仁等等等,又是一桌子的菜。

徐川昨兒說預定了四桌,可剛剛竟然有五通電話,看來他們菜館的聯系方式已經在小範圍內流傳開來。

很快,在隔壁哐哐哐的切菜聲中,太陽漸漸從東山升起,陽光灑在菜館中。

先是灑在垂花門,然後進入後院。等院子裏那株盛放著的牡丹花樹上也灑滿陽光之時,便到了早晨九點。

開業的時間。

門外。

孟青松早把鞭炮拿到門口,程寶珠出來後就躲在門裏邊,離那個大鞭炮遠遠的。

大閨女明顯十分興奮,還想和徐川一起去點鞭炮。

程寶珠心說你這會兒膽比天大,等鞭炮響起後保準嚇得你到處喊媽。

這片周圍是居民區,他們老早就知道這裏即將開家飯店了。

只是這飯店竟然裝修了好幾個月,今天還有許多人送花籃來,不禁讓人十分好奇這裏頭賣的到底是些啥。

於是今日,門口前聚集不少人。

徐川站在門口,站在陽光底下整個人意氣風發。

九點一到,孟松青就將大卷鞭炮點燃。

“劈裏啪啦——”

頓時間,熱烈的鞭炮聲響徹整條胡同和街道,仿佛在昭示著一個時代傳奇的誕生。

與此同時,服務員把糖果和糕點分給圍觀的人。小孩兒們頓時笑開了花,松開捂耳朵的手去抓糖抓糕點。

鞭炮聲和歡笑聲交相輝映,熱鬧中還透著滿滿的喜慶。

就在鞭炮劈啪響,青煙順著空氣升起彌漫之時,徐川拉著程寶珠一起,把匾額上掛著的紅布“哄”一聲地扯了下來。

寶年私房菜。

“哢嚓!”

正好路過的記者忽然拿起相機,將這一幕捕捉下來。

照片中女人笑得瞇了眼,一只手還捂著耳朵仿佛在躲鞭炮聲。

她的身後還躲著個小姑娘,小姑娘似是害怕地探出個頭來,圓溜溜的眼睛在此刻竟然和鏡頭對上。

而旁邊的男人緊緊攥著女人的手,仰頭看向頭頂拿張被陽光照射得隱隱發光的匾額。

徐川眼眶微紅濕熱。

都說成家立業,他在此時,才算是真正、徹底的立業。

“哎,為什麽叫寶年啊。”

鞭炮聲中,程寶珠忽然大聲問他。

在這之前,她還不知道菜館的名字,徐川也非要留個懸念。

徐川笑笑:“因為你啊。”

因為你,我才成了現在的我。

他沒什麽文化,想了半個月,最終還是舍棄了所謂徐氏徐家,只取媳婦的名和閨女的名當做菜館名字。

今天是寶年私房菜。

往後是寶年藥膳館。

那位記者怎麽也沒想到,他的這麽隨手一拍,就拍到了未來享譽全國的寶年餐飲剛誕生的模樣。

作者有話說:

寶珠:為什麽取這名呢?

徐川:因為作者沒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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