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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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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花雞

等姬松等人從墓穴中出來時,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了。一出墓室,葉林峯就向著石大膽走了過去,他捏住了石大膽的下顎,眼疾手快往他吼間投了一粒丹藥。石大膽只覺得吼間一涼,有什麽已經順著他的喉嚨滑了下去。

正當石大膽捂著脖子咳嗽時,葉林峯陰惻惻的說道:“方才讓你吃的是我獨門秘藥,一年後若是得不到解藥,你會腸穿肚爛而亡。想要活下去,就得聽我的。”

石大膽面色鐵青,他戰戰兢兢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高,高人……”

葉林峯壓低聲音:“從今往後若是有人問你今日之事,你只要告訴他們,容王殿下來皇陵給梅貴妃上了香。其他的一句都不許透露,你明白了嗎?”

石大膽身體抖成了篩糠,他吞了吞口水:“是,是。”

葉林峯咧著嘴笑道:“你若是聽話,每年的這個季節,我都會給你解藥。若是你不聽……呵呵。”兩聲呵呵下去,石大膽心都涼了,他連連磕頭:“小人一定聽話,一定聽話!”

姬松他們來了墓室的事不能被平遠帝知道,其實保險起見,應該除了石大膽以絕後患。但是石大膽何其無辜?若是他們這麽做,同殺害無辜之人滅口的平遠帝又有什麽區別?再說了,若是在姬松他們來訪時皇陵中突然死了一個人,豈不是更令人猜忌?

從墓室中出來後,姬松一言不發,他像是被抽走了神魂,整個人只剩下了軀殼。給梅貴妃上完香後,眾人便離開了皇陵。此時月上中天,想要趕回鎮子同其他人匯合有些困難。於是嚴柯他們在王陵附近的鎮上尋了一家客棧住下,只有休息好了,才能更好的趕路。

入了客棧沒多久,店小二就端來了簡單的晚餐。顏惜寧看了看坐在窗邊雙目放空的姬松心中萬分不是滋味,一邊是自己的母親,一邊是自己的父親,若是平遠帝對姬松的態度不好也就罷了,偏偏這些年他對姬松很好。若他是姬松,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雖然心裏難受,可是飯還是要吃的。若是姬松為了這事拖垮了身體,那就不值得了。今天為了趕路,他們沒有吃午飯和晚飯,顏惜寧早就饑腸轆轆了。只是他們在皇陵中查到的真相太過沈重,精神上的壓力蓋過了身體上的疲憊。

顏惜寧緩步走到姬松面前,他放低聲音,唯恐驚擾了姬松:“容川,先吃點飯吧。人是鐵飯是鋼,餓壞了身體就糟糕了。”

姬松眼底霧沈沈,他嘴唇上起了一層幹皮,胸口壓抑得厲害。顏惜寧的聲音模模糊糊的傳來,他擡起頭過了好久才看清了阿寧的臉。

見姬松沒抗拒自己,顏惜寧小心推著姬松來到了桌邊。店家送來的晚餐中有一份雞蛋湯,顏惜寧端起湯放在姬松面前:“喝點湯吧。”

看著金燦燦的雞蛋花浸在湯中,姬松嘴唇翕動。顏惜寧低下頭才聽清姬松在說什麽,姬松說:“他對我真的很好。”

聽到這話,顏惜寧心頭一痛。是啊,從他嫁到王府開始,平遠帝對姬松的關愛就擺在了明面上。只要內務府得了什麽好東西,別的皇子那邊沒有的,容王府必定會有一份。若是姬松同其他人有了爭執,平遠帝也必定會站在姬松這一邊。

除了姬檀之外,姬松是第二個享受了平遠帝父愛的皇子。

現在他該怎麽面對平遠帝?平遠帝殺了自己的母親是真,對自己的好也做不了假。姬松陷入了無盡的痛苦,他嗓子沙啞得可怕:“他若不是我的父親該多好……”

他可以對著敵人揮刀,可是對著平遠帝,他下不了手。

顏惜寧抿了抿唇,情緒也跟著低落了下來。他彎下腰抱住了姬松,此時他多希望姬松能痛快哭一場,能將心中的委屈和痛苦都宣洩出來:“松松,想哭就哭吧。”

姬松扭過身抱住了顏惜寧的腰身,他的臉貼在顏惜寧腰上,聲音悶悶的:“幼時我生病,父皇會整宿整宿的守在我身邊。只要我睜開眼睛,就能看見他。在我心裏,他雖然不是個好皇帝,卻是個好父親。無論我雙腿是不是殘廢,他從沒想過放棄我……”

顏惜寧感覺自己腰間又熱又濕,他心疼的摸著姬松的後背,感受著姬松身體傳來的輕顫。姬松聲音哽咽,整個人像是要碎了一般:“我在熾翎軍中被害,昏昏沈沈時聽到他抱著我哭,從來不信神佛的他對著漫天神佛祈禱,願意折損壽命換我活下來。”

“我清醒過來之後,他只要得空就往王府上跑。怕我悶,怕我難受,他那麽小心翼翼……”

“為什麽是他?他對我的那些好,都是裝出來的嗎?”

姬松低低的嗚咽著,他哽咽得說不出話來。聽到姬松的哭泣,顏惜寧鼻子一酸,頭一低眼淚落了下來。

葉林峯站在房門口,聽著屋中傳出的細小嗚咽聲,他眼眶一點點的紅了。他看穿了姬鐸的本質,和他鬧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可是容川呢?容川身上畢竟流著姬鐸的血,那是他的父親,在自己沒出現之前,姬鐸疼愛了他這麽多年。

易地而處,他只會比容川更痛,更難抉擇。

葉林峯眼中出現了迷茫,他收回了手慢慢轉身。回廊上傳來了一聲長嘆,然而細細一聽,卻有什麽都聽不見了。

姬松哭了一場後,胸口沈悶的感覺散去了很多。他迷茫地擡頭看向顏惜寧,眼尾泛紅:“阿寧,以後我該如何面對他?”

顏惜寧不知如何回答,他低聲道:“我也不知道……”雖然平遠帝不是殺害梅貴妃的主謀,可是他也是幫兇,姬松和平遠帝的父子關系因為梅貴妃的死有了裂痕,想要和好如初不可能了。

顏惜寧低聲道:“我覺得,如果是我,無法以父子的身份相處,那就以君臣的身份相處。他對我的好,我記在心裏,對我造成的傷害,自己心裏有數就行。”他比較慫,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姬松重覆著顏惜寧說過的話,說了幾遍後,他的眼神漸漸清明:“你說得對。我們不止是父子,更是君臣。”

平遠帝先在他們的父子情誼中夾雜了利益和算計,他不知情也就罷了,既然知情就會有所防範。

姬松深吸幾口氣將殘留的情緒壓下,他端起了面前的湯碗,仰頭喝了半碗蛋花湯。事已至此,他再如何痛不欲生也無濟於事。重要的是未來,他要強大起來,強大到能保護身邊所有的人。

等姬松放下湯碗時,顏惜寧感覺姬松不一樣了。姬松舔了舔唇角的幹皮,他深深看向顏惜寧:“阿寧,謝謝你。”

顏惜寧微微一笑:“不用謝。”他相信若是他遇到這種事,姬松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安慰他。

原以為今夜會是個不眠之夜,然而等姬松和顏惜寧沾到床時,他們二人很快就進入了夢鄉。這也不奇怪,今天一直在趕路,加上情緒大起大落,兩人的情緒和身體早已緊繃到了極點。

嚴柯豎著耳朵聽了聽屋內的動靜,他對著其他侍衛做了個休息的動作,其他的侍衛們紛紛松了一口氣。聽到王爺哭的聲音,他們的心像是被刀子紮了幾十下,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不過主子能哭出來就是好的,就怕他一聲不吭一個人扛著。還是王妃好,有王妃在主子身邊,主子終於不用什麽事都一個人擔著了。

嚴柯躡手躡腳走上了回廊,結果一擡頭就看見在回廊上吃炒豆子的葉林峯。嚴柯眼珠子一轉,他蹭到了葉林峯身邊:“嘿嘿~”

葉林峯心情正難受,他翻了個白眼:“有話直說。”

嚴柯搓著手:“神醫,您今天讓石大膽吃的那種慢性毒藥給屬下一瓶唄?這個好,以後要是見到什麽人不順眼,給他點顏色看看。”

葉林峯面色一凝,他壓低聲音喝道:“你是熾翎軍前鋒營左將!你的計謀和武藝應該對著敵人施展,你應該正大光明而不應該用這種陰險下作的手段!你身為軍人的氣節和驕傲呢?怎可像江湖小賊一樣?”

嚴柯有些不服氣:“可是葉神醫,我們之前不也……”

他們曾經用毒藥放到了遼夏議和使團,也曾經用秘藥審訊過莫勒,有些藥的實用性讓他們大開眼界。再加上這段時間見到了皇室手段,什麽“醉花間”“十日醉”……各種陰損手段層出不窮。這不比他們真刀真槍用命去博來得更簡單嗎?

葉林峯恨鐵不成鋼:“之前情況特殊。毒翻遼夏使團是因為他們人數眾多,你們要從其中拿人,風險太大。以小博多有勇有謀,我的藥只是個輔佐,你們沒有失去軍人的氣節。審訊莫勒的時候,也是我給的藥,你們負責問罷了。而現在你看到了陰損招數的便利性,以後想要用這種手段,那你同小人有什麽區別?”

“你們是熾翎軍的將軍,你們應當光明磊落,不要讓這些東西臟了你們的手,汙了你們的魂。軍人當在戰場上與敵人搏命,你們的對手是敵人的千軍萬馬,你們身上有勇往直前的力量。不要貪小便宜失了氣節。”

聽葉林峯一說,嚴柯愧疚地低下了頭:“我知錯了。”

葉林峯說得對,他們遲早有一天還會回到熾翎軍。他們是堂堂正正的軍人,不是刺客,不是江湖毛賊。他們可以在戰場上同敵人拼刀子用兵法,但是不能失了軍人的鐵血和軍魂。

葉林峯輕嘆一聲:“我知道你是怎麽想的,想留些東西防身,以備不時之需。但是做人得有底線和良知,有些底線一定不能跨越。若是看別人不順眼就要對對方下殺手,或者為了達成自己的目標對無辜之人下手,那與禽獸有何區別?”

嚴柯有些疑惑:“可是葉神醫,您不是也……”姬松不是有兩個皇伯死於葉林峯之手嗎?嚴柯那時候在趕車,他聽了一耳朵。

葉林峯苦笑道:“他們是死於我配置的藥上,但是卻不是我給他們下的藥。姬鐸要走了我的藥,然後用那些藥對付了自己的對手。”

他眼神悠遠:“神策門懸壺濟世醫者仁心,神策門人當救死扶傷,怎能因為一己私欲去殺害別人?這也是我為什麽不給你藥的原因,醫毒同源,同樣一粒藥,在我手裏可以成為救人的良藥,在別人手中會成為見血封喉的毒藥。”

“我一直很後悔將自己的藥交給了姬鐸,鑄成了難以挽回的大錯。別人怎麽用毒同我無關,但是我不能讓自己配置的藥流落出去再害人了。”

嚴柯有些詫異:“那您剛剛給石大膽吃的那是?”

葉林峯輕笑道:“大力補腎丸,吃一粒精力旺盛,吃兩粒力大無窮。你要來點嗎?”

嚴柯面色一僵,他連連擺手面紅耳赤:“不用了不用了。”

葉林峯從袋子中摸出了幾粒鹽豆子,他將豆子嚼得哢哢作響:“濁世中想隨波逐流容易,難的是堅守本心。我希望你們到了我這個年紀回想過去,心中無悔。”

嚴柯後退幾步,他對著葉林峯行了個大禮:“我知道了。”

第二天天色剛亮,顏惜寧一行就出發了,他們要在正午之前同大部隊匯合,如果可以的話,下午還要向西行二十裏到達下一個城鎮。

出發時所有的人對昨天發生的事情都保持了沈默,似乎他們真的只是來給梅貴妃上了一炷香罷了。尤其是姬松和顏惜寧,睡了一晚上後,在他們身上已經看不到那種焦躁壓抑的情緒了。

看著侍衛們騎在高頭大馬上,姬松眼底有隱隱的期待,他看向葉林峯:“舅父,我覺得我的腿最近有力了很多,我什麽時候才能試著站起來?”

葉林峯在姬松腿上摸了摸,又用銀針紮了幾個穴位。他樂呵道:“快了快了,你不要著急,就是這幾天的事了。”

顏惜寧樂得都快跳起來了:“真的嗎?”

葉林峯揶揄看向了他:“是不是真的,你難道不清楚?”

顏惜寧楞了一下,隨即面色開始泛紅,他嘟嘟囔囔結巴地道:“我、我不清楚啊……”雖這麽說著,他的臉卻更紅了,連同耳尖都泛著紅意。一眼看去就知道他做賊心虛。

葉林峯隨手搭在了顏惜寧的脈搏上:“不急啊,再過兩天你們就能慢慢享受了。惜寧你這身體還是有點虛,老夫怕你到時候遭不住哇,要不先給你開兩幅藥補補?”

顏惜寧臉紅成了番茄,如果地上有一條縫,他就鉆進去了。神醫真是嘴上沒門把,什麽都敢說。他和姬松明明沒什麽,被他一說,好像真有了什麽似的。

姬松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握拳抵了抵唇,同樣面色微紅,但還是低聲道:“有勞神醫多多費心。”

說笑間,馬車向著北邊小鎮的方向疾馳而去。沒到正午時分,顏惜寧他們就和大部隊匯合了。在小鎮中稍微整合後,姬松他們正式踏上了西行的路。

從涼州到都城有三條路可以選擇。一條是官道,每隔五十裏路邊會有驛站。一條是近路,但是需要翻山越嶺。還有一條是普通的路,這條路沿途經過無數城鎮,是百姓和商隊常走的路。

姬松以前去涼州時,會選擇抄近道,只要三天就能從涼州到都城。但是現在他雙腿還沒好無法騎行,加上他身邊還有阿寧和隨從們,因此為了安全起見,他棄了近道。

在進入涼州之前,走官道和普通路差別不大,姬松早就決定了一路上帶著阿寧看看楚遼風光,因此他帶了一張輿圖,每到一個城鎮游玩後,再和阿寧一起商量接下來怎麽走。

他們今晚要到達的小鎮名為同福鎮,出了同福鎮就出了都城的範圍了。在姬松的設想中,他們會在同福鎮休息一晚。結果在山間走了一個時辰後,他們就遇到了第一個問題:有馬車掉隊了。

掉隊的是王文越仆役們乘坐的兩輛馬車,也不知趕車的人是誰,兩人走錯了岔路到了另外一條道上去了。等嚴柯他們找到這兩輛馬車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因為馬車掉隊的問題,導致顏惜寧他們卡在半路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看來今天只能露宿在野外了。

好在他們的車隊規模不小,現在還處在都城所在的範圍內,歇息在路邊問題也不大。嚴柯他們找了路邊一塊靠近水源的開闊地:“主子,王妃,今夜就在此歇息一晚吧。”

顏惜寧第一次露營,他激動得不行:“沒想到我們竟然能露營。”

上輩子他也想像同事們一樣休息的日子帶著帳篷和朋友們一起去露營,感受天氣,享受自由。然而一到休息日,他的身體被掏空,別說露營,他連出租屋的門都懶得出。

看著嚴柯他們熟練地生火,顏惜寧滿是期待:“露營少不了燒烤,要不松松,我們晚上吃烤肉吧?”

然而話音落下顏惜寧就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他們不在王府,也不在王府的莊子上。為了精簡行禮,他們打算每到一個鎮子就買些物資。結果昨天今天忙著趕路,他沒機會買肉。

顏惜寧有些挫敗:“忘記了,我們沒有肉。”

此時白陶詫異道:“少爺您說什麽?我們怎麽會沒有肉呢?我們有好幾車的肉。”

顏惜寧:???

姬松他們確實精簡了行李,可是太子姬楠大手筆給他們送了十八輛車的物資。馬車上不止裝著糧食果蔬,上面還有活物。

顏惜寧掀開簾子一看,他震驚得睜大了眼睛:“太子是不是覺得我們在逃難?”

他做夢都沒想到,豪華的馬車上竟然豢養著家畜和家禽。顏惜寧統計了一下,他們有兩頭豬四頭羊和無數的雞鴨鵝。怕這些小動物餓肚子,姬楠甚至貼心了準備了它們的糧食和照顧它們的仆役。

姬松看著馬車中的活物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說太子沒出過遠門,全憑自己的想法做事。這些活物跟著他們,且不說占地方,大熱天的味道就可想而知。與其養著這些東西,遠不如到沿途鎮子上買現成的。

然而太子的心意不能拒絕,姬松只能無奈對著嚴柯他們道:“把能宰的先宰了。”

營地中響起了雞鴨的慘叫聲,容王府侍衛和府丁們動手能力驚人,沒多久他們就騰出了好幾輛馬車。白陶樂顛顛提了兩只宰殺好的大公雞走了過來:“少爺,這是最大最肥的兩只公雞。”

顏惜寧取出了他的鍋碗瓢盆和調味料,他笑道:“先放在一邊,對了,你去路邊取點黃泥來。”

不止白陶有點懵,就連姬松都納悶了:“黃泥?”黃泥能做什麽好吃的?難道阿寧需要用黃泥搭建竈臺嗎?

顏惜寧解釋道:“一會兒做個叫花雞,我之前答應神醫請他吃雞來著。”

葉林峯從一邊的馬車中探出了腦袋:“什麽雞?”

營地上空飄起了雞湯的味道,廚子老張燉了一大鍋紅燒雞,誘人的味道饞得仆役們口水直流。姬松不是小氣的人,他從不苛待仆役們的飲食。不止如此,就連跟著王文越一行也能吃到老張做的紅燒雞。

然而王文越卻不在意吃什麽,他正眼巴巴看著顏惜寧的方向,目光穿過馬車的間隙,他看到臉上印著火光的息寧了。息寧笑得好燦爛,他和容王在一起的時候好幸福。

這一刻王文越覺得自己是個可恥的覬覦者,他明白自己不該對息寧心存妄想,更不該不顧前程跟著息寧去涼州。但是他沒辦法控制自己,他不甘心,他怕再一次同息寧分開,更怕以後再也見不到息寧。

他多想靠近息寧,聽他說說話啊……

一邊想著,王文越像是受到了蠱惑一般。等他回過神來時,他已經蹲在了顏惜寧身邊:“惜寧,你,我……”

顏惜寧擡頭一看就樂了:“來得正好,見者有份,一會兒一起吃雞啊?”

王文越猛然回過神來,他什麽時候走到阿寧身邊了?一時間他面色漲紅說話磕磕碰碰:“你,你在玩泥巴嗎?”

顏惜寧正用大木盆和泥巴,黃泥加了水和酒之後異常粘稠。他將黃泥往紮好了線的荷葉包上面抹去,荷葉包中裹著用調味料腌制過的大公雞。聽到王文越的問話,顏惜寧有些無奈:“你不是第一個問這個問題的人。”

剛剛姬松、葉林峯還有嚴柯他們看到他在揉泥巴都來問了一遍。顏惜寧將黃泥外殼抹平整,他不厭其煩地解釋道:“我在做叫花雞,用黃泥和荷葉裹著腌制過的雞,一會兒放在篝火下面烤制成熟就行了。”

王文越滿眼都是驚訝,他語氣崇拜道:“息寧你懂得好多。我和你一起玩泥巴……不,做叫花雞、吧?”

姬松擡起眼簾瞅了瞅王文越,果然,他看到王文越和他家王妃在一起,心情就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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