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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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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肉夾饃

姬松平靜道:“父親莫要說這話,您為兒子做的已經很多了。是兒子無能,愧對了您的期待。”

在深宮中沒有強大的母家,皇子的日子會非常艱難。就拿姬榆舉例,他的母親寧嬪原是越貴妃身邊的侍女。同樣是皇子,姬榆幼時被欺負,如今他已經成年,寧嬪在宮中還是被欺壓。

同是沒有後臺的皇子,若是沒有平遠帝的保護,姬松的日子只會更艱難。

平遠帝對姬松的好,姬松一直都沒忘記。當日有人誣陷他喜歡顏子越時,所有人都覺得姬松完了。若不是平遠帝點頭,姬松怎會被送入軍營匯總,又如何在軍營中立足?

姬松不聾不瞎,摸著良心說,幾個皇子中,只有他和姬檀得到過平遠帝的關愛。身為皇子,他該知足了。

平遠帝激動地伸手拍拍姬松的肩膀:“好,好。”他的兒子終於長大了,能理解他的苦心和無力了。

正當這時,顏惜寧端著盤子步走了過來:“爹,容川,肉夾饃做好啦。”

楊公公眉開眼笑跟在顏惜寧身後:“主子您快看看,容王妃做的點心色香味俱全!”

盤子中放著六只夾肉夾饃,每一只肉夾饃的白饃微微都鼓起,兩側印著烙出的金色花紋。白饃從中間剖開,像是一張大張的口。白饃中間夾著厚厚的肉餡,肉餡中夾著碧綠的青椒和香菜。滿得快要溢出的肉餡肉汁豐盈,引得人腹中饞蟲蠢蠢欲動。

剛做好的肉夾饃熱氣騰騰香味四溢,光是聞一聞味道就知道它一定美味。每一只餅的下半部分包著一層油紙,方便人拿捏取食。平遠帝從沒見過這種食物:“這是惜寧做的嗎?真不錯。”

顏惜寧笑道:“這是肉夾饃,外頭一層是白饃,裏面夾著的是肉餡。我切了一些青椒末在裏面,不知道合不合爹的胃口,您快嘗嘗看?”

平遠帝樂呵取了一只肉夾饃,掂了掂肉夾饃後,他笑得更開心了:“一看就好吃。”

剛烤好的白饃外皮酥脆內裏柔軟,咬上一口面香十足。脆脆的外皮和松軟的內裏造就了白饃豐富的口感,它不幹不柴,即便空口吃也能給人極大的滿足感。

白饃中間夾雜著厚厚的一層肉餡,肉餡由肥瘦相間的五花燉煮而成,煮熟後切碎拌上一些爽脆的青椒。五花肉的香醇,青椒的爽脆,吃起來肥而不膩,鮮中帶著絲絲辣意,讓人欲罷不能回味無窮。

顏惜寧在肉餡中澆了一勺肉湯,這一勺湯汁讓肉餡更加軟糯鮮香。湯汁浸透了白饃,吃的時候得雙手捧著油紙,要不然鮮美的肉汁就要從兩側流淌出來了。

平遠帝捧著肉夾饃讚不絕口:“真不錯,沒想到惜寧不但入得殿堂還能下得庖廚。好吃!難怪小七每次從容王府回去都要帶著大小食盒。”

顏惜寧眉眼彎彎:“爹若是喜歡,一會兒帶幾只肉夾饃回去。”

平遠帝也不推辭:“行啊,爹就不同你客氣了。回頭爹到太學,在小七面前晃上幾圈,哎嘿~”姬檀經常做這事,他從容王府得了好吃的,就會拿到自己面前炫耀,這次終於輪到自己去饞他了。

顏惜寧想了想那個畫面差點笑出來:“那我得多做幾只,要不然小七要哭了。”姬檀已經好些日子沒到容王府來了,他被傅衍之壓著背書,前段時間沒背出來被罰著站墻角了。

吃完肉夾饃之後,平遠帝心情大好,他在聞樟苑和品梅園好好的走了一圈。沒想到荒廢數十年的兩間院子能在這兩個孩子手裏變成一方福地,平遠帝心中甚是欣慰。

他看了顏惜寧弄出來的菜地,嘗了酸溜開胃的黃梅,逗了狗溜了鷹釣了魚……人老心不老的他還攆著家裏的大白鵝跑了一圈。直到天色向晚,他才意猶未盡離開王府。

出了王府大門之後,平遠帝不由得感嘆道:“朕已經數年沒這麽松快了,和兩個孩子在一起,朕覺得自己還年輕。”

楊順發手中提著一個大食盒,他低眉順眼笑著:“陛下本就年輕,今天老奴看到您攆鵝,和少年小夥子一模一樣。”

平遠帝笑著擺擺手:“老咯老咯,這兩年朕總是覺得力不從心。你說朕是不是要考慮讓位了?朕也到了頤養天年的時候了。你說,我讓位給誰呢?”

楊順發腿一軟差點當街給平遠帝跪了,他心裏直叫苦,平遠帝讓他回答的就是送命題啊。平遠帝眼疾手快喝住了他:“站直了,不許跪。你瞅瞅你這點出息,讓你隨便說幾句就像要了你命似的。”

楊順發苦著臉撐著雙腿:“我的陛下,您饒了老奴吧。老奴哪裏能妄議朝政?”雖然他們兩看似在微服,可周邊都是微服的禁軍,但凡他說錯一個字,他這條老命也就到頭了。

平遠帝輕嘆一口氣:“罷了罷了,別說你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連朕也為難啊。”

他擡頭看向容王府的圍墻,墻中一支紅楓探出頭來。平遠帝落寞嘆了一聲:“可惜了,仁義愛民能文能武,可惜這麽好的孩子……這就是命啊,也罷,讓他做個閑散王爺挺好。就別卷入渾水中了,朕過不了的日子,就讓他替朕過吧。”

楊順發一言不發,跟在平遠帝身邊這麽多年,他深知平遠帝的脾氣。他心中也有遺憾,可惜容王殿下壞了雙腿,要不然儲君之位花落誰家未必可知。

平遠帝雙手背在身後,他溜溜達達沿著長街一路前行:“哎,又得回去聽他們吵吵了。”

暮色降臨葉林峯才從圍墻外翻了進來,他氣呼呼直奔廚房而去:“老東西連吃帶拿,那麽大個禦膳房不用,搶老夫的肉夾饃。真不要臉。”

顏惜寧趕緊遞過一盤子肉夾饃:“別生氣啦葉神醫,來,剛做好的肉夾饃,快吃幾個消消氣。”

葉林峯這才開心起來,他一手端盤子一手捏著肉夾饃美滋滋吃起來。一邊吃他一邊走向椅子,看到姬松面色嚴肅坐在一邊,他隨口問道:“怎麽了?你爹來看你,你怎麽不開心的樣子?他說你啦?”

姬松眼神覆雜看向葉林峯,葉林峯被他看得渾身發毛:“這麽看著我做什麽?”頓了頓後他遞過盤子:“喏,允許你吃一只,最多兩只,不能再多了。”

姬松看著葉林峯的雙眼,從他見葉林峯第一面開始,他就覺得葉林峯熟悉。此時此刻他才發現,原來葉林峯的這雙眼睛同自己的雙眼一模一樣。

他有很多事情想問葉林峯,可是又怕問得太多讓他心裏不舒服。憋了好一會兒後,他垂下了眼簾。

這幅欲言又止的樣子讓葉林峯渾身不舒服,他咽下口中的肉夾饃問顏惜寧道:“他怎麽了?怎麽蔫了?”

顏惜寧也不知道具體原因,姬松看著確實心事重重的樣子。於是他關切問道:“松松,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葉林峯聞言扣住了姬松的左手,搭了一會兒脈之後他放開了手:“沒什麽問題啊。”

身體沒什麽問題,那就是心情不好了。葉林峯語重心長:“你也別往心裏去,老子看兒子天經地義。再說了,他是君你是臣,你還能反對不成?開心點吧~”

說著葉林峯想到了好玩的事:“哎嘿,說個好玩的事讓你聽聽,你猜我下午做什麽去了?我去了找了遼夏的使臣,帶隊的那個叫什麽?巴頓?”

顏惜寧扭頭看了過去:“叫頓巴,神醫你去找遼夏使團做什麽?”

葉林峯美美咬著肉夾饃:“之前他們不是在宴席上囂張嗎?老夫過去給了他們一點教訓。聽說有個大個子打傷了楚遼三個官員,老夫給了他一點藥,以後他再也揮不出拳頭啦~”

顏惜寧心中一緊:“神醫你殺人啦?!”

葉林峯“嘖”了一聲:“老夫怎麽會做殺人這種沒品位的事?不是說了嗎,給了他一點藥,讓他擡不起胳膊嘛。”

葉林峯放下手中的盤子,他雙手僵直垂在身側走了兩步:“以後他只能這麽走路,看他敢不敢囂張了。”

顏惜寧豎起大拇指:“不愧是神醫,厲害了。”擡不起手的巴圖別說揮拳,只怕騎馬都不行了。葉林峯一出手就廢了遼夏一員猛將,而且還讓對方找不到把柄,這種速度和效率真讓人佩服。

葉林峯還沒說完,他嘚瑟道:“還沒完呢,那個頓巴老夫也替你們收拾了一下。老夫過去的時候,他正和舞姬廝混呢,估計以後再也廝混不了了吧。”

顏惜寧興致勃勃:“您也讓頓巴擡不起胳膊了?”

葉林峯轉身坐回椅子上,他繼續捏起肉夾饃:“我讓他擡不起xx,希望他留了後,不然以後沒機會了。”

顏惜寧:……

太狠了!不過為什麽這麽解氣呢?

葉林峯滿意極了:“禦醫查不出問題,就算查出來,他也是和遼夏舞姬廝混時出的事,同楚遼有什麽關系?”

姬松再一次擡頭看向葉林峯:“為什麽?”

葉林峯道:“遼夏人狼子野心留不得,巴頓只要回到遼夏,對楚遼而言就是勁敵。留著他回去做什麽?放虎歸山嗎?而且那孫子不是還要來找你麻煩嗎?你最近身體不適,老夫就替你收拾了吧。”

姬松心中酸澀一片,長這麽大,他從沒享受過長輩毫不遮掩的偏愛。雖然平遠帝對他很好,可是帝王得權衡利弊。而葉林峯卻這麽順理成章的幫自己出頭……

姬松張張口:“舅父。”

葉林峯身體猛地一僵,他雙目睜大難以置信看向姬松。顏惜寧也詫異停下了動作,姬松剛剛說了什麽?他是不是喊葉林峯舅父了?

姬松眼眶微紅:“你是我舅父,我沒說錯吧?”

葉林峯眼眶猛地紅了,他呼吸重了幾分,雙手不可控制地抖了起來:“姬鐸說的?”

姬松沙啞道:“父皇說,我母親姓葉,叫葉紅梅。他說我有個舅舅,叫葉青竹。他說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遇到了葉家兄妹,最痛苦和遺憾的事是沒能保護好他們。”

葉林峯呼吸徹底亂了,他眼眶中有淚光閃動,只見他面容扭曲了片刻,他聲音沙啞道:“他放屁!”

姬松強壓下心頭的酸澀:“我不知這其中有什麽誤會,但是我感謝您此刻出現在我身邊。”

葉林峯呼吸急促,他張張口似乎想說什麽,可是卻一句都說不出來。姬松和顏惜寧只覺得眼前一花,再看向椅子,椅子上已經空無一人。

125治療

葉林峯竟然是姬松的舅舅!不過這很正常。他都能從現代穿越到遼夏,相比之下神出鬼沒的神醫是姬松的舅舅這事也沒那麽難以接受了。

而且葉林峯出現的時間太巧妙,他和姬松又長得這麽像。如果他不是沖著姬松而來,反而說不過去。

只是他為什麽不承認自己和姬松的關系呢?若不是平遠帝今天來王府,姬松也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才確定這事。

比起葉林峯和姬松的關系,顏惜寧更在意另一件事。他做夢都沒想到品梅園中那個葬身火海的妃子竟然是姬松的母親梅貴妃,如果他早些知道,就不會按照自己的心情大肆改造品梅園,更不會將宮殿的殘骸收拾得那麽幹凈。

雖說不知者無過,但是想到他一直在梅貴妃慘死的地方溜達,他就覺得特別對不起姬松。如果易地而處,他肯定沒辦法原諒在自己父母墳頭蹦迪的小兔崽子。

顏惜寧推著姬松向著品梅園的方向走去,姬松腿上放著香燭紙錢。當兩人來到大平臺前時,顏惜寧心中的愧疚到達了頂峰。

姬松仿佛看出了顏惜寧的愧疚,他溫聲道:“當我還是個嬰兒時,母妃就已經葬身在了火海。我不知她的音容笑貌,只知道這是她曾經住過的地方,也是她殞命的地方。”

當他看到一片荒蕪的品梅園時,心中毫無波動,他無法將這片土地和自己的母親聯系在一起。只是當他第一次來到品梅園,看到顏惜寧放在廣場上的祭品,那一刻他才有了深深的觸動。

這裏曾經住著他的母親,她孕育了他,可是沒能等他長大,她已經隕落。她猶如曇花一現,能記住她的人已經不多了。

“據內務府記載,母妃的墳塋遷到了王陵。”

在王陵中,母親有香火供奉,他也曾經數次去王陵給母親上香。在他心裏,他一直覺得王陵是母親入土為安的地方。可現在想來,母親未必願意呆在王陵。

“若是她泉下有知,一定會喜歡現在的品梅園。”

住在品梅園,母親不孤單,她能看到自己和阿寧。每天睜開眼,她就能看見果林和活奔亂跳的家禽。住在這裏清清靜靜,沒有人打擾她。

看著明黃色的火焰燃起,姬松眼中亮起了兩團火光:“其實我曾經很羨慕姬楠姬椋他們,我甚至羨慕過姬榆,他們身邊有母妃,有外族。只有我什麽都沒有,查遍內務府記錄,也只知道我是梅貴妃生的孩子。整個宮裏找不到我母妃的一張畫像,我只能從父皇的只言片語中猜測我的母妃的樣貌和性子。”

“今天確認葉神醫是我舅父之後,我很開心。不只是因為舅父能為我治腿,更因為我感覺自己……不孤單了。”

晚風吹走了火紙的殘骸,顏惜寧擡頭看向閃著亮光的紙灰。聽姬松說他不孤單的時候,他的心像是被小針紮了一般,空落落的生疼。

上輩子家庭遭遇變故之後,顏惜寧嘗遍了人間冷暖。他被親戚背刺過,也接受過陌生人的好意。雖然一直在頑強樂觀的活著,可是他知道,他的心裏缺了一塊,再也補不全了。

“阿寧,如果我的母妃還活著,她一定會非常喜歡你。”姬松伸手牽住了顏惜寧的手。

姬松緊緊握著顏惜寧的手,他看著夜空中閃爍的灰燼光點低聲道:“母妃,這是阿寧,是我的王妃。母妃,舅父還活著,以後我會照顧好他。我也會照顧好自己,所以母妃,您放心吧,我們都會好好的。”

自從姬松點破葉林峯的身份之後,葉林峯就悶在扶柳院中。他將自己關在了房間裏,顏惜寧和姬松試圖去找他,可是他怎麽都不願意出門。就連顏惜寧做了好吃的,他都不願意來廚房。

葉林峯雖然人不出門,但是卻寫了一張張條子,條子上寫著他需要的東西。上面的東西稀奇古怪,有些東西顏惜寧根本沒見過。不過大家都清楚,條子上的東西應該是給姬松治腿時需要用的,一樣都不能少。

在王府侍衛們的齊心協力下,條子上的所有東西都湊齊了。眾人在聽松樓布置了密室,將準備好的東西都擡進了密室中。

當所有的東西都購置齊全並安放到位時,連綿大半個月的梅雨季節也過了。天氣開始熱起來,顏惜寧又開始蔫吧了,他提不起勁來。好在天氣一熱,冷管家就送來了大桶的冰,他已經蹲在冰桶旁邊一個時辰沒挪動腳步了。

姬松哭笑不得:“阿寧你身體不好,離冰桶遠一些。”

顏惜寧恨不得抱著冰桶不撒手:“不行啊,我熱。”

門外傳來了葉林峯的聲音:“你們兩都得離冰桶遠一些,別貪涼。尤其是惜寧,你體虛更該出汗。”

顏惜寧和姬松對視一眼,兩人驚喜看向門外。此時正當傍晚時分,漫天紅霞。葉林峯在一片霞光中跨進了門檻。

葉林峯瘦了,他胡子拉碴雙眼都是血絲,然而精神不錯。他揣著手咧開嘴笑著:“幸不辱命,黑鬼傘炮制好了,明天一早我們就能開始治腿了。”

姬松壓下心頭的狂喜對著葉林峯行了個禮:“謝謝舅父。”

葉林峯深吸一口氣:“容川,其實我對你的感情很覆雜。你是我妹唯一的骨血,也是我們葉家唯一的後輩。按理說,舅父就算舍了這條命,都該將你護在羽翼之下。然而你的身份特殊,只要我一想到你有一半的血脈來自姬鐸,我就壓不住心中的恨。”

“這些年我對你避而不見,是因為我過不去我心裏的那一關。我一直沈浸在怨恨中,恨姬鐸,恨你的半身血脈。如今我想通了,死者為生者開眼。你是紅梅的孩子,是我的外甥,從今日起,只要我葉青竹還活著,宵小就別想靠近你一步。”

“我們不但要治腿,還要治得沒有任何後遺癥。舅父要讓你堂堂正正立在眾人面前,舅父要讓曾經欺辱過你們母子的人看看,我葉家血脈不可辱。”

姬松定定看著葉林峯的臉,正當他說話時,葉林峯正色道:“關於我和紅梅與姬鐸的孽緣,等你能站起時再說。現在最重要的是……舅父餓了,惜寧啊,快做點好吃的,舅父快要餓死了。”

顏惜寧楞了片刻後笑了:“好嘞,舅父您想吃什麽?我去給您做。”

葉林峯大大方方坐在了冰桶旁邊:“什麽都行,越快越好。”

第二天卯時初,眾人就來到了聽松樓的院中。顏惜寧覺得心跳有些快,他深呼吸調整自己的心跳。說來奇怪,明明做手術的是姬松,他為什麽比姬松還要緊張?

姬松笑道:“你別緊張,舅父說他有很大的把握。”

顏惜寧還是有些緊張:“嗯……我真的不能進去嗎?”

剛剛他才得知,這臺手術還需要有個人幫忙,葉林峯選擇的人是嚴柯。為了能幫上主子的忙,嚴柯昨天晚上在藥水中又是泡又是熏,這會兒已經快腌制入味了。

其實他很想進去,不只是因為他好奇,更是因為他不想在外面枯等。等待的時間總是煎熬的,看著姬松這樣,他就忍不住想起送爸爸去化療的時候。

嚴柯接過顏惜寧手中的輪椅,他拍著胸脯保證:“王妃您放心吧,有屬下在,一定能幫神醫治好主子。”

此時密室的門被敲了三下,嚴柯正色道:“神醫喚我們了,主子我們進去吧。”

正當輪椅要動的時候,姬松突然出聲了:“等一下。”嚴柯停下了輪椅,姬松對著顏惜寧招招手:“阿寧,你來一下。”

顏惜寧快步上前:“嗯,我來了。”

姬松眉眼含笑:“你彎腰,頭過來一些。”

顏惜寧照做了,他想姬松一定有悄悄話要對他說。姬松的面容在他眼中放大,下一刻他感覺姬松的雙手捧住了自己的臉頰。姬松掌心中傳來源源不斷的熱,他的雙眼正認真看向自己。

兩人的距離不足一拳,顏惜寧能感覺到姬松的呼吸和心跳聲,他的心跳也不由得加快了。他感覺姬松接下來對他說的話非常重要。

姬松雙手輕輕用力拉過顏惜寧,他微微擡頭在顏惜寧唇上留下了一道輕柔吻:“等我出來。”

顏惜寧感覺自己的唇上一軟,他的瞳孔猛地放大。

他……是被姬松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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