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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表白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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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表白心意

議政殿火勢兇猛,殿外不斷有人提著水桶救火,但幾乎於事無補,火越燒越大,甚至有往偏殿蔓延的趨勢。

一個士兵提著水潑灑到大殿外,看著澆滅的一小片地方眨眼又被火勢吞滅,喘著氣將木桶放在地上,有些氣餒。

“你說火這麽大,就咱們這麽兩個人,能撲滅這火?簡直天方夜譚,要是咱們真能撲滅這火,母豬都能上樹。”

另一個守衛潑完水立在原地抹了把汗:“就是,這麽大的火,派來的人就咱們這幾個,這點人哪裏夠,也不知道這人都上那兒了,議政殿都快給燒沒了,也沒見咱主帥著急。”

士兵嘖嘖兩聲:“事情都傳遍了,你不知道?”

守衛莫名:“知道什麽?”

士兵湊近守衛:“據說是在找一個女人,不知道京城哪家的大小姐,被太子……被三皇子顧承允帶走藏起來了,不知道是咱上頭那個大人物的相好,現在所有人都正忙著找這位祖宗,那裏有空管這裏。”

士兵對於這些傳聞嘖嘖稱奇:“我看啊,今日別說燒的是議政殿,就是金鑾大殿都燒著了,今兒也得先把那大小姐找出來。”

守衛聽著新奇,不由感慨:“哇,這比話本先生講的還刺激。”

兩人你來我往說說的興起,並未註意到身後不知何時已經悄然站了一個人。

“你們在說什麽?”郁珩冷聲道,沈著臉擰著眉,臉上的陰郁不用可以觀察都要溢出,嚇得兩個士兵連連後退,一瞬間晃似由春驟轉入凜冬。

“主,主帥。”士兵道。

“你們方才再說什麽。”郁珩又問了一遍,士兵如臨大敵,急的瞬時出了一身的冷汗:“屬、屬下,屬下方才……”

士兵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郁珩卻沒了再聽的興趣。

算了有什麽好問的,雖然不知道再說什麽,但是最後那句話他聽的真切,是在說……歲桉?

一想到這個名字,郁珩的心底就止不住的狂躁,整個宮裏就這麽大,能藏人的地方他了如指掌,這麽多人都找不到一個歲桉,他默默想著,提起手上的刀。

不管歲桉現在如何,編排她的總歸是要去死的。

士兵嚇得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兩腿間留出腥黃的液體,竟是被嚇尿了,攤在地上被郁珩的氣勢鎮壓,連討饒都不會說。

郁珩手起刀落,就在道馬上要落到士兵頭上之時,在一旁救火的其中一個人驚呼一聲:“快看,議政殿墻開了,怎麽回事裏面竟然還有人?”

士兵閉上眼等待迎接自己的死亡,沒成想最後只聽到刀刃掉落地面的清脆聲響,掙開眼看,眼前那裏還有提刀的主帥,早已不知去向。

“主帥,主帥!您不能進去,這議政殿被人澆了火油撲不滅,已經燒了有一會兒了,現在整座大殿都搖搖欲墜,隨時有可能坍塌,主帥您不能進去啊主帥。”議政殿外,有人被被死死抱住攔在門外。

整個人幾乎趴在地上,雙手死死的扣住郁珩的小腿,將他死死攔在殿外。

方才他們正在救火,議政殿中一堵墻突然打開,從裏面攥出一個人影,披著毯子他們看不真切,能依稀辨別出身形瘦弱,看起來像是女子。

人出現的太突然,大家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便看到一個身影從身邊飛速擦過,直奔那燃著火的大殿去。

那人速度極快,目標明確直奔大殿而去,好像對眼前的大火視若無睹,不過好在人最終還是被人攔在殿門外。

不過那群士兵並未將人攔下,只是在門前進入之時勉強攔截一瞬,旋即便被甩開,下一瞬那人便要踏進火場,惹得士兵只能再次抱腿攔截。

恰在此時一個跟隨郁珩多年的副將剛好到此,他是奉餘大將軍的命令尋主帥過去商討事務,結果滿宮裏找人不見,好容易找到,卻發現自家主帥被數人摁拖在議政殿前。

副將趕緊上前,厲聲呵斥:“放肆!你們這是在幹什麽,竟敢對主帥大不敬,是要造反嗎?”

士兵本來就拉的很勉強,只能拉著主帥一瞬,眼下被副將一嚇被拉之人瞬時掙脫,下一瞬便邁進了議政殿。

在他進去之時,頭頂上方一個燒斷的木梁轟然倒下落在地面,引得火花四濺,但那人沒有絲毫猶豫,伸手用身後的帶血的披風阻擋一瞬,便盯著大火進去了。

這一切快的讓人眼花繚亂,副將還沒搞清楚事情是如何,主帥便已經奮不顧身跳進了火海。

副將看著眼前的大火,心裏咯噔一下,擡腳便也準備跟著進去,但是被燃燒許久的議政殿終於不堪重負,在他剛邁進第一腳的時候頭頂和方才一樣驟然落下一個燃燒的木梁,嚇得副將連退數步。

“將軍,方才不知是怎的,主帥不知看見了什麽,便不管不顧的往殿裏沖,我們幾個本來是想要拉住主帥不讓他進去的,但是……”

士兵邊說邊掙紮著從地上站起來:“但是我們沒拉住,這火燒的太大了,已經燒了許久,現在整個大殿都搖搖欲墜的,主帥還在裏面,副將我們該怎麽辦。”

副將沒想到事情是這樣,咬牙擡頭看一眼燃燒的大殿,急的一腳將士兵掀翻在地:“怎麽辦?趕緊滅火啊怎麽辦?去叫人多叫點人,今天就算死也得把主帥救回來!”

周圍其他士兵經歷這一系列突發事件楞在原地還未反應過來,氣的副將又是幾腳蹬在人身上:“楞什麽,快去!”

“好好……”直到被踹了一腳之後,在場士兵才堪堪回神,匆忙去提水救火。

而他們便提著水桶跑,心裏卻只有一個想法。

不知從議政殿裏出來的人是個什麽人物,竟然引得主帥這麽不管不顧的往火海裏沖,這麽大的火,連驍勇的副將方才都被攔在門外。

火,好大的火。

這是虞歲桉從密道裏出來之後的第一反應。

這裏是燃燒的主場,黑沈的煙霧比密道裏濃了許多,讓人無法呼吸,灼熱的溫度炙烤著虞歲桉的肌膚,讓她的鬢角瞬間浸出汗水。

眼前目光所及之處幾乎都在燃燒,書架,軟塌,書案,火舌舔著木制家具一路向上,名貴木材在明黃火焰中燃燒,伴隨著煙霧又同時彌漫出詭異的奇香。

而相對於這些家具,燒的最厲害的是地上的地毯。

這毯子是別國進貢的貢品,是只有議政殿才有的東西,不知為何如此結實,其他的軟塌上的軟墊都被燒的一幹二凈,只有這地毯還在不停燃燒。

虞歲桉被眼前的景象震住,在原地不由楞了一瞬,大殿中間頭頂上方不停的往下掉著燃燒的木碎塊,不知何時就是掉下一塊大的砸到人的頭上,地上地毯灼熱的讓人難以下腳。

虞歲桉有些絕望,但還是在心底給自己打氣。

沒關系的,你可以,現在又毯子,待會兒閉著眼往外沖就好了,只要她跑的快一點,就可以少痛一點。

只要她現在有點累,虞歲桉喘著氣想,她需要稍微的倚什麽東西休息一下。

她背靠在密道和墻體的連接處,眼前一陣陣的發黑發暈,兩條腿止不住的打顫,一連數日的高燒,再加上藥效未褪,在密室了經歷了那些事情之後,已經將虞歲桉所以的精力耗幹。

原本只是想倚靠著休息一下,借一借力,但是一靠便起不來。

她隔著濕毯子深吸一口氣,強撐著往前邁一步,卻沒有撐住跌倒在地上,一滴液體順著虞歲桉的臉頰滑落。

眼前一片模糊,被什麽東西糊住,虞歲桉手撐在地上試了幾次爬不起來,她心裏對自己著不爭氣的身體唾棄辱罵,然後伸手抹了一把臉。

這個地方實在是太熱了,她才出來多久,就出了這麽多汗。

虞歲桉眼前越來越黑,甚至開始出現耳鳴,周遭的聲音她都不大聽的清楚。

她想她是快要死了,面前的火場逐漸遠去,竟然開始一幕幕的過著她之前的事情。

沒完成課業被阿爹教訓,吃趙姨做的芙蓉糕,和顧淮景拌嘴,帶著春枝秋水逛花燈節,一件件一幕幕的事情都在她眼前快速閃過。最後定格的畫面都是洋溢著的笑臉。

真好,虞歲桉想,大家都還在,一個都沒少。

這輩子重來,她一開始便是打定了主意要救下她至親摯友,雖然重來一次她也沒有變得很聰明變得很好,但是……

至少這輩子她的家人好友都還在。

她阿爹和趙姨在外邊,顧承允沒有抓住他們,顧淮景她餵了他屏吸的藥,假死退下懸崖脫身,她擺脫了郁珩的人去救他,該是還活著。

真好,這輩子如果不算她,其他好像都挺圓滿,虞歲桉顧自想,嗓子被煙霧嗆的發疼,引得她一陣咳嗽,嘴裏一股子腥甜鐵銹氣。

圓滿……咳咳,圓滿……

虞歲桉手撐不住,癱倒在地上,她這輩子是……圓滿……嗎。

腦海中這個問題不停的閃現,一個名字掩蓋了所有其他的思緒,是啊,不圓滿,一點都……不圓滿,她還什麽都沒有同他講。

這輩子唯一的意外,她重生前,兩個人是針鋒相對的死對頭,後來重來之後,她原本想躲著他,只是想要和平共處讓他能在關鍵時刻拉國公府一把。

從來沒想到自己會陷的這樣深,或許從一開始她對他就是不同的,不管喜歡與否,前世今生她總是習慣性地將一份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真可惜啊,原本以為時間還長,故事未完也還能有歲暮再等一等,沒想到是結局畫的這麽倉促。

虞歲桉顧自想,耳邊突然傳來那個人的聲音。

果然是……快死了嗎?她心裏想什麽就出現什麽,老天也算待她不薄。

郁珩沖進火場,第一眼便鎖定了那個密道內的身影。

那人發絲淩亂,無聲無息的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一身白衣沾滿鮮血,那清明的紅白對比刺痛了郁珩的雙眼。

他紅著眼喊虞歲桉的名字,以最快的速度沖到她身邊,周遭的大火他全然不顧,不過好在他動作迅敏,並未受什麽大傷便到了密道內。

“桉桉。”

郁珩啞著嗓子喊道,跪在地上,一向最是清明狠絕的人,此時卻像是稚童般不知所措。

他顫抖著手探上那人的脆弱的脖頸,拼命感受著手上傳來的動靜,郁珩鼻腔發酸,生平第一次他幾欲落淚。

還活著。

他擡手用濕毯子將虞歲桉裹在懷裏抱緊,擡腿邊往外走邊喊著虞歲桉的名字:“等我、等我帶你出去,桉桉,你再等一會兒嗯?先別睡,撐住。”

郁珩將所有的毯子都裹在虞歲桉的身上,失了分寸,一心只想往出走,又帶著一個人,頭頂的房梁一根根的往下掉,整座房子幾乎搖搖欲墜。

他們要是不出去,很快就會黑埋在低下。

但即使敏捷如郁珩,在這樣的環境下也很難全身而退。

在快要出去的時候,一時不察頭頂驟然掉落一根木梁,直直的落在兩人的身上,重重砸在郁珩的背上,迫使他單膝跪地,郁珩被砸的發出一聲悶哼。

殿外看著的副將和士兵驚得瞪大雙眼:“主帥!”

郁珩後背灼燒的疼痛,嘴角也溢出鮮血,但他視若罔聞,好似那燃燒的木梁並沒有砸在他的身上。

他直起身子,終於將虞歲桉帶了出來。

“主帥!”

副將看到人出來,連忙上去迎。眼前的主帥,後背披風幾乎全部被燒幹凈,臉上沾著臟汙,原本就經歷一場惡戰,現在更是落魄精頹,

他心中嘆息,伸手想要將人從主帥懷裏接過來。

但是被主帥一個回旋躲過了,明顯是不想讓他動懷裏的人,副將伸出在半空中的手一楞,下意識擡頭,然後便對上主帥的眼神。

驚得副將後背瞬間汗毛豎起,一如既往的冷漠,看的他頭皮發麻,不過只一眼,主帥便移開了視線,只留一句。

“去請太醫,把宮裏所有的太醫都找來。”

副將看著主帥抱著懷裏的那人往前走了兩步,旋即脫力般單膝跪地。這也讓副將看到了他後背的傷。

一整個後背幾乎是血肉模糊,後背的戰甲被震碎,連著衣物和碎掉的甲片嵌進肉裏,被燒的焦黑,傷的簡直一塌糊塗。

副將的眼睛瞪大,張大嘴眼裏滿是驚詫,主帥他……受了這麽重的傷……

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身前傳來燒焦木材的吱呀聲,副將心中了然,連忙後退道同自家主帥一樣的位置,在他離開的下一瞬,眼前的大殿便轟然倒塌,只留下一半還在繼續燃燒。

副將對著突如其來的坍塌挑一挑眉,旋即轉身去找太醫,在快步路過與自家主帥擦肩而過之時,瞥見了方才被主帥用救命濕毯子包裹嚴實,奮不顧身沖進火海的人。

那人一身素白衣裳,其上鮮血遍布,痕跡多到幾乎將一整個白衣染成鮮紅,遠看好似一件血衣。

不過更讓副將詫異的,不知是否是血衣的襯托,那姑娘一張臉,布滿淚痕,且幾乎褪盡血色,細看來快要比沒染血的血衣還有白上幾分,烏發淩亂散開,躺在地上無聲息的像是已經……

那人在眼前一閃而過,副將的想法也是轉瞬即逝,他甩甩頭將頭腦中想法移除,大步流星離開這裏去找太醫。

郁珩將虞歲桉平放在殿前臺階上,不遠處灼燒的溫度還在陣陣傳來,他小心將虞歲桉從濕毯子裏抱起來,抱在懷裏。

他動作很小心,像是對待一個易碎珍愛的琉璃燈,但是手上動作卻不停,他半跪著將人攬在懷裏,啞著嗓子:“虞歲桉,歲桉,桉桉,你在聽嗎,嗯?虞歲桉……”

他不厭其煩的一遍遍喃呢般叫著她的名字,沒叫一邊心底的恐慌便更深一分,所以只能放另一只手在脖頸。

只有指甲傳來的細微跳動,才能讓他恐慌焦躁的心有一分安定。

虞歲桉整個人昏昏沈沈的不知所處,混沌中只覺得有人在不停的叫著自己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

像是愛到深處之間情人般囈語般輕柔,卻又帶著恍若毀天滅地的絕望,本就低沈的聲音暗啞的不像話,過於灼熱的呼吸噴灑虞歲桉耳側。

這溫度從她耳邊的肌膚滲入,一直熱進了她的心底,將她昏沈的意識拉回來一瞬。

郁珩看著眼前的人,沾著淚珠的羽睫微動,心下一動旋即便看到那一雙叫他日思夜想許久的眼睛緩緩睜開。

也許是剛清醒,虞歲桉的神情還有些呆楞恍惚,有一種恍如隔世分不清如今是何時的感覺。

在她睜開眼,眼前出現郁珩的身影之時,虞歲桉張一張口想說什麽但是開口卻是哽咽,鼻頭酸的要死,眼淚幾乎是奪眶而出。

她哭了。

虞歲桉這樣想,然後感覺身後抱著自己的人身體瞬間僵硬,擡手僵硬的拂去她臉上的眼淚,啞著嗓子道:“別哭,桉桉,是我來晚了,我沒能第一時間找到你,是我錯了。”

郁珩略微粗糲的指腹擦過她的眼角,拭去她的眼淚,但是虞歲桉的眼淚卻越流越多了。

她身上難受的緊,但是心裏更難過,酸澀漲得幾乎要裂開,好像一顆心被掰開撕碎成好幾瓣,疼的她撿不起落下的碎片。

虞歲桉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但是開口嗓子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她伸手擡起去想要觸摸郁珩的臉,但是又沒什麽力氣從半空掉落。

郁珩看著眼前的景象,左胸第二根肋骨處鈍鈍的痛,漲得他渾身難受,只想能做些什麽來緩解,他攥住虞歲桉落下的手,拉起來放到自己臉上。

即使方才從火場出來,臉上貼著的手冰涼,郁珩怎麽捂都不熱,只能將她的手貼著自己更緊,只期望能讓她稍微好受一點。

虞歲桉手上傳來一絲溫暖,看著眼前人,方才自己在密室裏唯一的遺憾。

虞歲桉眨巴兩下眼睛,又是兩顆碩大眼淚留下來。

她另一手扒著他的衣服,想要湊過去對他說什麽話。比想象的要容易,她都還沒有使勁兒,郁珩好像就已經看透了她的想法,自己俯身貼了過來。

她聽到他的聲線有一絲顫抖,她心裏難受,但是眼前越來越黑,暈的她睜不開眼睛,她只能強打起精神,將自己方才在密室裏心心念念了許久的話說出來。

“謝謝你。”

“還有。”虞歲桉羽睫煽動,聲音幾不可查:“我不討厭你,雖然你,當時讓我很生氣,我但是我還是,喜歡你……”

虞歲桉的聲音越來越小,且顛三倒四,幾乎是順著心意而為,到最後郁珩幾乎要將耳朵緊緊貼著她才能勉強聽清。

虞歲桉說完之後便陷入昏沈,並未感覺到,在她話音未落之時,抱著他的那人已經身形徹底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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