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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初醒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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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初醒時分

疼……身上像是被碾壓過一般疼痛難耐,嗓子幹的要冒煙,眼睛酸澀的幾乎難以轉動,這是虞歲桉有意識之後的第一感受。

她緩慢的睜開眼,窗外照進來的刺眼的太陽光叫她酸澀的眼睛難受的緊閉上,又緩了片刻才又緩慢掙開,而在她睜眼的瞬間,便見到了守在自己床邊的兩人——顧承允和淩婉兒。

她環顧四周吧,屏風隔斷,墨綠床帳,此時的她躺在自己在華陽宮時候,淩錦心給她專門準備的房間裏,在她床邊擺有一張凳子,顧承允就坐在凳子上,淩婉兒則是站在他身後。

顧承允那時候沈著臉,除了身邊淩婉兒站著,屋子裏除了她還跪著一大堆太醫,眼熟的眼不熟的全都跪倒一片,當時顧承允的面色也不好看,見到她醒來像是很開心。

“你醒了!”

虞歲桉的瞳孔漸漸由渙散變得聚集,她艱難的轉動眼珠將這幅場景盡收眼底。

顧承允和淩婉兒竟然一起……守在她的床頭,而且地上的太醫……眼前的場景實在詭異,還有虞歲桉即使滿不在意也實在無法忽略的,顧承允的雀躍。

她艱難張了張嘴,旋即嗓子一陣劇痛,她什麽都說不出來,只能發出沙啞的間斷音節。

顧承允像是知道她想問什麽一樣,替她將話問出。

“你是不是覺得很詫異,覺得你竟然還活著真是不可思議,是吧,你想知道發生了什麽嗎?”

虞歲桉自己問不出,聽顧承允顧自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便不再掙紮,安靜擡眸。

她分明沒有做什麽,卻不知觸碰到顧承允的什麽禁忌,他的臉一下子冷下來,不似方才溫和,而是轉而付上一層冰碴子。

他陰笑著靠近虞歲桉,伸手探上虞歲桉的脖頸,隨後攥緊,感受著掌心的纖細微弱的跳動。他盯著同虞歲桉對視片刻,旋即大手一揮便讓所有人出去。

太醫魚貫而出,令虞歲桉意外的,淩婉兒跟著太醫一起出去了,她眉眼低垂,溫順的仿佛不像是即將登上後位,陪顧承允君臨天下的皇後。

她盯著淩婉兒離去的背影直至她最後出去關上房門,這樣沒甚偽裝的眼神很容易便被顧承允捕捉到,他突然笑了出聲。

虞歲桉被他的笑聲嚇了一大跳,整個人瑟縮一下,往床裏面縮,但顧承允卻笑得更大聲,他伸手將虞歲桉拉回到原地,不由她移動分毫,那人俯身道虞歲桉耳側。

濕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邊,她生理性排斥身邊人,掙紮著要躲奈何肩膀被顧承允死死釘在床上動彈不得。

“你是不是羨慕她?你覺得她能當皇後?”顧承允如是問道。

虞歲桉聽完一怔,旋即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著顧承允,他早知道這兩人狼狽為奸,淩婉兒做皇後她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同樣的事情又不是沒有發生過,而且……她撇過臉憤憤閉上眼不再看顧承允。

眼前竟是一片血色。

要她做顧承允的皇後……倒不如直接殺了她來的痛快。

“呵。”顧承允見到她對他態度如此,沈著臉探上虞歲桉的下顎,板正臉叫她強行看自己,然後他接下來說出的這番話叫虞歲桉驚愕許久,而且擾的她在接下來兩日一直煩不勝煩,百思不得其解。

“虞歲桉,朕都不知道該說你什麽好,你爹娘是你放跑的吧,還有你姑姑,嘖嘖,我該說你什麽好?我該誇你?但是你知道嗎,你一切自己在救他們,其實是在害他們。”

“知道為什麽嗎?”

“因為你就要做皇後了,虞歲桉。”他的聲音驟然轉冷:“他們留下來便是你的親人,是朕的岳父岳母,會一躍飛升成皇親國戚,到時候榮華富貴,什麽都能享受的到,但因為你的一步誤棋,讓他們逃之夭夭,是叫的誰的人去救得他們?”

“除了郁珩再沒有別人。我沒辦法,你知道的,我只能給他們按上和郁珩一樣叛國的罪名,為天下人所指的滋味肯定不好受,這都是因為你、因為你讓他們跟郁珩走,所以朕要懲罰他們,跟郁珩一樣被千夫所指,留萬世罵名。”

說道這裏顧承允頓一頓,像是想到什麽,竟不顧形象的笑出聲:“不對,不對!他們跟郁珩還是不一樣,他們頂多被按上叛國的罪名,但郁珩還要更多,他還弒父哈哈……”

“手刃親父,意圖謀反,失敗了……失敗了!哈哈哈,失敗了……”顧承允笑的捂著獨自躺倒在虞歲桉身上,好像下一瞬就要在癲狂中西歸,他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在虞歲桉感覺他在笑一秒他就要窒息而亡的時候,顧承允的笑意驟停。一雙略微下垂的眼底一片冰寒。

“九皇子郁珩,在圍獵帶兵意圖謀逆,被太子顧承允實施壓制,但太子到時為時已晚,先帝明正被刺死在珩刀下,謀逆失敗,珩一行人下落不明。”

他的聲音森寒,從虞歲桉身上起來,雙手撐著將頭靠在虞歲桉瘦弱的肩膀:“我已經下旨舉國之力捉拿叛賊郁珩,五日後便是我登基之日,也是你封後之時,你放心,朕會將你摘幹凈,國公哦不,你爹娘的事情對你不會又任何影響。”

“至於你和他的那檔子事情。”

虞歲桉已經震驚詫異道無以覆加瞪大的雙眸在此刻停滯,她驟然轉頭對上顧承允的雙眸。

顧承允此時正饒有興趣的看著此時的虞歲桉,他面上表情很奇怪,好像是在觀賞享受什麽,好像此時在他眼前的被各種消息轟炸的虞歲桉是什麽被他捏在手裏肆意把玩的玩物。

而他卻像是高高在上的造世主,在欣賞著自己心愛的玩具。

“你很驚訝,是的,你應該驚訝,你應該並不知道這件事情吧,或者你覺得你們倆的事情當真天衣無縫,無人知曉?”

虞歲桉征楞在床上。

“但其實知道你們關系的人可太多了,除卻你那早已經掉下懸崖死的不能再死的好友顧淮景還單純相信你跟郁珩是好友,其他的,你爹娘,淩貴妃,我。”他說的痛快:“早就已經知道了。”

顧承允伸手拂過虞歲桉的臉側,惹得床上人一陣戰栗的撇開臉,虞歲桉被這樣摁在床上很難受,但是顧承允卻像很欣賞她此刻的樣子。

“你知道為什麽麽?”顧承允再次湊近虞歲桉的耳側問道:“原本你們倆這檔子事情我是渾然不知,不得不說你們倆之前確實小心,郁珩先前被養在淩貴妃膝下之時,宮裏到處都在傳,說九皇子和國公府的大小姐勢同水火,相看兩厭……所以你知道我看見你們倆抱做一團的時候有多詫異?”

顧承允突然捏住虞歲桉的下顎,力道大的像是要將她的下顎捏碎。

“我恨不得當場便殺了他,然後將你鎖在東宮不見旁人。”

虞歲桉看著此時自己眼前之人,那張熟悉到極點的臉,此刻卻讓她覺得陌生,她掙紮著聲線,盯著顧承允磕絆著說出那個令她難以置信的結論:“你,心悅我?”

顧承允聞言微楞,擡眼朝虞歲桉望去,從虞歲桉的視角看,能清楚的看到顧承允眼底的驚愕,好像這件事情從她嘴裏說出來,他比她還要難以置信。

“你竟一直不知。”

顧承允盯著她的臉獨自喃喃一句不知什麽,聲音很輕很小,虞歲桉有些聽不真切只能啞著嗓子問一句:“什麽?”

顧承允沒有回答她,反倒木著一張臉面無表情的盯著她又看了須臾,片刻後才失神般緩緩道:“是。”

自涼州之行他意識到此時之後,他對她的感情,已是窮途末路,無可挽回了。

虞歲桉聽到他如此回答,一時間百感交集,心底空蕩蕩的又像是被什麽東西堵得難受,叫她難以捉摸卻又感受深刻,細細看來,心底充斥著的密密麻麻全是酸澀和譏諷。

她嘴角騰起諷刺的一抹笑,但是眼角卻不知覺滴下一滴晶瑩的淚。

虞歲桉笑的不合時宜,叫顧承允摸不清楚頭腦的,在那滴淚落下之後顧承允下意識擡手想要拂去,卻在半路又被一個不大的力道打回去。而他也像是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情般,任由自己被打落的手垂落。

“你喜歡我……”虞歲桉擡手抹掉那滴笑出的淚:“顧承允,你說這話不覺得諷刺嗎?少時我傾心與你,那時我一心撲在你身上,可你是如何待我?”

“你任由你我之間對我惡意中傷的流言蜚語鋪滿雲京,讓我成為大街小巷人們茶餘飯後的笑論談資,你身旁總是圍繞著各種鶯鶯燕燕,淩婉兒林茜,太子殿下風光無限,多少貴女不辭辛苦的前仆後繼。太子殿下不是認準我庶妹為知己紅顏,又何必假惺惺說這種話?”

虞歲桉邊說邊撐著床頭坐起身,從顧承允手中扯過被子之後往後蹭著靠在裏側靠著墻艱難坐起,坐起之後她的頭不自覺的眩暈,無力感和虛弱在她身上流轉,嗓子也撕扯般疼痛,但她不得不說。

她從顧承允身上得到意外的消息,不管顧承允說出此番話帶有幾分真心,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都是好的。

至少說明顧承允暫時是不想殺她的。雖然不知道他何時對自己起了這樣的心思,但自己現在身陷囹圄自身難保,現在的自己手上唯一的籌碼便是顧承允的這幾分真心。

顧承允自手被虞歲桉的手拂開之後,便釘在原地不動,僵硬的聽著虞歲桉說著這番話,直到最後變得焦躁又難耐。

“不是的!我……”

“你敢說你沒有?”虞歲桉不動聲色觀察著眼前的顧承允,得寸進尺的試探:“難道不是嗎?你敢摸著自己的良心,對天起誓說自己真心愛我?你不過是看我前後對你態度不一,你深覺不悅,你喜歡我只是你的虛榮心作祟。”

“你……”

說完這番話之後,虞歲桉緘默不言等著顧承允的回覆,而顧承允一雙眼睛瞪大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了半晌,隨即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他突然單腿跪在床上,探手拉住了虞歲桉的腕骨。

“你幹什麽!”

虞歲桉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不輕,以為他驟然獸性大發要對她做什麽事情,情急之下掙紮的十分厲害,但對於此時身強體壯的顧承允來說,尚在病中的虞歲桉的這點掙紮就像是落在身上的毛毛雨,幾不可記。

顧承允將虞歲桉兩只手都控制,雙手扣著她的腕骨,使了力氣像是要拉她來自己身邊,但在覺察到虞歲桉那點抗拒的力道之後又放棄,只是單純的將她控制著與自己面對面。

他眉目高挑,眼底不似方才深沈,轉而像是想到什麽令他狂喜的事情:“你……你為什麽要突然同我說這些?”

“啊?”顧承允這突然的一問讓虞歲桉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我的意思是,你剛才的笑,你說的那些話,還有你之前對我態度突然的轉變……”顧承允一瞬不瞬盯著她:“還有在涼城時候,你當時醉酒在我面前抱著郁珩……不你沒有醉酒?難道……”

虞歲桉看著顧承允的喉結微動,一直以來睥睨之人竟然意外的露出緊張的神色:“你、你是不是心裏還有我,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難不成、難不成全都是為了引起我的註意?”

虞歲桉:……

她撇過臉擰著眉有些厭惡:“你有病嗎?”

虞歲桉只是想要顧承允如果對她又一星半點好感的話,能因為自己方才的話產生零星好感,讓自己不至於在這個後宮中過得很艱難,但她沒想到她這番話會讓顧承允誤會成這樣。

顧承允緊張的說話自己心中猜測,旋即他便看到眼前的少女征楞在了原地,隨即撇過臉說一句:“你有病吧?”

這是……害羞了嗎?所以這是說明她承認了?

顧承允心底升騰起一陣狂喜,得到這個結論之後一切的事情都有了解釋。

怪不得,怪不得虞歲桉在三年前對他的態度大變,之後對他敬而遠之,每次兩人遇見她總是跟那個郁珩在一起,每次見到他她都是低著頭好像在刻意的躲避什麽。

“你別怕,你放心,你我之間雖之前因些許原因兜兜轉轉,但此刻我既然已明白你的心意,我自不會辜負。”

顧承允沈浸在著突如其來的狂喜之中,見虞歲桉一臉怪異的看著他。

難不成是被他戳破了心事惱羞成怒羞憤難當或者還在因為顧淮景的事情同他置氣?但顧淮景不一樣,他是皇子,留著以後說不定會在什麽時候便捅他一刀,後患無窮。倒不如殺了他來的痛快。

不過顧淮景之前算待他不錯,就算不為歲桉他也會將他厚葬。

“你不必擔心,我知曉你還在為顧淮景的事情同我置氣,我已經著人去尋他的屍骨,相信不日便有結果,他作為真的同胞手足,朕定然不會虧待他,會給他封王後風光厚葬。”

顧承允邊說邊將靠在墻邊的人拉進被子裏,那人沈默著沒有再說什麽,顧承允將被子掩好後,在床邊站立片刻,嘆息一聲旋即走出了房間。

虞歲桉將整個頭悶在被子裏,聽著床邊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最後離開房間,她聽到關門聲之後那人在門外吩咐著什麽,旋即那些醫師魚貫而入進入。

一群人手忙腳亂的給虞歲桉診脈,之後又端來一碗藥黑乎乎的藥給她灌下,該是退燒的藥,虞歲桉面不改色將一碗藥喝完,之後躺在床上,熟悉的位置屋內熟悉的氣息。

在加上這藥似乎又安神的作用,她躺在床上,很快便意識昏沈,不多時便又沈沈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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