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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生辰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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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生辰快樂

酒過三巡之後,眾人漸漸開始疲乏,氣氛也不想剛才那樣熱烈,逐漸疲軟下來,高臺之上的幾分皆是不約而同的觀察到了這種情況。

“陛下,看樣子各位大人們都有些疲乏了。”淩貴妃道,好看小巧的柳眉微蹙,嘆口氣道:“也確實是該乏了,都如今這個時辰了……”

她看著臺下的意興闌珊,眼見到下方紅衣少女在安靜吃著桌上擺的馬蹄糕,腦後松散碎發散落在頸後,淩錦心看在眼裏很不是滋味。

“只是苦了我的歲桉,今兒過生辰都無人知曉。”

淩錦心本是自己小聲嘀咕,不料方才還興致缺缺的明正帝原本輕闔的雙眸驟然掙開,轉而望向淩錦心,眼底滿是驚詫,神情又透著一股說不上的怪異,他問道。

“今日是歲桉生辰?”

“是啊,四月初十,正好是今日。”淩錦心掰著手指算念叨:“今日我一直惦記著來著,想著等歲桉進宮了便將今年賀歲的禮物送給他,不過今兒一看到人,便全忘了。”

淩錦心蹙著眉低著頭像是很懊悔:“年紀大了,這腦袋真是越來越不中用,零星點小事兒就記不住了。”

她在一旁絮叨著,並未註意到此時皇後和皇帝的神情都有些不自然。

尤其是皇後,在聽到虞歲桉的生辰是今日之後,臉色倏然變白,原本隨意耷拉的手指不自覺扣緊扶手,眼神下意思望向了坐在身側的皇帝。

從皇後的角度看,只能看到皇帝微垂的眼簾,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她的手無意思攥緊椅子扶手,心中一陣悲愴。

淩錦心入宮入的晚並不知道,或許入宮早的也並不見得知曉,今日也是……那人的生日……

不管真假與否,又或者這個生辰都只是她隨口胡謅來哄騙她們的謊話,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在餘綰還活著的時候,她們曾經也在今日為她慶祝過生辰,只不過那時餘綰同皇上關系降到冰點,生辰宴沒有大辦。

且……因為當時餘綰的自身的緣故,許是怕自己的身份暴露,所以刻意隱瞞,當年知曉且參加生辰宴的人不過寥寥數人。

宼林語的思緒驟然被拉回到十數年前的今天,一時間神情有些恍惚,那日就如同昨日一般叫她歷歷在目。

只是時過境遷,早已物是人非,當年那個笑顏如花的人早已不在。

宼林語的眸色暗淡下來,她將目光轉到皇帝身上,小心的觀察著他的動作,她看到他用蒼老的手指敲打著座椅扶手,他在想什麽?宼林語不知道。

在規律的敲擊聲持續了片刻之後,好像發出聲音的主人剛才正在思考,此時已經有了定奪,宼林語看到皇帝身體前傾將手肘放在膝蓋之上,然後問道。

“歲桉,你上來。”

本來宴會接近尾聲,吵雜的交談聲早已經消失殆盡,此時在場眾人就等皇上的一聲令下退場之後,便拍拍屁股打道回府,原本趨於安靜的宴會場上,皇帝突然叫了一個人的名字,可想而知是多麽的萬眾矚目。

這一道不大不小的聲音,將原本安靜一整晚都不甚引人註意的虞歲桉,又推到了眾人眼前。

而作為眾人的焦點,剛才被皇上親口點名點到的虞歲桉,此時正在飲桌上的茶水,水剛喝進嘴裏,茶盞都還舉在嘴邊,就這麽僵楞了一瞬。

虞歲桉感受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密密麻麻的多到讓她頭皮發麻。

虞歲桉:……

在眾人的註目禮下,虞歲桉淡定將嘴裏含的那口水吞下,然後掏出手帕擦了擦嘴,甚至還旁若無人的將茶盞穩穩放在桌上,看起來很是淡定……

如果忽略她略微顫抖的手的話。

她支起身子,頂住壓力走到宴會重言跪倒在皇帝面前,道。

“皇上。”

明正帝看著底下跪著的少女,十六七正是含苞待放最好的年紀,紅衣嬌艷媚而不俗,明正帝莫名有一陣恍惚,底下低著頭的模樣與多年前的人重合,叫他喉頭發澀。

高臺之前的皇帝遲遲不語,讓高臺之下的虞歲桉緊張的要命,手掌放下的緊貼著的一小撮衣服早已經被汗浸濕,臉色也有些發白。

也不知皇上到底是因何叫自己,她今日才返京,半年來這是頭一次踏進皇宮,去涼州之前自己閉門謝客,老老實實的待在家中養病,也沒犯什麽事兒啊?

虞歲桉百思不得其解,場內鴉雀無聲,又過了許久,久到虞歲桉跪的腿都要麻了,頭頂上方才傳來蒼老又緩慢的聲音。

“沒什麽,朕只是想問。”明正帝說到這裏頓一頓,隨即繼續道:“只是聽說……今日也是你的生辰?今日是個好日子,你想要什麽生辰禮物?”

話音一落就在場上掀起了軒然大波,於情,虞歲桉作為國公府的孤女,其姑母又是皇上寵愛的貴妃,這樣的對話放在平時定然是沒問題,甚至被人聽到傳出都還要為明正帝豎大拇指,誇他平易近人。

但是於理,這是為九殿下專門舉辦的接風宴,不管皇帝同虞大小姐關系疏遠,在這大的場合之下,說這話便顯得過於親近,且明晃晃的打了九殿下的臉。

眾人的眼睛在聽完這話之後瞬時轉移到了九殿下的身上,果不其然看到他的面色不悅,劍眉微蹙給面若冠玉的清朗五官平添幾分戾氣,眸色也深沈的可怕,叫人看不出他的真實想法。

而此時高臺之上的帝王,再說出那話之後面色也不甚好看,陰沈的可怕,眼下場上倆人緊張的氣氛又開始蔓延,場面好像又回到了開頭時僵硬。

完了。

這是眾人心中的第一想法,方才灌進肚裏的酒登時醒了八分,不約而同的低垂下頭不敢直視上方,生怕一會兒有出什麽幺蛾子牽連到自己。

國公爺夫婦也低垂下頭,兩人在自己座位上幹著急,不過此時也沒有什麽更好的法子,眼下話已經說出口牽扯到九殿下,說到底是皇室內部的矛盾,他們這些外臣不好調節,也不能調節。

劍拔弩張的氣氛讓大家不約而同夾起尾巴做人,但在場內中央的虞歲桉就慘了,夾在這倆人中間,既不能駁了皇上的好意,還不能搶了郁珩的風頭叫他落了面子,這樣傳出去更不好,說不定還會讓父子倆關系更加惡化。

虞歲桉進退兩難。

此時無人能救自己,眼下這種情況只能自救。虞歲桉想,扣緊的指甲幾乎陷進肉裏,她深呼吸一口氣,朝著高臺的位置一拜,擡起頭來說道。

“承蒙陛下垂憐擡愛,不過歲桉如今十之有六,正值碧玉年華,不過不巧的,去年及笄的生辰因著歲桉帶病閨中,一直耽擱拖延了,原是想著在今年將及笄禮補上。”

“不過前些日子歲桉又遠行下了一趟涼州,趕巧在今日生辰宴上歸來,這生辰便一拖再拖,歲桉原以為還得再拖一年,不料想陛下惦念。”

“但應大周民俗,女子若是及笄,除卻笄者之禮,是不可隨意收下他人心意,若是陛下真心念著歲桉……”虞歲桉說道這裏頓了頓,捏緊了手上的絹帕,咬咬牙將後續的話說了出來。

“那便……那便讓九殿下送臣女及笄禮罷。”

她說完此話之後,頭便低到了胸口處,實在是太叫人難為情了,在宴會開始時候自己還信誓旦旦在心中發了無數次誓,若非那人率先開口自己斷不與其多言半句。

如今著宴會還沒結束,自己就率先破了功,實在是讓人羞愧。

不過這已經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解決辦法了,這次生辰若是她的及笄之禮,那麽她邊不能收皇上的禮,不會落人口舌,而將此事推給郁珩,她作為姑母的養子,也算是他半個兄長,及笄禮由兄長來送,也算合了規矩。

只是……

虞歲桉心中嘆一口氣,原本是想好好辦自己的及笄宴,今日被那道臺面上說,倉促之下將事情推給郁珩,雖然倉促但是隨意一件禮物也不會拿不出手。

只是倉促之下拿出的禮物難免寒酸,準備不足,說不準一會兒郁珩連她的發盤不起,到時候將頭發搞得一團亂,又要被那些個貴女取笑。

“原來如此。”明正帝正苦惱著自己剛才的所做唐突,想著怎麽收場,見虞歲桉這般說了,便十分配合的順著她說:“那邊依你,今日這宴上本就是郁珩的主場,那著禮由他來送也到合適。”

虞歲桉領了旨,便朝郁珩那邊走,頂著眾人各式各樣的奇異眼神,大多都是抱著看好戲的姿態。

及笄禮這樣重要的事情,城中貴女都是好好籌備,力求盡善盡美,那裏又出過這樣草率在宴會上隨意指個人便成禮的荒唐事?

哪怕送禮之人是九殿下,也眾口難調,堵不上悠悠眾口。

虞歲桉木著腳步往郁珩的地方走,一步一步的,低著頭走到了他的面前,許是因為剛才她太唐突,又或者她還沒做好兩人正式會面的準備,總之此時的虞歲桉完全不敢擡頭看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她垂著頭,看到他黑緞的下擺,聽到他的聲音自頭頂響起,叫人呈禮,他的聲音還是同原來一樣,低沈帶著些粗糲的沙啞,但是又好像不一樣,變得更有磁性。聽的虞歲桉的耳朵很是酥麻。

她看到一個小太監的衣擺,隨即看到眼前閃過一片黑,應該是那人接過了禮物,然後在眾人面前打開取出來。

在東西被取出之後,場內便湧現出聲聲壓抑的驚嘆。

這個情況是虞歲桉已經料想到了,許是什麽不知哪裏哪來的禮物,倉促之下哪裏會那麽周全,能找來稱心合意的東西?

她感受到那人靠近一步,男性的氣息瞬間攻略了她的周身,叫她禁不住後退一步,隨即又被他抵在身後的手掌扶住。

“擡起頭。”他道,華麗的磁性滿滿的聲音好像還帶了些低沈的笑意:“你不擡頭我怎麽給你束發?”

虞歲桉的臉騰的燒起來,他的聲音太具有誘惑力,虞歲桉一時間好像只能順從著他的心意來做,將她低到胸口的頭緩緩擡起。

那人的容顏終於完整落到了她的眼中。

熟悉的五官,淩厲的下顎線,好像什麽都沒變,只眉峰更加淩厲些,好像比以前更高,虞歲桉也不知道,總之她現在頭暈暈乎乎的,緊張的只能盯著他凸起的喉結看。

不知過了多久,應該是許久,虞歲桉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麻了,他手指穿過她發絲的動作終於停下來。

他靠近的身子微微遠離些,虞歲桉才終於能松一口氣。

在經過她耳邊的時候,她聽到了很輕的一聲:“生辰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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