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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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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一場旖旎後。

梁言念微喘著趴在白路迢胸口, 聽著他胸膛中傳來的有力心跳,感受他胸口的些微起伏。

她額前發絲被汗打濕,隨意耷拉在額頭上。鬢間有汗珠, 順勢往下滑落, 輕輕滴在白路迢胸口。

白路迢擡手,用手指小心將她那被汗濕的發絲撥弄到兩側。

梁言念稍稍仰頭看著他,眉眼彎彎,眼裏盡是笑意。她從被褥中伸出白皙手指戳了戳他臉頰,面上笑容更顯愉悅。

白路迢低眸望著她,眼中亦是溫柔淺笑。

他抓住她手腕,將她的手輕輕貼在自己臉頰上,她掌心的溫度傳到他臉上。

梁言念也就順勢摸了摸他的臉。這種感覺,已經許久未曾有過, 她在藥王谷昏迷不醒的日子裏,她被迫深陷在那沈沈的夢境裏, 不斷重現著她過往十幾年生活裏所經歷過的事情。

她將自己的曾經看了一次又一次, 以前她以為不記得的小事也重新回到她腦海裏。

在肅王府生活的十六年裏, 她的生活大多時候都平靜, 唯有遇到白路迢後, 她平靜如水的生活才像是被人投入一顆石子,漸漸泛起圈圈漣漪。

年幼時便與秦臻定下婚事, 那時起便總有人在她耳邊告誡, 她應該守規矩, 遵本分,不要惹麻煩、不要去做不應該她做的事, 也不要給任何人添亂, 不該說的話不要說。

即使爹和大娘告訴她, 不必太過在意外人的話,但她心中到底還是想著自己不過是肅王府庶女,能得陛下賜婚是幸事,她也確實應該守規矩知禮數,不該給肅王府的人惹麻煩,更不能讓他們因為自己而丟臉。

後來被退婚,她心中也有過一段時間的迷茫。就像是她曾以為目標十幾年要做的事即將達成,卻驟然間被人告知那事已取消,她再也無需那樣做,而她也在倏忽失去目標後,在那時陷入枉然、不知所措。

之後再遇白路迢,那時雖與他不相熟,可她卻能清楚的感受到他與秦臻之間最明顯的差別。

秦臻很好,對她也不錯,但就像是漂浮在空中的美麗泡沫,一觸碰,就會破碎,然後消失。而白路迢,是活生生站在自己身邊的……人。她可以真實的觸碰到他。

與白路迢相處後,梁言念才明白被人明目張膽掛念在心上是怎樣的感覺。在他面前,她需要做的從來不是小心翼翼、恪守本分規矩,他告訴自己如何自在,如何舒服如何來。

她可以有話直說,有事直做。簡單,卻令人覺得輕松自在。

後來遇見凜王秦修瓚,知曉自己的真實身份,認回了自己的親生父親、外公、還有舅舅……也終於知道了自己的親生母親到底是誰。

還有那些發生在京都內、京都外的各種各樣的事……雖令她震驚意外,不在她意料之中,她連做夢都沒有夢到過那樣的情節。真的很像是一場夢,卻又真的是近乎殘酷的現實。

但,她並不曾後悔那些事發生後她做過的任何一個選擇。

雖有痛苦悲傷,亦有分離,但所幸,老天有眼,到底還是讓她活著回到了他身邊。而他也不曾忘記她。

相比較這世間正在遭受苦難的那些人,老天對她已經很好很好,她哪裏還敢再有更多的奢求。

尚未回京都的那段時間裏,她已經很清楚的想明白,人生苦短,她已浪費許多時間,自是不能再將時間花費在不該去做的事情。

怨天尤人是不值得的,珍惜眼前才最應當。

梁言念擡眼望著白路迢,眼睛似月牙彎彎:“路迢。”

“嗯?”白路迢安靜凝視著她,眼神溫柔。

“沒什麽,”梁言念笑著晃了晃腿:“就是想喊喊你。”

白路迢嘴角上揚些,望著她的眼眸依舊註視著她。

過了會兒,梁言念動了動,轉頭換了個方向,嗓音懶洋洋再出聲:“路迢,我困了。”

白路迢輕拍了下她的頭:“困了就睡吧。”

“我醒來後,你還會在這裏嗎?”

“會。”

白路迢話語肯定:“我會在這裏等你醒來後,再走。所以,睡吧。”

梁言念唇角勾了勾:“嗯。”

--

白府。

在府中焦急一直等他、卻始終不見他回來的白雋和,心情反覆了好多次,擔心他會在那位清和公主面前說錯話,又擔心他是已經說錯了話所以才被留在宮中被訓話。

等著等著,便到了晚膳時辰。

內廳中,白雋和才拿起飯碗,尚未動筷,便皺著眉忍不住發出一聲嘆息。

旁邊坐著的邱慧葉往他碗中夾了一塊紅燒肉,無奈道:“你都嘆氣一整天了,擔心什麽呢?”

“自然是擔心路迢,”白雋和又嘆了口氣:“他進宮這麽久了,怎的還沒回來?你說他是不是說錯話得罪了清和公主,被陛下留下來責罰訓話了?”

“哎呀,”邱慧葉用筷子輕敲了下碗邊:“呸呸呸,你說什麽胡話。能不能盼兒子一點好的?說不定他和公主是看對眼了,要在宮裏多聊聊,多待一會兒再回來。”

白雋和一楞,轉念一想。這麽去想,好像,也有些道理。

淩白初乖乖吃飯,他們說他們的,他吃他的。

邱慧葉望著已經吃下小半碗飯的淩白初,眼神柔和。然後又看向白雋和,道:“你別胡思亂想了,快吃飯。”

白雋和點點頭:“行。”

他才收拾好心情,才往嘴裏送進去幾口飯,白路迢便風風火火從外面跑回來,笑著入座。

桌上三人的視線同時註目到他身上。

白路迢朝邊上的侍女招手:“加副碗筷,我還沒吃飯呢。”

侍女立刻去取。

見他臉上那燦爛笑容,白雋和與邱慧葉默默對視一眼,眉心輕蹙,眼神交流一番後,覺不解,又詫異。

這樣的明媚自然的笑容,自從梁言念死去後就再也沒有從他臉上出現過。這是……

邱慧葉瞇了下眼,示意白雋和詢問。

白雋和皺了皺眉,輕搖了下頭,表示自己不知道該怎麽問。

兩人眼神爭執不下,侍女已經將碗筷取回來,小心翼翼放在白路迢面前。

淩白初將嘴裏的食物咽下,眨了兩下漆黑的大眼睛,詢問道:“義父,您看起來很高興,是不是發生什麽好事了?”

聞言,白雋和與邱慧葉的眼神交流迅速結束,而後立即看向白路迢。

白路迢笑:“的確是有好事。”

白雋和與邱慧葉毫不猶豫同時出聲:“什麽好事?”

淩白初眨了眨眼,繼續低頭吃飯。

白路迢略微思考了下:“明日你們就知道了。”

白雋和輕嘖一聲,瞬時無奈:“什麽事情還神神秘秘的?你今日不是進宮去見清和公主的嗎?你們兩人的見面如何?可還順利?你在宮中待了如此之久,應沒有發生什麽奇怪的事吧?”

邱慧葉立馬接話又道:“兒子,你給我們透透底嘛。你說的好事,指的是哪個方面的?是對你來說是好事,還是對我們來說都是好事?”

白路迢想了想:“對我們來說,都是好事。”

“真的?”邱慧葉露出笑來:“你可別騙我啊。”

“真的。”白路迢很肯定點頭。

邱慧葉稍稍松了口氣,卻又道:“那我就暫時相信你,明天要是沒好事,我就揍你!”

白路迢失笑,也點頭:“好啊。”

他快速吃完飯,然後抱起同樣吃好了的淩白初往內院過去。

他心情甚好:“初九,今天的功課做完了沒有?我給你檢查檢查。”

淩白初胸有成竹:“義父隨便檢查,我都做完了!”

“好!”

他們兩個很快消失在白雋和與邱慧葉視線中。

白雋和仍然有些不放心:“夫人,你說這小子說的好事到底指的是什麽?是陛下要給他和清和公主賜婚的那件事嗎?”

“不知道。”邱慧葉斂了斂心神:“他不是說明日就知道了麽?等明日瞧瞧再說。”

白雋和嘆了口氣:“也只能如此了。”

翌日。

早膳才結束,白雋和與邱慧葉尚未離開內廳,府門前侍衛便急匆匆跑來:“老元帥,夫人,宮裏有人來傳旨!”

兩人皆是一驚,旁側所站白路迢倒是坦然,一副早就知曉此事的模樣。

傳旨之人,是盧清。

所傳聖旨,是秦垣為白路迢與清和公主所下的賜婚聖旨。

而這並不是令白雋和與邱慧葉詫異的,真正令他們覺得驚訝的是,白路迢竟然神態自若的接下了聖旨,淡然叩謝皇恩。

眾人起身後,盧清往前邁了兩步,小聲提醒道:“清和公主午後會來白府一趟,白元帥可別讓她入空門。”

白路迢點頭:“我會在府中等她前來。”

盧清笑著點了點頭,與白雋和他們示意後,帶人離去。

白路迢望著手中聖旨,眼裏笑意漸深,喜悅之意迅速浮現於面龐。他握緊聖旨,微低頭,而後笑出聲來。

白雋和一臉疑惑望著他,邱慧葉也甚是不解。

他怎麽那麽高興?猶記得,不久之前他還沒有要再婚娶的念頭,甚至是一副要孤身一人過餘生的樣子。這怎麽昨日進宮一趟,就變成這樣了?

他願意放下過往的傷痛,再娶新婦,為白家延續香火雖是好事,可這前後的態度未免變化太大了些……

邱慧葉用手肘撞了撞旁邊的白雋和,壓低嗓音道:“那清和公主昨日在宮中是不是給他餵迷-魂湯了?”

白雋和感慨模樣搖了下頭,又是一臉不解:“誰知道啊……”

白路迢歡喜的拿著聖旨回去了,留下他們二人尚在原地一副摸不著頭腦的困惑模樣。

邱慧葉拍了下白雋和手臂:“你知不知道清和公主長什麽樣?”

“我都告老請辭好長時間了,清和公主又在後宮,我怎麽會知道?”白雋和嘆氣:“方才盧公公不是說那清和公主午後會來咱們府上麽,到時候就能瞧見她到底是生了一副怎樣的勾人模樣,竟然把路迢這小子迷成這樣!”

邱慧葉瞇了瞇眼,鄭重點頭:“對,她午後會來,我倒要看看這位從江南來的清和公主她長什麽樣!”

午後。

未時中,皇宮的馬車停在了白府大門前。

早早就在等候的邱慧葉立即精神起來,方才的瞌睡頓時消失不見,快速整理了自己的情緒,又順了順衣裳,面帶微笑走向府門。

皇宮的馬車裏先下來的人是翠翠。邱慧葉瞇了下眼,覺得這小丫頭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裏見到過。

而後馬車門簾內有一只白皙的手伸出,輕輕搭在翠翠手腕上,緩緩走出馬車。

她悠悠轉身,臉上笑容溫和。邱慧葉臉上笑容瞬間僵住,眼睛睜大,裏間寫滿了震驚與不可置信。

梁言念慢條斯理走向府門前的邱慧葉。

邱慧葉望著她越來越近,眼神震驚,面色錯愕,渾身透露著不可思議。

“白夫人。”梁言念忍著笑意淺柔出聲:“您還好嗎?”

邱慧葉使勁眨了眨眼,迅速回過神來:“好……好,挺好的。”

她又清了清嗓子,將剛才因太過震驚而消退的笑容再次擠出:“你就是清和公主?”

梁言念笑著點頭:“是的。”

邱慧葉抿了下唇,視線忍不住將她再次上下打量。是她年紀大、眼花了嗎?她怎麽長得那麽像……念念?!

有那麽一瞬間,邱慧葉想要出手去捏她的臉,看看她臉上是不是貼著什麽東西。可又一想,她可是清和公主,是陛下賞賜過宮中正禮的公主,那樣做實在是有失禮數,非常不妥。

邱慧葉雖然笑著,可卻忍不住皺起眉,眼睛依舊盯著她看:“那個,清和公主,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跟什麽人長得很像?”

梁言念反問:“白夫人指的是何人?”

“這個……”邱慧葉一時不知該如何言說。

邊上的翠翠低下頭,咬著嘴唇沒讓自己笑出聲來。

白路迢匆匆趕來,梁言念轉頭見他,眼中笑意瞬時浮現。

白路迢大步走到她身前:“你來了。”

梁言念輕點頭:“嗯,我來了。”

邱慧葉:“……”

她看了看身前這位清和公主,又看了看白路迢,最後又將視線挪回到清和公主身。倏忽間,她好像明白過來什麽。

她不由自主擡起手捂住嘴,路迢這小子該不會是瞧著這清和公主跟念念長得像所以才接受陛下賜婚的吧?!

白路迢正欲帶梁言念進去時,邱慧葉搶先一步抓住了白路迢的手腕,然後笑著對梁言念說:“清和公主,你稍微等一下,我和路迢說幾句話啊。”

梁言念點頭:“好。”

邱慧葉拽著白路迢往旁邊過去,拉開了與梁言念之間的好長一段距離,然後她才擡手用力在白路迢腦袋上拍了一巴掌。

白路迢吃痛,而後不解:“娘,您打我做什麽?”

邱慧葉瞪大眼睛看著他,又壓低嗓音道:“你怎麽回事?那清和公主為何與念念長得如此相似?你是不是把人家當成念念才同意娶她的?我告訴你,那不行!”

白路迢摸了摸頭。

“她不是念念,她是清和公主,你不能把她當念念!”

白路迢挑了下眉,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臭小子,你這眼神是怎麽回事?”邱慧葉又一巴掌拍在白路迢腦袋上:“她是公主,你把她當替身,你不怕陛下罵死你啊!”

白路迢無奈:“我沒有。”

“怎麽沒有?怎麽沒有!”邱慧葉瞪大雙眼看著他:“她分明就跟念念長得那麽那麽像!”

白路迢看著有些氣急敗壞的娘,眼神更顯無奈。這事,如何與她說呢?還是說,不能告訴她?

糾結間,梁言念已然慢悠悠行至他們身前。

見她過來,邱慧葉立即收斂回自己臉上那些不好的情緒,轉而又露出笑來。

白路迢也看著她。

梁言念輕笑一聲,往前靠近兩步,又輕著嗓音道:“婆婆,您不要總是打他的頭,萬一把他打傻了可怎麽辦?”

邱慧葉一楞,迷茫著眨了眨眼:“啊?清、清和公主,你這麽快就改口……”

“我是念念。”梁言念柔聲打斷她的話。

“……”邱慧葉又一楞,隨即震驚:“什麽!你是念……”

白路迢立刻捂住了她的嘴,阻止了她即將脫口而出的話。

梁言念又輕聲道:“婆婆,此事說來話長,進去後與您和公公詳說,如何?”

邱慧葉點頭。

白路迢這才松開她的嘴。

邱慧葉看著梁言念,眉頭緊皺著,一臉不可思議:“你真的是……”

“真的是。”梁言念笑著:“如假包換。”

邱慧葉面色更為震驚,一直到白雋和書房前也不曾完全消退。真是難以置信,當初念念分明已經死了,大夫診斷過分明已經沒有氣息,怎麽可能……怎麽可能還活著!

即使是藥王谷老谷主,也不可能讓人起死回生吧!!

邱慧葉心中疑惑甚多。

翠翠在書房外替他們守門,在他們出來前,不許任何人靠近此處。他們所談內容不能讓其餘人知曉。

約摸半個時辰後,書房的門打開。

先走出來的,是白路迢與梁言念,白雋和與邱慧葉仍在書房內坐著,梁言念所說的那些事情,實在令人震驚。

但,如今局面大好,也不能說她當初做的選擇是錯的。恰恰相反,在當年那種情勢下,她的決定不僅正確,而且極其大膽。

她甚至做到了他們都不敢直接去做的事。所有人都有顧慮,都在思索著該用怎樣的法子以合情合理的方式將皇帝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而梁言念選擇了一個更為直接、卻需要極大勇氣的方式。

那時候他們都陷入在各種擔憂中,顧慮這個、擔心那個,一時間竟然忘記了,只要皇帝死了,所有的事就能迎刃而解。

是她,替他們邁出了那一步。

當然,她也為此付出了代價。

雖然她現在回到京都,但曾經的梁言念並不能再回來,正如方才她告訴他們的,現在站在他們面前的,是秦清和,是皇帝陛下的義妹,是清和公主。

邱慧葉眉頭緊鎖,心中感慨非常。

白雋和伸出手,在她手背上輕拍了拍。邱慧葉轉頭看向他。

白雋和道:“事已至此,舊事皆已過去,也無需再改變什麽。如今這樣就挺好的,就按他們的意思辦吧。”

邱慧葉點點頭:“嗯。理當如此。”

--

白家元帥與清和公主的婚事很快傳遍京都。百姓中雖有議論,但對於這已經定下的婚事,他們也就只能在閑聊時說上那麽幾句,也沒有更過分的言論。

聖旨上婚期就在本月月底,所需準備之物正在籌備中。

梁言念如今是以清和公主的身份嫁入白府,婚事的規格自是要比上一次時要加隆重,宮中也送來不少東西幫忙準備。

秦垣為梁言念準備的嫁妝不菲,全是上品珍貴之物,大大小小的箱子堆放滿了她寢殿大堂。

鳳冠霞帔也被送來明耀殿。

按規矩,成親前,梁言念與白路迢不能再見。

梁言念便在宮裏待著,白路迢時常會來看她,但並不是以白家元帥的身份來的,他弄來了皇宮侍衛與太監的衣裳,晚上換著便來了,會待上許久再離開。

明耀殿中的人對此見怪不怪,就當做沒看見他。

很快,婚期至。

明耀殿中張燈結彩,滿眼盡是明媚喜慶的紅,宮中伺候的下人也滿面歡喜,一片熱鬧歡喜的景象。

臨行前,秦垣來了。他望著身著明艷喜服、已披上紅蓋頭的梁言念,眼神微微閃爍著,亦有幾分欣慰意。

他道:“你如今是清和公主,皇宮便是你的娘家,你若是想回來,隨時都可回來。”

紅蓋頭下,梁言念笑意溫柔,輕輕點了點頭:“多謝皇兄,清和記住了。”

“嗯,去吧。”秦垣伸手在她肩上輕拍了下:“你的夫君在等你。”

“是。”

梁言念坐喜轎出皇宮,宮門前,是白府前來接親的紅裝隊伍。隊伍之前,是一身喜服坐於馬上的白路迢,他腰背直立,容貌煥發,精神百倍,眼中與面上皆是歡喜笑意。

鑼鼓喧天而起,嗩吶瞬響,響徹而起。

鞭炮聲隨即響起,喜慶熱鬧意瞬生。

宮門前,自皇宮回白府的沿街兩側是圍擁駐足而看的京都百姓,他們口中不停歡呼著慶祝言語,慶賀白家這位元帥迎娶新妻。

梁言念坐在喜轎內,心情一如當初那般,緊張更甚之前。她胸中心臟跳動加快,怦怦作響,好似是鬧著要跳出來一般。

她放於腿上的雙手不由自主握緊了些,她閉上眼眸,深吸口氣,又緩緩呼出。而後如此重覆多次,試圖將那緊張的情緒壓制下去。

伴隨著外頭的鑼鼓嗩吶聲,還有百姓們的呼喊,喜轎終停住,在白府大門前緩緩落轎。

梁言念心中緊張的情緒在那一瞬間到達極點。

白路迢自馬而下,無需喜娘提醒,便徑直走向喜轎,伸手掀開那紅色門簾,又向那轎中人伸出手去。

“我們到了,”白路迢眼神溫柔,嗓音更是柔和:“我的新娘。”

聽見他聲音的瞬間,梁言念心裏徘徊了許久的緊張情緒與些微不安,剎那間消散而去。

紅蓋頭下,她嘴角上揚,眼眸閃爍著些許笑意,而後緩緩向他那邊擡起手。白路迢伸手往前,小心翼翼將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

他將她帶出喜轎,又背對她俯身半蹲下。

梁言念熟練趴上他的背。

白路迢輕聲提醒:“抱緊些。”

梁言念稍稍一楞,後將雙手往前些,摟住他脖子。他肩膀寬厚,後背一如既往的可靠穩固。

他總有種能令自己心安的能力。

白路迢背著梁言念走向白府府門。

進門前,跨火盆,驅邪掃祟。

入府門後,踩瓦片,踩碎此間不平事。

禮堂中,白雋和與邱慧葉坐於高座,滿面笑容註視著他們一步一步踏入禮堂。

禮堂中,白路迢半蹲,將梁言念放下,小心翼翼扶著她手腕讓她站穩。

賓客滿座間,歡聲笑語,掌聲喜悅。

燦爛耀眼的湛藍天色裏,陽光溫暖,有風起,雲又湧。

喜娘甩著手絹走上前來,清了清嗓子,提音高呼:“新郎、新娘到——”

“行禮——”

“一拜——天地——”

-正文完-

作者有話說:

結束,之後會更新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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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百花會上,太後一眼相中了趙家嫡女趙簌簌,一道懿旨,她嫁入東宮,成了太子妃。

趙簌簌與太子謝嶼此前從未見過,更無感情。

新婚當日,是他們初次見面。謝嶼立身在她身前,冷言提出要分房睡。

趙簌簌一時激動,應了句:“沒問題。”

意識到自己失態,趙簌簌清了清嗓子,但又補充了句:“今天開始嗎?”

謝嶼:“……?”

嫁入東宮三個月,趙簌簌克己守禮,一心遵守著能不出現在太子殿下面前就絕不出現在他視線範圍的原則,立志絕不給他添麻煩。

謝嶼對她淡然,她愛做什麽就做什麽,不礙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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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有一日,謝嶼墜馬,腦袋撞在石頭上,血流不止,陷入昏迷。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謝嶼大概不會再醒過來的時候,他忽然睜開了眼。

醒來後,謝嶼面對眼前各種人的關心話語,可腦子裏充斥著他們說的另外一種聲音,有擔憂,有放下心,有詛咒,還有震驚於他竟然還活著……嘰嘰喳喳間,嘈雜非常。

他茫然疑惑時,有個聲音在那些七嘴八舌的話語裏尤其突兀:“好餓,想吃燒雞。”

“?”

他連忙往周圍探看去。然後發現這個聲音來自他的太子妃趙簌簌。

他看著趙簌簌,眉頭緊蹙,眼神詫異。

趙簌簌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吃烤魚好像也不錯。

謝嶼:?

孤長得像烤魚?!

【神經質但能讀心的太子&只想躺平當鹹魚的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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