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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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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永安現在就在謝妧的面前死得毫無征兆, 雙眼已然開始渙散,癱軟的身體在林行舟的腳下,滲出來一點暗紅色的血跡。

不要說他自己沒有想到林行舟會突然出手, 謝妧也沒有想到現在的事態居然是這麽發展的。

她勉強穩定下心神, 不動聲色地略微退讓了一點,她和林行舟之前素有齟齬。

現在的形勢, 他未必是真的想要出城, 對於馮廊恐怕也只是假意投誠,現在他殺了袁永安,必然是另有圖謀。

謝妧擡眼看他,“本宮和林大人之前算是舊識,若是有什麽話,不妨直說。”

“直說?”林行舟湊近了一點,“殿下若是當真要臣直說的話,那便是殿下當年看不上臣,現在還不是淪落到現在這樣的地步, 要靠著臣才能逃離這樣的險境?”

“殿下的老相好燕綏還不是在隴鄴繼續逍遙快活?就算是聖上為殿下千挑萬選的乘龍快婿, 盛名在外的景大將軍, 不也是照樣連殿下都護不住?”

這件事情一直都是自詡才學過人的林行舟的心刺, 他向來自命不凡,現在終於有了能夠報覆回來的方式,自然也是不遺餘力。

“林大人這麽費盡心思地將?擄來, 巧借馮廊之勢, 恐怕也不只是和?來敘這麽些舊。”謝妧的手指略微動了一下,“?不相信林大人沒有所圖。”

林行舟將那把染了血的扇子隨意地甩了兩下, 毫無芥蒂地朝著謝妧笑了一笑,“殿下果真聰明。其實?所求的也很簡單, 燕小侯爺曾經因為口角將?踹出春風樓外,?所求的,就是燕綏從此不能直立。”

“還有?曾向聖上求娶殿下,但殿下最後卻嫁給了景大將軍,殿下最後卻還是在了?的手上,?所求不多,之前的事情折辱了?,所以?想讓景大將軍跪在?面前,親口承認遠不如?。應當,也說不上是什麽為難之事吧?”

“畢竟這世上,哪有這麽多兩全其美的好事。你說是嗎,公主殿下?”

林行舟最後的尾音略微上揚,尤其是公主殿下這四個字的時候。

他略微滑動了一下喉結,像是想到什麽極為快意的事情一般,然後緩緩地,從自己的身上抽出一根綢帶。

林行舟用這根綢帶覆上謝妧的手腕,“距離公主被擄已經有一個多時辰,想來現在景大將軍就算是再怎麽無能,也快找到這裏了。?很期待,景大將軍到時候,究竟是怎麽選擇的。”

他的折扇上面的薄刃,就抵在謝妧的面前,從現在林行舟的言語之中,也不難聽出來,只要謝妧現在想跑,恐怕他的薄刃,也絲毫不會留情。

林行舟系完綢帶,上面甚至還打了一個精致的結。

他略微躬下身子,朝著謝妧道:“殿下,請。”

朔方衛在州牧府上到處穿行,每個人臉上具是凝重神色,大將軍下令搜查府內可以通向外面的地道和暗室一類,所以每一個角落幾乎都沒有放過。

這其中的人大多都不知道為什麽突如其來地要搜查州牧府,但是看著景大將軍的神色就知道,這必然是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所以每個將士都是聚精會神地逐一排查。

而景佑陵則是站在最後看到線索的駁岸處,瘦削的手指碰了一下地面。

朔方衛主要負責的是州牧府內,城中守衛更加熟悉梧州城內的布局,所以那些守衛則是在城中排查,只是動作其實並不大張旗鼓。

一來是因為對謝妧名譽有損,二來則是因為雖然知道了這群人求得不過是出城,不會真正傷及謝妧,但是還是以防萬一,所以只是暗中搜查。

在景佑陵發現謝妧不見的時候,那個人絕對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突破外面密布的朔方衛,還能完全不被發現,所以他有直覺,州牧府內,必然會有密道或者是暗室一類。

景佑陵起身,走到了園內的觀景假山處,這個假山來頭不小,主景山奇崛,障景山則是做成了有些尖銳的形狀,兩相映襯,極為精巧。而且還是選用的太湖石。

太湖石產地距離梧州甚遠,能在梧州用得起太湖石,幾乎可以說得上是天文數字的造價。景佑陵想起之前問到唐琸的事情,還有這間州牧府原有的主人。

他神色略微一頓,擡步退後,看著地面思忖了片刻。

然後手指順著地面滑動,很快就摸到了一個小小的,幾乎是難以察覺的,不一樣的觸感。

是一條極窄的縫隙,和地面嚴絲合縫。

景佑陵的眼睛之中閃動幾分,原本暗淡的眼睛之中終於重新多了幾分亮色,他毫不費力地將上面的封層打開,就看到了裏面黑黝黝的洞口,從裏面散發出一股難以言喻的腐臭氣息。

他略微蹙眉,翻身直接進入其中,手上拿著那把冽霜。

密道之中氣味並不流暢,各種殘留在這裏的氣息也持久不散,在這些撲面而來的腥臭味之中,他也聞到了一絲熟悉的,謝妧常用的芙蓉花香味。

她之前,果然是來過這裏的。

現在時間緊迫,景佑陵也還未來得及通知上面的人,但是現在密道的入口已經被他打開,等到烏使來到這邊搜查,很快就很找到自己。州牧府內還有謝允可以指揮,這些倒是不用擔心。

密道之中漆黑一片,他點燃一個火折子,一手執劍,快步前行。

他身量極高,所以在這個密道之中,要略微弓著身子。密道之中是讓人幾欲作嘔的各種氣味交雜後的腥臭味,地上橫七豎八的倒著不少的腐屍,有些早就已經看不出來原本的面貌,但是依稀能看出來,這些應當都是身量嬌小的姑娘家。

景佑陵眉頭皺起,這個密道多半是之前的梧州州牧袁永安所修築,這個人就算是景佑陵也有所耳聞,可以說得上是惡貫滿盈。

他腳下步伐略點,在這麽狹窄的密道只用了盞茶功夫,就看到了那用石頭壘起來的臺階。

馮廊一邊關註著外面的消息,一邊也有些心煩意亂,覺得自己想出來的這個辦法實在是有些太過唐突,雖然說用長公主作為人質其實這個方法也說不上是不好,但是仔細想來,自己的把柄還是被死死捏住。

若是景大將軍答應撤軍還好,要是不答應,直接硬闖,自己也不敢真正對長公主做些什麽,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也只能希冀著,他們找不到這裏了,雖然梧州城說不上是大,但是一間一間地搜查,那可確實也是相當不易,況且公主還被自己關在了那麽一個偏僻的地方。

若是找不到殿下,那就算是硬闖,也是找不到地方了。

馮廊一直到了現在,都還沒打聽出一個所以然來,自己那封信送到了州牧府,就像是石沈大海一般,一點回信也沒有。

他手上拿著一把極為精巧的短刃,到了這個地步,倒是也沒有了玩弄自己手上短刃的興致,在院中踱步,思索著現在的境遇。

卻不想,庭院之中的密道,突然傳出來了一點兒聲響。

馮廊瞬間腳下一軟,面色慘白,他之所以抱有希冀,是因為這條密道除了袁永安,沒有人知道,袁永安和自己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這條密道當時也是所有人出城的籌碼。

當年袁永安玩弄民女,為了自己的性命安全,修築了這麽一條密道,修築完了將工人全都殺死滅口,沒有人知道那條密道究竟在哪裏。

就算是馮廊,也只是聽聞好像是袁永安會將懶得處理掉的民女扔到這個裏面。

甚至有的時候還會去裏面看看,好像是欣賞傑作一般看著那些曾經身材曼妙的腐屍。

後來因為這件事情,這間密道才被挖到了這裏來。馮廊怎麽想也該知道現在這條密道之中傳來聲響,必然不是什麽好的事情,所以手中緊緊握著那把短刃,腦子飛快想著應對的策略。

若是被發現是自己主謀擄掠走了公主……這,怕不是滔天的大罪吧?

上面的蓋板隨著一聲錚鳴,一把閃著寒光的劍就這麽將上面原有的封層變為一地的齏粉。

馮廊看到從裏面走出來一個長相極為出眾的少年郎君,身上甚至還只是一件寢衣,雖然這樣,周身的凜冽氣勢還是讓人幾乎不敢直視。

這位少年郎君就這麽手上提著一把鋒銳的劍,淡色的瞳仁無悲無喜,看向了馮廊。

朝著他走來的時候,姿態極為端正,就算是身上沒有著絲毫鎧甲,馮廊也能從這個人的氣勢之中,看出來他必然就是那位少年成名的——

景佑陵。

馮廊原本想要喊家丁來阻攔分毫,但是呼喊還只是卡在喉嚨之中的時候,那把散著隱隱寒氣的劍就抵上了馮廊的咽喉,只一寸就可以刺破他的喉嚨。

他的腦袋也在這個時候喪失了思考的能力,他甚至都沒有看清景佑陵到底是什麽時候出的手,現在這把劍,就已經抵在了自己的喉嚨上。

馮廊吞咽了一口唾沫,頭上已經在開始冒出冷汗,“景,景大將軍。”

景佑陵的劍刃已經刺進馮廊的皮下,血珠滲出,他低聲道:“?勸你,現在最好不要再說廢話。”

他每說一個字,劍刃就推進一分,但是卻極有分寸地不傷及馮廊性命,卻也有足夠的威懾力。

在這個時候,馮廊哪裏還敢在想出城的事情,語調極快地對景佑陵道:“小的無意傷害公主殿下,小的,小的現在就帶景大將軍去找殿下。只要大將軍願意放過小的一馬。”

景佑陵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劍刃略微收起來了一點,看向馮廊的時候,幾乎讓馮廊如墮冰窖。

馮廊劫後餘生,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沒想到不過一個多時辰,景大將軍就能找到這裏來,幸虧對於長公主也並未做什麽。

只是現在實在後悔聽了林行舟的話,只怕是強行出城,都比現在擄掠長公主的這般境地要好。

馮廊帶路實在是慢,景佑陵耐心告罄,索性手拎著馮廊,順著馮廊的指揮穿行在府中。馮廊少說也是一個身材略有些圓潤的中年人,卻沒想到景佑陵一只手拎起馮廊,卻毫不費力。

等到了那間小院的時候,看到面前的景象。

馮廊幾乎在一瞬之間,原本就極為慘白的臉色更是連一點血色都無,他頭皮發麻地看著這遍地都是的屍體,看到衣冠有些不整的袁永安倒在院子前。

他偷偷用旁光看了一眼站在他身邊的景佑陵,只看到這位少年將軍在一瞬之間殺氣驟生。

馮廊怎麽都不敢想,現在的事態,居然變成了這副模樣。

更可怕的是,公主殿下,不知所蹤。

作者有話要說:

八點,下次,一定!下章柚柚和阿妧必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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