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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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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的光景一晃而過, 景佑陵這些日子大概是因為是事務繁忙,常常在謝妧還未醒的時候就出去,然後等到月上中稍的時候才回來。

等到謝妧醒過來的時候, 就看到了空蕩蕩的床榻, 而自己睡在本來應該是他的位置上。

很快就到了歸寧的日子。

謝妧今日醒來的時候,難得醒得有點兒早, 居然還看到了景佑陵還闔著眼睛躺在了自己的身側。

他闔上眼睛的時候, 身上冷清的感覺就消弭了些,眼睫低垂,一點也不像是平時那樣無情的人。謝妧側著身,突然來了點兒心思,伸手想碰一碰他的眼睫。

她的手伸得緩慢,像是怕驚醒了他一般,帶著一點兒玩弄的心思。這樣冷清的人,在這個時候也像是毫無反抗之力一樣,就在她的手即將碰到景佑陵的眉眼的時候, 他卻倏地將手擡起——

電光石火之間, 霎時間天旋地轉, 謝妧的手腕被景佑陵扣住, 他支起身子,還沒等謝妧反應過來,骶骨就壓在了床榻之上。

他的反應大概是曾經在朔北的風沙之中被練出來的, 謝妧都還沒有碰到他, 景佑陵就能霎時間醒過來反制於人。

但是待景佑陵看清身下的人是誰的時候,卻頓住了。

身上的被衾已經滑落到不知道什麽地方, 背脊之處突然傳來了一點兒涼意,卻又在這種氛圍之中瞬間消融。

謝妧的一只手腕被景佑陵扣在上方, 他一只手撐在謝妧的頸側,兩人呼吸相聞,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濃郁的松香味。

她大概也是沒想到現在成為了這樣,謝妧轉了一下手腕,卻發現他絲毫沒有減下力度。

謝妧擡眼對上景佑陵的視線,看到他垂著眼睛看著自己,瞳仁的顏色比平日裏要更加深一些。

“景大將軍平時提審犯人,”謝妧挑了挑眉梢,聲音低下去,“難不成也是像現在這樣嗎?”

他撐著身子的時候,肩頸的線條就會更加淩厲一些,雖然穿著得連一點兒肌膚都看不到,但是透過寢衣,卻能看得出來一二。

脊骨有些突出,顯得略微清瘦,卻絲毫都不單薄。

從謝妧的這個視線順著看下去,甚至能看到他露出來的,一點兒的腰腹,只出現了一瞬間,就瞬時隱匿在耷拉的衣衫下。

景佑陵看著她道:“殿下若當真是犯人,那的確需要……”

他頓了一下,接著道:“特殊對待。”

謝妧用另外的一只手撐起身子,然後將景佑陵壓在床沿之上,原本就淩亂的被衾再次亂成一團,就這麽散落在床榻上。

小暑時節的清晨還是有些涼意,她向來畏暑又畏寒,突然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溫度。

不同於他指尖的涼意,他的肌膚溫熱,帶著熨帖的熱度。

“景佑陵。”謝妧瞇了瞇眼睛,難得連名帶姓地叫了他一聲,她停了一下,接著問道:“你覺不覺得自己有點奇怪啊?”

他當真奇怪,看似不逾矩半分,但是卻有帶著一些似有若無的縱容的意味來,甚至是——

任自己欲予欲求。

謝妧看著被自己壓在床沿之上的景佑陵,突然是真的這樣覺得的,他在任自己欲予欲求。不僅是這樣,甚至是……再過分些,也不是不行。

“你這樣都無動於衷的話,”謝妧嘆了一口氣,“那我實在是忍不住去想,若是我當真把你養成面首,是不是景大將軍也願意就這樣委身於我?”

景佑陵的背脊壓在床沿之上,眼瞳略微動了一下,“……不是無動於衷。”

他聲音略微有些啞,低聲道:“殿下。”

最近的天氣一直都很好,小暑過後還說不上是特別熱,上書房的宮娥們看這天氣,紛紛將藏書閣之中的典籍給拿出來好好晾曬了一下,還有些宮娥將之前摘的花也給拿出來曬了曬,等到風幹了,就可以做成香包和花茶了。

遠遠路過那一片地方,就帶著些難以忽視的香味來。

宮中最近也確實是很熱鬧,雖然長公主殿下已經嫁出,但是聖上也絲毫沒有將昭陽殿賞賜給其他人的意思來,大概就是想讓這地方兒空著,那些原先就想著昭陽殿的人,自然也就歇了心思。

聖上甚至還特意撥了人,專門就是為了打理謝妧之前種下的一片牡丹叢。

而今日,就是公主歸寧了。

公主歸寧是一件難得的大喜事,況且這又是正宮嫡出的長公主,宮中之前大婚之時的紅色宮燈到了這個時候都還沒有撤下,遠遠看過去就帶上了一片喜意,這也確實是一件讓人津津樂道的事情。

雖然這是進宮謝恩,但是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大概還是想看看這對新婚燕爾的現況。

聽聞長公主殿下向來都不是個會讓自己受委屈的,行事也說不上是端方,再加上和燕小侯爺的那些傳言……這樣的一個人卻偏偏嫁進了向來以禮法著稱的景家,難免有些人帶著些看好戲的態度來觀望觀望。

也不知道是長公主殿下收起了原先那樣嬌縱的性子,還是景大將軍遷就了長公主殿下。姑娘家嘛,嫁入旁的人家難免會有些苦楚的,這些都是難免的。

同時有人暗地裏覺得,謝東流為了讓自己的長女嫁得好些,偏偏選了景佑陵,對於盛名在外的景大將軍來說,大概說得上是一件白玉沾塵的事情。

誰都覺得,景大將軍這樣的人,應當娶的人,怎麽說也應該是有詠絮之才的大家閨秀,又或者是溫柔賢淑的世家貴女,至少不應該是長公主殿下。

至於景大將軍當真娶了長公主,大概也只是皇命在上,聖意難為罷了。

端榮公主作為長公主的姑母,今日也是裝點得相當正式進了宮,她自然也是在長公主謝恩的人之中的。端榮公主今日特意穿了一件暗玉紫的宮裝,她得了特許乘坐步輦,在步輦的晃動之中,端榮公主用帕子輕輕按壓自己的額角。

她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楚月瓏,嘆了口氣道:“我的兒啊,娘親都說了今日你還是不必來了,若是來了也沒有什麽用。你看看你現在,看到了又是自己惱著,這又是何苦。”

對於自己的女兒心悅景佑陵的這件事情,端榮公主自然也是清楚的,楚月瓏的心思大張旗鼓,也從來都沒有瞞過旁人。端榮公主其實也是有些支持的,畢竟自己現在只是靠著謝東流的那點情分留在隴鄴,當個公主,但是畢竟還是沒有真正可以傍身的依仗。

她的夫家早就已經被抄家,娘家又只是一個拿不出手的縣令,母族勢力薄弱,若是能傍上景家的這棵大樹,那可真的是後世不愁了。

楚月瓏雖然年幼之時遭受了些苦楚,但是端榮公主自己也知道,自己的這個女兒也是挑著自己和夫家的長處長的,身姿裊娜,眼眸含情,含淚的時候更是淚盈於睫,算得上是個楚楚動人的美人兒。

再加上楚月瓏還是一個有封號的郡主,雖然說自家的家底兒確實是有些薄了,比不上那些根深蒂固的簪纓世家,但是禦封的身份畢竟在那裏,也差不到哪裏去。

所以端榮公主平日裏對楚月瓏做的事情,就睜了一只眼睛,閉了一只眼睛,甚至還想著既然這麽合適,去找了謝東流,想為楚月瓏和景佑陵賜婚。

她的這個算盤打得很好,等到賜婚的旨意一下,就算是景佑陵,也定然沒有抗旨不遵的道理。

謝東流一向頗為遷就端榮公主,但是對於要賜婚給楚月瓏和景佑陵的這件事,卻始終都推三阻四,要麽說著容朕思慮片刻,要麽就是打個太極就過去了。

端榮公主唯一的依仗就是謝東流,這是楚月瓏相比於其他的貴女來說,難得的優勢。畢竟家底雖然比不上那些貴女,但是畢竟也是皇家女,可以直入皇宮,請求聖上賜婚。

端榮公主原本還以為是謝東流要制衡世家,又或者是因為景家的一些淵源,才始終都沒有答應,等到謝妧和景佑陵的婚事定了下來以後,她才真正了悟,原本自己的這位兄長看著無私,心中首先想著的,還是自己的女兒。

是啊,謝妧也還未曾婚配,燕綏又時常是個流連煙花巷的浪蕩子弟,謝東流怎麽可能將自己的嫡女許配給燕綏。有景佑陵珠玉在前,謝東流也必然不會委屈自己的女兒。

苦她為了這麽一件事情去找了謝東流那麽幾趟,卻還是沒有一點兒的用。

楚月瓏被端榮公主這麽一說,雙眼之下又略紅了起來,圓潤的眼像是受盡了委屈一般,“我自然要來,若是在府中待著,看不到還要一直想著。”

她這幾日比之前更加憔悴了一點,在府中打罵了不少下人,物件也被她砸了不少,就連端榮公主都勸不住。

楚月瓏恨聲道:“謝妧那個性子,除了她那個爛泥扶不上墻的弟弟,還有那個燕綏那個風流浪蕩子,還有人能受得了?”

“娘親你也不看看,隴鄴之中有誰平日裏和長公主殿下交好的?景將軍這樣的人,就算是真的被逼著娶了她又如何,定然不會對謝妧有絲毫的憐惜,只怕是今日還不知道是個情況呢。”

端榮公主平日裏也知道謝妧的性子的,也知道她平日之中和其他的公主交情很淺。

想起謝妧平日裏對自己也說不上是熱絡,雖然行事倒也沒有什麽錯處,但是想來她這樣出生就是含著金湯匙的嫡出公主,估計也是有些瞧不起自己這個姑姑的。

端是看著謝妧對楚月瓏的態度就可見一斑了,畢竟自己不過是個被謝東流憐憫的低微公主,謝妧卻是個正兒八經的長公主。

端榮公主輕輕摸著楚月瓏的發鬢,寬慰道:“娘親倒是真的覺得,當年在青州的時候,景將軍就曾經對我們月瓏諸多照拂,想來也是存著幾分心思在裏面的。”

她嘆了一口氣,“但是月瓏你也應當知道,我們畢竟是要靠著你皇伯父的,比不上惠禾公主也是自然。今日過後,你就當是沒有這麽一件事,日後我幫你好好找個人家,就憑借著你的郡主身份,怎麽著也得找一個家世才學都出眾的如意郎君。”

楚月瓏漫不經心地點點頭,嗯了一聲,敷衍道:“只要是娘親給我挑的,我都會喜歡。”

端榮公主看到楚月瓏這樣懂事,自然是十分欣慰,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步輦的聲音吱呀吱呀地響在宮閨之下,母女二人各懷心事,就這麽去了宮宴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我發現了,每次我寫到阿妧和柚柚的對手戲的時候,都要寫好久好久,不寫對手戲的時候,刷刷刷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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