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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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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親近)

第二天,林望舒醒來的時候,身邊並沒有陸殿卿。

她有些恍惚,想著昨晚,心想總不能自己做了一個夢吧。

爬起來後,過去客廳裏,一看客廳裏桌子上竟然擺放著五顏六色的盒子還有塑料包裝袋,上面的英文字母一看就是國外買來的。

旁邊田姐道:“今早上,我嚇了一跳,突然一男的在屋裏,他說他是你愛人,我瞧著倒是不像壞人,長得也有點像陸先生,我想著這應該就是了…”

林望舒笑了,這邊沒有掛結婚照,田姐沒見過陸殿卿,估計受了不小的驚嚇。

田姐:“當時也就是六點多,他匆忙吃了點東西就走了,行李箱留下了,說這些東西是買給你的,讓你醒了後看看。”

林望舒也是無奈,心想他就忙成這樣。

當下先洗漱,吃了點東西後,便打開他那些東西看。

他確實買了不少,竟然大多都是孕婦和小嬰兒用的,有孕婦用的妊娠霜,有孕期營養奶粉,還有魚肝油,維生素片,甚至還有嬰兒潤膚乳,以及五顏六色的嬰幼兒小玩具。

旁邊田姨看著這些,也是眼花繚亂,最後終於道:“別的沒看懂,那個玩具,買得也忒早了……孩子還得四五個月才生呢。”

林望舒其實也有點想笑,沒想到他連這個都想到了……

一時又翻了翻,還有一沓的英文資料,全都是國外關於物理光學方面的資料,有各大院校的,有些還是內部討論資料,也包括一些知名教授的論文,這些搜集起來估計費了很大力氣。

她自然來了興趣,當即拿回房間細細地看,得益於上輩子的許多功夫,這些對她來說倒是不難,她敏感地發現其中一處關鍵,裏面一篇論文竟然提到,美國光學研究所在數年前啟動了釹玻璃激光系統研制計劃,而現在,激光遠距離打靶和激光反響尾蛇導彈研究已經取得了突破性進展。

在這個年代的中國,按說這些應該已經實現,結果現在,看起來是遠遠落後了。

她看著這個,有些無奈於自己人微言輕,也嘆息如今實在是基礎太差了,要想趕追這些,怕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了。

接下來幾天,她照例在家裏學習,出去游泳散步,足足過了三天,下午時候,陸殿卿又回來了,這次難得穿著一件簡潔的短袖藍襯衫,日常的學生藍,看上去倒是隨意了許多。

這次也從容多了,和她一起吃了晚餐,又陪著她在蔚秀園散步了一會,園中林木陰翳,荷香陣陣,兩個人走在那幽深匝徑之間,低聲說著話。

林望舒笑著打趣他:“你這次回來帶了那麽多小孩用的,也不怕過期?”

陸殿卿嘴角翹起,溫聲笑道:“不會,我研究過保質期了,而且我們有兩個孩子,到時候肯定能用完。”

這時候,走過一處坡路,他擡手輕扶著她的腰:“小心些。”

林望舒:“其實還好,最近我每天出去游泳,感覺身體還挺硬朗的,比以前更靈活了。”

一時問道:“那你接下來呢,什麽安排?”

提起這個,陸殿卿略默了下,不過還是道:“看情況,如果沒其它變化,估計九月份我還得出國。”

林望舒笑道:“那就是說可以在家陪我一個月了!”

陸殿卿聽到這話,視線落在她臉上,也許是懷孕的關系,她的肌膚比起之前更為剔透瑩白,一縷發絲落在臉頰旁,襯得她明媚嬌艷。

她含笑望著自己,像是陽光下綻放的牡丹。

陸殿卿淡色眸中便溢出無邊的溫柔來,他挽起她的手來,低聲說:“這一段沒什麽事,可以一直陪你。”

心裏卻想,她到底想法不一樣,他在說九月份不得不離開,而她卻在想可以陪著她一個月了。

同樣的事情,她就是能找到更樂觀的角度。

他挽著她的手,踏過那片如茵綠草,走到了山丘旁邊一塊長石處,那石頭光潔,顯然來散步的會坐在上面。

他側首,溫聲問她:“坐這裏歇一會嗎?”

兩個人便一起坐在石頭上,這時候天已經晚了,天邊像是潑出來的彩墨,橙黃和火紅交織,映照在古色古香的飛檐上,在波瀾蕩漾的池塘中投射下碧暗的剪影。

陸殿卿拇指輕輕摩著林望舒的指腹,望著遠處池塘中的碎影,輕聲道:“今年確實是忙,熬過去就好了,明年應該會好一些。”

林望舒笑道:“其實我還好,我現在功課也很緊張,你不在的話,我就專心讀書,也不會特別難熬,就是等孩子出生後,你不在身邊,對孩子成長也不好。所以從我心裏,我當然希望孩子生了後,你能盡量多在家裏。”

陸殿卿:“嗯,我也這麽想的,我已經和父親談過了,到時候看看工作怎麽安排吧。”

這麽說話間,他的目光落在她肚子上。

她今天穿著一身寬松的白裙子,肚子那裏微微凸著。

他的視線定定地望著那處凸起,眸中便漸漸蘊出無邊的溫柔來,聲音也添了幾分繾綣:“會難受嗎?”

林望舒:“還好,不過它們好像很調皮,很愛動。”

大夫說,一般第一次懷孕的孕婦會在18W左右感到胎動,但是她好像比一般孕婦更早一些,而且孩子也比一般孩子動得更頻繁。

她無奈地說:“我如果一直坐在那裏看書,它們就會踢我,一直踢我,我只好站起來走走。”

陸殿卿目光自始至終不曾離開她的肚子:“踢你?”

林望舒:“是啊,反正肚子那裏一鼓一鼓的。”

陸殿卿認真地蹙眉:“可是根據我看的那些資料,也許它們是在用腦袋拱你。”

林望舒詫異:“怎麽可能,我覺得就是在踢我,腦袋?腦袋這麽有勁兒嗎?”

陸殿卿便將手放在她肚子上:“我摸摸。”

骨節修長的大手溫柔地覆蓋在她肚皮上,因為怕碰到裏面的孩子,幾乎是半懸空的。

他不敢。

林望舒笑:“你以為你想摸就能摸到嗎,人家也許現在正在睡覺,不一定有時間搭理你。”

誰知道就在這時,她突然感覺肚子動了動。

陸殿卿的手微僵,他頓在那裏。

就在他的手掌下,可以感覺到微凸起的肚皮正猶如水波一樣湧動。

他盯著那片湧動,眼睛都不眨。

過了好一會,那陣湧動停止了,他才緩慢地擡起頭,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她:“它們真的踢我了。”

林望舒抿唇,笑看著他。

她覺得這次回來,他明顯比之前沈默了,也穩重了。

這可能是一種蛻化,讓她覺得熟悉又陌生。

可是現在,他這樣子,會讓她覺得,剝開那層殼,他依然是靜默地站在老槐樹下的那個少年。

陸殿卿將手重新覆在她的肚子上,他想看肚子再次動,不過並沒有,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他悵然若失,便幹脆半蹲下來,將自己的耳朵貼附在林望舒肚子上,側耳去聽裏面的動靜。

他聽了一會:“我聽到裏面好像有聲音。”

林望舒擡手,摸著他耳朵邊的頭發,那一小撮頭發好像略有一點點卷,並不夠服帖。

她隨口問:“是什麽聲音?”

陸殿卿蹙眉細聽著,低聲形容道:“像海浪在湧動,也許是我們的孩子在你肚子裏游泳?”

林望舒想了想:“我覺得不是。”

陸殿卿:“那是什麽?”

林望舒望著他那期待的樣子:“我覺得——”

她殘忍打破他的期待:“是我今天喝下去的雞湯聲音吧。”

陸殿卿默了片刻,之後掀起眼來,抿唇無奈地看著她。

林望舒看著他那沮喪而失望的眼神,笑得壓都壓不住。

陸殿卿起身,和她並肩坐下,承認道:“你說的有道理,應該是雞湯。”

林望舒更加忍不住笑起來:“想太多沒用,剛才你摸到了動靜,知足吧。”

陸殿卿自己想想也笑了。

這時候,園林中幽靜,也沒什麽人,他幹脆擡起胳膊來,將她攬在懷中。

林望舒也就靠在他肩膀上。

傍晚的霞光猶如輕紗一般籠罩著他們,陸殿卿的聲音低沈繾綣:“在外面很忙,顧不上想你,不過晚上會想,特別想。”

林望舒軟軟地道:“我有空了也在想你……”

陸殿卿垂下眼睛,幽深的眸子低頭凝視著她:“還記得最初我們要談對象前,你和我提過的嗎?”

林望舒看著遠處掠過湖面的蜻蜓:“我記得。”

陸殿卿聲音輕而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低落:“那個時候我就猶豫過,怕自己不能照顧你,會讓你受委屈,現在覺得,我確實做不好。”

林望舒仰起臉:“其實也還好,我這不是過得挺好的嗎?”

陸殿卿靜默地望著她,之後溫柔而無奈地笑了。

他微側臉,俯下來琢吻她的唇:“其實有時候我有點恨你的沒心沒肺……”

這個角度,讓他們兩個挨得很近,大半身子都緊貼在一起,而他低低的聲音就在她耳邊,低沈繾綣,質地厚醇。

林望舒心便酥酥麻麻的,她軟軟地攬著他的脖子,仰起臉來,想親他,只是這個角度她夠不著他,於是唇便似有若無地劃過他硬朗利落的下頜線。

他哪裏受得了這個,身體微僵了一下,眸光轉深,聲音壓抑而溫柔:“可以嗎?現在這個月份。”

落日西墜,彩霞漫天,晚風之中,林望舒仰起臉,異樣的渴望讓她的眸子彌漫著別樣的風情,墨黑的眸子也變得濕潤起來,她低聲說:“大夫說可以呢。”

她輕聲說:“你不是也看了一些這方面的國外研究嗎?”

陸殿卿額頭覆了一層薄汗,聲音啞得厲害:“我總有些擔心。”

林望舒眸光落在他喉結上,線條淩厲的喉結在顫。

他一定在努力壓抑著。

她便擡起下巴,用牙齒密密地咬他,很輕,似有若無地那麽咬。

她知道他受不了這個。

陸殿卿的心瞬間爆炸開來,捧著她的臉狠狠地親她,邊親邊啞聲道:“回去房間。”

*******

林望舒可以感覺到,他很渴望,但是全程都很克制壓抑,將瀕臨瘋狂的火山壓在克制冷靜的海面下。

也才差不多半年不見,他比之前沈穩了許多,也學會了更好地控制自己。

盡管林望舒發現,自己依然能輕易掌握他的情緒,但她又隱隱感覺,這只是很少一部分的陸殿卿。

現在的他,擁有了比自己所能看到的更為廣袤的心靈空間。

這可能就是錘煉,或者說,他被他的經歷重新鍛造了。

她想問,但是卻並不好開口,也不想讓他有什麽為難,所以只是試探著說:“這一段很辛苦吧?”

陸殿卿摟著林望舒的腰,微合著眼睛,低聲說:“辛苦,不過也還好。”

林望舒便不說話了。

陸殿卿視線落在她眼睛上:“你最近比以前都努力學習?”

林望舒:“嗯……這不是懂事了嘛,意識到學習的重要性了。”

陸殿卿擡起手,長指拂過落在她濕潤唇上的發絲:“我現在比任何時候更清楚而現實地意識到,在激烈的博弈與交鋒中,科技才是硬道理硬實力。”

睫毛垂下間,淺淡琥珀眸子專註望她:“我的望舒這麽努力,我很欣慰。”

他的聲音溫柔而疲憊,但是林望舒卻聽出了酸澀的無奈。

她胸口便溢出一種異樣的情愫,那種情愫發酵,膨脹,讓她的眼睛發熱。

她想起這個世界消失的席銘,想起那個微不足道卻影響深遠的變形,從沒有一刻,她那麽真切地意識到,一只蝴蝶扇動翅膀可以引起怎麽樣的風浪。

席銘沒了,科技樹的某一個枝芽枯萎了,一個人的命運,兩個人的命運,甚至所有人的命運都可能無形中受到了牽扯。

她並不喜歡上輩子那個冷漠疏離的陸殿卿,但是她卻又忍不住會想,如果年輕的陸殿卿沒有足夠的成長,不能成為那個強大沈穩到仿佛看輕一切的陸殿卿,那麽,他會成為什麽樣?

她怎麽忍心讓他去面對積弱不振的挫敗?

於是她終於也擡起手來,抱住了他,將臉埋在他頸子間,汲取著他清爽寬厚的氣息,低聲說:“我的殿卿這麽努力,我卻很心疼。”

陸殿卿身形頓了頓,之後俯首下來,密集而輕盈地親她,擡起她的下巴,切換著角度親,溫熱的吻流連到她的唇畔、鼻尖和臉頰上。

最後,他探入其中,和她唇齒相接,舌尖交纏。

並不激烈,與其說是渴望,更不如說是溫存的安撫,仿佛蟲蟻久別重逢後的觸角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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