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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家庭經濟大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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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家庭經濟大權)

其實本來林望舒還想和林聽軒探討一下寧蘋的問題,不過現在她已經把這件事拋之腦後,反正二哥那性子,也探討不出來什麽。

她腦子琢磨著陸殿卿那青澀的少年時代。

他當時每天都幹嘛,去哪兒玩,他和誰好?

林望舒覺得自己也犯不著吃醋,都是老八輩的事了,不至於,但是她得讓陸殿卿給自己多講講他以前,就當床前故事,多講講。

他對自己過去和雷正德的事好像挺了解的,也不知道從哪兒聽說的,那他就應該說說他以前的。

當下林望舒坐著無軌電車過去新街口,到了新街口,結果恰好碰到了沈明芳,正和保姆從外面過來。

沈明芳楞了下,還是勉強笑著道:“這是打哪兒來啊?”

林望舒:“從娘家來,阿姨這是買菜呢?”

沈明芳:“那倒也不是,這不是正德爸給我買了一個手鐲,我正說出去讓人看看。”

林望舒一眼掃過去,就見她手腕上果然掛著一個手鐲。

這手鐲本來是唐朝的,確實有一個真的,不過那真的流落到了香港,那些專門做這一行的,造了假的,偏巧被雷正德爸買來了,還當生日禮物送給了沈明芳。

沈明芳可金貴了,到處顯擺那手鐲,結果顯擺了十年,最後知道是假的,丟死人了。

林望舒看著沈明芳那很有些得意的樣子,沒說什麽,笑了笑,也就過了。

沈明芳自然看出她眼裏的鄙薄,冷笑一聲:“一般人還真沒見識過我這好東西!”

林望舒噗嗤笑出聲:“阿姨,你這玻璃渣子真好看,可仔細戴著,肯定值錢!”

沈明芳當即氣得夠嗆,不過林望舒已經直接邁腿進屋了。

氣就氣吧,反正就這樣了,氣死也白搭,你還能翻出天去不成!

林望舒回到家裏,先簡單洗了個澡,就把衣服洗了,又把院子打掃了打掃。

經過前幾天那小雨,院子裏的花草瓜果一滋潤,都竄起來很高,齊刷刷綠油油的,倒是看著可人,她想著等過一段,估計藤蔓就爬了一樹。

胡思亂想著,外面門響了,陸殿卿進來了。

他自行車後座上綁著一大堆,進屋後就卸下來:“我把我們相框拿出來了,把照片都放進去掛墻上。”

林望舒跑過去看了看那相框:“還不錯,好看。”

陸殿卿笑了:“找的專門做相框的。”

當下趕緊把那些照片都拿出來,放進去相框裏,一個搬椅子,一個拿錘子,開始在墻上鑿眼,要把相框掛上去。

掛上去後,看看那照片裏自己,確實美滋滋的。

陸殿卿:“這張,你當時正想什麽呢,笑得還挺開心的。”

林望舒沒理會,卻看著上面照片:“我覺得你這身好看,就是這朵花特別傻,一股子傻氣。”

陸殿卿:“你自己也戴花了,還說我。”

林望舒:“那不一樣,我戴花好看,你戴花不好看。”

這麽說著,她話鋒一轉:“對了,你小時候的照片呢,回頭讓我看看,你小時候是不是照過很多照片?”

陸殿卿:“搬家前照過不少,都在我爺爺那呢,搬家後倒是少了。”

陸殿卿:“有幾張,回頭去我爺爺那給你拿過來。”

林望舒:“你當時都和誰一起玩啊?有什麽關系特好的?”

陸殿卿:“也沒什麽關系特別要好的,大多是泛泛之交,當時太忙了,壓力也大,沒那麽多心思。”

陸殿卿聽這話,自然聽出了異樣,看著她道:“怎麽突然問這個?”

陸殿卿:“女生?我高中當然有女同學了。”

林望舒:“這就是了,你學習挺好的吧?”

陸殿卿:“還行,我是學習委員。”

林望舒:“學習委員?那你人緣很好了?有很多女生都來請教你問題吧?”

陸殿卿挑眉:“你這是聽了什麽,想問什麽?”

林望舒:“看來你中學時候沒少和女生接觸?經歷還挺豐富的吧?”

林望舒:“這和我去不去娘家沒關系,不要轉移話題!”

陸殿卿想了想:“我那個時候確實學習不錯,又是學習委員,會有人來請教我問題,不過有沒有女生我也不記得了。至於說經歷豐富,我自愧不如。”

林望舒:“什麽意思?”

陸殿卿:“我的意思是,我比較循規蹈矩,早睡早起,上學學習,放學學習,生活可不像你那麽豐富多彩。”

林望舒:“我怎麽豐富了?”

陸殿卿:“發財哥哥,八斤哥哥,嘎子哥哥,洪濤哥哥,建軍哥哥……”

林望舒頓時呆住,用不可言喻的眼神看了他一番:“你記性真好。”

那個時候,她哥幾個哥們,是號稱六大金剛的,一個個跑天橋跟著人學練攤,可牛氣了,她也跟後頭,天天喊哥哥……

陸殿卿:“你記性真差。”

林望舒:“好了好了,那都過去了,那是不要緊的事,都八輩子的老賬,想那個幹嘛!”

她頓時不想追究什麽講題的女同學了,這個不能算賬,一算賬吃虧的肯定是自己。

當下忙轉移話題:“我有點餓了,我們晚上吃什麽啊?”

陸殿卿好笑地看著她,自然看出她的意圖,不過倒也沒再提:“你想吃什麽?”

林望舒:“不知道……”

陸殿卿:“買了一點現搟的面條,吃炸醬面吧?”

林望舒:“行行行!這樣吧,你負責做面,我負責洗菜,我們分工合作。”

陸殿卿:“不用了,我自己來吧,你不是說還要學習嗎?”

林望舒:“那也行,我學習去……”

她覺得結婚真是耽誤學習,不如以前清靜了,現在還是得抓緊時間學習。

陸殿卿:“這個月工資發了,在我公文包的口袋裏。”

林望舒:“嗯?”

陸殿卿看著她毫無反應的樣子:“不是說好你管錢嗎?”

林望舒:“也對。”

陸殿卿沒再理她,給自己戴上了一個圍裙,徑自過去廚房做炸醬面去了。

**********

林望舒進屋後,拿過來他公文包,翻了翻,果然見裏面有一個信封。

這年頭講究艱苦樸素,他們單位也不例外,發工資的信封是用過的信封翻過來重新粘好的。

她打開,就見裏面是六張大團結,一些零錢,還有一張友誼商店的消費券,她研究了一番,又放在那兒了,洗洗手趕緊去書房學習去了。

最近結婚的事告一段落,學生的學習也不用太操心,在學校的時間,除了上課,其它時候她都能做練習題高考題了,這讓她松了口氣,覺得未來可期。

不過在家還是得抓緊時間。

她先把白天做的題查漏補缺,都在書上找到對應的知識點,進行了總結。

等總結差不多了,陸殿卿喊她吃飯了。

她過去吃飯,突然想起剛才的事,道:“我不要管錢。”

陸殿卿:“為什麽?”

林望舒:“我覺得你是一家之主,錢得你管著。”

她突然想明白了,管什麽錢呢,拿了這工資,就得操心家裏的吃喝拉撒衣食住行,那不都得自己費心安排?

就得讓他管錢,回頭自己工資留下來幾塊零花,其它都交給他,但是她要吃好喝好玩好還得買好看衣服,好東西一樣都不能落下。

陸殿卿疑惑地看著她。

他現在聽到一家之主這四個字就覺得前面有坑等著他。

林望舒拿起筷子,認真地道:“回頭我發了工資,我留下五塊錢零花錢,剩下的都交給你,你來統一安排,好不好?”

陸殿卿;“你不是喜歡拿著錢嗎?”

林望舒:“不,我更喜歡你拿著錢。”

她一臉認真:“你是一家之主,不是嗎?”

陸殿卿:“好吧,不過你可以一個月留下十五塊錢零花錢。”

林望舒吃了一小口面條,舔舔唇,之後才仿佛很不經意地說:“零花錢都包括什麽啊……”

陸殿卿:“就是你自己的零花錢,隨便買什麽。”

林望舒抿唇笑了:“十五塊就不用了,其實用不了那麽多!”

陸殿卿這意思是衣食住行她都不用管,但她又有自己額外的零花錢,她覺得這樣足足夠了,畢竟她平時也沒心思出去玩,忙著學習,就是家裏學校娘家,日常孝敬父母的,或者衣服吃穿,他也不會短了自己。

陸殿卿:“那給你十塊錢零花錢吧,這樣你每個月給家裏貢獻二十多,也不少了,我們可以每天吃好吃的。”

林望舒:“就這麽定了!”

陸殿卿:“我這個月還發了外匯消費券,你想買什麽,回頭可以過去看看。”

林望舒:“也沒什麽想買的,攢著吧,也許以後可以買個大的。”

不過說到一半,她又想起來了:“我覺得我們班同學挺不錯的,不如買點巧克力,給他們分分,雖然每個人分不到多少,但也能嘗嘗,可以嗎?”

陸殿卿有些意外,手中的筷子都停下了:“林望舒,難得你竟然想著給別人買吃的。”

林望舒:“你這是什麽語氣,什麽表情?我也不是只想著自己吃啊……上次你買根糖葫蘆給我,我還惦記著努力伸著胳膊也要餵你幾口呢!”

陸殿卿笑道:“你現在和你們班裏同學處得不錯?”

林望舒:“還行吧,其實這群學生不怎麽樣,好多都挺混賬的,要是擱以前,我正眼都不帶看的。”

她無奈地嘆了聲:“但現在這不是我學生嗎,既然自己學生,總覺得多看看也能看順眼了。”

陸殿卿:“最近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他顯然意外,她便把那天的事說了。

最後她慶幸地道:“結果我卻是因禍得福,那些學生可心疼我了,他們都說要好好學習來留住我,小孩子就是好騙。”

陸殿卿聽著她峰回路轉的一天,也是蹙眉:“廟小妖風大,你們學校老師心思還挺多的。”

林望舒:“這也正常,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過我怕什麽,反正我那麽一說,隨便他們,實在不行,就上調查組,調查組來了,我也沒幹什麽不正經的事吧,我是認真教學。”

陸殿卿看著她,笑道:“你說得對,你是認真教學。就這點事,舉報信就算遞上去也沒人搭理,更不至於上調查組。不過下次遇到這種事,你是不是和我說一下?”

林望舒:“這不是都解決了嗎?”

陸殿卿:“這次沒問題,那下次呢,你遇到麻煩,你告訴我,我們可以一起權衡,或者我看看有什麽可以幫你的。”

林望舒聽著,也就答應著,不過當然她心裏並不想,她覺得她已經解決了,到了他這裏,就怕萬一小題大做。

再說她也不是非要什麽事都得找他出面解決。

陸殿卿看出她的心思,也就不再提了,卻是道:“我已經安排好了,周日去我們單位看莎士比亞的電影,你和他們說一聲。”

林望舒:“行,其實除了這個,你還可以給他們來一個英文演講什麽的,或者拉個小提琴,鎮住他們!”

陸殿卿:“那我想想。”

林望舒:“嗯,反正你得露一手,不然那些毛躁孩子說不定對我心存希望,他們想著給你戴綠帽子。”

陸殿卿挑眉:“林望舒。”

林望舒:“嗯?”

陸殿卿:“你還想要外匯券換巧克力嗎?”

林望舒:“想啊!”

陸殿卿:“那你是不是應該說話註意點?”

林望舒詫異地擡眼,看過去,還真仿佛有些惱了,當下忙道:“我就說說,嘴上說說而已,我可是從來懶得多看他們一眼,他們算什麽,一群小屁孩連你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陸殿卿笑:“這還差不多。”

******

這一晚,兩個人照例開始好生折騰了一番,折騰到半截,聽著外面轟隆隆的,倒像是下雨了。

他滾燙的呼吸在那潮濕的空氣中顯得格外有感覺,林望舒也覺得這事挺帶勁的,便在他耳邊提議別的,他一聽,火燙的眸光盯著她,低聲說“可以試試”。

他體力確實非常好,也是很有本錢的,毫不羞恥地說,林望舒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喜歡得後脊梁骨都酥了。

以至於第二天早上醒來,她還有些沈浸在其中,懶懶的不想起來。

陸殿卿便撓她耳朵:“起來了,你不是說今天你第一節 有課?”

林望舒:“不幹了!曠工,不上班了!”

陸殿卿:“那也可以,辭職吧。”

他這一說,她睜著惺忪的睡眼,哀怨地瞥了他一眼:“原來你想害我沒工作,這就是你的目的?”

陸殿卿笑著揉她頭發:“那就起來,我已經熬了稀粥,裏面放了新鮮野菜,還買了攢餡包子。”

林望舒看著他已經收拾整齊神清氣爽的樣子:“為什麽明明昨晚賣力氣的是你,大早上你精神這麽好,我卻好像被你榨幹了,這是什麽原理?”

陸殿卿挑眉,沒說話。

林望舒開始分析了:“也許晚上賣力氣的,得到了充分鍛煉,早上反而有精神了?”

陸殿卿:“要不今晚你來賣力氣,我躺著不動。”

林望舒軟軟地瞪他一眼:“你休想!”

賣力氣的當然應該是他,她才是享受的那個!

陸殿卿唇角微微翹起:“好了,起來刷牙漱口,準備吃飯。”

林望舒才穿好衣服,那邊就響起敲門聲。

她有些納悶:“大早上的,下著雨,誰啊?”

陸殿卿舉著傘,趿拉著一雙舊塑料膠鞋,過去大門口,接著林望舒就聽到說話聲,然後就是陸殿卿道:“慢點走,院子裏有水。”

這聲量並不小,她能聽清楚,知道陸殿卿這是提醒她,當即整理了下衣服著裝出來客廳。

客人五十多歲,渾身都是精氣神,身上灰藍中山裝半舊,但卻熨帖平整,手裏舉了傘,還提著一個籃子,籃子上紮了紅綢子和一朵小紅絨花。

這一看就是講究人,進門的時候,把那濕漉漉的傘掛在一旁,先用門口的舊氈布擦了擦鞋底,之後才進來。

一進來,陸殿卿便介紹道:“望舒,這是顧叔,解放前是我爺爺的身邊人,現在幫我們家打理一些事情。”

林望舒聽了,忙笑著招呼:“顧叔好,快坐下吧,我給你沏茶。”

那顧叔忙道:“哪裏哪裏,不用麻煩,不敢叨擾,其實你們結婚,我本來應該幫著打理打理,不過當時人也在外地,就錯過了,昨天才回來,今天便想著過來,送上我的禮,一早叨擾了,倒是過意不去,可又怕你們去上班,倒是撲個空。”

陸殿卿:“顧叔說哪裏客氣話。”

顧叔放下那喜籃,又拿出來一個信封:“聽老爺子的,以後我每個月送過來這邊。”

陸殿卿:“那麻煩顧叔了。”

那顧叔坐著說了幾句話,也就起身告辭了。

林望舒這邊茶自然是不可能沏了,聽到動靜趕緊一起送客,等客人走了,她才好奇:“這是做什麽?”

陸殿卿拿起那個信封,道:“我們的工資足夠花了,這個我就存在那個存折裏,有需要的時候再說。”

林望舒這下子恍然,這就是陸殿卿所說的,那份每個月家族中會分給他的錢。

*******

吃過飯,兩個人幹脆都坐無軌電車去上班,要不然下雨天騎車泥濘,濺一身泥點子也難受。

林望舒便見,陸殿卿穿了一條半新不舊的褲子,卻拿了一個袋子,額外裝著一條,她開始還疑惑,後來恍然,心想當一個體面的男人可真操心。

兩個人打著傘,一起來到了公交站,陸殿卿便囑咐說:“記得過去學校趕緊把飯盒放廚房熱上,如果遲到了,中午就去外面吃,你帶著錢和飯票了吧?”

林望舒:“帶著呢。”

這時候,他等的車來了,陸殿卿擡手,將她臉頰邊碎發拂過耳後,這才低聲說:“好,那我先上車了,下班後早點回家。”

林望舒:“好了知道了知道了。”

等陸殿卿走了後,林望舒便悠哉地站在那裏等著,想著自己口袋中的錢和糧票,也許中午確實可以出去吃,然後把她這份飯盒分給學生,不過她還是很喜歡和學生一起吃飯的,覺得有滋有味的。

這時候,就聽一個聲音說:“你也等車?”

林望舒擡頭,就看到了雷正德,正舉著一把傘。

他竟然難得也正經起來,穿著一本正經的中山裝,口袋還別著一支鋼筆,一臉文化人的樣子。

林望舒面無表情地點頭。

雷正德:“對了,給你說個事。”

林望舒:“我們好像沒什麽好說的,有什麽事,你可以和我愛人說。”

雷正德濃眉微皺:“我是說你表妹的事。”

林望舒驚訝:“我表妹?”

雷正德:“關珠清。”

林望舒:“她怎麽了?”

雷正德:“昨天我上班,正好遇到她,說了幾句話。”

林望舒:“然後?”

雷正德打量了她一眼:“我們約好了明天去看電影。”

林望舒“咳”了聲,以難以言喻的眼神看他:“你就是要和我說這個?”

雷正德:“只是和你提提。”

林望舒:“那關我什麽事?我又不是她媽,我也管不著她和誰看電影,以後這種事麻煩別和我牽扯,我管不著。”

雷正德黑著臉,看樣子有些賭氣,後來終於道:“知道了,嫂子。”

後面那兩個字咬得特別重。

林望舒眼睛看著不遠處,她等的車正在細雨中開來,笑著說:“我上車了,小雷,以後見到我禮貌點,別說那些有的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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