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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彩禮嫁妝錢錢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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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望舒坐在那裏,兩手捂著臉,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臉很燙,手卻很涼。

她捂著臉,安分地趴在膝蓋上,小聲說:“那你給我多少彩禮?”

陸殿卿:“我的都可以給你。”

林望舒低聲嘟噥道:“你別告訴我你是窮光蛋什麽都沒有……”

陸殿卿笑:“這個問題我可以和我的岳父母商量嗎?”

林望舒紅著臉:“我覺得我們還是先商量下吧……”

陸殿卿想了想,道:“那我說說我家的情況,這樣你可以多了解一下,心裏有個底。”

林望舒:“好吧……我家情況你知道,我不用說吧?”

陸殿卿:“不用。”

說著,他就道:“我剛入職時工資是五十九塊,現在提了一級,大概是六十四塊,但是駐外會有一些補貼。”

林望舒想,還不如她哥當炊事員工資高呢,她哥九十多呢………

陸殿卿:“你知道,我們家族比較大,我們家叔伯都是分開住,目前我爺爺住在東交民巷,我結婚的話,我父親肯定不願和我一起住,他應該會回到外交部大院。”

林望舒只有點頭的份,她知道東交民巷是以前的使館區,陸家老爺子一直住在那裏,不過具體怎麽回事就不清楚了。

陸殿卿繼續道:“新街口的房子本來就是當初留給我結婚用的,所以我們以後可以住在那裏,以前我們家很多產業,經過這些年,所剩無幾,不過還是有些資產能拿到租金的。”

林望舒有些意外:“這麽多年過去,你們家竟然還是資本家。”

陸殿卿瞥了她一眼:“你可以不用這三個字來形容,我們都是合理合法的,符合國家政策的。”

林望舒:“哦……”

陸殿卿解釋道:“解放前我曾祖父開辦煤礦公司,各地置產布局,前些年那些房子被收回了,現在落實私房政策,充公的私房還是有一部分還回來了,也有租金了。”

其實這些房子的情況非常覆雜,各地城市處理方式又不一樣,比如房管部門的“代經租”,名義上還是他們家的,但是管理權卻是房管部門,以後怕是也回不來了,他們只是能拿租金而已,但也有一些私房,現在的政策是“帶戶返還”政策,房子產權回來,房主與占了房屋的租戶訂立租賃契約,租金由政府來規定,現在這個叫做標準租。

這種代經租和標準組,他們家都能拿到一些租金,並不多,但各地加起來總是有一些的。

陸殿卿繼續道:“除了這些,以前公私合營的店鋪,因為改造時是私股贖的方式,用的定息制,每年還有一些利息可以拿。”

林望舒心裏暗想,怪不得他上輩子說經商就經商,一點不愁本錢。

陸殿卿繼續道:“這些都委托我爺爺解放前身邊的老人在打理,每個月都有固定一些進項,分攤到我,按照規定,從我十八歲開始,一個月大概有五十塊,當然你也知道,之前因為種種原因,我以前從來沒拿到過,也就是最近一兩年才重新開始有了。”

林望舒:“那你工資和家裏分的錢加起來也不少啊,一百一十多塊呢!”

陸殿卿:“我工作了一年,沒多少結餘,不過有以前各種原因的錢大概三百多,我以前花錢比較大手大腳,同事一起買菜做飯我出得多,畢竟我沒什麽家累,家裏條件也相對好一些,以後結婚了,我會註意。家族的錢我從來沒支取過,我要結婚的話,肯定會支取,我不知道具體數目,不過應該有一千塊錢左右。”

林望舒聽著他突然給自己扔過來這麽多信息,也是腦門疼,其實她並不想知道這麽詳細,他卻這麽一五一十地交底。

林望舒想了想,得出一個結論:“怪不得你平時花錢大手大腳,你果然這麽有錢。”

陸殿卿又道:“我結婚,按照我們家以前的傳統,我爺爺和父母應該會資助我。我母親在香港,繼承一部分我外公的資產,我父親工資也非常高。不過如果我父母沒有給,那肯定有他們的苦衷和考慮,比如我父親,他要從工資中拿出一些來資助他故友年邁的父母,還定期資助著兩位孤兒,要給胡奶奶留足生活費,偶爾單位的同事有什麽困難,他能幫的也都會幫,他在這個位置,有他的考量。”

他低聲說:“對於這些我能理解並且完全可以接受,畢竟我已經這麽大人了,也已經工作了,我結婚可以靠自己。前年我出國時,途徑香港,見到了我母親,她要給我一些錢,我並沒要,因為我有工資,並不需要那麽多。”

最後,他側首望著她道:“所以目前計劃我們的婚禮,我只會從我自己能支配的錢來籌劃。我告訴你這些,只是想把我家的情況和各種可能都說給你,讓你心裏大概明白,我能承諾給你的那一部分。”

林望舒有些不好意思:“我對這個沒想法,你有多錢我們結婚就花多錢好了,其實我覺得一千多已經算是很多了吧。我不可能貪圖長輩的錢,他們的還是他們的,他們可以隨便處置,我不會惦記。”

說著這話,她卻莫名想起來陸殿卿那個在香港的母親,那個溫文爾雅會說幾國語言會各種樂器還會畫畫的母親,這個以後就是她婆婆了?

那以後她得叫她——媽?

她覺得不太真實……

小時候她眼巴巴地想多看她一眼呢。

陸殿卿:“除了這個,我們單位還會發外匯券,可以去友誼商店買一些進口商品,我以前並不需要,都送給同事了。但是既然我結婚了,我會自己攢著,可以給你買東西,那裏有好吃的巧克力,還有進口奶糖和餅幹,你應該會喜歡吃。”

林望舒心想又不是小孩,他光想著她饞嘴愛吃。

不過她還是道:“好……”

陸殿卿突然問:“你要縫紉機嗎?”

林望舒微怔:“我幹嘛要縫紉機?”

她馬上鄭重補充聲明:“我不會做衣服,也不會用縫紉機。”

陸殿卿:“據說這是三大件之一,你不要縫紉機的話,那我給你買手表,買一輛自行車,如果可能,也許可以買電視機,這個看情況。”

林望舒:“其實沒有電視也行,這筆錢可以省了。”

這個時候都是黑白電視,她不覺得有什麽意思,再等些年就是彩色電視機了,她覺得犯不著非要結婚時候急巴巴買這個。

來日方長。

陸殿卿:“我們買了手表和自行車後,再辦婚禮,應該還能有一些結餘,這麽一算,我大概能給你家三百塊錢彩禮。如果再多的話,我怕婚禮的錢不夠了,或者會辦得比較寒酸,如果你父母覺得有什麽別的要求,也可以商量,我來想辦法解決。”

林望舒聽著,覺得還不錯,雷正德家當時給了她一百八的彩禮。

雖然她也不是眼裏非要看這點錢,但這也反映了重視程度,雷家就是不拿她當回事。

於是她道:“三百塊錢我覺得挺好了,已經不少了,我父母應該不至於貪了這筆錢,還會給我們添補進來,所以這筆錢就是倒個手,這樣我父母臉上有光。”

上輩子她媽不但把那一百八還回來了,還另外拿了三四百塊錢給她置辦各種陪嫁,這輩子她當然不願意要那筆錢,得讓媽媽攢著以後花。

她結婚寒酸點也沒什麽,反正陸殿卿也不至於因為這個嫌棄她。

陸殿卿:“我們還得抽出一些錢來給你置辦新衣服,我的不需要買,原來的衣服都很好。”

他的工作性質決定了他必須註重著裝,現在的衣服都非常得體,都是爺爺在老牌店鋪為他訂制的手工西裝,結婚當天都可以穿。

單位有些年輕新人沒有合適的衣服,單位專門做了一些現成的衣服,大家需要的時候可以過去借,只不過尺碼未必合適,衣服其實也很一般,遠不如他的,所以單位有些身量相仿的同事有些會借他的。

林望舒道:“這倒是不用吧,我可以自己買。”

陸殿卿:“我們結婚了,後面可能會有一些場合,你也需要出面,所以給你置辦衣服是我的工作需要。”

林望舒聽這個,好奇:“那對我的外語有要求嗎?”

陸殿卿:“我記得你以前學習挺好的?”

她就是那種整天玩,課本折飛機,但最後考試竟然也不錯的人。

林望舒:“還行吧……我下鄉時候沒事也學習,所以我現在英語水平還可以,如果有需要,我應該不至於丟你人。”

其實說“還可以”是謙虛了,不過沒辦法,怕讓他太吃驚,只好保留實力,等以後再慢慢地顯山露水吧。

陸殿卿:“好。”

林望舒想了想,還是道:“你也知道我家的情況,我家裏的錢我不太好意思要,但是也不用都要你出錢,我在雲南下鄉也有一些安置費,還有我的補助,我都攢著,大概有二百六十多,雖然不多,但置辦衣服被褥以及一些其它零碎足足夠了。”

可恨這二百多還沒要回來,只希望雷正德說話算話,把這些錢還給她。

不過好在她還拿著雷正德的手表,到時候他如果不給自己錢,那自己就把他手表給賣了吧,怎麽也能賣二百塊吧。

賣了雷正德的手表給自己置辦嫁妝,想想也挺美的,雷正德知道估計氣死。

陸殿卿看她神色在一瞬間變了幾變,試探著說:“你確定?”

林望舒:“我確定,買衣服暫時不需要你出錢,如果有困難,我會告訴你,放心好了,我不會死要面子活受罪。”

陸殿卿側首看她,眸中帶著笑:“好,有需要你告訴我,我來想辦法弄布票工業券。”

林望舒:“行!”

這麽聊了一番彩禮和錢後,兩個人仿佛真有那種要結婚的感覺了,不會像之前,感覺像是踩在雲朵上,特別不真實。

林望舒卻很快想到一個問題:“我們結婚的話,都什麽人會來參加婚禮啊?”

陸殿卿:“這也是我要給你說的,你知道,我母親在數年前去了香港,她一直覺得愧對我,我也很遺憾在她生病的時候沒有照顧過她,所以如果我們結婚,她肯定是希望參加我的婚禮,當然我不知道能不能順利拿到審批,所以這個是還需要再看看情況。”

他繼續道:“我們家族人比較多,到時候應該都會來,這裏面又涉及協調溝通的麻煩,所以——”

他無奈地看向她。

林望舒:“我明白了,你意思是我們舉辦婚禮遙遙無期?”

陸殿卿:“我父親不在國內,但是我爺爺在,我會盡快找我爺爺談這件事,讓他盡快去你家正式提親,這樣我們的事就可以公開了。”

林望舒:“嗯,也行……”

主要是她和雷正德的事鬧得那麽轟轟烈烈,現在她又突然和陸殿卿領證的話,事情傳出去就是一個大笑話,可以傳出去十八個胡同了。

這個時候,如果他們家長輩出面來提親,相對來說自己家裏也能說出去口。

陸殿卿顯然也考慮到這個:“你如果在意,我們也可以先小範圍擺酒,算是給你一個更正式的名分。”

林望舒:“我並不在意,這只是一個形勢,擺不擺無所謂,反正你家裏人來我家正式走一趟,公開下,我覺得就可以了。”

陸殿卿:“那我盡快聯系我家裏人開始這個流程,明天就過去找我爺爺談。”

林望舒想了想,卻道:“這件事,太突然了,那在你爺爺正式去我家前,我們的事先別往外說,你覺得呢?”

陸殿卿:“我也這麽想的,不然突然領證,我家裏人不上門,也不太合適。”

那樣的話,自然是林家沒臉,倒是讓人輕看了。

林望舒再次想起雷正德手裏那二百多:“那雷家那邊……”

她現在突然不著急了,著急什麽,反正他們早晚知道的,犯不著急吼吼地去說什麽。

反倒是應該先要回來那二百多,再說撕破臉的事。

陸殿卿看著她:“你是有別的考慮嗎?”

林望舒猶豫了下,還是說:“我和雷正德還有一些問題需要解決,這是我剛剛想到的。”

陸殿卿緘默,片刻後才問:“需要我來做什麽嗎?”

林望舒:“倒是也不用……如果有需要,我再和你說吧。”

陸殿卿:“好。”

他這麽痛快,連問都不問,林望舒反而解釋道:“你不要多想,我和他一起回北京的,之前東西可能放一塊兒的,所以,我得和他算算賬……”

陸殿卿了然:“沒事,你們先算清,也是應該的,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林望舒:“你覺得我們的事,現在直接向雷家公開,合適嗎?”

陸殿卿聽著這話,看向她,反問:“你覺得呢?”

四目相對,林望舒有些尷尬:“要不還是等你家裏人上門提親後,再正式一起公布?”

陸殿卿沈默。

林望舒解釋說:“我覺得……我們突然領證了,總不好拿出來結婚證給雷正德看,他配嗎,他不配,所以還是等我們正式要籌辦婚禮讓他知道……再說了,你家裏長輩不出面,你突然和我領證,他惱了,你是晚輩,他家裏人萬一欺負你呢,你說是吧?”

陸殿卿唇角微微掀起,低聲說:“其實於我來說,什麽時候公布都可以,這只是早晚的問題。只是她們之前那麽說你,現在你是我的妻子了,我——”

他沒再說話,只是看著她,她卻一下子明白了。

其實以前他幫自己出頭,師出無名,他的位置很尷尬,畢竟他家和雷家是那樣的交情。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作為一個丈夫,完全應該給自己的妻子討回公道。

林望舒只覺得此時他的眸光像一張溫柔編織成的網,將自己的心輕輕收攏。

她臉上微紅,很不經意地別過臉去,淡淡地道:“其實也沒什麽,這都過去了,我也不是那麽著急……你不用總惦記著這個。”

他凝視著她而上泛起的紅暈,低聲說:“好,等我家裏長輩正式上門,再向雷家公布這件事,到時候,由我家中長輩出面,或許可以——

他略頓了下,道:“婚禮總是需要人手,憑我們兩家多年的交情,他們家中晚輩還可以幫忙搭把手,打個雜。”

這聲音很輕淡,仿若無意,林望舒聽著卻是心裏一頓,她狐疑地說:“打個雜?”

陸殿卿:“辦婚禮的話,總是需要跑前跑後的人手,親戚朋友都會幫忙吧。”

林望舒:“好像也對……不過萬一他來搗亂呢?”

畢竟自己結婚雷正德來打雜的話,他豈不是能活活氣死?他能做出什麽事,自己都不敢想。

陸殿卿:“怎麽會,這種事情是可以隨便搗亂的嗎?”

林望舒一想也對,如果陸家要辦婚禮,無論是從交情還是利益上來說,都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出什麽幺蛾子的,那就是要成仇了。而陸家,別說陸殿卿爺爺還沒退,就是他的父親以及叔伯,也是雷家必須顧忌的。

陸殿卿又道:“當然如果你不喜歡,可以不用他們,雖然依我們兩家多年交情,依雷爺爺的性子,這都是應當應分的,他們應該幫襯著我的婚禮。”

林望舒壓下心裏的滑稽:“我覺得沒什麽,我並不在意,隨你吧……”

如果可以,她還希望自己婚禮的時候讓沈明芳去賣力氣切菜呢,累死她最好了。

兩個人這麽商量了一番,竟然已經把接下來的事都給商量好了,甚至仿佛連以後養老去哪兒墓地在哪裏都可以商量妥當了。

這時候,天也擦黑了,林望舒看向他:“那現在,我們——”

她有些茫然,現在他們已經是合法夫妻了,但是感覺上還是很陌生,她並不太能接受兩個人一下子特別親密。

天黑了,所以現在該怎麽辦?

陸殿卿:“我先送你回家吧,我不著急,你可以慢慢和家裏提這個事,你家裏也需要時間接受。”

林望舒低著頭,小聲說:“好。”

她明白他非常體諒自己,也做了一些讓步。

當下兩個人起身,一起往回走,陸殿卿說:“結婚證都放我這裏了,我來保管。”

林望舒:“為什麽你來保管?”

陸殿卿:“這是很重要的東西,萬一你弄丟了呢?”

林望舒有些不服氣:“我應該不會丟吧……”

陸殿卿瞥了她一眼,道:“以後家族分到的租金會交到你手裏,如果我在國內,工資也會給你保管,我們各自保管一些重要的東西。”

林望舒:“那也行……”

他確實做事嚴謹認真,他要保管那就他來保管。

陸殿卿:“你餓了嗎?”

林望舒摸了摸肚子:“確實有點餓了。”

陸殿卿:“我從早上到現在都沒吃飯。”

林望舒一聽,知道他一直在路上折騰,忙道:“那我陪你去吃飯吧,反正我也餓了。”

陸殿卿:“走,你想吃什麽?”

林望舒便想起剛才雷正德說的,什麽全聚德烤鴨炙子烤肉的,她便說:“想吃肉。”

陸殿卿淺琥珀色的眸間溢出溫柔的笑意:“好,我們去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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