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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修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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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相宗的外城修得方方正正, 分為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個區域。

生死擂臺在青龍區,是由四根盤龍柱支撐起的白玉高臺,要上去有兩種方式, 一種是順著臺階一步一步走上去,另一種, 自然是繳靈石,風光無限地飛上去。

對於死要錢宗門來說, 任何事都能跟靈石聯系在一起,若有需要, 靈靈閣都能喊上一批年輕貌美的女弟子在旁邊吶喊助威, 在這裏, 只要有靈石,一切皆有可能。

……

祝峰看司空寒的眼神宛如看一個死人,“臺上等你!”

他打了個響指,肩頭上正在梳毛的小雪鷹擡起頭,眼珠轉動時,眸中金光一閃。緊接著,小雪鷹從祝峰肩頭飛起, 羽翼伸展瞬間,身體陡然變大。

潔白如雲的雙翼扇動,掀起一股颶風, 吹得四周的修士睜不開眼。實力稍弱一些的, 毫無防備之下險些被風給刮跑。

眨眼間,祝峰周圍就空了大片。

他看著站在原地紋絲不動的司空寒,挑眉道:“倒是小看你了。”

一個築基初期, 居然能在雪鷹振翅下站穩。

祝峰足尖一點, 跳到雪鷹背上, 徑直飛向了生死擂臺。

司空寒倒是很悠閑,他收回目光後不慌不忙的往前走,一邊走還一邊跟背後的小蛟說話。

司空寒:“你有白琉璃的傳訊符沒有?”

蘇旖夢道:“我有呀。”說完就低頭,卷起尾巴尖兒去掏儲物戒。

司空寒笑了笑,說:“你告訴白琉璃,我馬上會跟人進行生死擂臺,讓她開賭局賺靈石。”

蘇旖夢:……

所以你走這麽慢,是給白琉璃爭取賺錢的時間?

她擡頭看了一眼遠處的高臺,以及那長長的石階,心說按照司空寒現在這個走法,怎麽著也能拖上半個時辰。

對於行動力極強又有人脈和渠道的白琉璃來說,妥妥夠了!

蘇旖夢聯系上了白琉璃。

結果對面的白琉璃表示她已經知道了,正在趕來的路上,且已通過各種手段將生死擂臺的事傳播了出去,賭局也開了,目前已有不少禦獸宗的冤大頭買了祝峰勝!

蘇旖夢:……你們倆還挺默契哈。

司空寒和祝峰兩人在各自宗門都名氣極大,因此他們生死鬥的消息傳得很快,不過片刻,就已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

山外山上,氣急敗壞的聶風裳正在房間裏瘋狂砸東西,花瓶、硯臺、筆架、鏡奩等碎落一地。

手底下的人剛傳回消息,說暫時還無人願意對司空寒動手,一來他是百煉峰的弟子不敢輕易得罪,二來麽,司空寒兇名在外,凝神期時就一招斬殺了當時築基中期的內門弟子鄭果遠,實力不容小覷。

“廢物,通通都是廢物!”她一邊砸東西一邊罵,發紅的眼裏滿是瘋狂,一張臉扭曲變形。

屋子裏的東西被她糟蹋得七七八八,到處淩亂不堪。

就在這時,傳訊符再次亮起,聽得對面傳來的消息,聶風裳臉上露出狂喜,她捧起香囊深吸口氣,“老天爺都在幫我。”

司空寒得罪了祝峰!

那可是祝峰啊,禦獸宗的天驕祝峰,年紀輕輕已經有了金丹中期的實力,是此次過來的年輕一輩中能排進前五的頂尖強者。

跟祝峰生死鬥,司空寒必死無疑!

她咯咯地笑了起來,眼睛嘴角都有些歪斜,面部表情扭曲且猙獰!金色鳥籠裏的人面蝠瑟瑟發抖,它曾是一只強大的兇獸,如今,對一個低階女修發自內心地感到恐懼。

“風裳?”屋外傳來楚曜的聲音。

聶風裳笑聲戛然而止。她扭曲變形的五官恢覆原位,臉上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仿佛一瞬間,就完成了一次換臉。

袖子一揮,聶風裳將滿地碎物收回儲物法寶,接著,又重新擺放上新的物件,讓屋子煥然一新。

做完這一切後她推門出去,柔柔應聲:“楚師兄,我在。”

楚曜:“祝峰要跟萬相宗的一個弟子生死戰,我們去為他助陣。”

聶風裳裝作不知情,擔憂道:“生死戰?對方是什麽修為?”

楚曜:“就是那個培育出了喚醒草的司空寒,築基期。剛剛洛長老說了,若他戰敗,只要能交出喚醒草的培育之法,可以饒他不死。”

聶風裳心頭咯噔一下,拳頭攥緊,長長的指甲嵌入掌心,“聽說萬相宗的生死擂臺,只有分出了生死才能結束……”

楚曜道:“萬相宗一群窮鬼,只要給靈石,提前打開又不是難事,到時候我們長老會親自出面交涉,你不用擔心。”

喚醒草對他們太重要了,祝峰這一步棋走得甚妙,長老們都對其讚不絕口。

楚曜心裏頭微酸,也有些後悔,早知道那個司空寒那麽蠢,一激就敢應戰,他應該搶先提生死鬥才對。

明明他最早發現司空寒下山,他也因風裳誇讚司空寒對其產生過不滿,結果……

他沒能把握住機會,實在是後悔莫及。

聶風裳:“恩,那我們過去看看吧。”

……

祝峰站在生死擂臺上,一臉不耐煩地看著那個烏龜一樣慢慢往前走的人。

現在,他已經知道了那個築基期的修士叫司空寒。

在萬相宗名聲很差,臭名遠揚。

手段狠辣、殘害同門、癖好獨特……

曾在眾目睽睽之下吸蛇?

宗門長老讓他留司空寒一條命,用於交換喚醒草培育之法。然而在看到司空寒對那黑蛟做過什麽之後,祝峰只覺得怒火中燒:這樣的雜碎,必須死!他弄臟了那頭蛟。

若眼神能殺人,祝峰此刻都已將司空寒虐殺千萬遍了。

都已過了一刻鐘時間,那雜碎才走到臺階最底下。

祝峰越來越煩躁,忍不住道:“生死擂臺已開,你已沒有反悔資格,不要再拖延時間了。”

司空寒充耳不聞,仍舊慢慢往上爬。

祝峰:“你是烏龜嗎?”

蘇旖夢跟司空寒說悄悄話:“他罵你。我教你罵回去!”

司空寒一臉好奇:“怎麽罵?”

蘇旖夢:“不管他說什麽,你就回,我是你爹就行了。”這是她在鏡湖上跟佩蘭學的,俗話說萬變不離其宗,她已經領悟到了鏡湖罵人的精髓。

司空寒想了想說:“我不罵人。”

我要做個溫柔的人。

蘇旖夢:“啊?”

司空寒:“誰罵我,我……”原本想說我殺誰,話到嘴邊他皺了下眉,改口道:“讓他罵不出來就行了。”

蘇旖夢:禁言術嗎?

似乎也行!

在司空寒爬樓梯的這段時間裏,越來越多的人出現在了外城青龍區。

想在擂臺邊上的位置觀戰也得付錢,好在價格不貴,一塊下品靈石即可。

禦獸宗的弟子去了左側觀戰,而萬相宗則選擇了右側,兩方人馬各站一邊,涇渭分明。

萬相宗的雲彩衣出現在觀戰臺上時,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雲彩衣今日穿的是荼白齊腰襦裙,上身繡有山茶花暗紋,手臂上纏繞淺綠色輕紗,她頭上僅用一根銀簪束發,整體打扮十分素雅,唯一亮色是眼尾的一點兒炫金,乃是點睛之筆,讓她整個人更顯楚楚動人。

蘇旖夢也看到雲彩衣了。

她緊張地盯著司空寒,生怕他受到雲彩衣的影響突然發瘋。

好在司空寒並沒有因為雲彩衣的出現而產生什麽變化,他仍慢吞吞地往上爬,不管上頭的祝峰如何言語相激,司空寒兀自巍然不動。

你罵你的,我走我的!

我耽擱的每一息時間,都有新的人在下註,那都是綠瑩瑩的靈石。

在他即將登上擂臺時,禦獸宗那邊也出現了一陣騷動。

一個頭戴帷帽的白衣女子出現在了禦獸宗的觀戰臺上,她帽上輕紗遮臉,衣裳素雅到了極致,似白非白,其上沒有半點兒花紋,看起來也略顯寬大。

有眼尖的女修認出來,那裙子,竟是霓裳閣采雲緞煉制而成的雲卷雲舒裙,因為無甚樣式,許多女修試穿在身上如同套了個麻袋,一直未能賣出,沒想到,竟有人敢穿將這裙子穿出來。

“是聶風裳!”

“風裳師妹來了!”

“師妹,到這邊來!”

有位置靠前的女修起身招呼聶風裳,聶風裳聲音裏透著幾分欣喜:“陸師姐!”

“麻煩,讓讓!”她朝陸師姐的方向過去時,前面已經讓開了一條路,只是這會兒人多仍有些擁擠,風吹起帷帽的輕紗,恰好被一只頑皮的靈獸給揪住,結果急著往前的聶風裳沒註意,這帽子就自然而然地被掀掉,露出了她白綃遮掩,仍美得不可方物的臉。

那張臉上唯一的裝飾,便是耳上垂著的銀色耳墜。細細的鏈子,宛如銀絲,尾端晶瑩剔透的寶石像極了淚珠。

明明是素雅到黯淡的打扮,卻因為那張露出來的臉而熠熠生輝。

她收攏天光,萬眾矚目。

天地失語。

四周瞬間安靜,可聞針落。

還是那只闖禍的靈獸爪子卡在紗裏嘰嘰亂叫才讓所有人回過神。

靈獸的主人滿臉通紅地道歉:“師姐,抱歉,抱歉,我賠你的帽子……”

聶風裳微笑著說:“沒事,不用了。”

她輕輕地扯了下紗,發現沒扯動,說:“小家夥你喜歡就送給你好了。”

走了幾步,她輕嘶一聲,原來是頭發還有一縷纏在了帷帽上,聶風裳側身想要去解開那縷頭發,眾人這才發現,她烏黑的長發上僅有一根劍型木簪做裝飾,而那簪子上似乎有個舟字。

楚曜替聶風裳解開頭發。

他臉色不太好看,不過這會兒也沒有發作,而是護著聶風裳走到了擂臺邊。

也就在這時,司空寒跨越了最後一步臺階,穩穩地站在了生死擂臺上。

蘇旖夢內心已經在尖叫了。

“啊啊啊!”

這會兒她不能當著眾人的面跟司空寒說這些,於是蘇旖夢只能跟書靈咆哮。

蘇旖夢:“那個就是聶風裳對不對?”

“處心積慮壓雲彩衣的風頭啊!”

“倆人都是素雅的打扮,但聶風裳很明顯更勝一籌,現在大家都被她吸引住了,就連萬相宗的弟子都眼巴巴地瞅著聶風裳。”

蘇旖夢又偷瞄聶風裳好幾眼,“她扒的是司空寒的臉皮,怎麽覺得有點兒不一樣呢?”

若非知道是扒的司空寒的臉,她都無法把他們聯系到一起。

書靈在背簍上寫字:“人面蝠的毒需要一點點吞噬掉司空寒的臉,所以剝掉後司空寒是活著的,結果你幫了他,還用上了龍珠,使得他的臉不再潰爛,因此人面蝠得到的臉並不完整。”

“她得到不完整的臉後,服用了彩顏丹做出各種調整,當然會不一樣了。”

蘇旖夢:“那只人面蝠在哪兒?”

聶風裳是禦獸宗的弟子,人面蝠該不會是她的契約靈獸吧。

書靈神識強大,這會倒沒隱瞞,直接道:“她關在房間裏,沒帶身上。”

蘇旖夢和書靈聊天之時,祝峰和司空寒的生死鬥也即將開始。

司空寒感覺背後的姐姐毫無動靜,他用手掂了掂背簍,“姐姐一點兒不擔心我?”

蘇旖夢這才舍得冒頭,問:“有沒有問題?你對付人,我對付鳥?”

她擡頭看已經縮小並重新站在祝峰肩頭的雪鷹,心裏盤算著不施展血脈威壓的情況下,她的勝算能有多大。

最後發現,可能沒有。

那只小雪鷹有金丹中期的實力,只有築基期的她,可能只能仗著一身鱗厚,跟它硬剛了。

她打算先射個水箭試試那鳥。

蘇旖夢摩拳擦掌,打算大戰一場!

司空寒:“進去。”

蘇旖夢:“?”

司空寒:“乖乖呆著,馬上就好。”

蘇旖夢甩起了尾巴:好狂!我喜歡!

司空寒說這話時沒避著人,對面的祝峰怒斥一聲狂妄後搶先出手,周身威壓直接釋放,竟是想以高階修士的威壓鎮住司空寒,逼司空寒當眾下跪。

在得知司空寒曾有過越階殺人的戰績後,祝峰就沒打算給他任何出手的機會,以雷霆之勢將之鎮壓,杜絕一切意外發生。

與此同時,他肩上雪鷹發出一聲長鳴,朝著司空寒背上的背簍飛過,目標正是背簍裏的黑蛟。

祝峰:“小雪,輕點兒,別嚇著她了。”

雪鷹不滿地尖叫一聲,閃著寒光的利爪往下一抓,就在利爪即將抓住背簍之時,雪鷹突然發出一聲慘叫,它的爪套竟然猛地收緊,將它的利爪碾碎。

雪鷹受傷剎那,祝峰心神震蕩,司空寒神識凝聚成針,刺入其靈府識海。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觀戰的人大都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麽,就看見雪鷹受傷,緊接著祝峰呆滯不動,目光渙散,身體緩緩往後栽倒……

“祝峰!”

天禦峰上,用神識關註這場戰鬥的禦獸宗洛長老臉色大變,直接施展縮地成寸之術,大步往外跨出,幾步邁到生死擂臺,擡手劈向結界!

靈靈閣的弟子連忙喊:“別劈!已經結束了,劈壞了修起來麻煩!”話音落下瞬間,擂臺地面上的微光消失,這就說明擂臺上已分出生死,比鬥結束。

眼看那洛長老猶如發狂的獅子一般沖向司空寒,靈靈閣修士咬牙,一指按向石碑某個不起眼的暗紋之處。

司空寒腳下的那一塊石磚陡然泛光,而原本站在那裏的司空寒陡然出現在了擂臺另外一處地方,被陣法結界牢牢護在其中。

洛長老冷著臉道:“打開結界,他殺了我徒弟。”

出竅期強者的威壓施展開,猶如大山壓下,讓周圍的人俱都難以動彈。

被針對的靈靈閣修士更是臉色煞白,嘴角溢血。

他不過元嬰期,直面出竅期修士的威壓十分吃力,然而他仍是守在石碑處,故作鎮定地道:“洛長老莫不是忘了進來時候簽的契約,小輩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

洛長老眼如鷹隼,他盯著靈靈閣修士,厲聲道:“你超過三百歲了吧?”

靈靈閣修士心頭咯噔一下,暗罵:“怎麽還沒來人!”本以為他一個元嬰期能壓得住場子了,哪曉得對面的出竅期這麽不要臉,竟敢違約?不怕道心崩斷?這事兒只怕不能善了!

恰這時,一道淩厲女聲響起:“不守規矩,滾出河關州!”

另一個相對溫和的女聲則說:“住手!”

與聲音同時到達的是兩束劍光。

一束是徹骨的寒意,如漫天冰雪,而另外一束則是生機盎然的翠綠,如岸邊輕撫河面的垂柳一般溫柔。

兩束劍光同時到達禦獸宗洛長老身側,並狠狠撞在一處。

沒有一劍落在他身上。

然而劍勢的餘波輕易地撕裂了他的護體屏障,在他的法袍上留下道道劍痕,他渾身冰冷,元神都隨之震蕩不安。

時驚春禦劍而來,落到比武臺上後,她將袖子一卷,眉眼如刀,冷聲問:“生死鬥,接否?”

水知夏緊隨其後,口中輕叱:“胡鬧!”

恰這時,觀戰臺上的白琉璃突然喊:“那個死掉的禦獸宗弟子想強買絲絲!還說什麽得殺掉原主人,絲絲才算幹凈。”

水知夏原本是朝著時驚春的方向走的,聽到這句突然頓住,秀眉顰起,轉身扔出一句話:“生死鬥,接否?”

洛長老氣得面皮一陣抽動,“你們,你們……”

靈靈閣那修士松了口氣,趕緊站出來打圓場,“這小輩之間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一切後果也由他們自己承擔。洛道友也是痛失愛徒一時情緒失控,咱們要理解要理解。”

“洛道友節哀。”

洛長老臉色難看,他並不想就這麽算了。

祝峰是他的親傳弟子,是禦獸宗數一數二的天才弟子,本想著這一次定能為宗門爭光,為宗門引來更多的天河水,哪曉得,竟然才入城就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一個萬相宗弟子手裏。

這叫他如何能釋懷。

那可是祝峰,祝峰啊!

“洛川,帶祝峰回來。”一個聲音從天禦峰傳來,帶著一股不容置疑地威嚴。

洛川身子微微一顫,隨後深吸口氣,沈聲道:“是,弟子之間的事就該他們自己解決,是我沖動了。”

他上前,將祝峰的屍身抱起,又看了一眼仍倒在地上慘嚎不止的雪鷹,眼神更冷,臨走前對看臺上的楚曜道:“這雪鷹,歸你了。”

禦獸宗弟子都明白這話是什麽意思,看向楚曜的眼神充滿羨慕。

楚曜內心狂喜,臉上仍是做出一幅強忍悲痛的表情,“是,師父。”

等洛川一走,楚曜就飛上擂臺,打算帶走受傷的小雪鷹。

他的巨鷹跟變異雪鷹同源,吸收了小雪鷹的精血,他的巨鷹也有極大的希望提高品階上限!

然而就在這時,靈靈閣修士出聲阻止:“生死擂臺上,死者所有為均為獲勝者所有,你師父帶走屍體,我也不好跟個悲傷過度的人計較什麽,但你想拿走雪鷹可不行,得經過司空寒同意才可以。”

楚曜心中冒火,然而規矩的確如此,他此刻只能陰沈著一張臉問司空寒:“你要多少?”

白琉璃躍上高臺,主動跟楚曜談價。

楚曜臉上陰雲密布,跟蜜色皮膚的白琉璃站在一起,就更襯得他臉黑如炭。

最終,還是重新戴了一個新帷帽的聶風裳過來幫他付了靈石。

司空寒深深地看了一眼聶風裳。

他認出了她。哪怕她遮掩了容貌,他也能認出她。

同時,司空寒還發現,聶風裳的耳墜,也是個煞兵!

自從他跟古殿主成功煉制並出售大量的兇煞兵器之後,這修真界的煞兵好似隨處可見了一樣。

這對他來說,是件好事。

因為,他可以操控那些兵器內的煞氣。

……

交了靈石的楚曜氣沖沖地拎起受傷的雪鷹離開,禦獸宗修士丟了臉,這會兒也紛紛撤離,剩下的萬相宗修士沒舍得走,有人高呼:“寒哥,厲害!”

結果就看到時峰主氣勢洶洶地沖到了司空寒面前,一腳踹在了司空寒腿上,踢得司空寒膝蓋一軟,險些直接跪倒在地。

禦獸宗弟子瞬間噤聲,紛紛告辭。

兇神惡煞的司空寒正在被更兇的師父修理,看到這一幕的他們會不會被司空寒滅口?

總之,這不是他們能看的,趕緊撤!

“回去了再收拾你!”罵完司空寒,時驚春又把背簍裏的黑蛟給抓出來,也啪啪打了兩下:“還有你!”

司空寒被踹的時候沒吭聲,看到姐姐挨打,眸子一暗。

好在下一刻,時驚春又將絲絲抱在懷裏,說:“走,先回去。”

他眨了下眼,擠出微笑道:“好的,師父。”

時驚春再次劈出一道劍氣長橋,這裏明明是外城,可她這一劍依舊直接連到了百煉峰。

當著眾人的面展示出驚人的劍意之後,時驚春大步走上劍橋,一路往前,直到走到了傳承山附近,即是百煉峰山門處時,她才停下哎喲哎喲地叫了兩聲,並罵:“司空寒你那身骨頭怎麽那麽硬?”

踢他一腳,時驚春都覺得自己腳指頭腫了。

這一路忍著疼走過來,可疼死貓了!

等回了自家小院,時驚春罰司空寒跪下,又讓蘇旖夢在旁邊老實趴好。

時驚春:“誰叫你們到處亂跑的?絲絲,你忘了自己身份了?”又一腳踹出去,在即將踢到司空寒時收了力道,她現在腳還有點兒疼呢。

“你也知道她身份,還敢帶她出去玩?那些可是禦獸宗的人,靈獸都被他們摸透了,這些年還抓妖族折騰出了那麽多新花樣,對我們了解得很,我平時都躲著他們,結果你倆倒好,自己主動跑到他們眼皮子底下晃!”

說完又一臉詫異地盯著蘇旖夢道:“不過他們居然都沒瞧出你的身份?”時驚春蹲下,將黑蛟翻來翻去地看,趁機摸了好幾把才接著說:“絲絲,你這血脈力量有點兒特殊啊。”

蘇旖夢:不是我特殊,是書靈遮掩得好。

連天道都能瞞住,又豈會被禦獸宗的修士識破。

正因為此,她才敢去外面晃。但這個原因,卻沒辦法告知其他人。

時驚春又問:“為什麽又跟人生死鬥?”小兔崽子楞是不讓人省心,若不是她回來得及時,今天恐怕得吃個大虧。

司空寒想到剛剛比武臺上白琉璃一句話勸住水殿主,決定老實交待:“他用知顏鏡,看到了姐姐的臉。日後姐姐肯定要變人,她變的人跟靈獸變的必然有區別,若是被那人惦記上了,恐對她的身份產生懷疑。”

天河異相一般在發現天河外溢後一年左右出現,會持續長達十年甚至百年後才會迎來真正的天河秘境。

祝峰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呆在河關州,而絲絲姐姐,要不了多久就可以以人的身份出現。

祝峰看到了她的臉。

司空寒確定後,就沒想過讓他活著離開。

聽到他回答的時驚春果然點了下頭,“那行吧。”這個理由,她也認可。

她怒視司空寒:“反正你們註意點兒。”扭頭看向絲絲,刀子眼一下子變得圓溜溜的了,“你也是,等能變人了再出門吧,禦獸宗那些修士手裏頭都有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實在煩人得很。”

司空寒點頭:“師父教訓得是。”他繼續道:“是弟子的錯。”他獻上了剛得的匣子,“這是剛才禦獸宗給的靈珠,請師父收下。”

本來趴地上,垂頭喪氣接受批評的蘇旖夢嗖地一下擡起頭。

司空寒恰好側頭看她,還沖她眨了一只眼,口型無聲說:“別怕,還有。”

蘇旖夢:……

我哪是怕了,就是覺得你變化好大好不好。

居然都知道討好師父了!

而且一擊必殺,本來怒氣沖沖的時姐姐一看有靈石拿,立刻笑得合不攏嘴了。

時驚春接過那匣子靈石,打開後用手撥了撥,忽地皺起眉頭。她很喜歡靈石,可這一匣子靈石,卻總給她一種奇怪的感覺,就仿佛帶著一股令人生厭的惡臭。

一旁的書靈微微顫抖。

靈石是聶風裳拿的,聶風裳早已沾染了魔物氣息,她的靈石自然也沾了一些魔物的氣息。

一般人感覺不到,魔物無影無形,就算是渡劫期強者都難以察覺。是以萬相宗的大能一直未發現不妥。

然而時驚春的娘當年天天在河關上修補陣法,對魔物的氣息格外敏感,她懷孕時都還堅守在河關上。因此,書中有提及,時驚春其實對魔物氣息較為敏感,她是唯一發現異常之人。

……她撿到了一個香囊。

如果現在時驚春就發現了靈石異常,那劇情……

書靈下意識地希望不要再出現偏差了,它已經頂不住了。

恰這時,時驚春皺著眉頭問:“司空寒你回來洗澡沒有?”

“洗了幾次澡?”

她嫌棄地關上靈石匣子,“跪到天亮再起來。”又把黑蛟提起來,“你,去水裏多洗幾遍!”

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她不想抱著臭烘烘的黑蛟睡覺!

蘇旖夢:T^T時姐姐嫌我倆臭!

嗚,都是司空寒連累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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