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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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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旖夢沒忘記自己來的目的, 見大家達成一致後,她立刻道:“司空寒,有人抓了白皎, 逼你應戰,生死鬥!”

說完又看向時驚春:“姐姐怎麽辦啊?那個人是築基期呢, 是不是同輩之間的恩怨,長輩不能插手呀?”

時驚春眉頭微顰:“誰約他生死鬥?”

白琉璃已經掏出了玄音壁, 她神識進去一掃後立刻退了出來:“少陽峰的鄭果遠,最近我太忙了, 都沒註意有這麽一回事。”

她安慰蘇旖夢:“絲絲別擔心, 我去解決。”

“少陽峰?”時驚春皺眉, “你別去了,這事兒沖著我來的。”

少陽峰的峰主以前一直是萬年老二,什麽都比不過她。

當年他們一起進入種道山,她成為傳承弟子,而他,灰溜溜地回了少陽峰。

人妖兩族關系不和後,他就一直主張要廢除她的修為, 無非是小人狹隘,借機報覆罷了。

最近幾天因為日啖靈珠三百顆的緣故他跳得又兇,說什麽她的妖族血脈力量覺醒了, 一直想找她麻煩她都不接茬, 現在,把主意打到了弟子頭上。

水知夏道:“我剛去鏡湖看過了,就那個鄭果遠的神識強度, 司空寒能輕松勝出。”

蘇旖夢:都沒看到你摸玄音壁, 你居然都已經去鏡湖上轉了一圈。

時驚春道:“你去接吧。”

水知夏則說:“攻擊功法掌握了幾門?你還沒開始學劍吧?我傳你一招劍法。”

時驚春眉頭一挑, “我的弟子不需要你來教。你那生機盎然的驚春劍教給他,讓他給敵人表演個枯木逢春原地開花嗎?”

“驚春劍可不只有生,它還有滅。”

這兩人以前互不搭理,隨著驚春劍法的領悟,她們又變成了互相鬥嘴,明明都是高階強者了,還像是沒長大的小女孩一樣幼稚。

還是古萬裏看不下去,說:“不就是個築基期弟子,我這有面靈鑼,你上了比武臺直接敲鑼,保管他下不了臺。”

“少陽峰那小心眼兒舍得給一個門下築基期弟子靈品法器?反正我是不信的!”

常櫻吩咐徒弟去取了兩根細長的黃色草葉:“這是我種的變異靈草雙刃,別看它小,你帶在身上,若遇到攻擊,將葉子交疊能形成靈盾阻擋攻擊,分開亦能化作兩柄利劍,雖不是靈器,卻也夠用。”

她看向摸出靈品法器一臉自得的古萬裏,說:“有些人生死鬥會限制使用靈器,不得不考慮到。”

蘇旖夢放心了。

接,生死鬥嘛,放心大膽地接!

築基期怕什麽,司空寒絕不會輸。

她已經拉著時姐姐和白琉璃討論起來,“不如,我們開個賭局?”

說到搞錢,大家都有興趣,就連古萬裏和常櫻都圍了過來。

白琉璃很有頭腦,簡單商議一下後立刻登錄玄音壁,不過片刻後,她又嘆息著下來,“我試探了一下口風,大家居然都認為司空寒贏。”

“他的兇名不僅在外門廣為流傳,就連內門那些弟子,都瘋了似的認為司空寒能越階殺死鄭果遠。”

“都是那個日啖靈珠三百顆。”

“她為很多弟子答疑解惑,說的都對,因此,大家都很信任她,一開始,司空寒的兇名就是從她那傳出來的。”

時驚春:水知夏他們在看我。

現在別人都以為我這個做師父的在鏡湖上偷偷開小號說徒弟的壞話。

我真是……

背了好大一口黑鍋。

晚上,司空寒坐在蒲團上看玉簡。

師父他們都讓他暫時不要修煉。

等解決了他身上煞氣問題後再說,否則的話,他容易失控傷人。

傷人他不在乎,他怕他哪天控制不住自己傷害到姐姐,畢竟,她那麽嬌,那麽軟。

因此這些日子,晚上也沒有修煉心法了,而是在看那些功法玉簡。只是即便沒有主動修煉,每天打打鐵,看看功法,他的修為也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提升,前日已達到了凝神後期。

司空寒手捏玉簡,眉頭蹙起。

他學什麽都快,如今已經學會了十餘種法術,然而驚春劍法卻是一直無法入門。

姐姐想他練這個劍法。

他想學會。然而,驚春劍法需要的感悟這天地間的盎然生機,他幾乎感受不到,更不會因此而有所體悟了。

他看玉簡沒點燈。

以前他的眼睛都能適應黑暗,而今成了修士,視線更不受光線影響。最近尋寶鼠喳喳天天都呆在常櫻那邊,被她那兩個徒弟養得油光水滑的,晚上天天不回來。

屋子裏只剩下他和姐姐兩個。

無人打攪的黑暗中,只有他們。

……

蘇旖夢翻來覆去睡不著,在床上扭得差點兒打結。

她哼哼唧唧:“給我梳梳鱗片。”她喊的是書靈,書靈那筆刷軟得很,刷在身上又輕又柔,很助眠。

書靈正要過去幫忙,就見司空寒已經走了過來,掀開被子坐到床上。坐著去夠小蛇,他似乎覺得不太趁手,索性側身躺到了蘇旖夢旁邊,接著伸出食指,輕輕從她腦袋一路往下擼,把蘇旖夢本來蜷起的身子都給擼直了。

蘇旖夢回頭就咬,她也知道自己咬不到書靈,就假裝咬一下而已,哪曉得這一口過去竟然咬實了。

是只冷冰冰的手。

“司空寒!”

他不是在蒲團上坐著嗎?什麽時候睡到她旁邊來了……

司空寒:“好的,我輕一點兒,我力度掌控不好,你看這樣呢?”他收了點兒力氣,從她腦袋摸到了尾巴尖兒。

蘇旖夢心想難道我剛剛喊出了聲?結果把司空寒給喊了過來。他今天怎麽這樣好的性子?

眼角餘光瞄到他手裏的玉簡,蘇旖夢恍然大悟:哦這是上次水殿主給他的劍訣。春日俏果然厲害,能讓司空寒都收斂了脾氣。

蘇旖夢道:“再輕一點兒,再輕一點兒。”

等到指腹很輕很輕地刮著她的身體時,蘇旖夢才點點頭,“就這樣吧。”

司空寒:原來很輕很輕的力量,是這樣的。

他一邊摸一邊問:“睡不著?”

心聲突兀響起:“姐姐擔心我擔心得睡不著。”

蘇旖夢尷尬了,她可真沒擔心他,只是單純的睡不著而已。

司空寒又說:“我去鏡湖上看了一下他留下的字,他很普通,不用擔心。”鏡湖上的文字可見神識強度,而眾多周知,九成九的修士神念弱於修為境界。

蘇旖夢嗯嗯兩聲。

不擔心,我一點兒沒擔心。

你可是天命大反派,死的肯定不是你。

興許是被摸得太舒服,本來失眠的蘇旖夢很快就睡了過去。

她還做了個夢。

夢到了白日裏到處亂飄,燒光了古殿主珍藏礦石的星辰火。

火苗越燒越旺,足足占據了她眼前整片天地。變大了的星辰火火焰都能明顯看出三層顏色,焰心為孔雀藍、中焰為明黃、外焰為朱紅。

蘇旖夢:“你吃飽了啊?你吃飽了,我們可慘了,都背了一屁股債。”

正想打趣兩句,就見焰心裏的藍色逐漸變淡,就像是天上的白雲倒映海上,溫柔了整片深海。

漸淡的藍色焰心裏出現了一張女子的臉。一開始容顏模糊,像是有無形的手輕輕擦拭掉玻璃窗上的霧,讓她的五官逐漸變得清晰。

女子素衣黑發,面容平靜,像是在閉目調息。她頭頂上也飄著一簇火苗,紫色火苗又細又長,上端還飄著一縷煙。

蘇旖夢想起自己前幾日腦袋上頂小火苗的樣子,瞬間對女子產生好感。

“你是星辰火的火靈嗎?”蘇旖夢仰著頭問。

她越看女子越覺得熟悉,卻不知道這熟悉感從何而來。

等到火焰中的女子睜眼,蘇旖夢這才反應過來——她跟我好像啊,特別是眼睛和嘴唇,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女子擡眸看向她。

在視線交匯時,蘇旖夢看到她先是怔住,隨後微微一笑。展顏之時,火焰焰心劇烈晃動,整團火都跳躍起來。

她雖是在笑,可眸子裏面好像藏了太多覆雜的情緒,蘇旖夢看不懂,卻隱約能感覺到悲傷。

蘇旖夢問:“美人姐姐,你不開心嗎?”

對方沒有回答。

她還是笑了一下,不過這一次,她的眼睛也微微的上翹,宛如兩彎月牙。

她微笑著消失於火焰之中。

從頭到尾未說一個字,蘇旖夢卻覺得,她一定有很多話想對她說。

蘇旖夢悵然所失,睡覺都睡得不安穩。

第二天一醒就趕緊看向識海,結果小火苗依舊在沈睡,根本沒蘇醒的跡象,她甩甩尾巴,心想:難道是因為這是娘的星辰墜落而成的火焰,所以昨日火焰壯大,我就夢到了娘?

人族喜歡說夢是反的。

所以,娘在上界應該是開心的吧……

娘你等著,等葉輕舟飛升後,我和爹就來找你呀。

天亮後,蘇旖夢跟著時驚春一起去的生死擂臺。

時驚春說:“待會兒你一定要緊緊貼著我。雖然你妖氣不顯,但萬一禁地那幾個老祖也跑來看熱鬧,就有一絲絲暴露的風險。”

蘇旖夢:“恩,我一定緊緊纏著你。”說完,她纏在了時驚春的手腕上,被她的大袖一擋就遮得嚴嚴實實,一絲不露。

司空寒早就出發了,他們到的時候,司空寒已經站在了擂臺上。

束發的簪子跟面具搭配,炫彩閃光,陽光照耀下,他四周好似有道彩虹。

蘇旖夢很想笑。

現在大家都說萬相宗的人審美獨特,不如改名叫彩虹門。有些自詡優雅之人嘲諷他們品味俗氣,然而蘇旖夢很開心啊,她最喜歡這樣的亮閃閃,而如今,萬相宗隨時都能看見亮閃閃呢。

劍氣長橋出現時,司空寒就感應到了。

看到從山上踩著劍道長橋下來的師父,本來隨意站在臺上的司空寒身體驟然緊繃,眼神也變得陰鷙。

準確來說,他是看著師父寬大的袖子,袖子能阻隔窺探,但司空寒知道,姐姐就藏在那裏。

以前,姐姐都只纏在他的手腕上。

現在,她纏在師父手上,雖沒露出頭來,但一點兒不老實,在師父袖子底下昂著腦袋微微搖晃,將師父的袖子時不時頂起個鼓包,看起來還挺開心。

先是想:她就一點兒不擔心我的安全。

本來就不太高興的他臉色更差了,因為戴著面具顯露不出來,唯有一雙眼睛更加陰沈。

轉念又想:她相信我不會輸才不擔心我。

這麽一想,司空寒登時心情又愉悅起來,嘴角都忍不住微微上翹。

於是站在臺上的司空寒眼神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讓圍觀的其他弟子更緊張了。

“那司空寒果然是個瘋子啊。”那眼神一會兒陰狠一會兒溫柔,盯得人毛骨悚然。

他難不成元神分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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