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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34、有得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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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有得有失

羅扇很快就給自己安排好了每天的生活內容:晨練――其實就是圍著院子跑兩圈,抻抻胳膊拽拽腿,然後做早飯,澆花捉蟲,餵二狗子,上午繡花,做午飯,下午看書――前面正房書室裏整整一墻的書,足夠她打發光蔭的,然後做晚飯,繞院子遛彎兒消食順便餵二狗子,和啞爺爺乘涼及單方面聊天,洗洗睡。每七天抽出一整日的時間來把正房打掃一遍,保持環境衛生和心理健康,就醬。

這樣的日子簡單安逸又充實,羅扇只用了兩天的時間就完全適應了,白大少爺第三天來看望她,竟然把她留在青院二號小廚房的榨汁機和打蛋器也一並帶了來,這著實令羅扇喜出望外,順便問了問白大少爺金瓜和小鈕子的情況。

白大少爺說金瓜和小鈕子又回去了一號小廚房當差,玉勺被打發到了別的小廚房裏補缺,金盞還是青院的主廚,雖然小廚房超員了一人,不過因白大少爺、表少爺和方琮現在都住在青院,也就沒有再裁員。

羅扇見說到了表少爺,就拜托白大少爺幫忙給表少爺傳個話,說自己現在不能幫衛氏方便面出力了,請他多多包涵,另請白大少爺下回再來時幫她把落在二號小廚房的一些自制佐料和醬汁順便帶過來,白大少爺滿口地答應了。

蹭了羅扇幾杯柚子蜂蜜茶後白大少爺高高興興地走了,過了幾天再來時果然拿了不少的東西,甚至連羅扇釀的幾壇果酒也背在背上帶了來,羅扇給他烘了小蛋糕,吃飽喝足後又心滿意足地去了。

烘蛋糕的奶油是羅扇借啞爺爺之“口”從府裏食庫調來的,每隔半個月都會有人到枕夢居門外敲門,啞爺爺便把寫了所需各式東西的紙給了那人,到了下午所有東西就都能送來。羅扇因此而再度察覺了這枕夢居在白府中非同一般的地位――幾乎可以說是有求必應,無論要什麽東西都沒有被駁回過的。

有了大把的食材和自己得心應手的炊具,羅扇的生活安排就又多了一項內容――享受美食。這裏所謂的享受當然不是指吃,畢竟她的身份只是個下人,這裏面許多珍貴的食材未經主子許可是不能入口的,所以她的享受來自處理食材的過程,譬如把玫瑰花做成玫瑰花醬,藍莓做成藍莓醬或藍莓果汁,還有葡萄醬、葡萄汁、葡萄酒、青梅果醬、青梅酒、菠蘿醋、菠蘿蜜餞……等等等等,如此這般天天做著自己最喜歡的事,愈發覺得這日子充實又美好,人也一天天滋潤起來,不由暗嘆:果然美食是治愈一切吃貨的無上良藥啊!

羅吃貨的心情一好,看二狗子也就覺得比以前順眼多了,雖然二狗子仍然不顧死活地叫她大青蛙,她大人不計小鳥過也懶得再同它計較。每天她都會拎著鳥籠帶著二狗子滿院溜達,澆花的時候就把它放在花叢裏,偶爾故意連花帶鳥一並澆了,惹得它操起雙語對她破口大罵,她就哈哈哈地笑得前仰後合。

晚上乘涼的時候羅扇也帶著二狗子,把鳥籠放在旁邊。給它和啞爺爺一起講故事、唱歌、說笑話,二狗子經常插嘴,雖然鳥嘴不對人唇,倒也添了一份熱鬧,而當羅扇唱起歌來,二狗子就徹底安靜了,這讓羅某人愈發得意:果然音樂是不分國界和物種噠,這才是最好的交流方式!連這可愛的鳥兒都被咱征服了,放眼全小院兒還有什麽是咱征服不了噠?!

一曲終了,二狗子忽地詩意大發:“寂寂孤鶯啼杏園,寥寥一犬吠桃源……”

――次奧啊!這扁毛畜牲跟誰學的?!跟誰學的?!你才是犬!你、你二犬子!

羅扇正待狠狠教訓這鳥貨一番,卻見它忽地嘆了口氣,語聲幽幽地道:“如是,如是,你何其狠心?丟我一人在此,淒涼終老,心痛至今?”

羅扇怔了怔,這才明白原來二狗子是在學人說話,那兩句詩和後面這幾句嘆息無疑是白大老爺以前來這裏時吟過、感慨過的,被它無意聽了去,這會子不知觸到了哪根神經就給翻叨了出來。

羅扇看著二狗子人模鳥樣地嘆氣,心道“心痛至今”也許有,“淒涼終老”卻是胡扯了,誰不知道你白總納了好幾房的妾室,再深的感情若沒有另一方的回應也遲早會被時間消磨殆盡的,你以為人人都是大盜岳清音啊?!……咦?他們是誰?

羅扇回過神來,一偏臉,卻見啞爺爺失魂落魄地呆在那裏,一雙渾濁的老眼裏竟有著淚光,不由嚇了一大跳,連忙問他怎麽了,啞爺爺忙搖手,打了個呵欠示意自己困了,起身顫巍巍地回了房間。

每個人都有自己或大或小的傷心事,而尤其感情上的不如意只能自己想法子調節,別人是幫不上忙的。羅扇也嘆了口氣,用草葉子逗弄籠子裏的二狗子,低低地教它吟詩:“一生一世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

教了七八首,直到二狗子**得口幹舌躁背出了“阿弟聞姊來,磨刀霍霍向爹娘”後,羅扇罵了它句“腦殘!”,二狗子回了一句“豬玀!”,這一天就結束了。

白大少爺隔三差五地會來看望羅扇,每次來都是大中午的時候,因為這個時候府裏大部分人都在午休,到處走動的人極少,不易被人發現,而且到了枕夢居後還可以蹭到羅扇做的飯後小點心。

啞爺爺吃完午飯就回房休息去了,白大少爺就同羅扇泡上一壺茶坐到廊下去,邊吃邊喝邊閑聊,白大少爺給羅扇講府裏的新鮮事,講府外的真假傳聞,講他做的稀奇古怪的夢,羅扇瞇著眼睛靠在馬紮靠背上懶洋洋地聽著,偶爾插嘴八卦幾句,其餘時間就這麽靜靜地聽,從白大少爺的話裏尋找一些漸逝漸淡的影子。

白大少爺說禦貢的名單已經批下來了,衛氏方便面和白家“寧鰲畢盜忻朗橙都榜上有名,所以白二少爺近期比往常更加的忙了,要發展檸檬的產業鏈,要在全國開連鎖專賣店,還要大量地招人手、培養能幹的心腹和管事們。

羅扇最為高興的是衛氏方便面的入選,如此一來整個天龍朝就只有衛氏一家可以做方便面了,雖然每包面賺不了幾文錢,但架不住量大啊,如果也能在全國建立連鎖專賣店的話,薄利多銷,那營利也是相當可觀的哩!

這麽一想羅扇就坐不住了:自己只投了那區區四百兩的銀子入衛氏的股,表少爺的生意越幹越大,自己這點股份可就真成了一毛之於九牛了,再這麽下去沾表少爺的光越來越大,將來這人情也就越來越難還,思來想去,羅扇拉著白大少爺進了書房,取了紙筆出來歪七扭八地寫了封信托他帶給表少爺,信上內容大意是自己打算撤股了,知道表少爺必不肯同意,因此想了個兩全的法子,即如果將來她羅扇能夠以**身離開白府,請表少爺將衛氏方便面專賣店免費盤給她一家,她願意做表少爺的直銷商,兩個人還是合作關系,如若表少爺仍舊不肯,那麽她從此後便與他斷絕任何關系和往來,讓他再也聯系不到她。

如此連哄帶逼地寫了一大篇,信送到表少爺手裏後直讓他又是氣又是笑,把信紙折好往懷裏一塞,笑嘻嘻地貼上白大少爺去,好聲好氣兒地道:“大表哥,你就告訴我小扇兒被藏在何處了罷!我天天伺候你洗腳沐浴上廁所還不成麽?”

“我才不要醜男人摸我腳摸我屁股呢!”白大少爺白了表少爺一眼,嫌惡地推開他。

“大表哥,你就告訴我唄,我這麽心疼小扇兒,絕不會把她的藏身處洩露出去,你就甭瞞著我了唄!”表少爺死纏爛打地重新粘上去。

“走開。”白大少爺絲毫不為所動,“你和方方光屁股睡覺去,甭再纏著我!”

“咳――”表少爺哭笑不得地瞪著白大少爺,“大表哥你可不能在小扇兒面前亂說我和姓方的怎樣!我同他什麽事都沒有!我是清白的!”

“騙誰呢!”白大少爺用“戳穿你了”的眼神看著表少爺,“前幾日你們參加什麽商會的宴請回來,你喝得跟死狗似的,就是方方把你背到床上去的,我捅破窗紙往裏偷看著了,他壓在你身上親嘴兒來著!”

表少爺聞言臉色登時就變了,咬著牙道:“大表哥說的可是真的?”

“不信你去問方方啊!”白大少爺撅起嘴道。

表少爺二話不說轉頭就走,沒看見白大少爺在身後做了個“騙你就是這麽簡單”的表情。

甩開了表少爺的糾纏,白大少爺長長地伸了個懶腰,滿院子無所事事地轉了兩圈,擡眼瞟向書房的窗口,他的弟弟白二少爺正坐在幾案前看賬本,俊顏依舊如玉,只是身形愈漸削瘦,眉眼間也少了幾分往日的柔和,多了幾分不近人情的冰冷。

白大少爺彎腰掐了根狗尾巴草,將斷莖的一端叼在嘴裏,身子一歪倚在旁邊的芭蕉樹幹上,悠悠閑閑地這麽遠遠看著白二少爺,忽聽得身後有人低笑著說了句:“有得必有失,天下事安能十全十美?”

白大少爺也不回頭,手指搔了搔耳朵,寬大的衣袖遮了半邊的臉,掩住唇上淡淡笑意。

羅扇拿到了表少爺托白大少爺帶給她的本錢和收益,一共一千七百兩銀子,雖然知道她那點本錢不可能賺這麽多,多半是表少爺多給她的,但也明白推拒無用,索性照單收了,反正是他自願的,又不是她逼的。

這麽多銀子算下來羅某人也是個小富婆了,可惜有錢沒處花,只好偶爾托白大少爺幫著悄悄從外面買些絳子、布料和絲線回來練繡花用,亦或是有時饞得緊了想吃些好的,就借著啞爺爺的名義自個兒掏銀子從食庫裏兌些大魚大肉等上好的食材來,做幾樣好菜同白大少爺和啞爺爺一起吃。

到了秋天的時候,聽白大少爺說白家的糕點連鎖店已經在全國開了上百家,檸檬的銷路也越來越廣,甚至有不少的王侯公孫都入了股成了白家的加盟商――這個朝代一直是鼓勵百姓經商的,商業稅也是朝廷的一項重要收入,而皇室子弟和朝臣們也被允許可以經營一定範圍內的生意買賣,否則他們所有的花費都倚賴朝廷提供的話,一來僅以月俸是供不起一大家子的嚼用的,二來也能一定程度上的避免盤剝百姓或是貪汙受賄的現象發生――一個朝代同一個朝代的治世理念不同,也不必深究,總之白家這一次通過檸檬這項生意非但賺了個盆滿缽溢,還拉攏了大批有權有勢之人成為了自己的靠山和合作夥伴,在河東乃至全國的商業圈內一時風頭無兩,白二少爺白沐曇的名聲也越叫越響,人人都說他的成就必有一天能超越其兄白沐雲,“雲天下”已成為了歷史,新的商業時代即將登上華麗的舞臺,曇花公子人如其名,淡雅清逸,俊美無雙,驚艷了九州,俘獲了天下。

白大少爺說,登門前來為白二少爺搭媒的媒婆把白家門檻都踩壞了三道,白老太爺和白老太太已經動心了,決意要在今年年底前給白二少爺說定親事,白大太太衛氏如今天天忙著四處應邀赴宴,挑看未來兒媳婦的人選,白二少爺每天一去上房請安就被幾個長輩纏著介紹各家的姑娘,白二少爺麻煩不過,索性以要查看秋季收成為名直接住到城外莊子上去了。

羅扇便笑著問白大少爺:“小雲怎麽沒跟著二少爺一起去呢?莊子上可好玩兒了。”

白大少爺嘟著嘴不大高興地答道:“小曇不肯帶我去,說莊子上不安全,他又要看賬、又要檢查收成,怕到時候無暇顧我,我本不肯答應的,誰知他個小壞蛋竟然趁我睡得熟時大半夜就動身出了府門,等我醒來之後早就不見他的人影了!真真是氣死我了!且看他這次回來我不狠狠揍他屁股才怪!”

聽到“不安全”三個字,羅扇驀地想起了那位白二老爺――如果白二少爺成了親生下了長房嫡長孫,那他白二老爺可就再也沒有機會奪取白家的生意大權了!再想想去年在莊子上白二少爺幾次三番地遭遇暗害,他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又跑到莊子上去……更加不安全的人是他才對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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