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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95巧思妙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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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巧思妙策

白二少爺同表少爺誰也沒有因羅扇這句聽來根本就沒可能的話而產生疑問,他們在等著她往下說,羅扇眸子亮亮地繼續道:“小婢所謂的讓食客們自己下廚,當然不是指切菜剁肉下鍋烹調,而是讓他們自己選擇吃什麽、怎樣吃,事實上在我們平時就有一種這樣的吃法,老百姓們也都非常熟悉,那就是――火鍋。往鍋裏放什麽肉什麽菜、想要蘸什麽料吃什麽味兒,這些都是由吃者自己掌握的,而做為供食者的我們,只需要把肉、菜、其它食材以及各式小料準備妥當,任君自主選取即可。

“既然我們想要讓食客盡快吃完盡快走人,就要想法子縮短一切除吃以外的不必要的空閑時間,因此小婢有以下幾個不成熟的建議:

“第一,把傳統火鍋的鍋子改小,改成一人份的小號鍋,即是說改變平時好幾個人圍著用一只鍋子涮菜的方式,這種小鍋只能一個人自己用,如此一來鍋開的快,吃起來的速度也就相對加快了。

“第二,把店裏的桌子換成小桌,一人桌,二人桌,四人桌,像那種圍坐十來人的大圓桌最占地方,改成了小桌,一是可以多放不少桌子、多坐不少客人,二呢,可以把那些結伴來的比如四五個成團的客人分散開,這樣的話這些人就不會因為在桌上聊天閑侃而耽誤時間了,自己一桌,除了紮著頭吃還能幹什麽呢?速度便又可以提快了。

“第三,食材主力換成各式的肉,豬、牛、羊、雞、魚肉和海鮮為主,蔬菜為輔。本次大賽是免費提供吃食,有身份的人肯定不好意思來白吃白喝,所以食客必然都是普通的中下等的百姓,這些百姓一個月中只怕也吃不到幾頓肉,進店吃白食的話,定是會選擇肉菜!像別的參賽商號那樣做正經的炒菜的話,肉菜處理起來比素菜要慢得多,而我們若是以火鍋形式出賽,情形就大不相同了,不論食客吃什麽肉,只要我們將肉切得夠薄,那是一下鍋就熟的啊,在別的店等上一刻才能吃上的肉,在我們店一刻時間內只怕都已吃了半肚子的肉了,這麽一比較,食客多半會選擇進我們的店裏來吃。

“而最為重要的一點是――肉這種東西是很容易吃飽的!如果食客們想著每一家店都吃一點的話,在我們店裏吃上一小會兒就能有飽意,肯定是不敢再多吃了,免得占滿了肚子沒法兒去嘗別人家的東西,這樣的話呢,食客更換的速度就更快了,而且,在我們店一進門就能立即吃上肉,換了別的店他還要等半天,這就又是一個強烈鮮明的對比,老百姓最認眼前的實惠,他不會管你店裏的菜做得有多好吃,華而不實的菜色是用來細品的,可老百姓沒有那種閑心思去品,他們只會認準上菜速度快、肉多、吃起來舒坦的店,這就是他們認為好的店,而吃起來舒坦也是必然的――因為火鍋的鍋底、食材、小料,都是他們自己選的呀,自己選的話肯定是選擇自己愛吃的那種搭配和口味,這就不會出現像在別的店裏點菜,端上來嘗過後才發現這菜的口味自己並不喜歡的現象了。

“用火鍋方式參賽還有一個好處,就是所謂的成本問題,食客們反正是進店來吃白食的,他就不會在乎浪費糧食,點菜方式的一大弊端就是,食客發現這道菜自己不愛吃,很可能立即就換成別的菜,那麽先上來的這盤菜就徹底浪費掉了,這種情況一多,耗費的食材就多,成本一下子就上去了。而用火鍋則不同,因為主食是肉,豬、牛、羊、雞、魚和海鮮,一個月中很難吃到幾頓肉的老百姓誰會不愛吃肉呢?就算不愛吃肉,不是還有菜麽?肯定是有多少吃多少,加上我們的火鍋改成小容量的了,他一次不可能放一斤肉進去,只能是少放快吃,吃多少放多少,如此一來我們所耗費的食材就比點菜方式少得多,成本也就降低了。

“最後呢,我們不妨在店裏設上一排桌子,把處理好的肉和菜以及各種配料放在上面,讓食客自己去挑,想吃什麽就拿什麽,食客有了充分的自主權,會覺得這種自助用餐的方式很新鮮,也會認為我們很尊重他們的選擇,讓普通百姓也能體會一把做‘爺’和‘小姐’的榮耀,大多數的人都或多或少有著虛榮心,滿足了他們的虛榮心,他們自然會覺得我們的店更好,比讓他們候著等菜的點餐方式要強得多。

“用自助火鍋的方式還有最大的一個好處,”羅扇長篇大論地說到此處,沖著白二少爺和表少爺俏皮地眨眨眼,“我們無需用到大廚在店裏頭坐陣,肉和菜等食材的處理一般的普通廚子都可以完成,這些本來就是廚師的基本功,而做為重中之重的火鍋湯底,自然是百年老湯最好,既然是百年老湯,我們當然不可能比賽當日現做,所以到時候我們只要帶著老湯去就可以――這一點相信即使是主辦方也不能要求我們必須現做湯底罷?火鍋這種食物對於湯底的要求本就是老湯高湯最好,我們就正可以鉆一下這個空子,讓府裏頭的前禦廚們拿出各自的煲湯絕活,先在府裏做出幾十種湯底來,我們直接拿去店裏,誰又能知道我們這湯底是禦廚們做的呢?

“湯底和小料的種類越多越好,食客們的選擇越多,就越能滿足絕大多數人的口味,好評的數量自然也就能越多。到時候在店裏的後廚架上十幾口大鍋,湯呢就在鍋裏一直熬著,始終保持滾沸,所有的鍋子都填好熱炭,這樣呢,每進來一名食客就可以立即領到一只燒熱的火鍋,把滾湯放進去,幾息就能滾沸,即刻便可進食,即節省了我們的時間又能讓食客在最短的時間內吃上香噴噴的肉,一舉兩得。

“……咳,爺……以上是小婢胡亂想的,不知……有無可用之處?”羅扇說罷,舔了舔說得口幹舌燥的嘴唇,小心翼翼地望著白二少爺。

白二少爺半晌沒有說話,只是垂著眸子坐在那裏,幾案上微微跳動著的燭光映在他完美得不似真實的面龐之上,竟有著些許幽沈的**力,羅扇收回目光,帶著詢問地望向表少爺,表少爺卻正看著她笑,這笑容不同以往,仿佛是在竭力壓抑著什麽,刻意用調笑、逗趣和無謂來粉飾內心深處那幾欲噴薄而出的某種情緒。

羅扇哪裏辨識得出表少爺眼裏那麽覆雜的心思呢,只是在狐疑他這副內分泌失調的樣子會不會是因為自個兒方才那些話裏有什麽地方說錯了,所以白二少爺眼下一聲不吭其實是在琢磨著扣她多少工錢?

在羅扇的惴惴中,白二少爺終於動了,起身撣了撣衣擺,卻只說了四個字:“就這樣罷。”

羅扇一楞:這四個字的意思就是……剛才她說的那通長篇大論……他全都認可了?

表少爺長長地一個深呼吸,轉頭笑著向白二少爺道:“明日一早就立刻開始罷?”

白二少爺將頭一點:“時候不早,先歇下罷,明後兩天只怕要忙得腳不沾地,我讓人去西廂給你把床鋪好……”

“不必,”表少爺一揮手打斷白二少爺的話,“這都後半夜了,甭那麽麻煩,我就在你這兒湊合到天亮好了,哥哥我這會子心裏高興,正好同你好生親熱親熱。”說著瞟了羅扇一眼――羅扇今兒個負責值夜,他可不放心在這種情形下讓白老二和她共處一室――他才不信白老二此刻的心緒像他的面癱臉一樣波瀾不生!

白二少爺也未推拒,羅扇連忙去打來熱水,伺候著兩位爺好歹洗漱了寬衣睡下,約好了卯時初刻起身,羅扇就倚到床對面窗根兒下的小榻上迷糊著,因明天的事情乃重中之重,兩位爺都未再多說什麽,很快便睡沈了,以保證明日能有充沛的精力辦事。

天還未亮羅扇就醒了,看了看架子上的漏刻,距卯時還有不到一刻的時間,輕手輕腳地起身,打好熱水,巾子、香胰子都備妥,看著時辰差不多了便走到床邊,將床帳子掀起來,定睛往床上一看:好嘛,外面大半個床都空著,只有表少爺一床被子歪七扭八地攤在那兒,表少爺整個兒地鉆進了睡在裏面的白二少爺的被窩裏,非但如此,還把人家白小曇活活擠在他和墻中間,人都快擠成個片兒了,偏白小曇同學還睡得頗實著,盡管潛意識裏不怎麽爽地微蹙著眉尖,仍然辛苦地在表少爺與墻的夾縫中睡得諸事不知,表少爺亦是渾然未覺,八爪魚似地將四肢纏在白二少爺的身上,睡相十分基蕩。

果然好基友就得一被子啊,嘰嘰嘰……羅扇猥瑣地偷笑了一陣,輕聲開口:“爺,卯時了,起床罷。”

接連喚了三四聲,兩位爺前後腳地睜開眼,白二少爺看了看近在毫厘的表少爺的臉,將頭轉過一邊:“方琮沒有要求過睡在床外側麽?”

表少爺還在迷糊,聞言只呆呆地順口答了聲“沒有”,甩著發麻的胳膊坐起身揉眼睛,白二少爺亦跟著坐起,淡淡道:“倒是苦了他了。”

直到白二少爺下了床趿上鞋子準備去洗臉,表少爺這才回過神來,氣得捶著床板子罵了兩句,一把薅住過來幫他穿衣的羅扇的手,瞪著眼睛道:“扇兒,別聽他瞎扯!我跟方琮什麽事都沒有,你信我!”

“爺說笑了!”羅扇邊口頭掩飾著邊慌忙掙紮,拼命用眼刀剜表少爺,表少爺看了眼那廂背對著身正洗臉的白二少爺,手上忽然一用力,硬是把羅扇扯到懷裏,在額頭上飛快地親了一下,這才心滿意足地放開了手。

羅扇氣得臉色鐵青,給表少爺系腰上綬帶時狠狠地一個用力,直勒得表少爺悶聲慘哼,揉著肚子奔側室如廁去了。一時青荇青菡青蘅進得屋來一並跟著伺候,兩位爺用了早飯就立刻出了門,羅扇她們把屋子收拾了,也去夥房領了飯,飯畢沒了事幹,羅扇就一頭紮進了東耳室裏補眠去了,中間偶爾醒來,隱隱聽得青荇三人在外頭屋裏低聲議論:“……人家現在可是咱們二少爺面前的紅人兒,你同她爭那口氣幹什麽?!人家想一個人把所有的活兒都攬了呢,用得著咱們插手麽?依我看咱們幹脆就大方些讓人家總掌大權好了,也落個輕松省心呢!”

羅扇一聽這話中意思便知這三個丫頭正在背後編排自己的小壞話呢,不由得好笑,翻了個身接著睡――這三個人抱成團兒,把她晾在一旁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她們羨慕嫉妒恨,就想讓她空虛寂寞冷,這種競爭關系比現代的同事之間的競爭更激烈和殘酷,在這裏大家爭的是寵,是地位,是權力,是生存,所以註定彼此之間的矛盾是不可能調和的,羅扇犯不著花心思去籠絡她們,和現代人不同,在這個公司混不下去還可以換另一個公司,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在這兒,下人們的一輩子都搭在這白府裏,所以他們只能去爭,沒有別的選擇,不爭就得被人欺,不爭就一輩子卑賤、饑餓、窮苦。

羅扇當然和她們不同,羅扇的世界不僅僅只有一個白府,羅扇的世界是廣袤的天與地,終有一天她會振翅飛出這高高的院墻,飛向雲巔,心無牽掛,自在瀟灑,幾只區區的井底之蛙又怎會令她方寸大亂?

白二少爺和表少爺一出青院門便立刻分頭行動,著令各管事安排下去,立時定制一批單人用的小號火鍋以及一人桌、二人桌和四人桌,選出旗下刀工了得的廚子若幹處理各種肉類食材,同白老爺打過招呼,令府中大廚房高薪聘來的前任禦廚們立刻動手炮制火鍋底料,府中本來就有這些禦廚們多年積下來的老湯底,如今不過是再往精細處加工一番,多調出幾種不同口味的湯來即可。另讓賬房先生們重新核算成本,明日交到商會裏去。

白府財大氣粗,盡管只剩下兩天的準備時間,多花些銀子多雇些工人也就順利地在大賽開始前把一切重新準備妥當了。開賽的前一晚,白二少爺去上房給白老爺白太太請過安回到青院之後,在書房裏靜坐了半晌,忽地開口向在旁給他續茶的羅扇道:“明日你隨同前往。”

羅扇聞言心下一喜,從穿來到現在她還從來沒有真正意義上地逛過古代的大城市呢!充其量也只是坐在馬車上傻傻地從車窗裏往外看過,這些年她一直像是一只被關在籠中的鳥,先不奢望**自在地飛翔了,哪怕是讓主子拎著籠子帶出去遛遛鳥兒她也開心啊!

見羅扇喜滋滋地樂彎了眉眼,白二少爺難以察覺地勾了勾唇角,接著又道了一句:“太太讓把大少爺也一並帶上,”羅扇聞言不由楞住,白二少爺看了她一眼,繼續說道,“如今大哥已經不懼出門和人多之處了,只是自從那次爆炸事件之後,整個人都木得很,太太的意思是帶大哥出去走走,到人多的地方熱鬧熱鬧,說不定能讓他的心思活泛起來。”

羅扇只聽著,沒有應聲,白二少爺站起身,負了手踱了幾步,而後立住腳,道:“明日赴宴之處在吉祥如意樓,屆時與會人員都將帶著家眷一並前來,人多雜亂,你跟在我左右,莫要走失了。”

羅扇這次應了,心裏卻在納悶兒白二少爺為何突兀地告訴她白大少爺也要一並去的事,與他前後說的話似乎並無關系。

白二少爺沒有再多說什麽,只一徑進了臥房,吩咐道:“打水罷,沐浴。”

羅扇應著去叫人――平時伺候白二少爺沐浴這個活兒都是青荇她們三個搶著做的,她羅小純潔臉皮兒這麽薄,咳,自然樂得趁機躲到別處偷個懶兒。於是到西耳室裏去找那三個丫頭,青荇也在――她極少在東耳室待著,因為不願和羅扇在一起嘛,先就推脫說自己今兒是葵水第一天,肚子疼得厲害,實在動不了。青菡沖著羅扇一揚手,見指頭上纏著紗布,說是今兒不小心割破了,沾不得水。青蘅倒是站起來準備去伺候,誰知邁門檻的時候絆了一跤把腳腕子給扭著了,站都站不起來,青菡青荇連忙過去把她攙回房裏,三個人齊齊地看著羅扇:眼下只有你一個人能動彈了,自個兒去伺候罷!你不是紅人兒麽!你不是能幹麽!那就一個人把所有的活兒都幹了唄!

羅扇有點兒傻眼:小人難防啊小人難防!美男入浴啊羞煞了女流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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