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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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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裴湮似是怔了一瞬。

隨即好奇打量, 驚嘆不已,“好好一塊玉,怎麽就是個小色胚呢?”

郁歲:“……”

這樣子。

是記得, 還是不記得?

是演的嗎?

“所以,可以嗎?”

裴湮忽然伸手捏住了玉, 指腹搓撚著,像是在非常認真觀察這塊玉質地如何。

頗有幾分驚奇, “還會變顏色呢。”

郁歲:“……”

她被搓的渾身發燙,炸毛似的掙開裴湮, 冷酷說, “你走吧,我們無緣。”

裴湮背著手,俯身審視她。

“心真不誠。”

郁歲傲嬌撇頭。

白送一塊玉, 還心不誠嗎?

這一扭頭。

她忽然就看到了別處的小郎君。

風華正茂,意氣風發。

與裴湮完全是兩個類型的。

不由得喃喃自語。

“好好看。”

裴湮沈下臉,將玉握在掌心,徹底阻隔掉她的視線, “招惹了我, 還想去看別人?”

郁歲一片漆黑。

況且這被人握在掌心的感覺頗有古怪, 好在裴湮身上陣陣冷香, 沒有亂七八糟的臭味,倒也不至於難以忍受。

她悶聲說, “放我出去!”

“我刻意看誰就看誰!你管不著!”

裴湮將玉塞進懷中,妥帖裝好, 浮誇的哇了聲, “我好像能管的著哎。”

郁歲:“……”

“你變得好燙。”

裴湮驚嘆了聲。

郁歲紅著臉捏緊拳頭。

再叭叭一句, 她就要裴湮嘗嘗拳頭的滋味。

裴湮撫著胸口, 隔著薄薄的衣料按著玉,喟嘆,“好舒服。”

郁歲:“……”

倒也不必如此變態。

此後的日子倒是沒有太大波瀾。

這裏說是混沌。

但其實是另劈出來的小天地。

準確來說,應當是平行世界。

郁歲猜測。

這也許是給邪魔留下的一線生機。

就是不太明白。

天道這樣做是怎麽個意思。

郁歲決定,先等等看。

最近。

裴湮迷戀上了手工,喜歡織各種外套打扮玉,郁歲有時候看他織外套的模樣,都能品出幾分慈母光輝。

她沈默了會兒,“以後缺錢了,還可以去接繡活。”

裴湮遺憾極了,“可惜,我很富有。”

郁歲:“……”

裴湮收了針腳,將外套套在玉身上,滿意打量,“真好看。”

郁歲抗議:“遮住我眼睛了。”

裴湮:“剛剛好啊。”

郁歲:“……”

故意的,就是故意的。

就是為了不讓她看美人唄。

她輕嘆了聲。

裴湮捏著她,一直將她搓到變色,“嘆什麽氣?”

郁歲暈暈乎乎:“你不要總是非禮我。”

裴湮笑:“一塊玉,哪裏來的非禮?”

郁歲:“……”

很好。

如果讓我以後知道,你是演的,你就完了。

裴湮從來不懂見好就收。

“你是不很舒服嗎?”

郁歲嘴硬:“沒有。”

裴湮教育她:“要坦誠。”

郁歲:“……”

她徹底閉嘴不去理會裴湮。

怎會有如此嘴欠的狗東西。



裴湮也不總是呆在這裏,他好像有很多事要忙,每天只是在固定的時間點,來找她玩兒。

郁歲好奇,“你每天都在忙什麽?”

裴湮誠實回答:“打架。”

郁歲:“和誰呀?”

裴湮笑得促狹:“你猜?”

郁歲:“……”

裴湮慢悠悠的講:“等你能化成人形了,我帶你去瞧瞧。”

郁歲心想,我當場就能化成人形。

但她忍住了。

就是看不慣裴湮這運籌帷幄的態度。

餘光瞥見一條美人蛇。

立刻飄過去。

“姐姐好好看。”

就是拒絕了讓她掛在她腰間的建議。

裴湮臉色臭臭的,跟在郁歲身邊。

聽到美人蛇提“童養媳”時,才勉強分給她個眼神。

等漂亮姐姐離開。

郁歲唔了聲,“童養媳哦。”

裴湮無辜:“不然呢?”

郁歲認真思索:“那我也可以勉強做你爹?”

裴湮臉色完成了一秒變幻。

陰沈極了。

郁歲能屈能伸:“我親愛的寶貝。”

裴湮怔住。

竟然難得有幾分慌亂,耳朵紅的似是滴血,“你怎麽如此……”

郁歲忙說:“那好吧。”

“我還是叫你裴公子好了。”

裴湮又不開心了。

這個不開心具體體現在總是給她做醜醜的衣服。

郁歲貼在他臉頰,“這個衣服好醜的。”

裴湮舌尖頂著腮幫子,似是能這個肌膚感受到玉的溫度,又慢吞吞的講:“那要怎麽辦呢?”

“你也不會動手做呀。”

郁歲:“……”

“我可以不穿的。”

裴湮咦了聲,嫌棄說:“你竟然不穿衣服。”

郁歲哈了聲:“你在嫌棄?”

“那我以後可一直穿衣服了哦。”

裴湮沈默了。

覆而又憋了什麽壞點子,“也不是不可以。”

郁歲沖著他胸口抽了一巴掌。

“臭流氓!”

忽然又想到了什麽。

她疑惑問,“你是不是,不行呀?”

裴湮:“……”

他幾乎氣笑了,捏著玉,沈聲說。“你還要說幾遍?”

郁歲心想,她就說過這一遍啊。

哦不對。

在清風樓說過一次男人尊嚴,在魔界也懷疑過裴湮不行。

她狐疑盯著裴湮。

猛地又給了他一拳。

“狗東西,竟然演我。”

裴湮捂住胸口,輕聲呢喃,“歲歲。”

郁歲遲疑。

該不會真的打出毛病了吧?

畢竟他還死活一次的。

她小心翼翼地湊到裴湮身邊,“很痛嗎?”

裴湮輕嘆:“胸骨裂了。”

郁歲心情愧疚。

“那怎麽辦呢?”

她試圖提建議。

“能重新粘上嗎?”

裴湮:“……”

郁歲貼了貼他胸膛,“還疼嗎?”

裴湮品味了下,認真講,“還有點。”

郁歲又貼貼他,心說。

行吧,雖然你又在演,但想到你曾經那麽痛,還是貼貼吧。

裴湮笑了起來,清冷眉眼蘊含幾分溫柔,指尖撫到溫軟的玉,“歲歲。”

郁歲:“幹嘛?”

裴湮:“童養媳一事,我是認真的。”

郁歲大驚,“你好變態。”

“居然要娶一塊玉。”

裴湮失笑,倒也不惱,“嗯,是有點變態。”

“但玉還是要娶的。”

郁歲心想,還好自己是塊玉。

不然就要被裴湮看到滿臉羞澀的模樣,多沒面子。

她哪裏知道。

裴湮早就一眼看穿她的真身。

況且。

就算沒有看透,單單是看玉的顏色,也能推測出小姑娘到底有多害羞。

裴湮不由自主翹起唇角。

原來兩情相悅是這種感覺。

即便不刻意追求刺激,也叫人心慌意亂,沈醉不已。



平靜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太久。

裴湮要去東邊打架。

而且還不帶她。

而且今天,還親了玉一下。

郁歲覺得這場景有幾分熟悉。

好像在哪裏見過。

後面是怎麽發展的?

她暗中思索。

裴湮見她發楞,彈了下玉,“想什麽呢?”

郁歲誠實說:“我好像在哪裏見過這場面。”

裴湮:“?”

郁歲倒吸一口涼氣。

“可怕。”

裴湮:“?”

他頗為不解,“哪裏可怕?”

郁歲:“不告訴你。”

她慢吞吞地飄向別去,嘟囔著說:“你都要離開這裏,一去不知多久才要回來,知不知道這些有什麽關系呢?”

裴湮握住這塊玉,認真講,“有關系。”

郁歲忽而化成人形。

垂頭看裴湮扯著她的腰帶。

裴湮慢吞吞的松手,然後握住她柔軟的手掌,柔若無骨,就好像是煮好的湯圓,軟軟的,糯糯的,泛著香甜。

“歲歲能化成人形了呢。”

郁歲嗯哼了聲,“好看嗎?”

裴湮毫不吝嗇的誇讚道:“自然好看。”

郁歲美滋滋。

她說,“那你過來,我告訴你哪裏可怕。”

裴湮失笑,湊到她面前。

仍然是溫潤公子,眸色漆黑,綴著星光,猶如漲潮的海水,緩慢而溫和的吞沒她。

郁歲忽然踮腳親吻了他眼睛。

“早點回來哦。”

“不然我就離開了。”

裴湮楞住。

後知後覺的摸著了眼睛,好似還能感受到溫軟,太快了,快的他都沒能好好品味。

至於要離開的話語。

“又在說胡話。”裴湮微微笑了,眸色認真,“我可以吻歲歲嗎?”

郁歲嚴厲拒絕:“不可以。”

裴湮落寞垂眼,指責她,“不公平。”

郁歲:“除非你讓我跟著一起。”

裴湮應得非常痛快。

郁歲頗為疑惑。

他是一開始就打算帶著她,還是腦子就朝下走了?

這個吻很輕。

禮尚往來,只是落在了她上眼瞼。

完全沒有一絲唐突與冒犯,透著珍重。

郁歲暗示,“你可以做的過分一點。”

裴湮無辜:“?”

郁歲心想,裝什麽清純。

什麽騷操作沒玩過?

她沈默了會兒,“那我可以對你做的過分一些嗎?”

裴湮似是驚恐,“不可以。”

他譴責的望了眼郁歲,“你好變態。”

郁歲:“……”

“不去了,你自己去打架吧。”

裴湮食指討好地輕勾她的尾指,像是格外忍辱負重,“那你溫柔點,我很脆弱的。”

郁歲接的更快,“我是變態,沒有溫柔。”

她決絕地轉身。

“你走吧。”

過了好久。

都沒聽到裴湮的動靜。

……不會真走了吧?

郁歲心想,如果他走了,那她也走。

哼。

結果一轉身。

就見到裴湮從儲物袋裏掏東西。

繩子,鐐銬,皮鞭,緬鈴……

亂七八糟的。

越來越限制級。

郁歲大驚,“你做什麽?”

裴湮乖巧,“為你的粗魯提供武器。”

郁歲一時竟然無言以對。

過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從哪裏找來的這些東西?”

裴湮:“從一只邪魔手中。”

“今天略顯倉促,不如我們重新做些新奇的?”

郁歲眨眼。

新奇?

什麽新奇的?

論花樣,確實比不過裴湮。

郁歲甘拜下風,“我亂說的,你快去打架吧,早去早回。”

裴湮:“我當真了。”

“那我想過分些。”

郁歲:“……”

“今天過於倉促,改天吧。”

“美好的事物,就留到成親那晚,好嗎?”

裴湮認真思索,妥協了,“好的。”

郁歲:“我們什麽時候能出去?”

裴湮:“明天。”

“出去成親。”

郁歲:“……”

早知如此,她早就提成親了。

最終打架這件事還是一同去的。

郁歲到了地方才知道敵人是莫弓。

“你怎麽不早點說。”

早說早就來打了。

裴湮輕嘆,“我也是才發現他藏在這裏。”

莫弓簡直崩潰。

這倆,他一個也打不過。

當初能夠茍那麽長時間,純粹是因為以量取勝,再加上邪魔各個驍勇善戰,甚至能以一敵十。

可如今封印了這麽久。

他的修為早就倒退,遠遠不如以前,也沒有其他邪魔聯手反擊,可以說是只能等死。

“我不要九重天了好不好,給我留一條命吧!”

郁歲好嫌棄的,“怎麽這麽慫,不會是冒牌貨吧?”

裴湮溫聲說:“邪魔向來識時務,打不過就跑,不足為奇。”

當初攻打九重天時就是如此。

時不時來幾次騷擾,一見到自己要吃虧,就立刻撤退。

陰謀詭計層出不窮。

又狗又囂張。

郁歲微嘆,“宰了吧。”

莫弓咬牙,放最後的狠話:“我絕不會放過你們的,我的徒子徒孫也絕不會放過你們!”

裴湮打破他的幻想:“他們已經死了。”

莫弓這一支可謂是攻打九重天的主力,清算的時候,自然首先清算這些。

剩下的邪魔。

倒是可以安穩的生活在此處。

至於這處混沌能夠發展成何種模樣,就看他們的造化了。

莫弓消滅的那一刻。

場景驟然變幻,徹底出了落霜潭。

郁歲連忙去找裴湮,松了口氣。

還好不是一場幻影。

就是有點懵,“這是什麽意思?”

裴湮思索:“大概是想要看看,你對我的情意?”

——若非如此,他便要永遠待在這小千世界,直至消散,這便是天道為他定下的結局。

郁歲會主動來找他,已經令他很驚訝了……

然後,郁歲說:“可我是被天道拽進水中的。”

裴湮:“……”

郁歲見他面色傷痛,忙安慰說,“我就是害怕自己因為過於悲痛生了心魔。”

她話語忽然一頓。

擡手摸了摸裴湮的臉,“你是真的嗎?”

裴湮微怔,隨即笑了,“我是。”

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郁歲:“可你現在眼睛的顏色都不對。”

頭發顏色也不對。

裴湮失笑。

他原本想著,郁歲大抵是更喜歡書生模樣,而非天生魔種的特異相貌。

“現在這樣呢?”

青絲陡然轉換白發,眼眸流淌著溫柔而滾燙的紅色,像是要將人融化。

郁歲:“好怪。”

怎麽會如此聽話。

她微微蹙眉,提出建議,“你的頭發能變成五顏六色的嗎?”

裴湮:“……”

他冷酷拒絕,“不行。”

郁歲皺眉。

“你果然是虛假的,都不會滿足我的。”

裴湮:“……”

他握住郁歲的手。

閃身回到了司命宮,拉著她,“進入我的靈府。”

郁歲:“你好狂野。”

停頓了下,她又嚴謹了些,“我的夢好狂野。”

裴湮嗓音溫潤:“倘若我是虛假的,便不會有靈府,你進來,可以留下記號。”

郁歲虛偽推辭,“這不好吧。”

裴湮:“來嗎?”

郁歲:“來。”

這還能不上嗎?

豈不是不行。

裴湮的靈府與她的很像。

都很空曠,也透著些壓抑。

她的靈府是紅與黑的色調。

而裴湮全部都是陰沈的黑色,空蕩蕩的,像是人間的鬼城,可卻又不完全壓抑,他的靈府一點也不尖銳,滿身都是柔和的,與其中的壓抑色調大相徑庭。

郁歲在其中一小塊地方。

找到了其他與眾不同的顏色,像是溫柔的粉色,好似象征著他唯一的一處柔軟。

郁歲想了想。

像裴湮當初那樣。

在他的靈府,種了一朵花。

紮根於此的那一刻,整個靈府都漫延成了粉色。

似是有微風吹過。

裴湮面若微醺,“什麽花?”

郁歲吻了吻他濕潤的眼角,“我也不知道。”

“是前幾天,你墳頭開出的話。”

裴湮:“……”

郁歲繼續說,“紅色的,我覺得挺漂亮,就挖了下來。”

——如果不是要把棺材給挖出來,那朵花還在墳頭長著。

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郁歲站起身,假裝整理衣服。

“進來吧。”

寧孤臨探出腦袋,看到裴湮,沈默兩秒,難得沒有出聲譏諷,只是好奇,“他怎麽覆活了?”

裴湮微笑,“是愛。”

寧孤臨一陣惡寒。

瑪德,裴湮怎麽這麽惡心。

還不如端著呢。

正在此時。

耳邊響起了天道熟悉的聲音。

是對裴湮講的。

“功過是非已然相抵,便重新開始吧。”

裴湮漫不經心的應了聲。

郁歲心想,看來他們倆的關系也不是很愉快,彼此都格外冷漠。

緊接著。

天道便又喚了寧孤臨的名字。

“用司命筆書寫命運,其為罪一,私自下凡,其為罪二,阻礙歷劫,其為罪三。”

數罪並罰。

想想都知道不可能有多輕松。

郁歲為其求情,“他天生殘缺。”

天道冷漠:“這不是他犯錯的理由。”

郁歲:“我是他主人。”

“我來代他受罰。”

寧孤臨瞳孔驟縮。

一時竟有幾分呆楞,呆呆地望著郁歲。

藏獒汪了聲。

寧孤臨頓時回神,連忙跪下:“此事與她無關,我早已不認她為主了。”

郁歲捂住胸口,假模假樣,“好痛。”

寧孤臨視而不見。

郁歲也不是做給他看的,她可憐巴巴望著天道,“真的好痛。”

“哀莫大於心死。”

她幽幽嘆息。

天道都氣笑了。

“數罪並罰,便罰你去守九重天百年。”

像是重重拿起,輕輕放下。

郁歲覺得這懲罰還挺不錯。

到時候寧孤臨還可以一邊守門,一邊趕定制話本。

……她可真像一個冷血的資本家。

寧孤臨低頭說:“是。”

天道離開後。

藏獒看向郁歲,“他忘記我們倆了嗎?”

郁歲摸著他狗頭,“忘記才好。”

“他記得你,就意味著要懲罰你了。”

獎勵是會以各種形式發放。

能不能得到全看自己的本事。

但一般都是能夠得到的。

只有極少數因為陰差陽錯而錯過這些獎勵,但之後也會經歷一段氣運爆棚的時期作為抵消。

懲罰不一樣。

懲罰就是實實在在,必然要落在實處的。

郁歲原本想著,寧孤臨在下界前十八年,過得也極慘。

算得上是懲罰了。

畢竟也沒有過幾天好日子。

倒沒想到……

她輕嘆,“早知道我便先罰你守司命宮的大門了。”

寧孤臨看向郁歲,眸光覆雜,“沒事的。”

“百年時光也很快。”

“再說了,換班的時候還是要回來住的。”

郁歲:“……”

這倒也是。

寧孤臨又說:“剛剛我撒謊了。”

郁歲哇了聲:“當著天道面撒謊,你膽子好大。”

毛球立刻點頭,“就是就是。”

寧孤臨瞥了它眼。

毛球瞬間噤聲,要躲在郁歲懷中,半路卻裴湮捏住,一動不動。

它對裴湮的害怕,已經刻在了骨子裏。

寧孤臨看裴湮順眼多了,隨即對郁歲講,“你永遠都是我的主人。”

郁歲楞了下,笑了:“壓榨你一輩子。”

黑心資本家人設不倒。

寧孤臨也笑,“好啊。”



九重天,大門口。

寧孤臨第一天上任。

郁歲特意來送自家崽子,他看著身穿鎧甲的寧孤臨,感慨萬千,竟然有種自家崽子第一天上學的覆雜感。

“要和同事好好相處,如果有人欺負你,一定要告訴我。”

寧孤臨重重點頭,眼眸亮晶晶的:“放心吧歲歲,我一定會守好的!”

郁歲拍拍他肩膀,“加油!”

她走以後。

藏獒還沒有走。

寧孤臨:“?”

他恢覆到了冷酷男孩的模樣。

“有事?”

藏獒蹲在他身邊,仰著狗頭,露出濕漉漉的狗眼,“我來陪你。”

寧孤臨利索拒絕:“不必。”

藏獒:“人家都有搭檔,就你沒有的,我來做你搭檔,有事還可以幫你去通風報信,我跑的可快了。”

寧孤臨:“或許你知道,有種通訊工具叫傳音符。”

藏獒蹲在他身邊,不滿道:“你廢話好多,我是狗,就想體驗一下看門的感覺。”

寧孤臨心想。

明明是件溫馨的事情,為什麽這麽想揍狗呢?

藏獒又說,“我朋友告訴我,毛絨絨很治愈。”

“你要不要養我?”

他覺得這句話不太對,因為如今養著他的是郁歲,於是問,“你要不要留下我?”

治愈。

寧孤臨品味了下這個詞。

他想要的其實不多。

只是想要郁歲給予他與那個毛球同樣的肯定。

只是當初戰爭來的突然。

郁歲選擇更得心應手的。

可寧孤臨沒想到的是。

郁歲在神魂不穩時,會選擇留在靈府專攻心法,還設立的極為嚴苛的條件,突破以後才去尋找破碎神魂,甚至留下了心理陰影,從此都不敢在密閉空間長久呆著。

寧孤臨說,“我沒有什麽要治愈的”

藏獒望著他。

寧孤臨微微抿唇。

這種被人全心全意依托與追隨的感覺,他很少體驗過。

……不對,是被狗。

他捂住臉,指縫中透出些笑意,“你叫什麽名字?”

藏獒搖著尾巴說,“赤蜆。”

他就說吧。

他和寧孤臨有種同病相憐的氣質。

大抵是邪魔解決掉了。

一切頗有幾分塵埃落定的感覺。

裴湮與寧孤臨的懲罰瞬間便席卷了九重天。

與之一同席卷到九重天的。

是帝君與仙尊成親一事。

——郁歲對仙尊毫無興趣,但職位變更向來由天道決定,索性折中了一下,便由裴湮繼續擔任仙尊,繼續處理原來政務,郁歲則成了帝君。

郁歲心想。

天道這一手搞得,好像是要將司命宮真實面目擺到明面,徹底洗脫定制話本的娛樂形象。

代替天道施加獎勵與懲罰。

不僅是在下界。

對九重天的諸仙同樣有效。

郁歲捧著命薄,輕嘆,“有沒有一種感覺?”

裴湮:“為師是你賢內助的感覺?”

這倫理關系,亂的呀。

郁歲倒也不是想說這個。

但聽起來感覺還挺不錯。

她琢磨了下,“那這樣來講,整個九重天都是我的賢內助。”

裴湮斂了笑意。

將郁歲抱在懷裏,讓其坐在腿上,溫柔問,“歲歲說什麽?”

郁歲:“……”

有點懷念裴湮裝模作樣的態度。

她輕咳一聲,“我想去睡寒玉床了。”

裴湮意味深長的哦了聲。

郁歲表示自己並沒有任何歪心思,“寒玉床,很舒服的。”

裴湮:“為師懂了。”

郁歲糾正他:“你不要總是自稱為師。”

裴湮思索片刻,“為夫懂了。”

郁歲臉色瞬間爆紅。

裴湮呀了聲,“你害羞了。”

郁歲羞憤不已,立刻捂住他嘴巴,“你不要說出來!”

話音未落。

掌心落了一吻。

裴湮忽而抱起她,閃身來到了寒玉床,“歲歲想怎麽睡?”

郁歲:“……”

她頗有幾分不解,“要怎麽睡?”

裴湮靜靜看她。

郁歲福至心靈,“邀請師父一起睡。”

裴湮假意推辭:“既然歲歲盛情邀請,那為師卻之不恭。”

郁歲:“……”

可把你能壞。

寒玉床這名字雖然聽起來很冷,但實際上是溫暖的,還如同水床一般柔軟。

裴湮一躺下,便感覺到身旁塌陷幾分,蕩起了波紋貼在她的後背震過。

郁歲紅著臉認真說,“成親那晚,我要睡這張床。”

裴湮嘖了聲,“小色胚。”

郁歲:“那你要不要?”

裴湮毫不猶豫:“要。”

郁歲哼了聲。

笑話誰呢,自己還不是拒絕不了。

她忽然想到在喪葬閣的密室。

裴湮造出了九重天的幻境,為她介紹了醉玉殿。

郁歲蹙眉,提起這件事,“你是那個時間就知道知道記憶了嗎?”

裴湮:“不是。”

“抓住毛球的時候,知道的。”

郁歲驚訝。

那個時候正是她對裴湮濾鏡破碎的時候。

她抿抿唇,“可是你如果知道,為什麽還……”

還去魔界。

去殺人。

明知她在觀看,卻依舊如此。

裴湮把玩著她發尾,不甚在意的講:“為師早就知道自己的命數,順應天道歷劫也沒什麽不好。”

最起碼得償所願的一世。

而如今,美夢也延續下來。

郁歲心情卻有些難過,“你什麽時候知道自己的命數?”

明知道自己會死。

這種命數,提前知道又有什麽好的?

裴湮,“很久了。”

“混沌之初就知道了。”

然後。

就遇到的一個又傻又笨家夥,跑到天生魔種的他面前,好似他就是這裏唯一的光,天真的問,“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嗎?一輩子的好朋友哦。”

只是裴湮那個時候脾氣不好。

態度惡劣的很。

還好,沒有把人給嚇跑。

郁歲想到混沌之初,就想到自己交友失敗這件事,後來還總是被裴湮捉弄。

回想起來,都有幾分咬牙切齒。

憤憤瞪著裴湮。

“你下去睡。”

裴湮:“?”

“歲歲?”

郁歲擡腳要踹他,惱怒說:“快下去,不許上-床。”

裴湮雖然不知為何,但還是從善如流,只不過眉眼都落寞了幾分,看起來又可憐又委屈。

郁歲:“……”

她對裴湮的演技已經深有體會了。

絕對不上當。

裴湮見裝可憐沒用,便溫聲說:“那我便在這裏邊處理公務,邊守著歲歲。”

郁歲哼唧。

過了會兒。

又突然伸出手,“那我們拉勾,要永遠再一起。”

如果裴湮敢有一點點嫌棄幼稚。

這輩子都不讓裴湮上-床了。

裴湮望著女孩的嬌靨,眼眸純粹而認真,他微微垂眼,勾住她雪白的小指,胸腔溢滿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柔軟。

好似感受到了靈府的粉色海洋。

還有她種在他靈府的那朵花。

原來是這種感覺。

這種用任何言語都無法形容的美妙。

“好。”

他笑著說。

“拉勾,永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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