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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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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1)

郁歲大驚失色。

只恨自己沒有像了之一樣, 擁有一雙慧眼。

眾目睽睽之下。

郁歲很明顯的後退了一步,躲在了之身旁。

顧西辭狐貍眼微瞇。

目光在他們之間一掃而過,敏銳地察覺到了兩人之間明顯沒有之前那般……粘糊。

了之譴責地望向裴湮, “裴劍尊,你嚇到閣主了。”

裴湮毫無脾氣, 溫和說:“是我錯了。”

郁歲撇撇嘴。

他以前的面具可豐富了,還有著清冷感, 還有些清冷之下的溫柔寵溺。

戳破偽裝後,就只有浮於表面的溫和。

偽裝的都不用心了。

【系統:不如選我吧, 我覺得我做裴湮比裴湮更像裴湮。】

郁歲:“……”

她實在無法評價這魔幻現實, 更不想探究裴湮這樣做的目的,艱澀說:“我們,逃吧。”

了之微笑:“有裴劍尊在, 哪裏還需要逃呢?”

郁歲冷漠臉。

心情明顯很不開心。

完全沒有和“曾沁”在一起時的快樂。

陰陽怪氣以後。

還是要離開洞穴。

了之與裴湮交流信息。

傳音入耳。

兩人的修為都在顧西辭之上,即便顧西辭能感受到他們在交流私密信息,也聽不到具體內容。

他微微皺眉。

合體以下的修士尚且存在越級挑戰的可能性,可合體以上, 每一層境界的壓制都仿若天塹難以跨越。

顧西辭心想, 他太弱了。

“郁姑娘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顧西辭扭頭看過去。

寧孤臨正追著關心郁歲。

……不過一個女人罷了, 哪裏就至於被迷的神魂顛倒?

可笑。

郁歲正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聞言搖搖頭:“我沒事。”

只是失戀了罷了。

從戀愛到失戀, 只用了半個時辰的時間。

她微微嘆息,避免陷入失戀期越想越痛苦的怪圈, 轉移註意力,“你們怎麽找到的?”

寧孤臨目光依舊有幾分擔憂, 更看出她與裴湮關系出現了裂縫, 不過大庭廣眾之下, 顯然不適合將情情愛愛。

“劉道友是變異邪魔, 了之大師問出了他的計劃。”

寧孤臨回想起血腥畫面,不寒而栗。

他實在想象不到,看似不著調乃至毫無脾氣的佛子竟然會如此殘忍。

郁歲沒有深究過程:“計劃?”

了之與裴湮的私密交流進行完畢,自然而然地接過話,“劉道友其實是在為妖族效力,引閣主過來,是因為閣主神魂不穩,適合獻祭,覆活妖王。”

而實際上。

開了靈智的妖族都已飛升成仙。

萬年前,邪魔出世的浩劫導致人間魔氣濃郁,開了靈智的妖族少之又少。

浩劫初期還有幾只能夠飛升,待九重天的飛升路關閉後,妖族進化至今,最多也只是通點人性。

這群妖,稱不上妖族。

只能說是妖魔。

邪魔附身在妖族身上,強行開了靈智。

至於要覆活的妖王,也並非是真的妖王。

——據說是,曾經被鎮壓在人間,邪魔的王。

了之看向郁歲。

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號。

“貧僧應當勸住閣主的。”

勸郁歲不要來來這裏。

怪只怪他太過自大。

以為不過是個小小邪魔,成不了什麽大事。

郁歲不以為意:“當時那種情況,你勸不住的。”

了之:“多謝閣主安慰,貧僧覺得好多了。”

郁歲嗯了聲。

聯想到剛剛聽到的妖魔對話。

變得這麽弱。

下一任仙尊。

她沈默會兒,目光緩緩移動到裴湮身上。

難道說。

曾沁是下一任仙尊?

之前系統也說過,它的主人是下一任仙尊……

郁歲問系統:“你見到曾沁,有沒有一種命中註定的感覺?”

【系統:惡心感嗎?】

【系統:那我有。】

它如今見到和裴湮沾邊的,都非常惡心。

哼。

本質還是怪它的戀愛腦宿主。

郁歲給它一陣暴擊,“剛剛在洞穴的話,你也聽到了。”

“下一任仙尊。”

“洞穴只有我和‘曾沁’,你選一個做你的主人吧。”

久違的。

系統又開始了臟話輸出,平靜之後。

【系統哼哼唧唧:我要回去看看,洞穴肯定還有第三人。】

郁歲大方放行:“去吧。”

【系統:你那麽殘忍,我才不要你做我主人。】

郁歲為它分析:“戲劇性的話,你的主人應該是我。”

“現實一點,你的主人是曾沁。”

她從來只在混沌之境。

更是在各個小世界游蕩,完全不具備成為仙尊的資質。

況且,這裏還有個氣運之子寧孤臨呢。

系統更不想認曾沁做主人。

它不想忍姓曾的做主人。

郁歲見它真的在琢磨誰是它的主人,新奇問:“你不知道你主人長什麽樣嗎?”

【系統:我是神仙下凡,來幫你飛升的,要封閉一部分記憶,免得洩露天機。】

郁歲哦了聲。

“你的主人是天機嗎?”

【系統陰陽怪氣:你閱讀理解真優秀。】

它不再和郁歲耍嘴皮子,閃身回了洞穴去看看有沒有第三人。

如果沒有……

那就是這群妖魔找錯人了。

郁歲任由這小系統去折騰。

“歲歲在想什麽呢?”

不知不覺,裴湮走到她身旁,極為溫柔的註視著她,那抹溫柔像極了皚皚白雪之前灑落的陽光。

郁歲只覺一陣惡寒:“沒什麽。”

裴湮輕輕眨了下眼,“為師並非有意隱瞞……”

郁歲靜靜看他。

就看看他能給出一個什麽優秀理由。

可惡。

他這樣做,和離婚前,為了占據道德高地雇人勾引老婆出軌,有什麽區別!?

裴湮委實不喜歡郁歲看他的這種冰冷眼神。

面色不顯,含著三分笑意解釋,“妖族目標確實是曾公子,為師扮做曾公子,一來是為了保護曾公子,二來則是為了打探消息。”

“會碰到歲歲,為師也很意外。”

合情合理。

除非裴湮預判了敵人的一舉一動。

包括敵人將她綁回洞穴。

深究也沒有意義,反正她目前是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她悶聲說:“好吧。”

裴湮自然地牽住她的小手。

郁歲:“……”

哥哥,放手吧,我不愛了。

再一次,對愛情,心死如灰。

顧西辭見狀心情頗為覆雜。

沒想到曾經孤冷清貴的劍尊竟然如此附小做低的哄人。

不過自從裴湮談了師徒戀,又承認自己是魔後,顧西辭深感,無論裴湮再做什麽事,他都能坦然接受。



霧城外圍雖然包裹著濃郁白霧,與世隔絕,城內可以說是一處世外桃源,景色宜人,民風淳樸。

郁歲見到了正在為百姓治病的曾沁。

眼睛瞬間充滿了亮光。

相由心生這句話是沒有錯的,曾沁自幼陰氣纏身,面容蒼白到病態,又是頗為妖孽的長相,但卻被那醫者的滿面柔和影響,仿若讓人如沐春風,溫暖極了。

顧西辭咳了聲,提醒她。

都成了親了,亂看什麽?

回頭見裴湮絲毫沒有任何介意,依舊目光溫柔地註視著郁歲,心中多了幾分疑惑。

這正常嗎?

夫妻之間,這樣正常嗎?

顧西辭想的很多。

比如說這段師徒戀,是不是另有隱情。

曾沁正在給受到驚嚇百姓開安神丸。

——劉道友變成邪魔以後,了之就將此處割裂成了小天地,隔絕了其他人的視線。

但活人變成醜陋邪魔,還是有意識的邪魔,這件事讓不少百姓受到驚嚇。

安撫了最後一位百姓。

曾沁站起身,見到郁歲,笑意溫柔:“這位便是喪葬閣的閣主吧。”

郁歲歡快點頭:“是的,你可以叫我歲歲。”

【系統:不是對愛情失望了嗎?】

郁歲:“還有人嗎?”

【系統:沒有。】

【系統斬釘截鐵:那群魔認錯了。】

郁歲心想,也有這個可能。

畢竟涉及到天機,怎麽可能誰都知道。

她很快就將系統拋在腦後,偷偷摸摸將自己手上包紮的布條給摘了,與曾沁講:“我之前手受傷了,只有過簡單包紮。”

曾沁倒吸一口涼氣:“姑娘這傷……”

郁歲緊張:“怎麽了?是中毒了嗎?”

曾沁:“不是。”

他目光含有些許揶揄,“是快要痊愈了。”

郁歲臉色微紅,收回手,嘀嘀咕咕:“好吧,”

曾沁見她這般模樣,頗覺幾分好笑,“姑娘家總要嬌貴些,如果閣主不介意,我來幫你包紮一下?”

郁歲自然不介意。

盯著涼颼颼的壓力,把手伸了出去,“多謝。”

目光落在曾沁身上。

醫修眉眼低垂,認真而耐心地為她上藥,包紮,由內而外散發的溫柔與浮於表面的偽裝完全不同。

【系統嘖嘖兩聲:裴湮在看你呢。】

郁歲繼續看曾沁。

了之瞥了眼裴湮。

裴湮面無表情。

了之微微一笑,“阿彌陀佛,裴劍尊今日春意盎然,看來是要有喜事發生呢。”

他又幽幽嘆息:“可惜沒有貧僧的姓名。”

裴湮目光寒涼,陰沈的駭人。

好在包紮沒持續多久。

曾沁察覺到裴湮的目光,認真道謝:“多謝裴劍尊相救。”

郁歲目光在他們倆間轉了一圈。

得出了個令人傷心的結論。

……還是裴湮要好看一點。

曾沁講:“在下在霧城買了一座小院,若是諸位不嫌棄,不若住在我這裏吧。”

了之搶先一步:“甚好。”

“曾施主與閣主如今都被妖魔盯上,住在一處,也好有個照應。”

一路上。

曾沁為眾人介紹著霧城的特色。

“這個是霧城獨有的美食,形狀若雲霧,入口即化,口感甘甜,回味無窮。”

【系統:這不就是棉花糖嗎?】

郁歲舉手:“我想要個綠色的。”

裴湮幽幽說:“綠色是苦瓜味的。”

郁歲生出了點獵奇心裏:“我想嘗嘗。”

曾沁:“難得來一次,那便嘗嘗。”

他轉身去小攤買棉花糖。

發現裴湮竟然已經在買了。

郁歲盯著他們兩人的背影。

“大師。”

“你覺得不覺得……”

了之側頭傾聽:“嗯?”

郁歲搖搖頭,“沒事。”

想法太過荒唐。

……就是,這個曾沁,單看背影,竟與裴湮有九成相似,可以說是以假亂真。

她沒了問題。

了之問了另一個問題,“在霧氣之中,閣主為何推開貧僧?”

郁歲:“?”

了之面色嚴肅:“貧僧修為在閣主之上,這種情況,應當是貧僧就在斷後,況且貧僧並不會真正死亡,今日死,今日生……”

轉世重生。

是天道給他的饋贈,也是一種折磨。

世世不得悟。

郁歲耐心聽完,然後霸道說:“我是閣主,有義務保護員工。”

了之微微垂眼。

身上的佛光仿若明亮了些。

“貧僧懂了。”

郁歲:“?”

懂什麽了?

裴湮與曾沁一同回來。

曾沁將買的五顏六色的棉花糖分給眾人。

郁歲眼巴巴的等著。

曾沁溫柔笑著說:“閣主的那份,在裴劍尊手中。”

郁歲不想吃裴劍尊手中的棉花糖。

但也沒有膽大到在眾目睽睽之下得罪裴劍尊。

接過裴湮手中的七彩棉花糖。

吃了一口,果然很好吃,心情都明媚起來。

裴湮摸了摸她腦袋,“每個口味都有,可以都嘗嘗。”

郁歲擡眼望著裴湮。

“謝謝師父。”

如果你真的表裏如一該多好啊。

郁歲嘗了口綠色,果然是苦瓜味的,雖然隱隱有幾分甘甜,但更多的還是苦。

苦的她都要哭了。

裴湮:“好吃嗎?”

郁歲眼含淚水:“好吃的。”

她把其他顏色的吃完,獨獨剩下綠色,遞給裴湮,“浪費不好,師父幫我吃掉吧。”

裴湮:“……”

他接過這抹綠色,神色自然地吃下。

了之捧著同樣的綠色棉花糖:“裴劍尊,苦瓜味好吃嗎?”

裴湮乜他眼,“這是歲歲給我的。”

了之深感被戳了一刀。

算了。

他是和尚,合該單身一輩子的。

曾沁買的小院一點也不小。

住他們幾人綽綽有餘。

郁歲要跟著進去的時候,忽而被裴湮揪住了後領,迫不得已停下腳步。

不滿地瞪向裴湮。

裴湮講她勾到身邊,慢條斯理地為她整理淩亂衣領,溫聲說:“我們住隔壁。”

郁歲:“……”

她試圖掙紮出這個噩夢。

“不是要,守護曾公子嗎?”

裴湮淡聲反問:“兩個大乘期還不能守護嗎?”

郁歲乖乖跟裴湮去了隔壁。

她有種,自己再蹦噠,裴湮的忍耐力就到極限了。

關於裴湮與曾沁的院子。

如果要形容的話,後者是獨家小院,前者是獨棟別墅。

【系統嘖嘖兩聲:男人這該死的攀比心。】

郁歲不做評價。

只是隨著門關上,院子裏淒淒涼涼,仿若充滿了壓抑氣息。

郁歲忍不住戒備。

裴湮呵了聲,哪裏還有外人面前的溫柔模樣,“在怕我?”

郁歲硬著頭皮解釋:“畢竟我,生死掌握在你手中。”

她停頓了下,又說。

“我也不想,死後還業火焚身,”

想想就很疼。

尤其是那一盞盞燈籠都痛苦的鬼哭狼嚎。

裴湮輕輕蹙眉。

哪有為了渡情劫讓人看血腥場面的?

天道怎麽就挑了個如此蠢笨的東西。

系統若是知道裴湮如何罵他。

一定得狠狠反駁回去。

——血腥怎麽了?都沒達到十八禁標準,還不讓播?

“琉璃塔頂層的燈籠,並不是用神魂制成。”

裴湮牽著郁歲的手,一步一步向屋內走去。

院子裏掛著的漂亮燈籠,一盞接著一盞,緩慢而有秩序的亮起,仿若滿天繁星入了海洋,熒光點點,驅散了淒涼寒意。

“歲歲為何不願聽為師解釋呢?”

【系統提前警醒:他要開始狡辯了!不要相信男人求原諒時說的話!一點都!不要!信!】

郁歲心想,她當然不會信。

但她也想惹怒神經病,順著他的話問:“你有苦衷嗎?”

裴湮苦惱嘆息:“沒有呢。”

“為師編謊話編了好久了。”

郁歲好整以暇:“請開始你的狡辯。”

狡辯。

好像他做什麽都是錯的。

裴湮眸色微沈。

“陳邵九身為毒聖,你為他點了長明燈。”

“我呢?”

“我與陳邵九比呢?”

郁歲皺眉,嘀嘀咕咕:“這有什麽好比的,我又沒和陳邵九成親。”

話音落下。

見裴湮眉眼的冷意消散了些。

郁歲心想,有什麽好高興的。

就因為一句話這麽滿足嗎?

“師父什麽時候買的院子?”

裴湮:“很早了。”

郁歲:“師父與曾公子是兄弟嗎?”

裴湮嗓音淡了些:“不是。”

房間的裝飾與喪葬閣完全一樣。

讓郁歲有一種從未出遠門的錯覺。

不過推開窗眺望到遠處彌漫的霧氣,那種錯覺就煙消雲散了。

她想左邊張望。

看到了了之,他正和曾沁站在一起,對著她揮手。

郁歲舉起手揮揮。

和對面打招呼。

裴湮鋪好床,走到她身邊,壓迫感隨之襲來。

郁歲還盯著曾沁。

他身上的氣質真的與裴湮很像。

“我從來沒有見過與師父如此相似的人。”她黑白分明的眼眸望向裴湮,“師父是在模仿他嗎?”

裴湮慢吞吞地關上窗戶。

向來清冷溫和的眼眸如今勾著笑意,又冷又妖,“他也配?”

郁歲感嘆。

沒了偽裝的裴湮,話語都浸著幾分刻薄。

……不過也怪她故意拱火。

郁歲見他開始脫外衣,一時有幾分慌亂,雖然裴湮沒有強迫她,但同床共枕這件事還是讓她有幾分難受。

和不喜歡的人睡在同一張床,真的很煎熬。

好懷念,曾經分房睡的日子。

“師父。”

裴湮停下動作,轉身望向她,意味不明的笑著:“歲歲要與為師一起洗?”

郁歲:“……不了。”

感謝這段無性婚姻。

讓她少了個夫妻應盡的義務。

裴湮反而朝她走過來。

郁歲立刻說,“不用,師父,我可以!我可以自己洗!”

裴湮腳步停頓了下。

目光落在她慌亂的神色,燭火映照下,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她眸中的抵觸,完全沒有往日的綿綿情意。

她整個人都戒備著。

像個炸毛的幼獸。

從深情到無情。

竟轉變的如此之快。

他面無表情地路過郁歲,從衣櫃取出寢衣,面無表情的又看了郁歲一眼。

郁歲:“?”

她問系統:“他剛剛是什麽眼神?”

【系統:嫌棄的眼神。】

郁歲:“……”

【系統煽風點火:這男人還能過下去嗎?這還不和離?】

郁歲溫柔微笑:“我也想呢。”

“請問你有辦法,讓我擺脫靈府的控制嗎?”

系統不吭聲了。

它覺得,郁歲這個模樣,有億點點像裴湮。

真嚇人。

關於洗漱這件事。

等裴湮洗完以後,郁歲都把自己泡皺了,才慢吞吞地走出去。

這麽久。

裴湮竟然還沒睡。

他正靠在床上看書,氣質溫潤,宛若手無縛雞之力的俊俏書生。

見她出來,慢條斯理地翻過一頁,“為師不嫌棄你臟。”

郁歲:“!”

因果是不是錯了?!

她洗這麽久,不是擔心他嫌棄她臟,是她!是她嫌棄他!

礙於武力值差距。

郁歲忍氣吞聲,爬上了床,不出瞬息,就被裴湮摟在懷中。

他的身體一如既往的涼。

從前在他懷中還能感受到幾分安全感,如今只覺危險。

郁歲:“師父的體溫太低了。”

裴湮又翻了一頁,隨口回,“嗯。”

“歲歲給為師暖暖。”

郁歲趴在他懷裏,耳邊聽到他的心跳,很有節奏,像是鼓點一般,她伸手覆在他胸口,感受心臟在手心的跳動。

忽而急促起來。

連帶著手心都仿佛感受到幾分震顫。

……還挺舒服。

掌心的肌膚好似漸漸灼熱起來,燙的她微微屈起手,指尖蹭過一粒凸起。

郁歲楞了下。

以為是錯覺,又舒展指尖,狀似無意地路過那顆紅豆,隔著衣料輕輕顫著,引人采擷。

掌心的心跳又加快了幾分。

忽而感受到仿佛被鎖住的目光。

她沈默了會兒,刻意不去看裴湮,慢吞吞的轉身,假裝睡覺。

裴湮按住她,嗓音沈啞,“歲歲。”

“我不是故意的。”

郁歲都不敢去看他。

她這種一邊說著和離,一邊又“玩弄”對方身體的行為,真的好渣啊。

裴湮托起她下巴,許是因為害羞,她肌膚紅了起來,像是一顆誘人的櫻桃,鮮嫩多汁。

他認真的有幾分孩子氣:“禮尚往來,為師也要玩。”

郁歲立刻紅著臉反駁:“不可以。”

裴湮半垂著眼瞼,盯著她瞧了幾秒,見她臉色越來越紅,似是有幾分賭氣說:“真小氣。”

郁歲:“……”

“這不怪我的。”她據理力爭,“是你按著我讓我趴在你懷裏,而且你要是裹胸了,就不會有如此尷尬的事!”

裴湮慢悠悠的哦了聲,隨即繼續看書,語氣風輕雲淡,“為師又沒怪你。”

郁歲:“……”

啊啊啊好氣。

她翻了個身睡好。

背影都透著幾分惱羞成怒。

裴湮失笑,放下書。

熄燈,睡覺。

從背後抱住郁歲,一整個軟玉溫香,“歲歲喜歡曾沁嗎?”

郁歲身體驟然一僵。

剛剛相處的隨意,與短暫的氣氛升溫頃刻不在。

“皮囊而已。”

裴湮滿意的嗯了聲:“為師比他好看。”

在她心中,確實如此。

但她實在不想讓裴湮太飄。

他們遲早是要和離的,得讓裴湮認識到,強扭的瓜不甜。

於是她說,:“美充滿特色,是不需要比較的。”

裴湮有理有據。

“可是今天,一路上,歲歲看了曾沁三十五次,看了為師上百次。”

郁歲:“這不可能。”

裴湮:“為師有留影石記錄。”

“……”

這天晚上,郁歲和裴湮都沒有睡覺,一起盯著留影石查了五遍,目的就是為了證明“在郁歲眼中,裴湮比曾沁更好看”這個幼稚結論。

而短短的一段路。

她竟然不知不覺盯著裴湮看了一百八十九次。

這不合理。

【系統幽幽說:裴湮只看你兩次。】

郁歲:“……”

【系統:他的視線中途離開你,是為了給你買棉花糖。】

郁歲:“……”

清晨。

今天是個陰天,愁雲慘淡。

郁歲短短一分鐘,打了三個哈欠,眼角浸出淚水,霧蒙蒙的。

劍尊自然地用手指勾走那滴淚,含在口中。

與他們剛剛匯合的顧西辭差點經歷了一次平地摔。

……不行。

他還是接受不了。

那個清冷劍尊居然在吃女孩的淚。

了之閉上眼睛,不忍直視,“變態的世界,多了位裴劍尊。”

郁歲:“……”

她小聲對裴湮講:“你不要在外人面前這樣。”

裴湮不知道思索了什麽,“好。”

了之提醒:“閣主不要給裴劍尊暗示。”

郁歲:“?”

哪裏就暗示了?

曾沁笑容溫和,“大師還是不要摻和夫妻家事了。”

了之但笑不語。

盯著曾沁的目光很是意味深長。

他微笑著轉了話題,“既然來了,諸位一同商量下接下來的安排。”

曾沁說:“如今妖在暗,我們在明,況且這些妖魔又極善偽裝,混入城中的想必也有,主動出擊,恐怕不行。”

了之:“施主所言有理。”

顧西辭:“可以引蛇出洞。”

了之:“施主所言有理。”

郁歲打了個哈欠。

與頭腦風暴的畫風格格不入,她趴在桌子上,半瞇著眼睛。

顧西辭微微瞥了她眼:“既然妖魔目標是閣主,需要得到閣主來覆活,不若我們設個誘餌,引蛇出洞,甕中捉鱉。”

話語意有所指。

自然是要郁歲做誘餌。

了之:“不可。”

郁歲又打了個哈欠:“可以的。”

了之微微蹙眉。

他看向裴湮。

裴湮還沒有表達意見,便聽到郁歲說:“可以讓師父扮成我的模樣,作為誘餌,引蛇出洞,甕中捉鱉。”

“師父的修為是我們之中最高的,而且又是最最聰明的。”

裴湮慢吞吞的補充,“還是最好看的。”

了之:“要點臉吧,裴劍尊。”



計劃制定的迅速而簡單。

——由裴劍尊假扮郁歲,假意與眾人分離,選擇回喪葬閣,再次穿過霧氣,引妖魔抓捕。

郁歲:“可行嗎?”

了之安撫她:“不可行也沒關系,獻祭也就是這兩天的時候,不外乎多等幾天。”

郁歲哦了聲。

忽然聽到裴湮傳音入耳,叫她進去。

郁歲:“……”

叫了之不行嗎?偏偏要喊她。

不情不願地走進去。

沒聽到外面的對話。

寧孤臨悄聲問了之,“他們是吵架了嗎?”

了之微笑:“沒有。”

“裴劍尊只是在逐漸回歸本性。”

寧孤臨:“??”

裴湮的本性是什麽他不懂。

但大師你沒必要咬中最後一個字吧。

房間內。

郁歲進來。

“有事嗎?”

裴湮拎著小衣,無辜說:“為師不會穿這個。”

郁歲臉色爆紅,從他手中搶過來,塞進儲物袋,“你是男孩子,不用穿的!”

裴湮安靜兩秒,忽然問,“是因為穿了以後,不方便你輕薄了嗎?”

郁歲:“……”

只覺得浪蕩子的稱號要永遠按在自己腦袋,洗都洗不到,她深吸一口氣,“沒有的事,師父。”

“我從來沒想過輕薄你。”

她只想要快點跳過這個話題。

“你快點變身吧!”

裴湮說好吧。

當著郁歲的面,變成了郁歲。

郁歲感覺自己仿佛在照鏡子。

毫無違和感。

四目相對片刻。

裴湮:“為師現在是女孩子了。”

郁歲:“……”

她紅著臉咬牙說。

“自己想辦法,不許穿我的。”

裴湮失望嘆息。

換裝的過程略顯曲折,但結果還是非常棒的,完全可以做到以假亂真的程度,堪稱覆制粘貼。

郁歲與顧西辭等人呆在房間。

了之送裴湮穿越白霧。

顧西辭:“你倒是一點也不擔心師父。”

郁歲:“我擔心。”

“我為邪魔感到擔心。”

她看向顧西辭的眼神帶著幾分覆雜情緒,搖搖頭,“你根本不知道師父的可怕。”

又可怕又殘忍。

曾沁擡擡眼,看向郁歲,“既然如此,郁姑娘怎麽還會與裴劍尊結為道侶呢?”

郁歲嘆息:“只怪當時年少。”

【系統插話:我這兩天進小黑屋的次數好多。】

昨晚一次。

今天一次。

【系統提醒她:不要沈迷肉-體,如果你想沈迷,我也可以做到。】

郁歲沈默兩秒。

忽然哎了聲。

【系統驚訝:怎麽了你?被我的熱情大膽嚇到了?】

郁歲可惜:“早知道讓你去演我了。”

系統堪稱完美工具人。

逃跑技能無人能敵。

而且還會隱身。

簡直是打探消息的一把好手。

【系統:……】

【系統為她朗誦無情道功法:反正閑著也沒事,不如用功修煉,早日突破,也好早日擺脫裴湮。】

郁歲:“……”

何必互相傷害呢。

在系統聲情並茂的朗讀之下,郁歲昏昏欲睡。

正在這時,狂風大作。

顧西辭與寧孤臨反應極快,瞬間出劍,將郁歲圍在中間。

曾沁臉色微變:“難道計劃敗露了?”

郁歲推測:“也許是你的價值更大。”

她想了想又說,“也可能是兵分兩路,兩頭都想要。”

“一般沾染了魔的,都貪心的很。”

系統懷疑她是趁裴湮不在,暗戳戳diss裴湮。

不過此時也不是閑聊的時候。

郁歲站起身說,“來都來了,不如將計就計。”

顧西辭已經開始消極應戰了。

寧孤臨皺眉反駁,“閣主不要開玩笑了,若是我們尋不到你了,又該怎麽辦?”

郁歲看向龍傲天,發現了一個問題。

“他現在好像還沒有後宮。”

系統沈默不語。

郁歲:“你的劇情是怎麽回事?”

【系統深沈:過程不重要,結果才重要。】

郁歲對結果也持懷疑態度。

劇情最後是裴湮破壞結界放出邪魔。

可現在卻出現了劇情中完全沒有的變異邪魔,上次還差點導致龍傲天死亡……

系統的腦回路與郁歲高度重合了一瞬,並且做出了推測。

【系統:有沒有可能,這裏的邪魔也是裴湮圈養的。】

郁歲:“……”

她真的很想忘記這件事。

忘記裴湮在她眼底,殺了人,取了神魂。

【系統繼續推測:厭世瘋批不是一天就能夠養成的,必然有一個過程的。】

郁歲和顧西辭堅定的說:“我要做誘餌。”

雖然濾鏡破碎,但她還是有點在意裴湮的。

她真的想知道。

這裏的邪魔與裴湮有沒有關系。

如果有。

一刻也不能忍,和離,必須和離!

顧西辭送了她一把。

露了個破綻,讓妖魔把郁歲給抓走了。

然後。

妖魔順手把曾沁也抓走了。

顧西辭微微蹙眉。

怎麽感覺,曾沁是故意朝妖魔手中送的?



大概是有經驗了,這一次被抓,直接被帶去了妖魔的大本營。

郁歲被丟進地牢,她握住欄桿,和守衛套近乎,“哥哥,你長的真威猛高大。”

守衛瞥了她眼。

然後站起身,邁著小短腿,拖著笨重的身軀,走到她面前,咬牙說,“你在嘲笑我嗎?”

【系統:這妖怪多少有點柯基基因。】

郁歲:“……”

“我怎麽會嘲笑哥哥呢,哥哥那麽好看。”

守衛冷冷盯著她。

逐漸獸化,露出尖銳獠牙。

郁歲慢吞吞地向後退了兩步,“哥哥,我沒兩天日子可活了,你可以讓我死個明白嗎?”

守衛冷哼:“為妖王而死,是你的榮耀。”

郁歲並不想要這個榮耀。

她拿出留影石,裏面浮現出裴湮的身影。

“你們的妖王,是長這個模樣嗎?”

守衛瞥了她眼,“這小白臉醜死了,連個毛都沒有,我們妖王才沒這麽難看。”

郁歲沈下臉:“我尊重你的審美,但你不能侮辱我的審美。”

守衛譏諷:“我說錯了嗎?除了頭發,他還有哪裏長毛了?”

郁歲:“……”

我並不想知道裴湮哪裏長毛!

她冷靜下來,“反正我不相信你們妖王比他好看,除非你讓我看看你們妖王長什麽樣。”

守衛不甘示弱:“等著。”

“絕對驚呆你的狗眼!”

礙於物種多樣性,她就當這句“狗眼”在敘述事實,不是罵人。

等守衛離開後。

曾沁等了會兒,見郁歲還沒有動作,“閣主怎麽還不動?”

郁歲茫然:“動什麽?”

“我在等妖王的畫像。”

曾沁恍然:“我以為姑娘是故意支走守衛,準備越獄呢。”

郁歲:“讓你失望了。”

我並沒有這種計劃。

像是為了避免尷尬。

曾沁的問題不斷:“閣主為何懷疑裴劍尊是妖王?”

郁歲也不好與別人說裴湮的壞話——況且劍尊澤被天下的形象深入人心,她說出來,別人也未必會信。

“這與我的癖好有些許關系。”

曾沁:“?”

郁歲冷靜解釋:“我是福瑞控。”

曾沁:“??”

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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