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玩笑的，看把你嚇得。”顧時扭頭，看著成渝那張慘白的小臉，苦澀的笑笑。

成渝：“……”

站在原地咬牙切齒，握緊的拳頭恨不得馬上招呼上去：“這種事情是能隨便開玩笑的嗎？！！”

聽著成渝微怒的語氣，顧時道歉：“……下次，不會了。”

“你還想有下次？”成渝一激動，喝道。

顧時委屈地看著人：“……”

面對顧時這張臉，成渝覺得自己反倒像那個犯了錯的人，心裏的火氣瞬間降了不少。

“那你……你夢見了什麽？”他問。

顧時聞言摸出口袋裏的照片，那是之前在外語系的時候，他和成渝取回來的快遞。而他自己的快遞盒裏，就放著那張照片。

成渝只看了一眼，就明白這張照片代表著什麽。

如果老K他們說的都是真的，那顧時的夢境，便是照片的。

那些……都是顧時的過去。

顧時他，過去到底經歷了什麽……

“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吧。趁我現在還有點心情。”顧時收回照片，重新放回上衣口袋裏。

成渝沈默了一會兒，在糾結該問什麽問題。

等成渝終於決定好第一個問題準備開口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從身後冒了出來。

“你一直生活在這裏，對嗎？”尤佳在王洛的攙扶下，來到成渝身後，看著顧時。問出了那個在她心裏一直壓了很久的問題。

“是。”顧時沒有否認。

他在這裏生，在這裏死。在這裏失去記憶，又在這裏找回。已經反反覆覆不知多少年了。

成渝回頭看著氣色還不是很好的尤佳。

她剛醒沒多久，之前碰上這些事，也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

“那你和我們在一起，目的是什麽？”尤佳繼續問。

這場對話，成渝倒像是個圍觀的人了。

主動權被尤佳奪取。

他看向顧時，以為那人會不厭煩，沒想到他倒也樂意配合。

問什麽答什麽。

“找回過去的我，找回丟失的記憶，以及……那個對我很重要的人。”他說道‘很重要的人’的時候，目光溫柔的看向成渝。

成渝被他帶著這種目光凝視，一瞬間心砰砰跳得厲害。

回答問題就好好回答問題，看小爺幹嘛？

還帶著這種眼神。

啊啊啊啊啊！

還看！

別看了！

成渝內心狂吼。

王洛非常不合時宜地插了一句：“你、你會不會暗地裏……”

“閉嘴！”成渝打斷他的話。

顧時雖然傷害過成渝，但那種程度的傷害對成渝來說，根本不足為道。

他相信顧時不會真的下手。

“我信他！”成渝看著顧時道。

“所以，你是往屆生。我可以這麽理解嗎？”尤佳看著顧時繼續道。

顧時點點頭。這沒什麽好隱瞞的。

他不但是往屆生，還是睜眼閉眼都是這裏的人。

“之前那個帶長刀送你回來的是什麽人？”尤佳想起之前中文系的時候，顧時忽然消失一段時間，之後有個人開著車子將顧時扔下。

那個人，姥姥認識。

但他們如果問姥姥，以姥姥的脾氣，自是不會說半個字。

如今顧時肯松口，她也就順嘴問了出來。

好在顧時也沒有打算隱瞞的意思，他說：“那人是我曾經的學長和代課老師，林漾。不過現在，應該已經被撤職了吧。”

按照上次他和姥姥的對話，顧時猜到了一些。

“撤職？什麽意思？”成渝終於插進了話。

顧時掃了他一眼，繼續說著：“這裏的校園分為好幾個區域，中文系和外語系你們已經見過了，還有圖書館和實驗樓，以及最神秘的主樓。當然，”他目光看了一圈在場的人，最後又落在成渝身上，“操場，你去過，心裏應該有數。”

成渝：“啊？”

顧時沒在意他的反應，繼續說：“這裏的環境一般根據危險等級變化，沒有固定的。在這裏，除非自身強大，否則就得乖乖遵守校規，否則……”

“否則就會受到懲罰是嗎？”成渝終於逮著機會搶答了一次。

然而答案卻沒有得到顧時的認可，他說：“懲罰只是一個幌子，一旦觸犯了校規，是會被抹殺掉的。”

“可殺人是犯法的啊！”成渝喊道。

顧時說：“不是殺人，而是剝奪身體和靈魂。在這裏，不會輕易就直接殺了一個人，因為一旦那麽做，就等於觸及了校規的威嚴。所以不管是參與游戲的玩家還是留級生往屆生，以及管理人員，都不會輕易去違反校規，因為下場只會是生不如死。靈魂和身體被分開，沒有一個能自己掌控的，沒有人會願意這麽做，因為這和行屍走肉沒什麽區別。”

“那你……”

成渝是想說他之前的事。

那次林漾把顧時送回來的時候，他身上有不少傷口。

顧時坐下，擡頭舒了口氣，說：“……我啊，大概是個異類吧。活著的行屍走肉。”

“那我們——”尤佳還想問什麽，被成渝攔下。

因為他肉眼可見的顧時有些累了。

尤佳也是個有眼力見兒的人，成渝一攔，她就立刻讓王洛扶著自己遠離這兩人身邊。

成渝瞧著獨自轉身休息的人，沒在繼續盤問。

轉身，掃了一眼現場眾人，腦中忽然一動，喚來老K。

“K哥，你待會……”

成渝拉著老K小聲嘀咕了很長時間。

老K在此期間，一直‘嗯’、‘啊’、‘哦’的點頭或是皺眉。

幾分鐘後，兩人分開。

老K獨自來到昏過去的金科身邊，沖著他身邊的空氣一頓亂打。

王洛和尤佳以及黃鈦看得一臉懵，以為老K瘋了。

“老K你幹嘛呢？”

“K哥……你、你不會被鬼上身了吧？”

“怎怎怎麽回事兒啊？”

幾米外，聽見響動的顧時回頭，淡淡看了一眼，視線又瞥向成渝，說：“抓他沒用的，他只是個被系統設置好的留級生而已。”

成渝嘴巴張得能吃下一頭牛：“……”

他是怎麽知道我發現那小子的？又是如何知道我讓K哥去抓人的？

“魔術師最擅長的就是偽裝，可張沖犯了一個致命的問題。那就是氣息和距離。”

成渝饒有興趣的打量著他，幾秒鐘後，學著顧時的樣子，也躺著，嘴裏哼著小曲，看向老K的方向，說道：“繼續說，小爺很樂意聽你的單口相聲。”

娘的，肚子裏的蛔蟲嗎？

顧時詫異，成渝竟然沒有反對，反而感興趣，也就繼續說。

“張沖在這裏待的時間久，所以他身上的氣息和大家自是不同的，嗅覺敏銳的人很容易發現，比方你就是。另外還有距離，之前因為一些原因，我們趕路的時候，忽略了張沖的存在，以至於都快忘記了還有這個人的存在。但其實他並沒有離開，他是留級生，一旦擅自離開，被巡邏隊和瘋狗撞見，是會萬劫不覆的。所以他只能偷偷跟著，但他又不想被大家發現，於是，便使用了障眼法。你那麽聰明，這點應該能看出來。”

成渝笑笑，“我哪有您聰明，我就是個大傻子。”

心知他是故意的，顧時也就沒在多言。

“抓到他，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成渝問。

老K已經將人抓住，魔術師的障眼法被老K解開，尤佳等人恍然大悟。

王洛和黃鈦更是一人一拳，招呼著張沖。

“暫時回不去了？”

“為什麽？”

“……”

“因為你沒殺死我嗎？”成渝想起姥姥的話。

顧時起身，眼中晦暗不明：“……不是，是因為——”

“因為什麽？”

顧時：“……”因為什麽？他也不清楚，不知道。

轟——

教室門被人從外面暴力打開。

顧時看著抱著徐婷和拎著小猴子的姥姥。

姥姥卻緊緊盯著他身後的成渝。

顧時擡手，將成渝護在身後。

成渝卻上前，越過他，看向姥姥，說：“正好我想跟姥姥您談談，我想我們之間應該有很多話題要談，對吧？”

姥姥放下徐婷和小猴子。

他們還在昏迷中。

成渝看了一眼，姥姥並沒有傷害他們。

姥姥眼神戒備的看著成渝腰身上的刃刀，又看看顧時。

“您看他做什麽？這件事跟他沒關系，是我個人想和您聊聊。關於之前的話題。”成渝拿出身上的刃刀，甩給顧時，大步邁出一躍，就到了外面的古樹上。

姥姥轉身，顧時面露擔憂：“等等……”

“你覺得以我現在的能力，能傷害他嗎？顧時，我和他聊天，你最應該擔心的不是我的安危嗎？”姥姥回頭道。

顧時站在原地，看著她出去。

門被重新關上。

古樹上，成渝背著姥姥坐下，一只手把玩著吊在他旁邊的幹屍。

在姥姥臨近的時候，他悠悠開口：“編號521劉姥姥，現供職於主樓政教處教研組，擔任本輪游戲玩家指引NPC。曾因違反校規被判處身魂分離，原身應該被送往垃圾站銷毀的，卻被隸屬校務辦公室的校園風險管控組組長黑騎掉包，但因遇上巡邏隊導致下落不明……”

“夠了，你到底是誰？！！”姥姥看著眼前這個成渝。從他口中說出的話，讓她膽戰心驚。眼前這人，絕對不可能是成渝。

絕對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失憶大佬（小魚兒）要恢覆記憶了嗎？

姥姥面對他該怎麽辦？

傳聞中的生死簿簿主降臨，顧時等人又將面臨何種境地，咱們下章見嘍~

【感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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