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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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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閆老三在縣城的家是個兩進的院子。

裏面的仆人正為了一會新嫁娘發嫁忙的團團轉, 二人被門房放進來肯定就是賓客,所以也沒人管他們。

沈驚春四下一掃,就知道那新娘子不在前面院子裏, 到了往後院的門邊, 就有個丫鬟一臉警惕的將他們攔了下來。

沈驚春看了眼陳淮,他立刻道:“閆兄弟請我媳婦過來陪陪新娘子,怎麽這裏不讓進?”

那丫鬟一聽就有些遲疑。

新嫁娘不是本地人, 這個婚事又來的匆忙, 女方那邊的親戚朋友一個都沒看到, 而閆老三為了讓婚禮好看一點,的確請了別的人過來陪著新娘子,可人家都已經到了。

陳淮不悅道:“不讓進是吧, 行, 反正閆兄這會已經從老宅出來了,想必一會就要到了, 到時我直接跟他說吧。”

說著拉著沈驚春轉身就要走。

那丫鬟一下就有點慌了, 忙上前兩步攔住二人道:“實在是對不住這位公子和娘子, 我家老爺事先也沒讓人來說一聲, 那屋子裏都是女人, 只能娘子一人進去,還請二位見諒。”

兩人對望一眼, 沈驚春朝陳淮使了個眼色, 迅速的在他手心寫了回去二字, 就冷哼一聲越過那丫鬟進了後院。

新娘子待的屋子很好認, 沈驚春一進門就看到了裏面四五個年輕女人正圍著一個穿著喜服的人在說著話。

這個時候的新娘妝, 臉上都塗著厚厚的分,搞的一張臉嚴重失真, 但沈驚春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這個所謂的新娘子正是徐長寧身邊另一個一等大丫鬟玉荷。

對方顯然也沒想到能在這裏看到她,騰的一下就從掛滿了紅色帷幔的床上站了起來,指著沈驚春大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邊上幾個閆老三請來陪著新嫁娘的小婦人一瞧就有些疑惑的道:“兩位娘子認識?”

沈驚春笑瞇瞇的道:“不認識,我家夫君是閆老爺的朋友,請我來跟新娘子說說話,大概是我這張臉長的跟新娘子認識的人有點像,才這麽驚訝吧。”

玉荷的心撲通撲通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說什麽跟她認識的人長的像,但眼前這人分明就是沈驚春。

她從小就在徐府服侍主子,沈驚春這個假千金雖然不得侯夫人的喜歡,但畢竟以前還有個侯府大小姐的身份,侯府上下怎麽可能會有人不認識她,這人就是化成灰她都能認得出來。

明明已經墜崖死掉的人現在怎麽會再次出現?

想想自己現在的處境,玉荷長長的指甲都快陷入自己的皮肉裏了,才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是,這位娘子跟我在京城的一個小姐妹長的很像,剛才第一面看見,我還以為是她呢,現在仔細看,這位娘子倒比我小姐妹長的好看多了。”

閆老三為什麽忽然成親沒人知道,但據說這新娘子是他姨母的女兒,本來不樂意嫁給他,現在是被他硬逼著成親的,在這之前任憑她們怎麽哄,這新娘子都不肯開口說話,更別說給她們一個好臉色了。

這樣下去可不行,新娘子一臉不樂意的成親,這不是給閆家添晦氣麽,那閆老三可不是個好相與的,眼下看到這新娘子願意跟新來的人講話,因此都松了一口氣。

當即就有人道:“時間也不找了,我出去問問閆老爺現在到哪了。”

有一個開口,後面幾個就都跟著跑了,轉眼間裏面就剩下了沈驚春跟玉荷兩人。

等人一走,玉荷立刻快步走到門口將門從裏面拴了起來,一轉身就砰的一聲跪在了地上,低聲哀求道:“大小姐,求求大小姐救救我。”

她膝行幾步,眼淚順著臉頰就往下流,瞬間就在塗滿粉的臉上留下兩道痕跡,伸手就要來抓沈驚春的衣擺。

沈驚春往後一讓,避開了她伸過來的手,一屁股就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似笑非笑的看著玉荷道:“可不敢當你這聲大小姐,我早都徐家被掃地出門了。”

當初徐長寧剛剛認祖歸宗的時候,真假千金的差距其實還並沒有那麽大,崔氏對從小養在身邊的假千金一向不假辭色,但卻對剛剛認回來的真千金關懷備至,侯爺和侯府幾位公子雖然也對真千金表現出了應有的關心,對待假千金的態度卻還跟從前一樣。

玉荷原本是崔氏身邊的二等丫鬟,在真假千金的較量中,她是第一個明著偏向真千金的人,所以後面才會被崔氏調去了徐長寧身邊當大丫鬟。

原主以前可沒少吃這兩主仆的虧。

玉荷一張臉生的十分清麗動人,哭起來更是鼻尖紅紅梨花帶雨:“以前都是奴婢不對,冒犯了大小姐,只求大小姐救奴婢出去,奴婢知道很多小姐的秘密,到時候可以給大小姐做內應,幫忙打探徐府的事情。”

她娘的娘家原本很窮,是靠賣閨女才養活了兒子,三個閨女裏面,她娘被崔家買走做了崔氏的陪房,大姨母原本被賣到了一戶商賈之家,配給了家主身邊的管事,後來主家敗落,閆管事才贖了一家子的身出來了。

她娘向來都不是個性子強的,若是她真被表哥閆老三壞了身子,說不得她娘還會去問崔氏要了她的賣身契,讓她出來過自己的日子,是肯定不會給她出頭的。

沈驚春的出現真的就是她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

想到這裏玉荷更是滿懷希望的朝著沈驚春就磕了三個頭。

沈驚春望著她淡淡道:“打探朝廷官員府上的事情,這可是犯法的,我可是個良民,從不幹這些違法亂紀的事情。”

“犯法……犯法……”玉荷喃喃幾聲,一下抱住了沈驚春的腿:“我知道我知道,世子夫人的孩子是小姐弄掉的,她說要給她一個教訓。”

沈驚春一臉失望的道:“就這?這我早就知道了,全京城都知道那個孩子是徐長寧弄掉的,那又怎麽樣,她不還是一樣沒有得到懲罰?這算什麽秘密?”

“不一樣的。”玉荷搖了搖頭:“侯爺和夫人他們都以為孩子是因為小姐推了世子夫人一把摔了一跤才沒的,但其實那時候孩子本來還有救的,是小姐在世子夫人的藥裏做了手腳,那個孩子才沒保住的。”

沈驚春被這話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這個徐長寧歹毒的未免有點太過了吧?就她從小長大的沈家老宅那邊所有人加起來都沒她惡毒啊。

吵架的時候沖動之下推人一把,這勉強也可以說得通,但是刻意在人家藥裏加東西,這人幹事?

沈驚春滿心狐疑的看了一眼玉荷:“在藥裏加東西大夫能看不出來?”

“大夫是看出來了,第一時間就稟報給了夫人,但是夫人將這個事情瞞下來了,那崔大夫大小姐你也是知道的,不僅是府裏的府醫還是夫人娘家那邊的遠親,所以這事就被瞞了下來。”

好家夥。

崔氏這麽幹難道就不怕徐長清知道後母子反目成仇?

原本來這邊只是看看到底是不是徐長寧在背後搗鬼貴,卻沒想到還有意外的收獲,她想了想這事的可操作性,以徐長清的性格,是肯定不會原諒徐長寧的了。

她將手往棉衣口袋裏一伸,借著遮擋從空間裏摸了一瓶安眠藥出來,扯過桌上的手絹,就往上面倒了七八顆:“這個藥到時候想辦法讓閆老三吃掉,吃完之後他會昏睡不醒,後半夜我會在閆家老宅外接應你,以貓叫聲為號,連叫三聲說明閆老三已經昏睡,等你到天亮前,如果你沒搞定閆老三,就自求多福吧。”

幾粒小小的安眠藥包在手絹裏被玉荷緊緊捏在手心。

沈驚春擡腳就要走,想了想又不確定的問道:“對了,閆家老宅那邊沒有貓吧?別搞到最後被貓給壞了事。”

玉荷忙道:“沒有,閆老三不喜歡貓,家裏也不許養貓的。”

“行,那就這樣定了,你可要繃住不要自亂陣腳啊。”

搞定玉荷這邊,沈驚春也沒有多留,直接就往外走,到了前面院子裏,那幾名被閆老三請來陪著玉荷的小婦人還熱情的跟她招呼道:“咦,這位娘子要去哪?不陪著新娘子了嗎?”

沈驚春笑道:“忽然想起來一點事要去交代我夫君,新娘子一個人在屋裏也無趣,幾位娘子還是趕快回去陪著她說說話吧,我去去就來。”

她說完就直接出了閆家的門。

等她前腳一走,後腳迎親的隊伍就到了,鑼鼓聲鞭炮聲震天響。

沈驚春頭都沒回,直接就回了客棧。

“事情辦的怎麽樣?”

一進門,坐在大堂裏的陳淮就迎了上來。

沈驚春朝他點點頭:“找個地方細說。”

客棧是木頭房子,隔音效果奇差,在客棧裏說話那真的是很好的詮釋了什麽叫做隔墻有耳。

閆老三今天成親,附近的人大多跑過去看熱鬧要喜糖喜錢沾沾喜氣了,街道上的人並不多,二人出了門,沒一會就在一條沒人的小巷子口站住了。

沈驚春將玉荷說的話轉述了一遍,陳淮聽的直皺眉:“我覺得這個徐長寧不太正常。”

沈驚春呵呵一笑:“那當然不正常啊,正常人誰會幹這種事?回到親人身邊,好好跟他們相處都來不及了,還想著害自己的親大嫂?”

“不是,我指的不是這個問題。”

陳淮想了想措辭,遲疑道:“你不覺得她的行為都很奇怪嗎?比如認親這事,她怎麽知道的?又怎麽確定的?她從小生活在平山村,怎麽敢一個人跑那麽遠的路去京城認親?”

沈驚春一臉懵逼:“這不是當年幫忙接生的七姑奶奶親口承認的嗎?是她收了宣平侯那個妾室的賄賂,故意調換的孩子?”

“是,村裏人是這麽說,侯府來人調查的時候,七姑奶奶也承認了,但你不覺得奇怪嗎?那個七姑奶奶的家可在聞道書院還要過去,我雖然不太關系村裏的事情,但是也知道自從她爹娘都沒了之後,她跟兄嫂關系不好,也很少來平山村了,徐長寧怎麽就能跟七姑奶奶搭上?還能從她嘴裏套出這種事來?那可是侯府,她難道不要命了嗎?”

沈驚春的腦子有點反應不過來了。

本來也不是多聰明的人,穿過來之後她就已經被徐家掃地出門了,後面也沒認真的想過這個事情,現在被陳淮這麽一說,真的是疑點重重啊。

而且徐長寧的行為都很有針對性,剛回徐府的時候,最針對的就是原主,可那個時候就已經能看出來她對家裏人的態度都還算不錯,可唯獨對她大嫂魏氏有點隱隱的敵意,原主當時可能還沒察覺,但現在沈驚春回想起來原主的記憶,這個事情還是有跡可循的。

現在這麽一想,剛穿過來的時候,那個圖謀不軌的護衛,真的是崔氏派來的嗎?

再結合沈驚秋大冬天的冒著雪上山,這一切好像都跟徐長寧帶點關系啊。

這人莫非也跟她一樣是穿越?

這個念頭一出來,就被沈驚春給否決了,如果是穿越,不可能對牛痘和辣椒這麽無動於衷,那或許就是重生了?

“那被你這麽一說,好像確實有點問題,她會不會是重生者?”

陳淮不解道:“重生者?”

“重生的意思就是一個人活了一輩子,然後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又重新回到了以前的某個時間點,然後重來一次的意思。”

越把徐長寧代入重生的設定,沈驚春就越覺得一切都合理了,徐長寧幹的這所有的事情都有了很好的解釋了嘛。

反正也閑著沒事,一邊往車馬行走,沈驚春一邊又挑了些以前看過的重生小說的故事說給陳淮聽,等到了車馬行,他也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那按照你這麽說來,我覺得重生的邏輯就有問題,一個人如果是重新投胎,那她才像是一張白紙,但帶著以前的記憶重來,這有什麽用?我說難聽一點,沒腦子的人難道重生一次,她就能變的有腦子了?她哪怕有以前的記憶可以先知,但其他人難道又是木頭人嗎?”

“額……這……好像是這麽個道理。”

這段話確實說的人沒辦法反駁,以前看小說的時候,沈驚春也想過這個問題,每次看到上輩子懦弱無能的人重生一次就變的秒天秒地,她自己都覺得挺不正常的,除非是那種無限流,主角反覆重生,然後在一次又一次的重生中變強。

不過這樣一來,徐長寧的異常更能說得清了,正是因為她原本也不是多聰慧的人,所以才會留下這麽多的把柄。

那麽問題來了,如果徐長寧真的是重生的,且她對牛痘一事沒有什麽反應的話,說明牛痘在她的上輩子是沒有的,那麽上輩子這具身體裏的人到底是原主,還是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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