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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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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陸林希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原本陪在易晚身邊,對她噓寒問暖的江佑啟卻無意間看到了陸林希。

他進了攝影棚,許多女人都投來暧昧的眼神,他對這樣的眼神再熟悉不過。

但他是個很挑剔的人,不是阿貓阿狗都能入眼的。

可這個女人,她的側顔很美,在燈光下,她的容顏帶著一份歲月靜好的恬淡與嫵媚。

他不知不覺看癡了。

易晚正在向他撒嬌,想讓他給自己買東西,誰知遲遲沒有得到他答覆。

一擡頭就發現他盯著對面看。

易晚牙齒差點咬碎,江佑啟卻自顧自走過到陸林希身邊,極為紳士地行了一禮,“在下江佑啟,請問小姐是?”

陸林希正在默背臺詞,因為江佑啟來了,剛剛站在她身邊的群演們紛紛靠了過去,她好不容易清靜了些。

所以她珍惜來之不易的獨處機會,專心致志背臺詞,根本沒註意到有人跟自己說話。

還是伍靈輕咳一聲,陸林希才緩過神,她以為要開拍了,誰知一擡眼發現江佑啟不知何時站在她身邊。

她楞了楞,沖對方點了下頭。

江佑啟又自我介紹了一遍。

陸林希還沒回答,江佑啟突然想起來了,“你是陸林希?那個非常出名的模特?”

陸林希點頭,“對!”她視線無意間掃到江佑啟身後,易晚正恨恨看著她。

陸林希提醒江佑啟,“你女朋友在喊你呢。”

江佑啟低頭想了想,嘴邊露出一絲了然的微笑,點了點頭,走了幾步,又糾正她的錯誤,“她不是我女朋友,只是我包養的情1婦而已。”

這句話擲地有聲,在場所有人幾乎都聽到了。易晚臉色紅了白,白了青,就跟調色板似的。

陸林希蹙了蹙眉,這什麽絕世渣男,這麽惡心。

場務過來催促,“開拍啦!開拍啦!”

演員們就位,陸林希也走過去,站到屬於她的位置。

這一幕演的是女配已經勾搭上男主,故意上門挑釁女主,男主驚慌失措,女主不明就理。

陸林希說完屬於她的臺詞,男主驚慌,磕磕絆絆講完他的臺詞。也不知是他太緊張,還是背的臺詞不流利,說的臺詞一點感情都沒有。

輪到女主,她比男主更誇張,臺詞用的是方言。她根本就聽不懂。

但是導演都沒說什麽,陸林希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演。

因為一個臺詞說得沒有感情,一個說的是方言,明明該情緒飽滿演的這出戲,陸林希演得別提多痛苦了。她都這樣了,就不用說另外兩人,完全就是兩根木頭。

休息的時候,陸林希去找導演,這樣演戲真的行嗎?

導演卻說,“沒關系,他們行程比較緊,咱們得配合他們的時間。你也想早點收工吧?”

陸林希雷得裏焦外嫩,為了趕行程,這麽敷衍自己的作品,拍出來還能看嗎?

許是她太過吃驚,導演又撓了撓頭,“放心,臺詞會有專門的配音,不會就這樣的。”

陸林希難以相信,男女主居然還有專門的配音。她一直以為配音是旁白或是風聲、腳步聲之類的。原來還有原聲不符合,直接用專業配音演員替換原聲的。

她也算是開了眼界。

接下來,哪怕很痛苦,陸林希也只能硬著頭皮演下去。

別人演的時候,陸林希就在邊上背臺詞,加深自己的印象。務必不要卡殼。

這天剛拍完戲,陸林希迷迷糊糊躺在躺椅上睡著,聽到耳邊傳來群演們的嘀咕聲。

“哎?你聽說了嗎?易晚昨晚好像被江佑啟給甩了。”

“真的假的?不能吧?”

“怎麽不能。我昨晚親眼看到江佑啟給易晚一張支票,說她不再是他的情婦。像江佑啟這種花花公子,今兒喜歡這個,明兒喜歡那個。他哪有真心啊。”

“江佑啟該不會真的看上陸林希了吧?上次見面時他看到陸林希的時候,眼睛都發光。”

“誰知道呢。要不然平白無故他怎麽會膩了易晚呢。”

陸林希迷迷糊糊醒來,群演見她沒睡著,嚇了一跳,趕緊閃人,生怕對方生氣拿她們撒氣。

陸林希揉了揉眉心,讓伍靈去查查剛剛那兩個群演說的是不是事實。

伍靈點頭。她只出去半個小時,就從易晚的助理那邊打探道江佑啟真的跟易晚分手了。

伍靈有些不放心,“你要小心易晚,她說不定會將錯誤怪到你頭上,給你使絆子。”

伍靈這些年跟著陸林希飛來飛去,在國外也曾看過不少下作手段,好在每次陸林希都圓滿解決。

那些模特使的手段很有限,要麽是故意藏你的鞋子,要麽是故意絆倒她。

拍戲使絆子花樣可就太多了。伍靈一時半會兒也猜不到對方會從哪方面下手,只能提醒她。

陸林希明白伍靈的意思,這也是她為什麽叫伍靈去查八卦是否屬實的真正原因。她在國內的名氣不如易晚,要真對上易晚,再加上媒體有心誤導,很容易入對方的套。

唯今之計就是她哪也不去,要麽待在劇組,要麽回去睡覺。跟易晚沒有任何交集。

只是演戲的時候,陸林希可以察覺到易晚看她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陸林希全程無視。

只是讓陸林希沒想到的是,她很快就收到場務送過來的飛頁。

所謂飛頁是拍攝過程中,針對已定劇本有需要刪改或添加的地方而改的或添加的新的拍攝內容(來自BS)。

有飛頁並不代表不好的意思。有許多知名大導演靈感上來,一場戲能加上千張飛頁。

陸林希之前拍的劇也都有這種情況。

只是她看著這新增的情節,覺得不太對勁兒。

臺詞前後矛盾,幾乎加的都是她和女主的戲份。

簡單來說,惡毒女配一而再再而三欺負女主。

比如女配故意去女主家,原本是想給男主警告。女主這時候對惡毒女配和丈夫之間的關系沒有任何懷疑,只單純以為這是婆婆請來的客人。但是加的飛頁戲份是:她和女主在廚房裏,惡毒女配言語欺負女主。

但是按照原劇情,女主這時候還沒懷疑兩人,只是心裏有些不痛快。可她現在明晃晃欺負女主,女主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這跟後面的劇情就自相矛盾了。

陸林希再看後面的戲份,居然也跟著改了:女主向丈夫質疑女配,丈夫說了謊,女主傻白甜真就相信了。

諸如此類的飛頁越加越多,都是女配欺負女主,女主躲起來默默流淚。

伍靈搞不懂易晚想做什麽,“她那麽討厭你,為什麽還要給你加這麽多你欺負她的戲份?”

陸林希大概猜到易晚的小心思。

有許多時候,劇中人物和現實是相反的。

因為劇中的女主總是被惡毒女配欺負,觀眾就會可憐她,心疼她,然後痛罵惡毒女配。

但是陸林希卻知道什麽事都過猶不及。

當女主第一次被欺負的時候,觀眾確實會同情她。可是這樣的次數多了,她依舊被丈夫騙得團團轉,對丈夫心存奢望,觀眾就會覺得憋屈,甚至會產生“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的念頭。他們甚至會覺得“你明知道惡毒女配惡毒,丈夫不忠,婆婆奸詐,你還不離婚,你活該”。

隨著社會發展越來越快,女性的話語權越來越高,她們不再認可“賢良淑德是對女人的褒獎”,甚至覺得專門搞事業才能經濟獨立,才不會被人瞧不起。

可惜易晚不會懂。

陸林希嗤笑一聲,“加就加吧”。

許是沒有激怒陸林希,在拍戲的時候,易晚居然一改之前的懶散,開始變得兢兢業業,不僅說普通話,而且對戲的要求也開始變高。

“導演,我剛才拍得不好。我覺得應該坐著說話,女配站著,這樣才能突顯我的柔弱可憐。”

導演覺得剛剛那樣就挺好的,可是演員想演得更好,他自然求之不得,“行。就按你說的辦,重來吧。”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之前演得不好的戲,她又要重新來一遍。其他人只能陪著她繼續演。

而因為她臺詞背得磕磕絆絆,有的戲一連拍了七天都拍不好。全劇組都在等她。

導演只能讓她先背臺詞,轉而拍陸林希和男主的戲份。

拍戲的時候,是按場景拍的,而女主的戲份比較多。所以一個場景全部戲份拍完,才會進下一場。

陸林希和男主戲份拍完,一到女主這邊就卡殼。

拍了一個月,陸林希加了幾十張飛頁,戲越加越多,眼瞅著兩個月拍不完。

陸林希去找了導演,“我二月份有工作安排。”

導演看著越來越高的預算,也來了脾氣,“我們已經簽了合同。”

陸林希冷了臉,“我們簽的是兩個月時間。你是導演,協調工作是你的職責。如果再這樣重覆地演,耽誤的是整個劇組的進度。”

導演只能去找制片人。

制片人這邊很快做了指示,先按原計劃全部拍完。至於女主的部分,等拍完再說。

導演得了制片人的許諾,沒再由著易晚作妖。

當易晚再次沒有背熟臺詞,導演罕見地發了火,“連臺詞都背不會,你還演什麽戲!”

當著那麽多人的面被導演兇,易晚小臉漲得通紅,捂著臉痛哭。

偏偏這時候消失好幾天的江佑啟前來探班,助理告訴易晚。她像是找到了靠山,立刻迎上前,想跟江佑啟告狀。

江佑啟卻手捧一束粉玫瑰打她身邊經過,連個眼神都沒給她,自顧自走到陸林希面前。

“喜歡嗎?”

陸林希楞了下,將礙眼的鮮花撥開,搖頭,“不喜歡。”她挑剔地打量他,“我不喜歡花孔雀,對你也沒有任何想法,請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江佑啟見她不肯接受,直接將花束交給助理,“既然它不能得到陸小姐的青睞,將它扔到垃圾筒裏吧。”

這麽一束粉玫瑰至少要上萬塊錢,他說扔就扔了,果然是財大氣粗。

陸林希眼皮子跳了跳,卻沒有說什麽。

“你喜歡什麽?”江佑啟眼裏閃過一絲興味,越難追的女人他越有興致,這樣得到的時候,他的新鮮度也能持續得更久。

陸林希嗤笑一聲,“我喜歡什麽我自己不會買嗎?”

江佑啟攤了攤手,“讓男人花錢不正是你們女人引以為豪的事情嗎?”

陸林希對他的話不敢茍同,“每個人的想法各不相同。我不清楚別人,但是我清楚知道我對你沒有想法。你就是送我座金山銀山,我也不會喜歡你。你省省吧。”

江佑啟定定看了她半晌,正想說話,突然手機響了,他拿起手,眼神變了變,立刻到旁邊接電話,隨後大步離開。

他們剛走,陸林希就被許多人圍住。

“陸林希,你是不是不知道他是誰啊?他可是江家七公子啊。人傻錢多,你幹嘛拒絕他呀。”

“他投資了這部劇,連制片人都不敢給他眼色瞧,你得罪他,當心他給你穿小鞋。”

這些都是善意的提醒,當然也有不那麽好心的。

有幾位長相美艷的女演員看了眼陸林希,不屑地哼了哼,“你們呀,都被她給騙了,人家這才是段位高。知道給自己擡身價。”

另一個附和,“就是!男人呀,輕易得到的東西都不會珍惜。”說這句話時,她故意瞥了眼易晚,“欲拒還迎才能勾得男人心癢癢的。”

陸林希哂笑兩聲,“所以剛剛七公子過來,你們倆對他愛搭不理,原來是想欲拒還迎啊?那我是不是耽誤你們的計劃了?”

兩位美女被戳中心思,氣呼呼瞪著她,“你!”

陸林希沖她們不屑地勾了勾嘴角,“我什麽我!當誰不知道你們的小心思呢。你們想上位盡管上,但是想拉踩我上位,你們省省吧。老娘在這個圈子混的時候,你們還在穿開襠褲呢。”

這個劇組可能是克她的,遇到的都是什麽人啊。找茬都不敢正大當明地找,像陰溝裏的老鼠。

兩位美女臉都綠了。

一直充當隱形人的導演沖這邊大吼一聲,“拍戲!拍戲!搞什麽呢。吃飽了撐的。本來時間就不夠,還在這邊搗亂。不想拍就趕緊滾。”

轉眼過去幾日,江佑啟再次出現,每次都被易晚糾纏。很顯眼她不願意放棄這位金主。

在劇組就上演一出:他愛她,她愛他,她……好吧,她不愛他的戲碼。

剛開始大家以為陸林希矜持,故意在擡身價,可她接下來的舉動卻讓人大跌眼鏡。

陸林希煩透了自說自話的江佑啟,當對方又一次過來獻殷勤時,她讓伍靈攔住江佑啟,對他不假辭色,“你已經耽誤我拍戲了。”

江佑啟見她生氣,賤兮兮地湊上前,嬉皮笑臉開口,“你生氣的樣子真可愛。”

陸林希上下打量他,“雖然你是江家的七公子,但是你上頭還有叔叔伯伯,你父親也只是代管公司,你的堂兄弟有六個,分到你手裏,也只有可憐的2%。可是跟我比起來,你還差的遠呢。你追我,該不會是想吃軟飯吧?”

江1氏集團的確比華夏集團有錢,但事情不是這麽論的。江佑啟是孫子輩,江老爺子還活著,他有五個兒子,七個孫子,五個孫女。江佑啟在所有孫子輩中,連像樣的大學都沒考上,上次因為頂替高加枝的學歷被她戳穿,後來只能去國外鍍金,讀了個野雞大學。

可能在國外混得不好,他又灰溜溜回來了。明明該奮鬥的年紀,他卻天天在外把妹。一看就不是接班人。股份自然也少得可憐。

陸林希就不一樣了,她在華夏集團占有的股份是最多的。

江佑啟一楞,“你?你不就是個模特嗎?”

一直關註他倆的吃瓜群眾們也被這個走向驚呆了。她不該是欲拒還迎,然後郎才女貌雙雙把家還嗎?怎麽突然就女的碾壓男的了?

陸林希抱著胳膊,哂笑一聲,“你連我是誰都不清楚,就敢追我?誰給你的勇氣?”她嘴邊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我之前說沒看上你就是沒看上你,你說你長得不如我,學歷不如我,金錢不如我,還這麽油膩,整天吊兒郎當,不幹正事,你有哪點值得我喜歡?”

之前陸林希不想鬧得太僵,但有些人的臉皮太厚,明明說的都是同一種語言,但是卻起不到溝通的作用,她也沒了興致。直接將他引以為傲的東西踩在腳下。等他知道疼了,他才知道她是認真的。

江佑啟呆呆看著她。

陸林希轉身繼續拍戲。等她拍完,江佑啟已經離開了劇組,據說大受打擊。

原本易晚還想找陸林希算賬,可是聽到陸林希家世不凡,她也不敢再找她麻煩。

哪怕導演要求晚上趕工拍戲,她也乖乖照做,沒有半點不滿。

這天拍完戲,易晚的助理悄咪咪湊過來,將自己的打探結果告訴她,“陸林希的後媽是華夏集團的老總。她家非常有錢。”

易晚還是不敢相信,“後媽?後媽有幾個好的。興許她根本沒拿這個繼女當回事呢。”

助理搖頭,“不是。”她翻出之前陸林希向媒體澄清接受的采訪,“華夏集團的股份48%在多美多公司名下,多美多的法人是她親爸。她後媽只占一成。”

易晚笑得比哭還難看,說話都開始結巴了,“有後媽就有後爸,興許這股份不會給她呢?”

雖然這麽說,但她自己都不信。她爸又沒有別的孩子,不給她,難道給沒有血緣關系的繼子嗎?

易晚越想越害怕,“這……這咋整?我之前好像得罪她了。”

助理也有點麻爪,沒有江佑啟撐腰,易晚沒有橫的資本,能不得罪人就別得罪,但是已經得罪了,也不能自己嚇自己,“應該沒事。她不是沒說什麽嘛。再說了,那些飛頁也是導演同意加的。”

易晚卻沒她想得那麽樂觀,她爬起來,找導演,想要把之前拍的飛頁去掉。

導演想都不想就拒絕了,“那怎麽行。這些都是經費,刪減這麽多,我怎麽跟出品人交待。你趕緊回去好好背臺詞。”

易晚有點慫,“可是陸林希……”

導演見她怕成這樣,猜到她可能已經知道陸林希惹不起。都是千年的狐貍,玩什麽聊齋,他笑道,“你只要好好把接下來的戲份演完,讓她在月底結束,她就不會介意。”

易晚一楞,“真的假的?”

“真的。”

易晚將信將疑,可她也沒有勇氣跟陸林希道歉,只能相信導演,於是回去後就琢磨劇本,把剩下的戲認認真真拍完。絲毫不敢再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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