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62章 照顧

關燈
這應該是史上最糟糕也最意外的一次見家長經歷。

許柔切好果盤, 準備送到書房, 悄悄推開門, 發覺裏頭氣氛依然劍拔弩張。

仿辦公書桌將兩個男人隔開, 許父坐在上頭, 方正的黑框眼鏡令其瞅上去愈加刻板和嚴苛,他眉頭緊皺著,銳利的視線毫不顧忌地落在對面那位年輕男人身上, 反覆打量。

那是帶著審視的睥睨姿態, 任誰都不舒服。

不過荊念倒是沒什麽反應, 指尖輕叩著腿側, 表情淡然,面對種種刁鉆的問題都能微笑應對。

方才已經歷劫了一場浩浩蕩蕩的未懷孕證明事件, 許父是科學家, 凡事都講究論據和事實,任憑女兒說幹了口水,反覆解釋這張圖片是鬧劇, 他都未曾輕信。

後來三個人大中午殺到醫院, 許柔抽血驗孕以證清白,拿到報告的一瞬間才成功讓許父鋪天蓋地的敵意收斂了幾分。

然而盡管如此,他對荊念的態度依舊算不得好。

丈母娘見女婿, 通常是越看越滿意,可翁婿呢?搶走了自己的唯一女兒, 哪個做父親的都會有種自家白菜被豬拱了的心情吧。

哪怕這頭豬長得多俊俏, 行為舉止有多得體, 那都不行!

許柔從小渴望父親的關註和溫暖,然而這一刻卻寧可希望他還是繼續選擇工作漠視自己,因為他眼下咄咄逼人的氣勢實在是太難看了。

許父雙手交握,手肘立在桌案上,掃一眼荊念:“你們認識多久了?”

他笑了笑:“快兩年了,三個月前確定了交往關系。”

許父嗯了一聲,繼續發問:“怎麽認識的?”

許柔心裏咯噔一下,頓覺大事不妙。

在一場放浪形骸的拍賣會上初遇?

亦或是教授和女學生的桃色緋聞?

無論是哪種邂逅方式,都足以讓保守古板的許父暴怒,指不定就會立馬要求兩人分手,並寫下絕筆信保證從此以後老死不相往來。

她立在門縫邊上偷聽半天了,這個關鍵性問題拋出來後,實在認為有必要救一下場。

掛著討好的笑容進去,許柔勾了小板凳到桌邊,隨即把切開的橙子遞了一瓣給許父:“爸,你先吃點水果。”

語罷,她飛快扭過頭,沖男友眨了眨眼。

荊念唇角漾開淺笑,右邊眉毛輕輕揚了一下,表示回應。

兩人的這番小舉動,落在許父眼裏,又是目無尊長眉來眼去的小家子作風。他不輕不重敲了下桌子,眉宇間劃過不悅:“我還沒問完,你先不要插嘴。”

許柔沒轍了,她知道父親有多執拗,而且老學究做派一套套的,經常主觀意念定人生死,把第一印象作為判斷依據。

她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因為陰差陽錯的一個狗血誤會,荊念如今在父親心裏的形象定位是什麽——

小白臉。

精蟲上腦的小白臉。

精蟲上腦想吃幹抹凈不負責任的小白臉。

可以說是回天乏力了。

許柔暗嘆一口氣,抗戰路漫漫,也不能只爭朝夕,她決定暫時不再掙紮,自己叉了塊切好的鳳梨,專心吃起水果來。

結果,荊公子的回答還挺有水準的:“我們是校友,都是Z大,不過我早些年是金融系畢業的,和她隔得有點遠。”

通常來說,家長骨子裏都希望子女的另一半擁有高學歷,許父也不例外。不過即便是全國TOP3的Z大,也不能洗白這個玷汙了女兒的臭小子,他敷衍地哦一聲,又問了問家裏情況。

荊念垂下眼睫,口氣淡淡的:“我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去世了,父親已經再婚,很久以前就不過問我的事情了。”

無懈可擊的好皮囊,加上適當的示弱,任你鐵石心腸都要泛出點同情心的浪花來。

許柔簡直都要為他鼓掌了,三十六計,攻心為上,可不就是這個道理麽。

許父果然短暫性沈默了兩秒。

荊念擡眸,繼續道:“我小學到高中都是在國外念的,後來在Z大主修金融,本科畢業後跟著導師研究了風投這一塊的課題,後來回了北美繼續主攻這個方向,自覺學到了點皮毛,我就試試水折騰了一家小公司,目前略有小成。”

短短一番話,不動聲色地裝了一波字母。

許柔算是聽出關鍵字了:獨立、學霸、海歸博士、自主創業。

然而他說話的口氣很謙卑,讓人根本不覺得是在炫耀,許父臉色稍霽:“那你以後就打算在北美發展了?”

“短期是這樣,五年內考慮進駐國內資本市場。”

“五年?”許父推了下眼鏡,看向一直默默吃瓜的女兒:“小柔你們當初沒有考慮過距離的問題?”

許柔梗了一下,艱難地將橙子咽下後,她小聲道:“異地戀也不見得一定悲劇收場吧,有些人天天黏在一起也不見得感情多好,我倆這樣給予彼此足夠多的空間,反倒更利於感情的發展。”

許父不吭聲了,捧起茶盞喝了一口。

這些年,他和妻子都忽略了女兒的成長,說不愧疚是假的,私下裏也曾討論過,希望女兒未來的另一半能是個善良敦厚的有為青年,能時刻陪伴日夜包容,彌補她幼年的孤寂和無助,並代替他們陪她走完未來的人生路。

可這年輕人一看就不是池中物,家庭和事業,能平衡好嗎?

他心中有所顧慮,端著杯子的手也不自覺用力,再看向荊念時,就帶了點不信任:“五年變數很大,我知道現在社會不一樣了,談戀愛講究什麽合則來不合則分的快餐式原則,但我不想我的女兒被草率對待,更不想她傷心。”

荊念點點頭:“我明白您的顧慮,但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抱著要玩一玩的心態。”

許柔也是沒出息,第一次體會到兩情相悅的快樂,心裏甜滋滋的,趕緊幫心上人開脫:“爸,你就別再三堂會審了,過來還沒吃飯吧?走吧,我們一起下館子,就當替你接風。”

許父擺手:“不忙,我先聽聽他怎麽說。”

什麽怎麽說?還要怎麽說!

許柔很無奈,手從桌下伸過去,悄悄捏了一下男人的指尖,權當是道歉了。

他反握住她的手,隨後腕間用了點力,往上拉。

桌面上很快出現了兩人交握的手,再無絲毫遮擋,光明正大坦蕩蕩。

許柔楞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掙了一下沒甩開,低聲道:“松開。”她可沒有要在父親面前秀恩愛的惡趣味,這不是引火上身麽?

荊念沒理,直接看著許父,漆黑眼瞳很是專註:“可能您會覺得我接下來的話有些荒誕,但自從她出現後,我就沒想過會有同她分開的一天,更不會去將就別人。”

男人不算是說情況,可嗓音清潤低沈,吐字緩慢清晰,帶著篤定的力量。

她耳根子燙起來,紅著臉別開眼,心跳有些快。

許父盯著他半晌,放下茶盞,淡淡道:“很多漂亮場面話誰都會講。”

“您說得沒錯。”荊念笑了笑,松開許柔的手,隨後從褲袋裏摸出一個藍絲絨的盒子,放到桌上。

小巧的首飾盒方方正正,看外表還挺普通。

打開後,裏頭的粉鉆璀璨奪目,戒托是別致的花冠狀,書房不算明亮,可見度被窗簾遮得七七八八,但哪怕沒了光的折射襯托,它依舊美得驚心動魄。

“許叔叔,我非常希望能夠得到您的允許,這枚戒指就當是訂婚的信物,請您將女兒交給我,自此以後,我不會讓她受絲毫委屈。”

許柔整個人都僵住,呆呆地任由男人擡高她的手心,再慢慢把戒指套到纖長的中指,一點點往裏推。

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求婚場景,當著她父親的面,強勢又溫柔地宣告了他的進駐,被圈住的指端莫名灼熱起來,像是有一根無形的線,連到了心臟部分,每跳一下都是纏綿悱惻的愛戀。

她忘了說話,也忘了動作,就呆呆看著手上的戒指。

許父看到女兒這般反應,嘆了口氣,女大不中留了。他風雨兼程趕來的時候怒不可遏,下狠了心要棒打鴛鴦,可如今也大抵明白了一個事實,兩人都已經是情根深種,再難阻礙了。

看在對方誠意滿滿的份上,許父也不便再多為難他,只是鄭重囑托道:“好好對她。”猶豫了下,他又道:“很抱歉,若是要操辦訂婚宴的話,我和她媽媽都比較忙,可能幫不上太多忙。”

“不不不,不辦訂婚宴。”許柔總算回神:“馬上要研二了,事情太多了。”

荊念輕笑道:“你這算是拒絕我?”

她晃了晃手指:“這不是套上了麽?還講究那些繁文縟節幹嘛?”語罷,她瞅瞅父親,又瞅瞅男友,別扭道:“今天我最重要的兩個男人都在,就當是訂了婚啦。”

“胡鬧。”許父也笑起來,神色緩和下來後,欣慰地拍拍她的腦袋:“學業優先,希望很快能看到你發表在《自然》雜志上的論文。”

她眼睛亮了一瞬,自信道:“不會太久。”

接下來又聊了一陣子,三人去中餐廳吃飯,許父途中接了指揮中心的電話,匆匆忙忙站起來說要走了。

這回許博士也算是怒火攻心失了智,航天技術的模三實驗在即,一屁股事情要處理,他卻任性地留下一張還沒審批完成的告假單就殺出來了,如今冷靜下來,才意識到這種行為有多不負責任。

去機場的路上,許父接了一路的電話,唾沫星子都快說幹了,臨到分別時才狠心關機,摸了摸許柔的長發,語重心長地囑咐:“戀愛學習兩不誤,才是我老許家的好女兒。”

“知道了,你早點回去,替我和媽媽問好。”她忍住離別的憂傷,下次見面不知又要等到何時。

許父又深深看了一眼荊念,這才擡腳離開。

送走了大人物,小情侶算算日子也是許久沒見了,有道是小別勝新婚,車子停到地下車庫的角落,剛剛掛上P檔熄火後,許柔的毛衣就被他推高了,黑色蕾絲內衣若隱若現,看得人血脈噴張。

男人的手勾到後邊去解她的內衣搭扣,薄唇吮著她的耳垂,嗓音染上情.欲的暗啞:“想不想我?”

她小幅度掙紮著,眼睛慌亂地四處亂轉:“你別,會被人看見。”

他在她頸側咬了一口,放低她的座椅,欺身壓上去,空出一手在中控臺的某個按鈕摁了一下。

車窗連著前後擋風玻璃的顏色迅速變為不透光的黑色。

高科技害死人啊。

許柔被逼無奈,感受了一場銷魂蝕骨的車震,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憋久了,動作放浪形骸到了極點。

她不敢叫得大聲,可又承受不住他一下比一下狠的深撞,眼淚一個勁地往下掉,委屈道:“你剛才……剛才……明明答應我爸要好好照顧我的,你現在……啊……”

話都說不完整了,可見被欺負得有多狠。

他難耐地低喘:“我這不是在好好照顧你麽?”

勾著少女柔軟無骨的腰,他把她抱上膝蓋,面對面地又疼愛了她一回。

許柔被男人的無恥驚到,一時間反駁不出話來,只能嬌嬌軟軟隨著他的動作沈浮。

直到渾身無力被抱上樓後,她才琢磨出點不對勁來,質問道:“你車上怎麽放了套?”

他把她放到沙發上,拿了毛巾過來替她整理一身狼藉,低低笑了一聲:“你還有空想這個,看來是我不夠賣力。”

許柔軟綿綿錘了他一下:“你別扯開話題。”

荊念從衣服內側口袋裏摸出絲綢小內,擡高她的腿伺候公主殿下穿上後,才涼涼地道:“前陣子我一朋友友情提醒的,說男人不能沒有武器,要隨時做好上戰場的準備。”

能被他稱得上朋友的,也就只有陸少爺了。

許柔咬牙切齒地道:“陸衍可真是你的好兄弟啊。”

他笑起來,饜足後心情極佳,彎腰親了親她的眼睛:“你休息一下,晚上帶你出去玩。”

她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去哪裏?我現在累得都不想動。”

“我便宜弟弟的婚禮呀。”他隨意把玩著她的手指,眨眨眼:“好像老頭子還要公開授權股份,我們去搗亂好不好?”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