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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情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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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照道理是最忙的時刻, 許柔不到七點就起床了,最近那個基因重組的項目剛啟動,實驗室事情挺多,幾乎所有人都比往常提早一小時到。

她去食堂買了兩個雞蛋餅和豆漿, 看看時間還算寬裕, 就準備在生研院一樓的會客區域把早餐給解決了,主要是因為李莫溪定了規矩, 不可以在實驗室裏吃東西, 包括飲料。

當然這也可以理解, 以前高中早自習, 教室裏每天都混著一股子肉包和煎餅的油膩味, 別提多糟心了。

生研院這棟三層建築是特地請人設計過的,一樓挑高接近四米,進門最右邊是休閑區, 白色吊頂下掛了巨大的風鈴裝飾,旁邊有特別修剪過的松木, 郁郁蔥蔥, 寓意著生命和活力。

環境太好了, 以至於許柔每次幹活前都會在這裏把一天最重要的早餐搞定。

科研的狂徒們工作時分很少閑聊, 但人都挺不錯, 自從隔壁系統生物學研究中心的郝齊偶然有一天在這裏撞到她美滋滋啃著大餅油條的樣子後, 活像是發現了新大陸, 第二天也忙不疊加入了她的隊伍。

漸漸的, 人越來越多, 大家心照不宣成立了早茶會,吃點東西,順便還和同事們一起談人生。

許柔一直挺開心自己帶起了這股子風,搞科研多苦啊,團隊裏好幾個三十出頭的男人年紀輕輕就禿頭了,要再不給生活添磚加瓦,弄點樂趣,怕真的是要未老先衰了。

然而今天特別古怪,等到她喝完最後一口豆漿,還沒撞見一個人影。許柔有心想問問情況,無奈手機昨天掉到湯底裏一直黑屏,還沒來得及去修。

她爬上三樓,虹膜身份識別後進了門,裏頭依舊空蕩蕩,這可真是奇了。

許柔怔了半刻,也不再費心糾結,換了白大褂去無菌室看了培養皿試劑,挑了幾組出來做比對。

這一忙就是一個上午,直到快十一點,她才聽見玻璃門移開的聲音,伴隨著歡快的哼歌小曲,郝齊輕快地走了進來。

瞥見她後對方也是一楞:“小柔你怎麽在這?”

許柔從顯微鏡前挪開視線,沖他笑了笑,隨後摘了醫用手套,拉開無菌室的門。

“齊哥,今天什麽情況啊?你們不上班那?”

郝齊摸了摸額前稀疏的發,驚訝道:“昨晚群裏不是發通知了麽周一和周六調休了,幾個組的頭都被抽到市裏開研討會,準備下個月去柏林H.C研究所交流。”

“是我想的那個H.C嗎?”許柔咽了口唾沫,她訂閱了不少科學殿堂級的雜志,這家研究所出現的概率太高了,最近的克隆實驗更是驚爆了學術大佬們的眼球。

郝齊笑得春風得意:“是的啊,每組兩個名額,我們組應該就是我和許博士一起去。”他頓了頓,看出她的期待,拍拍她的肩膀:“李教授名下就帶了你一個學生,指不定已經給你發消息了,趕緊看看。”

“沒有沒有,我資歷尚淺。”許柔趕緊謙虛下,然而內心深處已經被他這番話給洗腦了,恨不能立刻登上微信查閱信息。

郝齊又實力吹捧了一番,隨後拿著幾分資料走了。

他走後,許柔也沒心思搞研究了,脫掉工作服一溜煙跑回了寢室,用座機給荊念打了個電話。

男人好像還沒調整完時差,被她吵醒了,接手機的速度緩慢,困倦又慵懶的嗓音,輕輕餵了一聲。

這聲餵太誘惑了,直擊靈魂深處的酥麻。

不過眼下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許柔趕緊和他說了下要提早過去,順便用下他的電腦。

男人睡意朦朧,全程沒怎麽說話,只在最後點了點主題:女仆裝。

她臉紅了下,義正言辭表示自己不會穿這麽羞恥的衣服,然而出門的時候腦子一熱還是帶上了。

男朋友千裏迢迢飛了半個地球過來,只要別太過分,犒賞一下,也不為過吧?

懷著這樣自欺欺人的想法,她火速趕至海德公館。

這會很快,門鈴剛按下去門就開了。

入目畫面非常有沖擊力。

頭發濕漉漉的美男就裹了條浴巾在下半身,腰腹肌理線條性感又硬朗,水珠從他漂亮的鎖骨上往下滑,一直落到被遮住的腹股溝。

沒想到會看到這樣香艷的場景,許柔被刺激得頭皮發麻。

這個人簡直太犯規,臉好看也就算了,連身體都那麽誘人犯罪。

她的眼睛大吃冰激淩,也沒有過分矯情,懷著自己男友不看白不看的心理,從上到下掃視了好幾遍。

“你就打算站在外面?”他勾了勾唇,把她拉進來,又拿了根幹毛巾把身上的水擦拭幹凈。

許柔坐在沙發上看著他換衣服,寬大的黑色T恤上身,人魚線被掩蓋住,她有些可惜地嘆了口氣。

荊念聽到這一聲,回過頭來,似笑非笑地道:“要不我褲子當著你的面換?”

最近男人越來越會撩,她臉皮的厚度也逐漸成正比,聽到這個建議點點頭:“好啊,最好再給我泡杯茶,謝謝。”

他挑了下眉,作勢要解浴巾,見她還真沒有避諱的意思後低笑了聲:“小夜鶯,臉呢?”

她換了個貴妃醉酒的躺姿,微笑不語。

最後他還是去臥室換了褲子,出來後把昨天采購的果味汽水丟給她,一邊把濕漉漉的發朝後耙,露出光潔的額頭。

“你不是說晚上才有空嗎?”

許柔拉開易拉罐,滿足地灌了一口:“今天我們放假了,對了,我先借你電腦用一下。”

他指指書房,擺了個請便的姿勢。

她進了主界面折騰了半天,發現手機不在身邊的話沒法登陸客戶端,嘗試好幾次都顯示失敗。

他坐在一邊刷郵件,時不時擡眸看她一眼,見她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靠在圈椅上,走過去好笑地拍拍她的臉:“怎麽了?”

許柔在他手心裏拱了拱,煩躁道:“我導師可能給我發了很重要的消息,然而我手機不是餵了火鍋嘛,連sim卡都廢了,昨晚太遲就沒出去補卡,不然還能借你電話先試試。”

聞言他挑了下眉,顯然不能理解她迂回的做法:“你用我手機直接給她打個電話。”

她下意識拒絕:“不行。”

名額雖然有一個,可萬一李莫溪不想帶她呢,她這樣子去問豈不是尷尬到爆。

荊念不知道內情,也就沒多費口舌。

他是完全的理工男思維,做事目的性明確,快刀斬亂麻,很快就要有結果。

許柔恰恰是另一種人,心思有點敏感。

她從小父母不在身邊,沒去小姑姑家的日子裏,但凡背著書包經過鄰居家時,經常被人指指點點說可憐。小學的時候,她會半夜三更偷偷給父母打電話,問他們什麽時候能回家,可惜得到的答案永遠都是令人失望的。

久而久之,她有點怕從電話裏要結果,總覺得要涼。

更何況,她希望去H.C研究院交流是李莫溪欣賞她從而給予的主動饋贈,而不是單方面被動的索取。

她神思恍惚的,因為聯想到幼年時的經歷,臉色不太好看,眉間也籠了點憂慮。

他回完郵件,側過頭看她:“你既然那麽想看那條消息,潛意識裏就是想要個結果,何必掙紮?”

他把手機往她桌邊一放。

許柔單手支著額頭,考慮許久,突然幹笑一聲:“抱歉,事實上我連你的號碼都沒記住,更別說我導師的了。”

荊念平靜地看著她,半晌道:“心情不好?”

她搖搖頭。

他嘆口氣:“本來想晚上再給你的。”

許柔還在琢磨這句話的意思,被他從椅子上拉了起來,牽著她往樓上走。這公寓是LOFT設計,他這套房子一層做了起居室,二樓反倒是一片空白,只記得堆了部分雜物。

不過這次又不同了。

樓梯交界處被隔了一層銀色遮光布,瞧不見裏頭的光景。

他倚在最後一格臺階的墻邊,纖長的手指捏著那層布,面無表情地道:“沒想到終有一日,我也要幹這麽蠢的事。”

伴隨著話語,遮光布被扯下。

滿屋子怒放的粉團薔薇,變種類型,比尋常的更大上一圈,堆滿了整層地板,正中央空了點位置,樓頂上垂了個秋千,也用花瓣做了點綴。

薔薇花特有的馨香入鼻,替她撫平了眉間的褶皺。

許柔的心跳快到不像話,半天說不出話來,慢吞吞扭頭看向荊念,他還靠著墻,表情淡淡的:“游戲就不給你充錢了,不過你那廢棄的薔薇花園,幫你覆原了。”

她目瞪口呆,眼前的場景確實太熟悉了,和她那個游戲主界面幾乎一模一樣。

她不受控制地走過去,坐到那個秋千上,閣樓小窗的陽關落到臉上,暖融融的,她盯著他的眼睛,輕聲道:“你什麽時候……”

他嘖了一聲:“搞了一整晚,累得半死。”語罷,他過去推了下秋千的繩子,輕笑道:“這裏大概值一百顆鉆石的一百倍,虧大了。”

許柔沒說話,眼睛澀澀的。

他微微彎下腰,把薔薇花摘到她發間,低聲道:“說實話,這個場景讓我想到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可能不太願意想起那個晚上,但我真的很慶幸。”

慶幸你突如其來的出現,驅趕了生命裏所有的黑暗。

他沒有把話說全,但她還是聽懂了,這是他頭一次正兒八經地說情話,許柔有點無措。

他本來就長了雙多情的眼眸,這樣子盯著她看,真是要命。

熱意從耳根後蔓延過來,燙得不行,她主動去牽他的手,小聲道:“沒有,我也很慶幸有那個晚上。”

氣氛挺好,似乎不做點什麽有些浪費。

他又湊近了些,瞇了瞇眼,薄唇勾出不懷好意的笑:“我的情人節禮物可以收了嗎?”

她的臉紅紅的,半是尷尬半是害羞地道:“那什麽……我大姨媽在。”

他楞住,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古怪地道:“你想什麽呢?”

許柔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荊念挑了挑她的下巴,語氣嘲弄:“怎麽每天你腦子裏都是這個事啊?”

賊喊捉賊,最為致命。

她難得語塞:“不是你一直都在……”

他直起身,往後退了退,面上風光霽月,姿容俊秀清冷,口氣挺無辜:“我就是想看你穿女仆裝而已。”

許柔擺明了不信:“……就這樣?”

他把她拉起來,親昵地親親她的唇角,輕笑道:“當然,如果你想幫我一下,我也是很感激的。”

又是這個字。

她捂著耳朵,聯想到那一晚他低低的悶哼聲,愈加燥熱起來。

不能再待下去了,感覺沒法呼吸。

可他還在糾纏。

許柔沒辦法,口氣帶上點哀求:“晚上、晚上穿給你看好吧?”語罷,她推開他,匆匆下了樓。

荊念跟在她後頭,隨手拿了車鑰匙。

她轉過身,好奇道:“去哪?”

“你手機不換了?”他拉開門,換好鞋,懶洋洋地道:“順便約個會好了。”

兩人一同出了門,來到L市頗負盛名的一家西餐廳。

這家餐廳別出心裁開在金融中心的頂層,平時客人挺多,都要預約,中午飯點,門口已經有人在排隊了。

荊念提早訂了位置,侍者領路,帶他們來到窗邊的一桌。

這裏可以一邊俯瞰L市的海景,一邊享受美食。

許柔翻開菜單時,剛好前桌也有兩位姑娘坐下,其中一人正對著她,特別眼熟,穿了剪裁合適的純白色連衣裙,長腿纖細筆直,腰臀曲線迷人。

再看臉,大眼瓊鼻,百裏挑一的美人,嘴唇塗了豆沙色唇膏,風情中帶了點俏皮。

這位……不是在荊念辦公桌大膽告白的寶藍色大小姐麽?

她不由自主豎起了菜單,眼睛偷偷往那裏瞄。

荊念皺了下眉,一把按下她的手,“你什麽情況?”

許柔喝了口檸檬水,悄悄道:“那位慕小姐,你還記得不?”

他暫時沒理她,垂下眸,很快報了幾個菜式給侍者,隨後才幽幽地問道:“哪個穆小姐?”

他這回答堪稱教科書級別,在女朋友面前萬萬不能提起任何異性,對方問起也要說記不得,這是廣大男性們需要掌握的一門必修課。

許柔滿意地笑笑:“就你那個追求者。”她瞥見點菜的小哥哥已經走遠了,才壓低聲音道:“就你對她硬不起來的那個。”

荊念:“……”

他無心糾纏這話題,但是天不遂人願。

因為那位大小姐很快發現了他的存在,和同伴悄悄嘀咕了幾句後就走到他們桌前。

“念。”美人顰眉,我見猶憐。

許柔慢吞吞地切著牛排,一雙眼時不時在男友和情敵身上來回穿梭。

荊念放下刀叉,連個敷衍的笑都不肯給:“慕小姐,那麽巧。”

“恩,真的好巧。”慕小姐眼睛亮了起來,手撐在桌上,擺出無懈可擊的嬌柔姿態,輕聲道:“我想取消下個月和你弟弟的婚禮。”

“和我有關系?”他頭也不擡,把切好的牛排盤子端起來,和少女的交換了下。

許柔原本一直在看戲,突然被拉到戰場中央還有點不適應,瞥見他警告的眼神後,才不得不提刀上馬,嬌聲道:“念哥哥,這位是……”

慕小姐很快轉移了註意力:“念,不介紹一下?”

荊念語氣淡淡的:“我女友,許柔。”語罷又擡了擡下巴,“我便宜弟弟的未婚妻,姓慕,抱歉,我記性不好,名字忘了。”

許柔沒忍住,笑出聲來。

慕小姐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周圍開始有人竊竊私語,她難以承受這羞辱,不甘地扭身走了。

許柔笑個不停,吃吃地道:“你有點過分啊。”

他面無表情地道破天機:“你不就希望我這麽做嗎?”

許柔閉嘴了。

等待甜品上桌的間隙,她去了趟洗手間。

冤家路窄,洗手的時候又遇到了那一位。

情敵相見,自然是分外眼紅的。

慕雅妍慢條斯理地補著口紅,從鏡子裏掃了她一眼:“你真是他女友?”

許柔微笑:“千真萬真。”

對方冷冷地笑了一聲,不說話了。

許柔可不打算做包子,當著她的面翻了個白眼。

慕雅妍氣得口紅都畫歪了,嗓音也尖銳了起來:“他就和你玩玩而已。”

“管你屁事。”許柔仔細沖掉泡沫,懶得和她廢話。

臨出門之際,她又聽到了對方不屑的口氣:“我還以為他會找個怎麽國色天香的尤物,原來是個醜八怪。”

許柔的腳步倏然頓住。

慕雅妍拿幹紙巾擦了擦手,繞開了她,結果肩膀被人一推,高跟鞋差點崴住,好不容易堪堪穩住重心,卻被人抵在了墻上。

“我不和你吵架不代表我要忍受你的詆毀。”許柔冷著臉,一字一頓,“更何況……”

她看到男人正朝自己這個方向走,腰板挺了起來,微微仰著頭:“他有個怪癖,只對我硬得起來。”

慕雅妍的表情相當精彩。

許柔趁勝追擊,松開她後對著身後的男人眨眨眼:“對嗎?”

荊念走過來,替她撥了一下頰邊的長發。

“恩,說得太對了。”他溫柔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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