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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人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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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泳池派對, 說散就散了。

放浪形骸的一幫子人轉到附樓去開天臺派對, 喬瑾還磨磨蹭蹭不肯走, 站在池邊不遠處的榕樹下點了根煙。

還沒抽一口, 有人在耳邊涼涼地開口:“過分了。”

喬瑾一個激靈,差點把煙丟了,看清來人後笑罵道:“操,老子心臟病都被你嚇出來了。”

陸衍挑眉:“還不走,看戲呢?”

可不是嘛。

喬瑾吐了個煙圈, 意味深長地望著泳池。

一切都安靜下來後那邊的響動愈加明顯, 少女時不時潛入池底, 換氣的時候帶起大片水花。池邊還有個頎長身影, 立在原處, 宛若雕塑。

“這麽浪漫,我怎麽舍得走。”喬瑾嘆一聲, 玩味地笑:“這妞什麽來頭?”

陸衍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不知道什麽來頭就敢叫人推她下水?”

“好奇嘛。”喬瑾挑眉。

其實他就想看看荊念的反應,這些年的聚會這位貴公子要麽不來, 來了就是獨身一人。

他們狂歡, 他意興闌珊;

他們縱情, 他依舊冷眼旁觀。

怎麽說呢, 有時候也會氣得牙癢癢,就想看看什麽樣的妖女能拉他下凡塵。

“行了。”陸衍讀懂了對方的表情,從背後輕推了下他:“別無意中惹到人家的寶貝, 以後遭人暗算。”

喬瑾頓了下:“不會吧?”

陸衍不說話, 又看了眼池邊, 緩緩勾起唇角。

誰知道呢,有時候越是瞧不出情緒的人,愛起來才最瘋狂,拖著你上天堂下地獄,直至烈焰焚身,侵蝕完你每一寸靈魂才肯罷休。

他搖搖頭,推了下喬瑾:“滾去露臺。”

喬瑾邊走邊笑:“一會兒找幾個設備員過來撈,晚上千萬別喊傭人換水,等下兩百萬打水漂進了地下管道。”

“還不是你做的好事。”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

照明系統再度打開,當初燈光是找人特別設計過的,眼下重新亮起後,泳池水面泛著藍色波紋,被投到四面高墻,一片波光粼粼,宛若置身海底。

很夢幻。

可惜位於夢幻中心的男主角臉色很差,秀氣的下頷線條緊繃,雙手抱胸,暗示著他極端糟糕的心情。

“鬧夠了沒?”

“什麽?”許柔浮出水面,撥掉濕噠噠貼在臉頰的長發,困惑道:“剛才沒聽清,你再說次。”

“過來。”他蹲下身。

她遲疑片刻,朝他緩緩游過去。

白色的連衣裙漾開,宛如一朵嬌蓮。

而後,蓮花化為骨血,成了攝人心魂的妖精,她烏鬢間的水珠落到眼裏,輕輕一眨,整個夜空的星星都仿佛都落在了裏頭。

他楞了一下,原本的惱怒和不耐倏然就散了。

目光放肆掃過她的肩膀,衣領因為她的動作大開,脖頸纖長美麗,鎖骨間凹下去,那處的皮膚尤其薄,仿佛只要牙齒輕輕一碰,就能飲到甘甜熱烈的血。

他喉結動了動,心底異常排斥這種病態的迷戀。

Emma Chou一語成讖,它正在不斷滋長,毫無緣由可尋。

“外圈我都找遍了,沒有。”她喘息著。

他盯著那微啟的紅唇,越是躁動,面上越是克制,連口氣都淡到了極致:“上來,我不說第二次。”

許柔怎麽可能如他所願,她觀察力細致,之前自己跌入池底前明明白白看到他伸出了手,雖然動作隱晦,可……

證明這個人還算有點同情心。

她壓根就沒想過找到那只袖扣,幾厘米的玩意兒,落到這私人訂制深度足有3米多的無邊泳池裏,難度大破天際。

幸好去年放假在仙本那考過潛水證,她在水下放松肌肉,小幅度擺腿,倒也沒有耗去太多體力。

當然,也成功騙過了他。

“可是還沒找到呢。”她故作遺憾地小聲道。

粉紅眼影這會兒暈開,染得眼角顴骨都是淺淺的紅。

酡紅香腮,還有額上亮晶晶的濕潤水滴。

她像被露水滋潤過的海棠花,也像被人狠狠疼愛過的模樣。

荊念倏然就不想看了,站起身別開臉去,手伸入褲兜,捏著那枚罪惡的耳釘。

許柔趴在池邊,像是意識到了什麽,期待地擡起頭來。

眼底狡黠,像只小狐貍。

他回過頭,剛好就看到她來不及隱藏的惡意笑容,和她本該精疲力盡的形象大相徑庭。

荊念:“……”

原本想還給她的念頭瞬間煙消雲散,他居高臨下盯著她,恢覆到慣常的睥睨姿態。

“只差一點點。”他扯了下唇。

“什麽?”許柔怔住。

他笑意加深:“只差一點點,就能打動我了,小夜鶯。”

裝可憐沒到位,功虧一簣。

她幾乎是聽到這句話的變了臉色,神色又鮮活起來。她惱火地拍了下水面,水花激起,濺濕了他的皮鞋。

“我會幫你找到,作為等價交換,你必須把海豚還我。”言辭灼灼,她單方面立下盟約。

荊念嗤笑了一聲,沒有阻攔。

吃點苦頭也好,省得不知天高地厚。

許柔蹬了一下池壁,後仰入水。

這一次的時間比以往都要來得久。她摸到池底,隨即扒著最下端的安全扶手,秉著呼吸悄然等待。

怎麽說呢,之前為了考OWD(開放區域潛水員),許柔還特地練過一陣子水下憋氣,極限是一分半鐘,這成績算不上頂好,但在普通人裏還算可以。

說白了就是一個賭。

不過在確保自己性命無憂的前提下,她認為值得冒險。高手博弈總是差之秋毫,分不清是為了耳環亦或是岌岌可危的好勝心。

總之,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裏,她一定會笑到最後。

水質很幹凈,適應了以後眼睛並沒有太多不適感,最底部往上看,能見度不好,只能瞥到上頭隱隱綽綽的明亮,那是水面波動時折射的光。

遠遠的,有人在喊她的名字,隔了太多屏障,聽不真切。

她笑了一下,一連串氣泡從鼻尖冒出,爭先恐後朝上面湧去。

形勢陷入冰火兩重奏。

有人蟄伏水底反而氣定神閑,有人高坐岸邊卻心浮氣躁。

荊念第四次看表,秒鐘已經繞過一圈多,70多秒,那只夜鶯還沒浮上來。

沒有呼救沒有掙紮,比死亡還安靜。

他終於繃不住那張淡漠的臉,走到池邊厲聲喊她。

池底一團白影,毫無聲息地漂浮。

“操。”他低聲咒罵,隨後甩掉外套,連脫鞋的功夫都顧不上,直接跳到水裏。

她閉著眼,臉色蒼白,長發飄散開來,像一具破敗的娃娃。

他奮力游過去,攬住她的腰肢,邊帶著她往上浮,邊給她渡氣。

唇畔接觸的那刻,許柔的世界崩塌了。

偷雞不成蝕把米。

她騎虎難下,不能掙紮,被逼著張開雙口,被逼著接受男人凜冽的侵略氣息。水溫陡然升高,她忍住要尖叫的沖動,默默承受了這一切。

不算是多臉紅心跳的接吻,沒有唇舌交纏,說來可笑,但這確確實實是她的初吻……

關於first kiss,她也曾幻想過,興許是在綠蔭漫步的午後,興許是在圖書館日光彌漫的角落,但卻沒想過會發生在不可描述的泳池底。

還他媽用的是人工呼吸模式!

許柔欲哭無淚,被抱著放上池邊,她聽到他低低的喘息,那是劇烈運動後帶來的效應,她的耳根子不由自主變得更燙。

當胸口衣襟被解開,男人的手放到柔軟處,準備做心肺覆蘇時,她再不能裝死。

荊念沒有防備,就這樣撞進一雙飽含淚水的美眸裏,少女奮力將他手打開,而後抱著膝蓋,倍感羞恥地把臉埋到雙腿間。

“混蛋。”她又羞又氣,帶著哭腔控訴。

他沈默三秒,坐到地上,眼裏劃過被欺瞞的戾氣,“你真挺能耐,懂得掌握人性的弱點,連我都沒看出來。”

她沒理他,繼續做鴕鳥。

他冷笑了下,把那只耳環丟到她跟前:“演了好大一出戲,現在裝作一副受委屈的姿態給誰看?”

許柔仍然埋著頭,一把將小海豚攥在了手裏。

“我利用你的同情心,你用我心愛之物來要挾我,咱們誰也不比誰高尚。”她還不忘反擊。

說完後,氣氛倏然一窒。

男人臉色變了。

她瞅了一眼,想快點脫身,於是丟出一物,是最後時刻無心插柳柳成蔭的袖扣。

“等價交換,你不虧。”

可他顯然是不願意放過她,拿手逼著她擡頭,而後用力掐著她的下巴,逼她看向他,語氣不善:“不虧?”

她吃痛,咬牙道:“荊念,你神經病啊。”

他眼底蘊著風暴,笑容卻堪比世上最溫柔的情人:“恩,讓我這個有病的人告訴你,等價交換不是這樣的。”

她看到他的笑,反射性要逃。

被一把抓住腳踝,扯了回來。

他輕輕松松反剪了她的雙手,目光灼熱,盯著她的鎖骨,然後微微低下頭貼近。

許柔只察覺到一陣濡濕,緊接著是刺痛。

她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你屬狗的嗎?”

他慢條斯理地站直身,看著她鎖骨間被他吸吮出來的紅印,少女的肌膚比想象中更嬌氣,只是稍稍一碰,就顯現出暧昧痕跡。

至於那滋味,完全像極了融化在舌尖的蜜糖。

他伸出長指,在吻痕上惡意摩挲了一下,輕聲道:“學會了嗎?這才是等價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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