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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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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行舟視力很好, 在戰場上就是憑著超出常人的視力,做到百發百中。

而此刻,他又希望自己的視力沒有那麽好。

散亂的衣領中, 能夠看見纖細的鎖骨, 然後往下, 有一點點弧度凸起。隨著呼吸,那種弧度輕微地上下抖動, 隱著無限春光。

他知道這時候,他應當當做沒有看見, 禮貌地退回去,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可是不知為何, 他卻像是被定在原地般,挪動不了分毫。

血液逐漸翻滾沸騰,連呼吸都灼熱,一種沖動湧上頭腦。

他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才要轉身離開,小姑娘就已經醒過來。

陸雲嬈睡得不算安穩, 睡夢中聽到動靜, 半睜開眼。她還是半夢半醒的狀態,只看見男人的背影。可看著看著就覺得不對勁, 整個人瞬間清醒,“你是誰?”

她仔細瞧了瞧,認出是江行舟來,可困惑不減, “你為什麽進我的屋子。”

男人咳嗽了兩聲, 聲線沒那麽緊繃, 解釋著:“這是我住的地方, 姜嬤嬤應當是誤會什麽,弄錯了,才將你送過來。”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

小姑娘的臉卻一下子紅了。

她現在仍舊坐在床上,只要一想到江行舟曾經也同樣睡在這張床上,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覺得緊挨著床的那部分肌膚都開始炙熱起來,像是要燙人一般,她連忙站了起來。

嫩白的腳就踏在烏黑的腳踏木上,白得刺眼。

她就孤零零站著,散開的頭發垂落下來,半遮半掩中,她的眸子便像是含著一層春水,無辜又風情著。

江行舟閉上眼,嗓音緊繃,像是裏面藏著一根繃緊的弦,“你就睡著,我去書房歇著就成。”

說著他就要轉身離開。

陸雲嬈以為他是生氣了,小跑著上前,抓著他的衣袖,“你是不是生氣了,可我真的不知情。”

倘若她知道的話,再怎麽樣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男人沒有說話,甚至沒有看她一眼。她擡頭看著他的側臉,面容清俊疏離,仿佛又回到他們一開始認識的時候。這種冷漠摧毀她的信心,原本緊攥的手也逐漸松開。她眼前都快要模糊,軟聲軟氣:“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我沒生氣。”江行舟將手臂抽回來,冷聲說:“我先出去。”

他扯了搭在一旁衣服披上身,直接出去,只留給小姑娘一個疏離的背影。

她真的厭惡極了這樣的感覺,心臟的地方開始抽疼,疼意一陣一陣。原本她只是以為心裏難受,可逐漸地心臟位置的疼意加重,她疼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她甚至來不及呼救,就失去任何意識摔倒了。

男人才往外走了兩步,聽見聲音又返回,就看見倒在地上的小姑娘。

他瞳孔緊縮,大步上前去查探情況。

小姑娘臉上還帶著沒有消退完全的紅暈,眼睛卻已經閉上,沒有任何反應。

之前她也有兩次像是這樣,沒有任何征兆突然昏厥過去。他按照之前的記憶,迅速在相應的穴位上輕點幾下,可是這次卻不再有任何反應。

他心上莫名湧上慌亂,將小姑娘一把抱起放到床上,就連忙派人去請大夫。

這動靜不小,關朗之就住在旁邊的院子,自然很快就知道這邊發生的事情,連忙趕了過來。他也沒有京城裏的人那麽多講究,直接進去,見小姑娘滿臉青白,詫異道:“她不是知道這兩天會出事,怎麽沒……”

江行舟一直沈默地坐在旁邊的圈椅上,聽了他這句話時,才擡起頭,“你知道她現在這個樣子,是因為什麽嗎?”

他此時早已穿上了外袍,端坐著的身體緊繃,眼神像是斂著一潭深水,氣勢逼人。

關朗之被嚇了一跳,哆嗦了一句,“我知道啊。”

但是關於鬼魂之說過於邪門,他怕自己被當做妖物抓起來,又或者像自己師傅那般被逼著做許多不情願的事,所以他選擇隱瞞一點東西,繼續說:“她這是一種很奇怪的病,我還沒有想出解決的辦法。”

說到這,他不免有點著急起來,“明明上次她身體好一點,她是知道怎麽緩解法子,怎麽會放任自己犯病。這要是再等上一個時辰,怕是什麽都涼了。”

他絮絮叨叨著,但江行舟還是很快就抓住了重點,“上次她身體好一點是什麽時候?”

“四月二十六。”關朗之是道士,對日期很是敏感。

聽到這個日期時,江行舟心神一振,想到那個荒誕的下午發生的荒誕事情。

關朗之見他神情不對勁,問了一聲,“你能想起來那天發生了什麽嗎,她有沒有做過什麽特殊的事情,又或者是接觸到什麽特殊的人?”

屋子裏燭火明亮,男人的臉色卻濃郁得像是這夜色一般。

“你知道就一定要說出來,說不定能救她的命。”關朗之還挺喜歡陸雲嬈的,不想眼睜睜看著他去死,想了想之後說:“要不然我還是去畫一張符,看她喝下去之後能不能醒。”

他說著就要去做這件事,連忙往外面走,找人給自己準備香燭、黃紙和朱砂這些東西。

大夫也很快趕來,仔細把脈之後,花白的胡子都在發顫——這分明是死相。

江行舟站在床邊,看向床上的小姑娘,不知怎麽他就是能夠感覺到那種生機在流失。他眉心蹙得很深,聲音都在顫,“如何。”

“請節哀順變。”大夫拱手,深深彎腰,“是老夫無能。”

男人深深閉上眼睛,下頜抖動,過了半天才能喘過氣來,“罷了,你先下去吧。”

大夫生怕他回過神來就要將怒火撒在自己身上,帶著藥箱很快就出去了,屋子裏很快又只剩下兩個人。

關朗之說過的話一遍又一遍在腦海中回想,他的臉一半隱匿在黑暗當中,胸口上下起伏,到最後他還是選擇賭上一把。

他小時候就進了軍營訓練,因為年紀小的緣故,經常被人摔得半死。有一次他的對手是已經升為少將的成年男人,他被不斷地打倒又重新站起來,最後渾身是血地倒在臨時訓練開辟出來的場地上。

那時候他身邊突然出現了一朵花,他也不知道叫什麽名字,只記得樣子。

花朵是很純粹的粉色,花心很深,是顏色略微深一點的玫紅色。撥開層層掩印的花瓣,裏面湧出夏日早上含入的露水。露水便從被剝開的花瓣中流出,在朝陽中熠熠生輝。

他溫柔地撫上藤蔓,在將開未開的花瓣中落下一個吻,花瓣中就流出濃稠的帶著自然香氣的花蜜。

之後,他便又重新站了起來,開始自己的戰鬥。

他贏了,卻很是狼狽,被丟進一個滿是溫水的池子中。

那是他很少感覺到的濕熱,四處的水浪擠壓過來。他私生活很是幹凈。

這應當是第二次,也沒有什麽控制,回過神來該的都已經發生了。他怕會對她的身體,便伸出手指想要將多餘的東西排出去。

入手全是濕軟。

像是雨天過後泥濘的窄路。

小姑娘就是在這個時候醒過來的。

身體的感覺過於強烈,她睜開眼,便對上男人含著情玉的眼睛。

他的眼睛特別好看,看過來時總有一種讓人覺得溫柔的錯覺。她尚且不明白發生什麽,只有身體的感覺格外真實。她整張臉都是紅的,連眼尾都是紅的,楞楞地看向男人,萬種風情。

自此,一切就亂了。

陸雲嬈眼前一黑,男人溫熱的手掌就覆蓋上來。失去視線,其他的感覺就格外敏銳。

男人的喘息聲就直接落在耳膜上,一聲一聲,像是敲打在心上。

低沈嘶啞的男聲響起:“阿嬈,別看。”

———

陸雲嬈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昨夜發生的事紛紛湧上心頭,她還有幾分恍惚,直到看見自己滿身的痕跡之後才回過神。

所以說,她和江行舟之間又……

她手指蜷縮,一個人冷靜了很長的時間之後,才慢慢站起身,叫了丫鬟進來侍候洗漱。

不過這次進來的是姜嬤嬤,姜嬤嬤的目光在她脖頸處停留了一會之後,又很快移開,像是沒事人一般笑著說:“姑娘早上的想用點什麽,廚房裏有熬好的雞絲粥,要不要用點暖暖胃,再想吃什麽,老奴現在就讓她們去做。”

“不用麻煩。”陸雲嬈才開口,嗓音就異常沙啞。

姜嬤嬤連忙將準備好的玫瑰清露端了上來,她就著喝了一口,而後問:“江行舟呢?”

“少將軍出去了,說是等會再回來。”

上次他好歹還在身邊守著,現在卻是連人都已經不見了。若是真的將她當成了什麽洪水猛獸,昨夜為什麽又對她做出那樣的事情。若說是為了救她,後來她清醒過來時,也沒有見他停下。

陸雲嬈心上難受,更加不願意在這裏呆下去,“嬤嬤,煩請你替我準備好馬車,我想要回去。”

“這……這怕是不好吧。少將軍出去之前還特意交代了,叫老奴一定要照顧好你。”姜嬤嬤面上為難,連聲說:“你若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等著去辦,還是等著他回來再說吧。”

姜嬤嬤堅持,又說了不少好話。

陸雲嬈說了兩次之後便沒有再說,就在偏廳坐著,等男人回來。

江行舟是臨近中午才回來的,許是路上的時候已經聽了姜嬤嬤說了早上發生的事情,便直接問:“你是想要回去嗎?”

“嗯。”小姑娘低著頭,悶聲應著。

其實這個問題他們在回來的時候也曾討論過。他們消失的事情鬧得轟動,尋找的人也是不少。為了避免傳出什麽風言風語,先通知她家裏人,商量好怎麽安排之後,再打算。

而在此之前,便先在這裏住著。

原本一切的安排都挺好的,可唯獨沒有預料到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一切便朝著失控的方向發展。

江行舟沈默半晌,最後將取來的盒子打開遞了過去,不大的盒子裏整齊地碼放著一疊銀票,下面還有各種各樣的店鋪房契,算下來金額龐大。

小姑娘再擡起頭來看他時,雙眼已經是通紅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受傷。她聲音都在打顫,一字一句混著眼淚說出來,“江行舟,你到將我當成了什麽?”

陸雲嬈覺得自己在這件事情上已經表現得相當大度,第一次她覺得是江行舟中毒了,所以就算是他不想負責,就算是他在她醒來之後端上一碗避子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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