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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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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幼雪醒來時, 看到榮白城正坐在她旁邊的單人沙發上。

她起身,榮白城的衣服從他身上滑落,西裝上還有淡淡的松木清香, 是榮白城身上慣常的味道。

陳幼雪抓住榮白城的衣服, 輕聲說:“西裝都被我壓出褶了。”

榮白城無所謂:“衣服而已。”

陳幼雪說:“也是,等我成為大設計師了,天天給你設計衣服。——可惜我不會男裝,只會女裝。”

陳幼雪還有一句話沒敢說出口:“不然你試試女裝?”

陳幼雪在頭腦中想像榮白城穿公主裙的模樣, 不禁抱著榮白城的衣服笑出了聲。

榮白城沒有說話, 只是看著陳幼雪。

陳幼雪放下衣服,站起身, 走到榮白城那張巨大的寫字臺上, 把照片拿在手裏。

她轉身對榮白城說:“你竟然把我的照片洗出來,還擺在桌上。說, 你是不是很想我?”

“嗯。想。”榮白城點頭,目光看著陳幼雪,坦蕩而真誠。

陳幼雪反倒有些手足無措了,她拿著照片,兩只手來回倒著,連眼神都飄向別處,故意不看榮白城。

榮白城竟然承認想她!

陳幼雪的心中活像踹了一只兔子, 跳得她需要把手中拿著的相片按在胸口。

這個沈默的老男人, 一旦給她回應,竟然是這樣的直截了當, 毫無保留。

陳幼雪壓抑著興奮, 她之前數次問過榮白城會不會想她, 榮白城都只有沈默應對。如今榮白城給她回應, 她卻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榮白城笑著走近陳幼雪,輕輕拿下陳幼雪手中的相片,摸著陳幼雪柔順的頭發,輕聲說:“怎麽了?”

陳幼雪才不會承認是太過激動了呢,她把相片搶回來,迅速重新放到榮白城大寫字臺。是榮白城工作的時候,擡頭就能看到的位置。

做完了,陳幼雪拍拍手,點點頭:“放著吧,挺好的。”

和榮白城的關系有了進展,陳幼雪卻沒有更多時間開心。

因為楚然退賽,引起了不小的風波,網上和圈內都在討論,服裝設計大賽主辦方決定提前前十六強的比賽。

陳幼雪每天忙著設計和比賽,榮白城白天要工作,雖然同住在酒店屋檐下,卻只能在早晚見面,陳幼雪覺得他們像被銀河隔斷的牛郎織女。

可這“銀河”她不能放棄,這是她的事業,榮白城事業做得那樣成功,她也不能失敗。

陳幼雪順利進入前四強。

四強決出名次的決賽,陳幼雪站在舞臺中央,旁邊立著一位模特。真人模特身著陳幼雪最終設計的成品“陽春白雪”。

這是一條帶有中國風特色的長裙,裙子上身是符合身體流線的貼身設計,有些類似旗袍,卻沒有盤扣和立領。袖子很長,一直到模特手腕處。

裙子是蓬松的設計,裙擺開得很大。

真人模特的長相有些偏歐美風格,眼睛很大,嘴唇很厚。但是穿著陳幼雪這身設計,倒有些國風美人的感覺。

評委說陳幼雪的衣服,是在打扮模特,而不是模特在穿衣服。

最終陳幼雪獲得服裝大賽第一名。

公布名次的時候,她自己覺得並沒有十分激動,但還是流出了眼淚。

她第一個想要分享這份喜悅的人,就是榮白城。

陳幼雪沒想到,會這麽快見到他。

當禮儀小姐迎上為陳幼雪頒獎的嘉賓時,主持人也同時說出頒獎嘉賓的姓名和一長串稱謂。

陳幼雪聽著什麽“榮氏集團CEO、服裝大賽主要讚助商”之類的,都沒有實感。

直到榮白城走到她面前,陳幼雪擡頭,笑容和眼淚一起綻出。

榮白城把屬於冠軍的獎杯交到陳幼雪手上,陳幼雪接過,他沒有馬上松手,而是說:“祝賀你,幼雪。”

陳幼雪笑著點頭。

獲得第三名的是李嘉昊,他看到這位頒獎嘉賓的時候,聯想到那天這個男人在自己面前“宣誓主權”,似乎想明白了什麽。

主持人讓榮白城說幾句話,這不是臺本的內容,實在是榮白城一出場,臺下的觀眾尖叫聲太過熱烈,主持人這才不抱希望地問榮白城。

榮白城一向不愛出現在媒體中,連僅有的財經雜志,都是各方托關系才能求到采訪資格。

沒想到榮白城竟然點點頭,說:“好。”

榮白城接過話筒,隨後向臺下一招手,早有他帶來的工作人員,手持托盤走了上來。

鏡頭給到托盤,上面是一只嬌艷欲滴的玫瑰花,似乎還帶著晨露。

榮白城拿過玫瑰花,把花朵別在模特胸前,笑道:“現在可以叫紅塵白雪了。”

明明榮白城做這一系列動作的時候,沒有看陳幼雪。陳幼雪卻總覺得,好像自己被榮白城送了玫瑰花一樣。

評委當然是拍榮白城馬屁,說什麽這朵花放上,一下子靈動起來之類。

榮白城轉身,問陳幼雪:“陳設計師覺得呢?”

陳幼雪第一次被人以“設計師”的稱號稱呼,竟然出自榮白城之口。她的視線越過榮白城,落到模特衣前的那一抹紅。

“很漂亮。”陳幼雪說。

可是這樣看來,好像要結婚呢。陳幼雪把這句話埋在心底,沒有說出口。

陳幼雪總覺得,她和榮白城的關系,不需要證書或者儀式來證明。

可是如果穿著自己設計的衣服,帶著榮白城親手別上的玫瑰花,舉行一場婚禮,似乎也不錯。

陳幼雪知道她又在幻想,可是榮白城最近的表現,實在讓她忍不住進行一些羅曼蒂克的想像。

陳幼雪拿到冠軍後,先是受邀和賽事主辦方吃。

席間不停地被灌酒,陳幼雪說她酒量不行,大家起哄,說她是冠軍都不喝一個,也太不給面子了。

一直以來,榮白城都把陳幼雪保護得很好,大學讀書遇到的也都是很和善的室友同學,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陳幼雪喝了一杯,說自己真的不能再喝了。

洪總監是見到榮白城來接陳幼雪的,知道這位小朋友在榮白城心裏的位置。

她幫著陳幼雪說小姑娘不會喝酒就不喝,你們一群大人起哄一個小孩幹什麽。

肥頭大耳的導演不依了:“怎麽了?她都多大了還是小孩啊?別人都喝了,就她不喝?洪總監你平時挺能玩得開的一個人,今天怎麽了?她是你私生女?”

洪總監氣得直翻白眼,這小姑娘倒不是她的私生女,搞不好是榮白城的!

“小妹妹,來,再喝一個,不用怕喝醉嘛,這不是有我們這麽多人嗎,還能不管你?——別玩不起啊,我們這麽多人等著呢。”

李嘉昊看陳幼雪被針對,覺得自己一個男生,應該挺身而出,就拿過酒杯說:“幼雪不會喝酒,我替她喝了吧。”

這話一出,席間頓時躁動了起來。

肥頭大耳導演:“小子,看不出來,玩英雄救美這一套,行啊,服務員,來拿大杯子,我和這小夥子喝兩杯!”

正說話間,包間門被踢開,眾人正在興頭上,不知道誰這麽掃興。

看過去,只見榮白城一身西裝,正在收回踢門的腳。

榮白城這樣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很斯文的人,做踢門這麽粗魯的動作,是誰都想不到的。而且踢的還是他讚助對象的門,就更不可思議。

包廂內眾人的酒,幾乎都醒了,不知道是誰,惹了他們的金主。

榮白城並沒有進去,只是站在門口,冷冷地說:“是誰逼她喝酒?”

導演臃腫地站了起來,賠笑道:“榮先生,我們開個玩笑,開玩笑。”

他都沒弄清楚榮白城口中的她,是指誰,陳幼雪還是李嘉昊。但是在榮白城面前,他只有乖乖認錯的份兒。

榮白城這才走進包廂,眾人看出榮白城氣勢非同尋常,忙都站了起來。

只有陳幼雪還坐在原位。

榮白城走到導演面前,導演把腰彎著,額上都是冷汗。

“要不要,我陪你喝?”榮白城淡淡地問。

導演額上的汗滴到大理石地面上,他像一個被老師訓話的學生,連連搖頭:“不用、不用——啊,不是,是不敢,不敢。”

“我看你挺敢的。”榮白城這才轉過頭,視線找到坐在角落裏的陳幼雪,“你說怎麽罰他?”

陳幼雪咽下口中的鱸魚,還很鮮嫩。擡頭,看著榮白城。

很多年前,陳幼雪剛剛讀書,上一年級。她從未上過幼兒園,一下子不能適應學校生活。

放學的時候,有小男同學嘲笑她上課要出門找人,說她是鄉下來的野丫頭。

白城就那麽大,和檳城比起來,不如檳城郊區繁華。

但是小地方的孩子,歧視起人來,不比大城市差。

男同學是爸爸來接的,他的爸爸就在一邊,面對兒子嘲諷同學,什麽話都不說。

榮白城那時也只有十幾歲,是清榮街遠近聞名的小混混。

他為了陳幼雪第一天上學,特意在鏡子面前打扮十幾分鐘,確認這身裝扮不會給陳幼雪丟人。

可是接到陳幼雪的時候,還是聽到那個小男孩刺耳的聲音。

“沒上過學的野孩子,規矩都不懂,老師罰站!”

榮白城那時還不戴眼鏡,瞇起一雙鳳眼,眼睛裏是藏不住的暴戾,單手把小男孩拎了起來:“你說什麽?”

小男孩的爸爸這才好像活了過來,連忙對榮白城鞠躬哈腰,說是他沒教育好孩子,孩子還小,有什麽沖他來。

“晚了。”榮白城看都不看那男人,他用另一只手摸一摸陳幼雪的頭發。

頭發是他今早紮的,雙馬尾,效果還不錯,摸上去很是順滑。

“要胳膊還是要腿。”榮白城一邊拎著那小男孩走,一邊和陳幼雪說話,語氣輕松,如同討論今晚吃什麽。

陳幼雪也很認真地想了想:“腿吧,胳膊還要寫字。”

隨後小男孩慘叫一聲,他爸爸敢怒不敢言。

榮白城扔下小男孩,抱起陳幼雪,為了獎勵她今天乖乖上學,給她買棉花糖吃。

這麽多年了,榮白城早已經成為了檳城赫赫有名的人物,早已經不需要靠武力威脅任何人。

他和她那段清榮街的歲月,如同被塵封了一樣。他們都換上文明的做派,他做他斯文的榮先生,她做她驕縱的陳小姐。

今天這一問,倒令陳幼雪想起了以前。

剛好服務員拿了大瓶香檳和杯子,陳幼雪起身,接過香檳,走到那肥頭大耳的導演面前,陳幼雪打不開香檳。

她掃了一眼,見周圍的人都呆若木雞,便走到桌邊,拿起香檳底部,把頂端照著桌上砸去。

“嘩啦”一聲,全場一驚。香檳泡沫四濺,陳幼雪拿著瓶子,走向導演。

導演已經嚇得腿抖:“我錯了榮先生,我再也不敢了,您饒了我吧……”

隨後他感覺到頭頂絲絲涼意——陳幼雪把香檳倒到了他頭上。

陳幼雪說:“如果香檳洗頭還不清醒的話,馬桶是個好地方。”

“清醒了清醒了,陳小姐,陳祖宗,我有眼不識泰山,我眼瞎,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導演語無倫次地說道。

陳幼雪把殘缺的瓶身放到桌上,不理導演,轉身就走,榮白城也不再停留。

走到門口,陳幼雪轉頭對李嘉昊說:“你也和我走吧。”

李嘉昊早就看呆了,搖搖頭,又點點頭。

陳幼雪也沒有等她的意思,快步走了出去。李嘉昊也連忙跟上。

榮白城最後一個出去,出去之前,還轉頭,非常紳士地說:“打擾了,你們繼續。”

洪總監好心拿了一條毛巾給導演,導演僵硬地接過去,擦頭。

洪總監看導演這落魄模樣,不禁挖苦:“早就說了,讓你別欺負她。”

“她、她、她和榮先生什麽關系?”導演都磕巴了。

“不知道,反正關系親密著呢,你沒看到那天榮先生把她從我那兒帶走的模樣,嘖嘖。”

李嘉昊出了會所便自己打車走了,堅決不用榮白城的車。

陳幼雪和榮白城上車,司機依然是張叔。

路上很沈默,陳幼雪看著窗外,榮白城看著陳幼雪。

陳幼雪的頭貼在車窗上,問:“這就是長大,必須要面對的嗎?”

她今天只喝了一杯酒,可能因為榮白城之前不在,她沒敢讓自己醉。現在在榮白城面前,才現出了一點醉意。

“不是。”榮白城聲音堅定。

“那是因為有你在。”陳幼雪想了想,“如果沒有你,我要麽被灌醉,要麽不喝得罪人。”

“可是我在。”榮白城的聲音好像永遠是堅定的。

“你不會永遠都在。”陳幼雪閉上眼睛。

“為什麽不會?”榮白城反問。

陳幼雪睜開眼,面對榮白城的堅定,她第一次產生除開心之外的情緒。

她一直生活在榮白城的羽翼之下,那些她以為的成長,其實在榮白城眼裏,也許什麽都不是。

他們的差距,除了年齡和閱歷,還有身份。

他不再是清榮街那個人見人怕的小混混,她也不再是街上無家可歸的小孩兒。

他們都長大了。

陳幼雪今天得了夢寐以求的第一名,拿了朝思暮想的獎金。但是心情,卻沒有剛拿獎時那樣激動。

陳幼雪收回視線,不再看窗外風景,她靠近榮白城,頭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榮白城,抱緊我。”

榮白城伸出一只手,抱住陳幼雪的肩膀。

陳幼雪感受著這個男人的堅定和力量,安心地閉上了眼睛。她是有些醉了。

學校當天晚上就發通知,讓陳幼雪和李嘉昊在第二天坐飛機回去。

陳幼雪本以為決賽提前,她會有更多和榮白城相處的時間,沒想到第二天就要分別。

昨天醉酒後關於“成長”的煩惱,統統被她拋到腦後。榮白城親自開車送她去機場。

汽車停下,陳幼雪沒有下車,榮白城也沒動。

“你要記得你說過的話。”陳幼雪低著頭,輕聲說。

榮白城故意問:“什麽話?”

“就是、就是禁止戀愛的話!”陳幼雪依舊低著頭,“十月就是一年了,還有半年時間。”

“唔——你是說這個,那就要看看陳小姐是什麽意思了?”

陳幼雪覺得,榮白城的聲音都帶著挑逗。

“陳小姐的意思你去問陳小姐呀。”陳幼雪故作不知。

“我就是在問陳小姐呀。”榮白城學著陳幼雪的語氣。

陳幼雪笑了,擡頭對榮白城說:“陳小姐的意思是,拉過勾了,誰說話不算話,要變小狗的。”

榮白城擡手摸了摸陳幼雪頭頂:“知道啦,去吧。”

陳幼雪很想問一句什麽時候會再見,可是想想,現在已經三月中旬,離暑假也就三個月,再問這一句,屬於多此一舉。

而且學校是她自己選的,為了和榮白城鬧別扭,故意沒選在檳城。

現在這種兩地分隔的情況,也只能受著。

陳幼雪開門要下車,榮白城忽然說:“幼雪,生日我去看你。”

陳幼雪的生日是六月十五,比暑假早近一個月。況且去年生日只顧著和榮白城置氣,都沒有好好過,陳幼雪很想今年和榮白城過一個生日。

她沒說,他都知道。

陳幼雪回頭:“我等你。”

隨後,她迅速地靠近榮白城,嘴巴在榮白城臉上輕輕一啄。

她實在太緊張了,不知道自己觸碰的是什麽地方。

總之她的唇確實貼到了榮白城的臉,在陳幼雪心中,已經算是一個吻了。

親過之後,陳幼雪好像偷偷吃了禁果的小孩子,雖然如同做賊一樣,但是帶著無限甜蜜和刺激。

她迅速想要下車,手臂卻被榮白城緊緊握住。

陳幼雪急速呼吸,回頭,看到榮白城一張帶著笑意的臉。

榮白城的薄唇翹起,眼尾似乎都帶著風情,陳幼雪再次想,如果沒有金絲眼鏡就好了。

那樣她就可以看清榮白城的眼睛,那雙很好看的鳳眼。

榮白城忽然迫近陳幼雪,陳幼雪一只手臂被榮白城捉著,無法動彈。

榮白城的話讓陳幼雪的心臟都提到嗓子。

他帶著笑說:“接吻不是這麽接的。”

陳幼雪鼓起勇氣,深吸一口氣:“我沒有接過吻,你如果會,可以教我。”

陳幼雪感覺到榮白城離自己越來越近,她閉上眼睛。

預期的吻沒有到,陳幼雪感覺到榮白城的呼吸,順著她的臉,滑向耳畔:“我也沒有接過,不過,我可以試試教你。”

陳幼雪的心已經不止是跳到嗓子了,陳幼雪不得不伸出手,按在胸口上。

可是她和榮白城離得太近了,她擡手按在自己胸口上,卻碰到了榮白城的肩膀。

“害怕?”榮白城離陳幼雪稍遠些,問道。

陳幼雪說:“才不是!”

可她又不好意思說自己太激動,那樣顯得她多想要和這個男人接吻似的。——雖然是很想啦,但她是不會承認的!

榮白城笑笑,放開陳幼雪的胳膊。

陳幼雪看榮白城的笑意,不再像剛剛那樣透著侵.略的意味,知道今天這個吻是沒有了。心裏失落。

陳幼雪對自己說:“它跳就讓它跳嘛!你幹嘛伸手!伸手就伸手嘛!你幹嘛碰到他!”

她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地下頭:“那我走了。”

陳幼雪一只腳已經邁出車門,手臂又被榮白城拉住了,陳幼雪回頭。

“等你生日,我教你。”榮白城笑得坦蕩,不像是在騙人。

陳幼雪覆又開心起來,她說:“一言為定。”

陳幼雪回到檳城,陸靜宜他們給她舉辦了小型的慶祝PARTY。

慶祝之後,陳幼雪特意去學校超市買臺式日歷。

超市阿姨很奇怪,現在大學生誰還用這個呀。

最後陳幼雪還是網購買來的,這家網店服務非常人性化,可以由顧客發送圖片,他們印在日歷上。

陳幼雪本來沒想這麽麻煩,她就是想要一個紙質日歷。

但是在客服的勸說下,她還是把榮白城的幾張雜志照片發了過去。

三天後,印著榮白城雜志照的日歷到了陳幼雪寢室。

陳幼雪把日歷翻到六月,在六月十五這天畫了一個圈,之後又在後面畫了一個嘴唇的形狀。

翻到十月,找到十月三日,又圈上了,這次後面畫了個愛心。

陳幼雪把日歷放在桌子上,它的旁邊是一只小小的滿天星,上方落著一只熊貓玩偶。

榮白城是在四月上的新安寺。

新安寺位於檳城城郊隆山上,榮白城這樣身份的人,是可以和住持說一聲,開車上山的。

但榮白城沒有,他只身前往,連金秘書都沒帶。

榮白城今天的打扮,不再是西裝西褲,罕見地穿了黑色POLO衫,帶黑色鴨舌帽,好像一位上山的普通香客。

他所帶的唯一物品,只有手中攥著的一只祖母綠戒指。

戒指有幾百年的傳承,是每代榮家媳婦的信物。

榮白城拾級而上。

天公不作美,榮白城上山上到一半,天氣突變,大雨傾盆而下,瞬間便把絡繹的人們澆成了落湯雞。

有些人快步跑著上山避雨,有些人則迅速下山回家。

無數人在雨幕中來回奔跑,只有榮白城不慌不忙、不疾不徐,和沒有下雨的時候一樣,一級一級地向上走。

走到山門前,雨止雲消,太陽露出來,甚至西南的天邊,出現了彩虹。

新安寺住持法寂大師早已立在山門外,看到榮白城上了最後一個臺階,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天有異象,果然有貴人到來。”

榮白城微一鞠躬:“大師,叨擾了。”

“貴人前來,所為何事?”

“所為姻緣。”

榮白城擡起頭,他今天沒有戴金絲眼鏡,眼中的目光沒有眼鏡修飾。

那目光不像是來求姻緣的,倒像是來搶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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