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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此生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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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初見

金貅望著那花海中與梼杌生得一模一樣的男人,心臟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抓住再重重收緊,疼得她喘不過氣兒來。心口有什麽仿佛破裂開來,缺了角,露出鮮紅疼痛的傷口。

梼杌……梼杌……是不是你?

淚,毫無預兆地奪眶而出,一滴一滴砸在她的手背上。

重重的,燙燙的,逼著她承認自己的脆弱。

本以為只要有希望,只要有信念,她便可以堅強安靜地看著流光荏苒,隨著歲月變遷,一日一日孤獨地數著這未知的日子等待他的歸來,哪怕千年萬年也無妨。

可這一刻,她突然發現自己錯了。

在這未知的甚至也許是無盡的等待裏,她根本無法堅強自如,一個人守著兩個人的回憶,看著這片空白和虛無,靠著這點點冰冷渺小的希望,強悍而勇敢地笑著等下去。

她會想他念他,想到念到心裏泛疼,想到念到恨不得隨他而去,想到念到開始恨起這緩慢的時光……

也許有一天,梼杌還沒有回來,她卻已經被自己對他的思念打敗。

她以為不去想便可安靜耐心等下去,可思念早已入骨,又怎容得她視而不見?

她以為自己足夠強大足夠堅強,她活了千年,本該心如頑鐵,堅強不倒。所以她努力壓抑著心裏滂湃的對梼杌的想念,告訴自己要堅強,告訴自己可以堅強,告訴自己,只要有希望,她便可以笑著等他千年萬年。

可是,她忘了,若愛,必生思念。

而思念,是世界上最生生不息的力量,足以侵蝕穿透任何堅強。

她的堅強在愛情面前,不夠,不夠。所以,在看到這花海中的男人的這一瞬間,那壓抑在心底的思念瘋狂奔湧而出,帶著幾乎要硬生生壓垮她的氣勢,教她措手不及。

金貅死死地看著那男人,任憑心裏的脆弱像是失了僵的野馬,踏碎了一地強自撐起的堅強。

原來她想他,比自己以為的還要多出很多很多。

金貅眨著朦朧淚眼,下意識地想要朝那男人走去。可努力了好久,那與梼杌一模一樣的或者說就是梼杌的男人卻一直離得那麽遠,不曾變近。

金貅這才回過神,原來自己依舊無法動彈,只能被迫吹著手中的玉笛,像個旁觀者一樣看著眼前那如幻如夢的一幕。

心裏情潮震蕩,她深深吸口氣,雙眼緊緊盯著那花海中的男人,不願眨眼。同時一種詭異的想法在她心底緩緩升起:這個黑袍男人,就是她的梼杌。

雖然她的記憶中,自己從未見過這片香雪梨花海,從未見過梼杌手中的紅色小蛇,可她心裏就是莫名地篤定,這個男人就是梼杌。

看著那神色悠閑卻不見狂傲之氣的男人,金貅激蕩不已的心跳漸漸緩了下來,迷茫混亂的腦袋也漸漸清晰起來。

然後她很快地將其中利害理了個清楚。

她母親送給她這詭異的玉笛,定是有她的用意的。這玉笛又讓她看到了一個她陌生的梼杌,這其中定是藏了很重要的玄機。而且這玄機,與她和梼杌有關。

既然如此,她好好安靜地看下去便是,她母親總是不會害她的。而且,她想念梼杌,想得心口發疼,就這麽瞧著這幻境中的他,於她來說,著實是種很有力量的安慰。

金貅剛這麽想著,那一直慵懶和靜的花海某一處竟突然“碰”的一聲巨響,同時一個錯愕又暴怒的冷冽吼聲響起。

“好大的膽子,敢躲在樹上暗算老子!”

暗算?

金貅心下一跳,定睛一看,卻發現原來是一團金光燦燦的東西從突然從那白花皚皚的梨花樹上掉了下來,冷不丁砸在了毫無防備的黑袍男人身上。

金貅瞪大眼睛,死死看著那團璀璨耀眼的金色,胸口驟然開始劇烈地跳動。

黑袍男人——梼杌被那團金色東西砸的眼前發黑,頓時暴怒,五指一扣便擊向那還壓著他不起的東西。

“哇!好漂亮的小蛇!”伴隨著一聲清脆驚喜的呼喊聲,那團金光燦燦的東西竟猛地從他身上跳了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避開了他的攻擊,順便還搶走了他纏繞在手腕上的紅色小蛇。

梼杌再次錯愕了,怔楞之餘愈發憤怒,一個矯健的翻身便起了來,狠狠瞪向了搶走小蛇的家夥,殺氣驟現,瞇著眼睛便欲動手大開殺戒。

誰料,眼前站著的家夥,不是他以為的來挑戰他這冥界第一羅剎的妖精魔獸,不是他以為的來尋仇報覆的仇家,而是……一個女人。

一個盯著他的紅殺雙眼發光神色喜悅,將他這麽大個活人當成空氣的女人。

一個滿身黃金璀璨卻很詭異的毫無艷俗之感的古怪女人。

她正雙手捧著他的紅殺,鳳眸微瞇,紅唇彎起,笑得像只偷到了雞正準備開飯的狐貍。

金貅看著幻境中的那個女人,呆了,楞了……傻了。

這一刻,幾乎就要跳出胸腔的心臟突然就像是停止了一般。她眨了眨眼睛,然後清晰地聽到腦袋裏有什麽東西“哢嚓”裂了開來。

這個女人,是她。

這個砸在梼杌身上還搶了他的小紅蛇的女人……竟然是她金貅!

說不出此刻的心情究竟是什麽樣的,金貅還未來得及感受到什麽,腦中便閃過了幾個零碎的片段。

片段一閃而過,具體不知是什麽,但她卻很清晰地看到了那片段畫面裏,有她記憶中沒有的梼杌和她。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忘記天似的事情。

以往三千年以來,她一直都是沈睡居多,因此記憶也並不太好,總是朦朦朧朧的。又因為她從不刻意去回想,倒也不覺得其中有何古怪。可後來,她見到天似,明明他與她是舊識,曾有多年師兄妹的情分,可她除了知道他是天帝之子之外,卻半點不記得自己見過他。那時她便知道自己應當是失去了某些記憶,但因為性子懶散慣了,倒也一直沒有刻意地去想著找回。

可如今看來,莫非……那段被她遺失的記憶……與梼杌有關?

腦袋裏有突然閃過了自己做了千年的那個夢魘。夢中與她成親又死在她手裏的,那個叫她一想到便會有剜心之痛的看不清臉的男人,與梼杌一樣,有一雙宛如暗色琥珀一般的暗金色眸子。

所以……她與梼杌,其實曾經認識甚至有可能曾經相知相愛?!

這念頭一起,金貅心下便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連帶著她渾身都止不住地開始戰栗。

可她吹出的笛聲卻依舊平和未變,眼前那如雪花海中的情景也依舊清晰。

“母的?爺今日心情好,不想弄臟手。你,跪下來道歉,然後放下爺的紅殺,滾。”黑衣男子看清金衣女子的臉,眼中浮現一抹不屑鄙夷,隨即狂傲冷厲地開口道。

金貅腦中突然浮現了金衣女子接下來的動作,然後眼前的幻境中,金衣女子竟如她腦中所想的一模一樣的驚訝擡眼,掃了眼黑衣男子,然後懶懶轉身,拖著曳地的金袍便要離去。

“果然是冥界,出門賞個花兒睡個覺都能遇上個被天雷劈去了腦袋的瘋鬼,真是好生不吉利。”金貅腦中響起金衣女子的話。

“果然是冥界,出門賞個花兒睡個覺都能遇上個被天雷劈去了腦袋的瘋鬼,真是好生不吉利。”下一秒,幻境中的金衣女子果真就這麽說了。

金貅狠狠閉了閉眼,終於緩緩壓下了心口的紛亂,心亮若明鏡。

這笛聲所造的幻境,就是她遺失的……記憶。而她娘親說的那句“睡得夠久了,該醒了”指的便是這段沈睡的記憶。

沈默了好一會兒,金貅才終於重新睜開眼睛看向了眼前的幻境。看著黑衣男子被徹底惹怒,黑著臉掌心凝起一個黑色光球便擊向金衣女子,卻反而被金衣女子拂袖間閃過的金光而破開了攻擊,因此而驚怒得臉色漆黑的模樣,金貅突然心底一動,想起了當日他第一次醒來時的場景。

那時,他們也是這般爭鋒相對,他被她收了力量,打不過她,氣得滿臉鐵青,憤怒不已。

那炸了毛跳腳的模樣,教她打心眼裏愉悅不已,只想再逗弄他幾番,看看他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當時以為那就是此生初見,現在發現,原來他們的此生初見,早在三千年前。

腦袋裏曾遺失的記憶如雪花一般飛舞著、奔湧著重回腦海之中。雖只是一小部分,卻已經叫金貅心下澎湃,幾乎無法自持。

她就這樣好似突然又似情理之中地想起了真正初遇他時的場景。

那時,她還未接過母親神貅娘娘的北華山仙尊之位,還是個初成成年女子形態,性子頑劣愛四處搗蛋的調皮家夥。而他,那時還不是兇獸梼杌,也不叫玉白。他叫鳳冥,是冥界之主北陰酆都大帝的兒子,冥界的太子。

作者有話要說:嗷喵,所以男主的身份揭曉了油麻油!接下來的話,咳,應該不會有大虐了……應該咳。反正暫時不會有了啦哎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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