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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來龍去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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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龍去脈

目送著梼杌三人的身影消失之後,冰麒這才回過頭看向被他冰封在冰籠裏的清瓴。

只見他雖被冰封在這冰籠了,但卻依然面色猙獰地瞪著他,雙眼赤紅,眼神瘋狂充滿嗜血的殺氣,哪還有半點往日的溫和斯文?

心中怒意更甚,但卻是針對那離魂咒而去。冰麒看著這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沈沈地嘆了口氣,心中更是又心疼又著急。

當時在客棧,那食毒獸說叫它殺人的人用五磷散來誘惑它之時,他心中便有些驚疑不定。因為不久之前他西林藥閣中的五磷散竟全部不翼而飛,而西林山上設下那般多的結界與陷阱,外來之人根本不可能悄無聲息地進來偷了東西並且完全不留下痕跡地離去。

所以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監守自盜。

那時他只想到了那人有可能出自西林,但卻委實沒有想到清瓴身上的——這孩子素來乖巧善良,光明磊落,照理說根本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但是當食毒獸說出那人是個半仙之後,他卻是不得不想到了他。

因為他西林山上,唯有清瓴是半仙。而因著對他的保護,他費盡千心將他身上的仙氣蓋住,是以即便是食毒獸這般對氣息最是敏感的妖獸也只聞到了一絲絲不對勁而沒有看出來那人是個半仙。

他心中驚疑不定,但卻並不相信清瓴會做這般事,心中想著必定是其中生出了什麽誤會。

若非親手逮到了人,他方才根本不會這般氣怒,這般不可置信。還好他料想無誤,清瓴是被中了這離魂咒才這般反常。

松了口氣的同時他卻又是憂心不已。這離魂咒的厲害,他是見識過的。只是不知這孩子怎麽竟會無故惹上了這東西,惹出這麽大的是非來,還將東海牽扯了進來。

伸手穿過冰籠,將清瓴緊緊握著的無生水晶球從他手中硬是取出來,冰麒眼睛微瞇,端詳了一會兒,隨即從掌心裏幻化出兩只透明的小鳥,對它們幾聲低語。

神色覆雜地看著兩只鳥兒化為閃電遠去,他最後看了眼那無生水晶,將之收進袖子,然後走至床邊坐下,閉眼施起法來。

這無生水晶和這離魂咒出現的委實太過蹊蹺,他必要將此事查個一清二楚。

冰藍色的星芒從冰麒的掌心裏泛出,他閉眼默念著口訣,緩緩地抽出自己的一抹魂魄化成輕煙鉆進了清瓴的記憶中。

這入腦之法可讓他隨意進入他人的腦海,看到那人的記憶。但這法術終究是窺探了他人隱私,有違道德,是以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用的。

如今這情況,將靈綃公主解封這無生水晶裏放出來是首要任務,若是過了時辰,那後果不堪設想。而清瓴身上的離魂咒也必須快些解除,他現下神志不清,拖得越久越容易出事。

但要想救人就必須要先知道這一切的起因,可偏偏這兩個當事人一個發狂失去本性,一個被封於無生水晶有性命之虞,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他根本無從得知。

是以雖然心中不願,但這入腦之法卻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

冰麒穩定思緒,飛快地進入了清瓴的意識。

本以為現下的他腦海裏定是一片混沌,自己定要費不少的勁兒才能找到他那被離魂咒藏起來的記憶,誰料他還沒走幾步,便看見一個身影急匆匆地從眼前灰茫茫的混沌之中飛奔而來。

“師傅!師傅!”

那身影飛奔至他眼前停下,竟然清瓴七魄中的一魄!

冰麒頗為訝異:“清瓴?”

照理說他中了攝魂咒,三魂七魄都應該無法自控才是,可他這一魄竟是清明地很,沒有半分中咒的失常模樣,這是怎麽回事?

“師傅,您可算來了……”清瓴卻是猛地松了口氣,斯文俊俏的臉上隱隱帶著一絲狼狽。

“到底怎麽回事?你給為師細細說來。”冰麒皺眉,凝重道。

“是這樣的……”清瓴俊俏的臉微微一紅,浮現一絲羞愧與自責,將整個事情的原委緩緩道來。

事情說起來倒是不怎麽覆雜。大抵就是這樣的:

某日,奉師命下山辦事的清瓴小少年在西林山腳下偶遇了逃宮上岸采花的龍族公主靈綃。

古來仙山大多俱是仙氣環繞的,是以仙山山下總多是草木繁盛,鳥獸眾多,花開四季而不敗。尤其是這西林山,因著優越的先天因素使得這山下花草鳥獸極為繁盛,常能見到許多世間難尋的珍品。

這靈綃公主愛花成癡,每每總是隔斷時間變會來這西林山腳下尋芳采花。

清瓴小少年第一次見到她時,她正靜坐花叢中怔怔地落淚。

他嚇了一跳,以為哪家姑娘被這山腳下調皮搗蛋的妖獸們欺負了去,連忙上前詢問。

她卻不顧他善意的詢問,慌慌張張地跳起來飛也似的跑了,那速度,好比他是只食人惡鬼。

清瓴小少年郁悶無比,腦中卻將她古怪的模樣的記了下來。

後來,又有了幾次偶遇。

她還是一樣,在無人之時或對花流淚或對花發呆。明明不是多麽有美感的畫面,卻總讓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

看著她的時候,他總會下意識地想起自家娘親。

小時候,他老娘也總是這樣抱著他,默默垂淚。那哀傷的淚花,一滴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灼燒得他想哭。

他在她眼神中,看到了和他母親眼中同樣的哀傷與絕望。那眼神,讓他胸口像是被什麽堵住了一般,悶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開始刻意地下山尋找她,哪怕她總是一見到他就慌張離去。

大師兄說,他這是戀愛了。

他面上鎮定,卻悄悄紅了耳朵,心中因著這話羞澀起來。

是嗎?

可她怕他。

想著師兄的話,他悶悶地走在回山的路上。卻在半路上撿到了一只受傷的小蝙蝠。

神者慈悲,他出手相救,卻不料被那蝙蝠咬傷,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之際,他只覺得自己意識混沌,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一個聲音魅惑地對他說:“你愛她,帶她走吧,這樣你就可以永遠和她在一起了。”

他下意識覺得有些古怪,但卻沒辦法思考。因為那聲音宛如有魔力似的占據了他全部的思緒。同時,他身體裏的三魂六魄,也被一陣突然襲來的黑霧籠罩,陷入了沈睡。唯有那屬於仙魄的一魄因為吸收了大部分冰麒當年的一千年修為而勉強抵抗住了那黑霧,這才逃脫了出來。只是清瓴的整個神智卻是已經被控制了。

於是,他的腦子漸漸變得空白,到最後,只剩下了那個聲音。

它幻化出無生水晶放在他的枕頭邊上,要他闖入龍宮帶走靈綃公主,說是只要他偷得冰麒房中通往魔界的令牌——玄冰令,便能完全逃開一切,帶走心愛之人在魔界雙宿雙飛。

他在它給予的能力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從龍宮打昏帶走了靈綃公主,將她藏在無生水晶裏。本想再尋機會偷走玄冰令的,可沒想到東海龍王卻發現了靈綃公主被帶走之前丟下的冰麒鱗片,直接大怒殺上了西林山要人來了。這讓控制了清瓴的“它”不敢輕舉妄動,只得暫時先按兵不動。

而後冰麒竟親自下山去找人,這才給了它機會。它控制著清瓴從冰麒房中偷了“玄冰令”,帶著靈綃公主便飛快地往西方極地中的九陰池——通往魔界的入口而去。

只是誰想卻在半路發現了手中這玄冰令化成了一灘水,原來這到手的玄冰令不過是冰麒制作的偽造品,根本不是真正的玄冰令。

無可奈何,它只得回西林山再去偷那真正的玄冰令。因為沒有玄冰令,清瓴和靈綃公主根本無法去得了魔界。

半路上,為了阻擋冰麒的腳步,它利用原本偷來對付九陰池附近惡鬼妖獸的五磷散去誘惑食毒獸。還不知用什麽辦法測到冰麒的氣息,總能掌握到冰麒的氣息。只是沒想到冰麒卻完全沒有被那食毒獸絆住,那麽快便回山了,生生將它的計劃打亂了。

“師傅……都怪徒兒心智不夠堅定,才會著了這不知是何的妖物的道兒,惹出這般大禍……請師傅責罰!”說完這事兒的來龍去脈,清瓴的那一絲仙魄猛地對著冰麒跪下,滿臉自責與羞愧。

“連她都抵抗不住這離魂咒,更何況是你呢……”冰麒彎腰扶起清瓴,幽深眸子中的震驚緩緩褪去,只剩下了深沈的覆雜。他幾不可聞地輕嘆了一聲,掌心凝聚起法力為清瓴設下防護結界,道,“此事不怪你,你無須自責。如今既已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為師這便出去與蘭糾仙尊及古月仙尊一同想辦法救你醒來,幸而你還有一魄未受控制,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堅持住。”

“是……師傅。”清瓴的仙魄咬了咬唇,用力點了點頭,盡管一直故作鎮定,但那已經有些開始變透明的身子卻說明了他堅持得有多麽辛苦。

冰麒微微勾唇,敲敲清瓴的腦袋,對他安慰一笑,而後轉身化成輕煙出了清瓴的腦海,桃花眼中閃過心疼與陰霾。

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將鬼主意打到他身邊的人身上,他不將那“它”揪出來挫骨揚灰誓不罷休!

*****

冰麒一睜開眼便看到蘭糾與古月一個淡定一個嫵媚地坐在椅子上喝著茶。

“多年未見你這麽著急地叫我們兩個來了,發生了何事竟讓咱們最優雅的冰麒仙尊這般焦急?”古月懶懶的倚在椅子上,見冰麒醒來,媚眼一斜,調侃道。

蘭糾也是看向冰麒,眼神帶著詢問。

見他們已經來了,冰麒心下微微一松,便欲開口,誰料就在此時,房門卻突然猛地一聲巨響被人踹開,一道黑色人影猛地沖了進來,飛速朝冰麒撲去。

房中三人微微訝異,身子一動便要出手。

可那人影卻突然大聲吼道:“快跟爺來,那家夥不知怎麽回事很不對勁!”

一聽這聲音,冰麒連忙示意蘭糾與古月收手,刷地站了起來皺眉問道:“玉白?你說金兒?她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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