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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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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言帶著人剛要上馬,徐玉嫣從垂花門裏跑出來,挎著包袱,跑得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章先生,我也要去找二嫂。”

章言下馬,“玉嫣姑娘,侯爺同意你去了嗎?”

“我二哥答應了。”

章言牽了一匹馬給她,徐玉嫣高興地上馬,“我還沒去過新北鎮,聽說新北鎮有互市。”

通往北安州西部管道上,兩匹馬飛奔,馬上坐著兩個年輕公子。

魏昭和萱草兩人路上不耽擱,曉行夜宿,二日後,到達遼東第二大城西雍城,是遼東人口總數第二,也是臨北安州最近的一座城池,經濟發達,商業繁茂。

兩人進西雍城時,剛過正午,西雍城街市繁華,茶樓酒肆商鋪鱗次櫛比,大街上人流熙攘,魏昭和萱草下馬,牽著馬,找了一家臨街的小飯館,這家豆腐皮包子很有名。

把馬匹拴在飯館門口的樹上,給馬匹餵草料和水。

然後,兩人走進小飯館,魏昭點了兩個菜,要了一碟包子,老板娘是個胖大嫂,拿眼睛直往魏昭身上梭巡,趁著點菜功夫,往魏昭耳珠特意瞅了一眼,笑說;“這位公子長得真好,比大姑娘還俊俏。”

飯鋪老板娘一走,萱草笑著悄悄說:“這位大嫂看夫人有沒有耳洞。”

魏昭跟萱草出門前,把耳洞堵上,然後上妝,不細看瞧不出破綻。

魏昭對這些細節很註意,有時微小疏忽都可能暴露出身份。

兩個熱菜很上來,老板娘又端來一碟包子,“兩位公子嘗嘗我們小店的包子,我們家祖傳手藝,別家可做不出這個味道。”

萱草拿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這豆腐皮包子真好吃。”

包子剛蒸出來,冒著熱氣,魏昭拿起一個包子,嘗了一口,味道鮮香,比侯府的廚子做得好,徐曜喜歡吃豆腐皮包子,早膳大廚房經常做這種豆腐皮包子,因為徐曜喜歡,她不覺中也愛吃這種豆腐皮包子,是以看見門口水牌寫著店裏獨家秘方,豆腐皮包子一絕,不由邁步進了這間飯館。

倆夫妻一起生活,慢慢的生活習慣趨同,她邊吃邊想,徐曜已經帶著高姨娘在返回萱陽的路上。

吃完飯,老板娘提著一壺茶水,魏昭喝了一盅茶水,付了飯錢,兩人走出飯館。

這條街是西雍城正街,街道上人來人往,很是熱鬧,魏昭對萱草說;“今晚就住在西雍城,我們沒機會再來,停留一晚,歇歇腳,明早趕路。”

離開徐曜,反正也不著急趕路,晚回去幾日。

街上人多車馬多,魏昭剛穿過馬路,突然,一輛馬車在官道上疾馳,一位老者躲避不及,被馬車刮了一下,馬車沒停,擦著老者身邊沖了過去,老者跌倒在地上。

這時,路邊一個手持書本,走路還在默記的書生模樣的年輕人,擡頭看見,急忙把書本揣入衣袖裏,上前扶起老者。

魏昭看這個書生穿戴寒酸,定然是個家境貧寒的學子,暗讚,能有這樣好心腸,這個書生是個良善之人。

前方一戶宅門前搭著一個臺子,圍了很多人,萱草愛湊熱鬧,跑過去看,魏昭隨著她站在人群後面,臨時搭建的臺上,有一位老員外正在朝下面人群講話,大意是說自己女兒正直花季,沒有兒子,無人繼承家業,小女要拋繡球招上門女婿。

魏昭望一眼這戶人家高門大院,是個富貴之家。

周圍一群年輕後生,起哄要看看小姐真容,老員外對下人說:“請出小姐。”

眾人矚目,看著兩個丫鬟扶著一個小姐從宅門裏走出來,走上臺,小姐身姿裊娜,行一步如風擺楊柳,小姐蒙著面紗,隱約可見美貌無雙。

臺下的眾人叫好聲,頓時摩拳擦掌,都想要入贅為婿,即可得美人,又可得家財,一舉兩得。

老員外又補充宣布一條,小姐拋繡球選中者,小姐還要親自出題考,如果過關才能入贅娶小姐。

魏昭心想,這員外招贅女婿倒也謹慎,小姐看中容貌好的公子,光看外表,如果才學平庸,也是個繡花枕頭。

離著她不遠,方才那個貧寒書生也擠進來看熱鬧。

老員外講完,小姐開始拋繡球,這位小姐站在高處,臺下眾人一目了然,眾年輕後生都緊張地望著她,眼巴巴地希望她能把繡球拋給自己。

小姐掃了一遍臺下,心裏註意已定,一擡手,手中的繡球拋出,在空中劃出一個弧度,朝魏昭身上打來,魏昭看這個繡球對準自己飛過來,她不能耽誤人家小姐招親。

突然,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在離她不遠處站著看熱鬧,魏昭頓時有了計較,當繡球在空中迎面而來,她輕輕一揮袍袖,繡球在空中轉了彎,朝一位穿著天青衫的年輕公子飛了過去。

那位公子微微一笑,同樣一揮袍袖,繡球又朝魏昭飛了回來,眾人都看傻了,這繡球還帶拐彎的。

魏昭看他不接,就是不願意,等繡球二次到跟前時,她無意中正看見那個扶起老翁的貧寒書生,寬大的袍袖一揚,繡球穩穩地落在哪位貧寒的書生懷裏。

這時臺上的家丁擠過來,看他手裏抱著繡球,簇擁著他往宅門裏走,這書生著急地解釋,“我不是來求親的,我是來看熱鬧的。”

家丁不由分說推著他往宅門裏走,“你這書生念書念癡了,我家小姐既美又賢德,萬貫家財的嫁妝,你還往外推。”

老員外呵斥家丁,“對這位公子客氣點。”又對那個書生說;“小女考過三題,如果過關,公子願意方可成親,不願意,我們並不勉強,送公子一份錢財,資助公子學業。”

這老員外通情達理,書生便不再掙紮,請進門裏。

魏昭跟穿天青衫的公子相視一笑,三度偶遇,第一次救田氏,第二次幫搶回女人的陪嫁之物,這第三回魏昭想成全他做小姐的上門女婿,被拒。

天青衫公子已經認出她女扮男裝。

眾人望著關著宅門,良久,宅門打開,老員外走上臺宣布,小姐已得良婿,大家可以散了。

這家拋繡球招贅上門女婿已經圓滿,郎才女貌,真是姻緣天定,寒門書生偶然看個熱鬧,白撿了個媳婦。

一幹後生一哄而散,滿懷希望而來,等了一上午,方得見小姐絕色芳顏,敗興而去。

魏昭跟萱草離開,

每次逛街,萱草都愛看貨攤上便宜貨,魏昭對珠寶首飾不敢興趣,西雍城裏的店鋪,有專營瓷器店,魏昭逛瓷器店。

魏昭逛了幾家瓷器店,沒看見滿意的瓷器,這次到遼東,每到一處,上街她只專註瓷器,主要是白瓷,馬家窯燒制的白瓷的品質是上好的,但並非頂尖的,她要的是臻品。

主街上的瓷器店她都看了,經過一個十字路口,看見次道兩旁的店鋪,有一家開瓷器店,魏昭招呼萱草,走到哪家瓷器店,進門後,看見這家經營的全部都是白瓷。

魏昭看了一圈,沒有看上眼的,掌櫃的人倒是很熱情,給她一一介紹,魏昭突然發現一件白瓷酒壺,拿在手裏細看,白瓷細膩潔白勻凈,沒有一點瑕疵,她幾乎沒見過這樣臻美的白瓷。

剛想開口問瓷器是哪家柴窯出品,外面傳來打鬥聲,夏季,店鋪敞門營業,魏昭從店門朝外面望,只見十幾個人圍著一個男人打鬥。

魏昭看十幾個圍攻的人武功路數,都是頂級高手,看被圍著男人目光犀利陰狠,武功太厲害了,出手狠辣,十幾個人不能近身。

但這十幾個人配合默契,步步緊逼,被圍的男人被逼到瓷器店門口,抵擋不住,撞進瓷器店,走投無路,跳入櫃臺後,抓住掌櫃的,鋼刀橫在掌櫃的脖子上。

隨後沖進來的十幾個人,都止住步子不敢上前,被圍住的男人低沈嗓音,陰冷地道;“都退出去,不然我殺了他。”

魏昭看見這十幾個人露出的手臂都有一樣的標記,想起南宮燕的肩頭也有這樣的標記,斷定他們是陳風堂的人,陳風堂在江湖上一向懲惡揚善,就憑著他們追殺的這個人拿刀抵在無辜人的脖子上,這個人也不是良善之人。

十幾個人猶豫要往後退,店鋪裏只有魏昭和萱草兩個客人,魏昭站在這人的右側,這個人見店鋪裏兩個斯文的公子也沒防備。

魏昭看這人餘光撇了一眼後門,大概想從後門逃走,看他眼睛裏的兇光,這掌櫃的十有**要命喪黃泉。

魏昭手裏正拿著那只酒壺,悄悄放下,不動聲色地拿起一個壇子,這人看那十幾追殺之人要退,防備松懈,魏昭突然出手,一個白瓷瓶朝那人飛了過去。

形勢瞬息萬變,屋裏所有人措手不及,那人一楞神,一個白色東西打向他頭部,他握刀的手本能地擱打開,松開掌櫃的,掌櫃的身體癱倒在地。

只聽一聲清脆瓷器碎裂聲,緊跟著兩道刺眼的光,兩把劍同時插入他的胸膛。

咕咚一聲,那人倒在地上,氣絕身亡。

陳風堂的一個首領上前,檢查了一下,看他確實死了。

站起身,抱拳對魏昭說;“剛才多謝公子出手相助,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魏昭看這人非常眼熟,想起這個年輕男人跟南宮燕長相相像,微微一笑,報了姓名,“魏昭,南宮燕跟公子是兄妹?”

男人一楞,“在下陳風堂南宮辰,南宮燕是舍妹,公子認識舍妹?”

“曾有過接觸。”

南宮辰指著地上躺著男人說;“他跟我們陳風堂有血海深仇,我們找了他很久,終於在萱陽城裏找到他,可惜他太狡猾,讓他逃脫了,這一次我們勢必不能放過他,剛才如果不是公子出手,幾乎又被他逃了。”

魏昭想起來,在萱陽時,遇見南宮燕被這人打傷,這人隱藏在那條街上,後來夜裏遭到打劫,官府查案,已經人去宅空,原來陳風堂一直沒放棄追殺他。

南宮辰問;“公子是路過此地?”

魏昭心想,南宮辰目光挺敏銳的,看出自己只是路過。

說;“路過。”

南宮辰問;“請問公子下榻何處?”

魏昭道;“我中午剛到,還沒找住宿的地方。”

南宮辰又一抱拳,“謝謝公子,南宮辰告辭。”

說罷,帶著地上那人的屍首走了。

魏昭還沒忘了剛才那只酒壺,她方才把酒壺放在博古架上,沒舍得砸出去而是拿起一件普通的梅瓶。

癱倒在地的掌櫃的這時扶著櫃臺爬了起來,腿軟不聽使喚,魏昭對他說;“不好意思,砸了你一個梅瓶,我按價陪給你。”

掌櫃地連連作揖,“公子救命大恩,陪什麽瓶子,說實話,梅瓶不值錢,這屋裏的東西值錢就是公子手裏這件,如果公子喜歡,我奉送公子,一文錢不要,就這一件擺著招攬顧客,公子慧眼識貨。”

魏昭對這只酒壺愛不釋手,“掌櫃的,我不是要買這件瓷器,我想問問這件酒壺是哪家窯出品,如此精致的瓷器,在北地罕見。”

掌櫃的現在緩過神來,對救命恩人有問必答,“不瞞公子說,這件瓷器是一個舊窯燒制出來的,這個窯主家裏出了事,窯主死了,他媳婦孤兒寡母的把窯關了。”

掌櫃的嘆口氣,“現在還真找不到這麽好的瓷器。”

“窯關了多久?”魏昭問。

“幾個月前關張的,公子問是要……”

“我想問窯關了,把頭和窯工都去了哪裏?”

掌櫃的說;“我跟這家窯很熟,我這裏一直他家供貨,聽說窯關了,把頭和窯工主母給了遣散銀兩,現在不知找沒找到事做。”

魏昭急忙道:“你能幫我聯系這家窯的把頭和窯工嗎?”

魏昭救了掌櫃的,掌櫃的樂不得報答恩人,忙說;“我不知道這個把頭家住在哪裏,我可以幫你打聽。”

“哪我明天來聽消息。”

魏昭決定暫時留在西雍城,等掌櫃的聯系人。

魏昭跟萱草走出店鋪,掌櫃的在身後相送,連連道謝。

兩人走過十字路口,馬匹還拴在飯館門前,往回走取馬匹,然後先找一家客棧住下。

來到飯館門口,兩匹馬臥在地上,魏昭跟萱草剛解開馬韁繩,聽見身後清脆的聲音,“夫人,我們真是有緣。”

魏昭回頭,看見南宮燕站在身後幾步遠,魏昭道;“南宮姑娘,沒想到在這裏遇見陳風堂的人。”

南宮燕走過來,“既然巧遇,就請夫人去我陳風堂做客,夫人屢次幫我陳風堂,我陳風堂堂主命請夫人去分堂,設宴給夫人接風,聊表謝意。”

陳風堂主陳子風,魏昭久聞大名,有心結識,爽快地道;“好,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

魏昭和萱草上馬,隨著南宮燕出了西雍城城門,三個人騎馬跑了半個時辰,南宮燕下了官道,又騎出五裏地,魏昭往眼一看,前面群山環抱中坐落著一個山莊。

南宮燕到山莊前,守門的陳風堂的人把大門打開,放南宮燕和魏昭兩個人進了莊子。

莊子外面看普通的富戶人家的別院,裏面卻很開闊,南宮燕領著她進了前廳,南宮辰迎了出來,抱拳行禮,“燕侯夫人,在下眼拙,方才沒認出夫人乃女子。”

魏昭還禮,“我早想結識陳風堂的人,沒想到有此際遇。”

南宮辰又行大禮,“聽舍妹說夫人救過舍妹,南宮辰兄妹欠下夫人的人情,待他日夫人如果有需要,南宮辰兄妹萬死不辭。”

“南宮公子太客氣了,救令妹舉手之勞,不必記掛心上。”

南宮辰做了個請的手勢,“夫人裏面請,讓舍妹陪夫人。”

魏昭跟南宮燕走進大廳,左右兩旁站著陳風堂的人,恭敬肅立,鴉雀無聲,南宮燕和其兄在陳風堂是一堂堂主。

南宮燕設宴款待魏昭,酒席宴就二人,南宮燕問;“夫人此來在西雍城準備住幾日?”

魏昭道:“我本來路過,現在有事估計在西雍城要逗留幾日。”

“夫人如果沒定住處,住在我陳風堂不知能否賞臉。”

南宮燕兄妹受過魏昭恩惠,沒機會報答,南宮燕誠心約請她住在莊子裏。

“我明日要回西雍城有事,城外不太方便,我準備在城裏找一家客棧。”

“我陳風堂在城裏有一家客棧,夫人不妨住在哪裏,安全出行便宜。”

“謝南宮姑娘。”

“夫人今晚就住在莊子裏,明日一早我送夫人進城。”

“叨擾南宮姑娘了。”

魏昭謝過。

當晚,魏昭和萱草住在陳風堂的分堂閑雲山莊裏。

魏昭走出房間,閑雲山莊後一帶溪流,從山莊經過,溶溶月色,山風吹來,夜晚靜謐。

魏昭望著夜色中的群山,聽見身後腳步聲,男子清越的聲音傳來,“燕侯夫人,我們又見面了。”

魏昭回過頭,月色下,一道頎長的身影走近,魏昭看正是白日穿天青衫俊逸的公子,微微一笑,“陳風堂堂主陳子風。”

“夫人已經猜到了,夫人幾次助我陳風堂,早想請夫人來我陳風堂做客,苦於沒有機會。”

陳子風站在她身旁。

“早聽說陳堂主大名,一直無緣拜見,沒想到陳堂主這樣平易見人。”

“夫人把我想象成什麽樣人?”

徐徐山間吹拂魏昭披肩秀發,她掠了一下飄起發絲,“一個威嚴的長者。”

一輪清月倒影在清澈的溪水裏,陳子風莞爾一笑,“所以夫人白日裏把繡球送我。”

魏昭唇角彎彎,“可惜,陳堂主本來可以財色兼收。”

“是我辜負了夫人的美意。”

“我借花獻佛。”

“夫人跟燕侯去遼東,為何又轉道西雍城?”

魏昭突然想到一件事,心裏的疑團解開,“在申城時暗殺我的男人和同夥的兩個丫鬟是陳風堂的人處理掉了?”

陳子風微笑著說:“夫人真是聰慧,暗殺你的男人是燕侯派人殺掉的,兩個丫鬟確實我們陳風堂的人處理了。”

“多謝陳堂主暗中相助。”

陳子風為人仗義,江湖上頗有盛名。

低緩的聲音順著山風飄過來,“陳風堂幾次得夫人相助,回報一二。”

“陳堂主太見外了。”

兩人都不期有這次偶遇。

清晨,霧氣散去,西雍城的城門緩緩開啟,南宮燕送魏昭和萱草入城。

由於時辰還早,街道兩旁的店鋪還沒卸下門板,南宮燕帶著二人來到一家福來客棧,南宮燕跟客棧的人說了一會,客棧掌櫃的把魏昭跟萱草安排在樓上臨街的一間客房。

安頓好,魏昭對南宮燕說;“南宮姑娘,回去帶我謝謝陳堂主的熱情款待,我們恐怕還要叨擾幾日。”

南宮燕說:“你們盡管住,住多久都可以,這裏一般都是接待我們自己人,很少有外客住宿,所以人不雜,你們可放心住,有事你跟這裏掌櫃的說一聲,他會通知我。”

魏昭再三謝了。

送走南宮燕,魏昭看時辰差不多了,街上店鋪大部分已經開張,跟萱草去昨日哪家瓷器店。

瓷器店剛卸下門板,方掌櫃的看見二人,熱情地讓進店鋪後屋裏,落座,吩咐夥計,“給公子沏茶。”

魏昭擺手制止,“別麻煩了。”

方掌櫃知道她來聽信,道:“我打聽了舊窯窯主的婦人,她給了我把頭的住址,我跟他說了公子的意思,他正好沒找到差事,他說能帶走幾個窯工,他說去萱陽路途遠,撇家舍業的,看公子能給多少工錢。”

瓷器店的方掌櫃的,魏昭救了他一命,他願意當個中間人,跑腿,魏昭兩個人,不熟悉西雍城。

魏昭比照馬家窯的季把頭工錢又給他加了一成,幾個窯工比馬家窯的窯工高,又道;“過年時他們可以探家,路上往返發盤纏,如果幹得好年終還有賞錢,如果答應,跟我一起去萱陽。”

方掌櫃的告訴夥計看鋪子,自己來回傳個話,魏昭告訴方掌櫃住福來客棧地址,談妥了,有消息,方掌櫃的去客棧告訴信。

魏昭在客棧裏等了一日,晚間,方掌櫃的過來,面帶喜色,剛一落座就道:“成了,戴把頭對公子出的條件很滿意,跟那幾個窯工商量了,那幾個窯工回家安頓一下家小,然後就隨公子走,不過,公子還要等幾日,他們也要跟家裏交代一下。”

魏昭叫萱草拿出二十兩銀子,給方掌櫃的,“這些銀兩叫他們安頓家小,三日後跟我一起走。”

方掌櫃的讚道;“公子辦事有人情味,他們跟著公子錯不了。”

新北鎮

章言一行人一路馬不停蹄,沿著新北大街來到魏昭在新北鎮的宅院門前,侍衛下馬叩門,院裏沒有響動,章言著急,跳下馬背,用力拍著門板。

半天,裏面才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來了。”

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看見章言身後的徐玉嫣,吃驚地叫了聲,“二小姐。”

“秋月。”徐玉嫣高興地叫道。

秋月打開門,徐玉嫣著急地問:“秋月,我二嫂到了嗎?”

章言看院子裏靜悄悄的,好像屋裏沒人,不由暗自皺眉,不好的預感。

果然,秋月說:“你說夫人?夫人沒來。”

章言的心一下涼了,他們這一路緊趕慢趕,沒有追上夫人。

章言問;“金葵呢?”

“金爺帶人看馬去了,要過兩日回來。”

“宋庭呢?”

章言跟幾個人熟悉。

“宋葉販貨帶著商隊進關了。”

秋楓跟一個做飯的婆子的出去買菜,整個大院裏就剩下秋月一個人看家。

章言為難了,去哪裏找夫人,如果這樣回萱陽,要怎樣跟侯爺交代。

燕侯府

徐曜騎馬剛進府門,小廝留白急忙上前,“侯爺,章先生回來了。”

徐曜心中頓時一喜,“章先生跟夫人一起回來了?”

留白扯了下嘴角,“章先生跟二小姐一道回來的。”

“夫人沒回來?”

“奴才沒看見夫人,章先生在書房等侯爺。”

徐曜把手裏的馬鞭扔給他,闊步朝書房走去,莫風和莫雨緊跟在侯爺身後,一路小跑。

徐曜進了書房,章言站了起來,抱拳,“侯爺。”

“夫人呢?”

章言一咬牙道:“我沒找到夫人,我們一路馬不停蹄追趕,沒有追上夫人,等我們到新北鎮,一問說夫人沒去新北鎮。”

“什麽?你說夫人沒去新北鎮?”

章言低聲道;“是,夫人沒去新北鎮,我們以為夫人直接回萱陽了,沿途打聽,沒找到夫人。”

徐曜腦子嗡地一聲,魏昭沒去新北鎮,難道路上出什麽事了?

“叫人在通往新北鎮沿途經過的地方,仔細查找,務必找到夫人。”

章言看了一眼徐曜緊鎖著的眉頭,“是,侯爺。”

夜晚,東院裏很安靜,只有堂屋裏燈亮著,書香在燈下做針線。

一陣男人的腳步聲由遠而近,走到堂屋門口,書香趕緊把手裏的活放在針線笸籮裏,快步走過去,打起門簾,徐曜走了進來。

侯爺臉色陰沈,書香不敢問,侍候侯爺洗臉,徐曜洗完臉,沒用巾帛擦拭,抹了一把臉,問;“夫人走時說順路去新北鎮了嗎?”

書香不知道侯爺為何突然問起,點點頭,“說了,夫人走之前說順道去新北鎮。”

“夫人還說去別的地方了嗎?”

徐曜盯著書香的臉。

書香感到一道犀利的目光射來,緊張地小聲說:“夫人沒說去別的地方。”

這時,東跨院高芳華的一個丫鬟走來,蹲身行禮,“高姨娘請侯爺過去一趟。”

徐曜煩躁的一揮手,“告訴她,我今晚有事。”

書香看侯爺還要留宿正房裏,趕緊端盆把水倒在屋外,回房鋪床,侯爺這幾日一直歇在正房裏。

夜半,萬籟寂靜,徐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床鋪空了一半,魏昭不在,整個上房沒有一點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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