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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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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昭停住腳步,白燕看一眼魏昭,看向對面的男人。

徐曜闊步走上前,解開黑貂裘黑大氅,披在魏昭身上,低聲責備,“天冷夜寒,出門穿這麽少,凍病了還怎麽做我的新娘。”

白燕露出驚訝表情,徐曜這才看向他,“公子高姓大名?”

“姓白名燕。”

“徐曜。”

徐曜睨著魏昭,“這是我未婚妻。”

白燕眼中似乎有幾分失落。

徐曜俯低,下顎擦著魏昭頭頂秀發,極溫柔地問:“跟家人走散了?”

“嗯。”

大街上人來人往,還當著這許多人,魏昭不習慣這樣的親熱,朝後退了半步。

徐玉嬌的聲音在徐曜身後傳來,“魏姑娘,真巧,在這裏遇見。”

魏昭客氣地道;“徐姐姐好!”

徐玉嬌是徐曜的妹妹,魏昭跟徐曜沒成親,還跟從前一樣叫她徐姐姐。

徐玉嬌瞥了白燕一眼,挖苦道;“魏姑娘跟這位白公子一起來看燈?”

白燕若無其事說:“我跟魏姑娘也是剛剛認識。”

旁邊穿白貂裘衣的姑娘忙笑著朝魏昭說:“玉嬌妹妹性子直,想什麽說什麽,不會藏著掖著,魏姑娘不要見怪。”

魏昭看著她,聲音微涼,“清者自清。”

魏昭猜這就是魏萱嘴裏說的魏老夫人預備給徐曜的妾,聽似替徐玉嬌解釋,描黑了她,這就是高明之處。

徐曜伸手把魏昭披著的黑貂裘大氅緊了緊,低聲說;“我送你回車裏等你家人,外面冷,別找他們了,魏府的馬車停在何處?”

“南門。”

徐曜對魏昭一舉一動無不透著關切。

身後徐玉嬌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二哥,我跟蕙姐姐怎麽辦?你丟下我們不管。”

徐曜朝白燕說;“麻煩白公子送她們回車裏,先回侯府。”

說完,擁著魏昭朝南門方向走去。

徐玉嬌跺跺腳,不滿,小聲嘟囔,“她難道自己找不到路?”

“魏姑娘一個人不安全,我送徐姑娘和這位姑娘過去。”

白燕在旁邊搭話。

徐玉嬌不屑地冷哼了一聲,“明知道外出不安全,還出門,魏昭真有本事,把我二哥迷得神魂顛倒。”

白燕心說,未必。

“徐姑娘是燕侯的親妹妹?”

白燕送二位姑娘,隨口問。

“你怎麽知道我哥哥是燕侯?”

徐玉嬌也不是完全不谙世事,還記得方才二哥只說了一句,徐曜,這位白公子剛到北地,知道徐曜為何許人?

“北地燕侯徐曜鼎鼎大名,三歲稚童都知道。”

他剛才聽到這個名字猜到,果然是徐侯。

徐玉嬌得意,“白公子倒不像癡愚書生。”

“小生當姑娘是誇讚了。”

白燕開玩笑的口氣。

看向徐玉嬌身旁的女子,“這位姑娘也是燕侯的妹妹嗎?”

徐玉嬌身旁的女子微笑作答,“小女姓慕容名蕙。”

不姓徐,自然不是燕侯的妹妹。

“蕙姐姐是我哥哥的人。”

慕容蕙扯扯她,面帶赧色,“玉嬌妹妹別當著外人亂說。”

“我怎麽是亂說,你等我二哥這麽多年。”

白燕聽二人說話,看一眼自己手裏的美人宮燈,搖搖頭。

徐曜護著魏昭朝南門方向走,兩人如此近的距離,魏昭的頭不敢亂動,怕一動碰上徐曜的下顎,看似親狎,魏昭很不適應,街邊有一個賣兔頭燈的,魏昭借故走過去看燈,離開徐曜的環護。

“姑娘,買一盞兔頭燈吧?”

賣燈的看魏昭站住看,朝魏昭推銷。

身後熟悉的聲音傳來,“拿一盞燈”

魏昭回頭,看徐曜緊貼著她站著,掏出一塊銀子,遞給賣燈的人,“不用找了。”

賣燈人樂壞了,這一塊銀子夠把他手裏所有的兔頭燈包圓,殷勤地陪著笑臉,“我給姑娘挑一個好的。”

從中選出一盞燈,遞給魏昭,“你夫君對你真好。”

魏昭臉一紅。

徐曜自然地接過魏昭右手提著的宮燈,魏昭右手空了,接過賣燈人遞過來的兔頭燈。

兩人接著往前走,這回魏昭跟徐曜拉開了距離。

經過一戶店鋪門口,店鋪門口豎著一株樹,上面掛滿花燈,徐曜把手裏的宮燈順手掛在樹上。

魏昭側頭看一眼徐曜,徐曜正低頭看她,魏昭說:“我能問侯爺一個問題嗎?”

徐曜挑眉,“魏姑娘想問什麽?”

魏昭猶豫一下,“侯爺為何要娶我?”

徐曜轉過頭,看著前方。

“我就隨口問問,侯爺不方便答……”

別勉為其難。

“因為你適合做我徐曜的夫人。”

徐曜打斷她。

不是妻,是夫人,字面一樣,其中含義深究還是有些許區別的。

這適合二字,無關情愛,沒有男女間傾慕愛戀。

魏昭披著厚厚的貂裘,沒感受到什麽溫度,“我想多一句嘴,侯爺為何不娶一個喜歡的女子?”

這時,一群孩童跑過來,堪堪要撞到魏昭,魏昭來不及躲閃,卻被一個有力的臂膀,瞬間納入懷中。

溫熱清淺的氣息落在臉上,入耳低柔的聲音,“你怎麽知道我不喜歡你?”

大街上,兩人過分親昵,實是魏昭不能接受,她掙脫出他的懷抱。

徐曜一直註視著她,燈市街萬盞花燈,亮如白晝,少女扶了扶頭上步搖,眼裏沒有驚,也沒有喜,而是選擇忽略這句話。

前方就是南門出口,魏府的馬車就停在那裏。

車夫在門口一間雜貨鋪裏烤火取暖,看見魏昭,匆忙走出來,魏昭問:“大少爺他們還沒回來?”

車夫說;“沒呢!”

魏昭解下大敞,遞給徐曜,“車裏有火盆,不冷。”

掀開車門棉簾,輕盈邁步上車。

馬車裏燃著一個炭火盆,時候長了,炭火要熄滅,魏昭拿鐵鉤子撥火,紅彤彤的炭塊翻到上面,馬車裏暖和了。

一刻鐘後,魏昭昏昏欲睡時,聽見馬車下有說話聲,好像是她大哥魏縉的聲音,“侯爺送我四妹回來的?”

魏昭倏忽瞌睡沒了,思維停頓,一把掀開馬車棉門簾,車外天色已晚,出了燈市,光線昏暗,黑地裏模糊看見一個高大傲岸的身影,站在車旁。

徐曜一直沒走,魏昭迷迷糊糊不知過了多久。

這時,魏蓁、萱草過來,魏蓁看見她,心放到肚子裏,“四妹,急死我們了,以為把你弄丟了,大哥二哥都不敢回家,怕跟家裏沒法交代。”

兩個人還有魏蓁的一個丫鬟爬上車。

魏昭聽見車外大哥魏縉和二哥魏渝跟徐曜再三道謝。

馬車動了,徐緩地朝前行駛。

虛驚一場,魏蓁埋怨,“四妹你去哪裏了?讓我們好找。”

“我猜燈謎,回頭你們就不見了,我也一直在找你們,你們去哪裏了?”

萱草說;“我們看舞龍,不知道姑娘沒跟上來,看完舞龍找姑娘,找不見了。”

馬車駛進魏府,已經是人定了,府裏長輩過年這些日子招待登門拜訪的親朋,倦了,都早早安置了。

魏昭和萱草走回東跨院,西廂房魏萱屋裏還亮著燈,魏昭跟萱草穿過庭院,明間的燈都亮著,二人走進堂屋,書香不在,萱草掀開西暖閣大紅猩猩氈門簾,看見書香趴在桌上,睡著了。

聽見響動,書香擡起頭,“姑娘回來了。”

床上已經鋪好被褥,火盆壓著炭塊,小銅爐上坐著一壺熱水。

書香替姑娘脫掉外衣,提著銅壺,兌好洗臉水,魏昭洗漱後,上床鉆進被裏,書香把湯婆子放在姑娘腳下,給姑娘暖腳。

書香心細,留在家裏諸事周全。

正月十六,王香蘭派家仆來約魏昭晚上一起走百病,王家的家仆說;“我家小姐說請姑娘一定要去,還有話要對姑娘說,說上次梁姑娘請客的各位姑娘約好一起去,大家人多熱鬧。”

魏昭頭一年在萱陽城裏過年,也惦記出門看看熱鬧,又跟李敏王香蘭要好,痛快的答應。

剛一入夜,萱陽城裏的婦女都走出家門,魏昭招呼魏蓁一同去,上次梁雯請客沒有魏萱,這次也沒人約她。

萱陽城北門城墻上,大姑娘小媳婦,罩上白綾衫,成群結隊,手挽手,肩並肩地走百病,聲勢很壯觀,魏昭跟魏蓁到時,李敏和王香蘭和州牧別駕的庶女已經在城墻下等她,王香蘭招手,“魏妹妹,這裏。”

魏昭快步走過去,“我來晚了。”

李敏跟王香蘭兩人挽住她,李敏說:“梁雯和徐玉嬌她們還沒來,我們先走,等她們來了追我們。”

魏蓁跟州牧別駕姓丁的庶女一道走,二人跟在三人身後,五個人隨著人流往城墻上走。

昨晚正月十五下了一場雪,天剛放亮時,守城的兵卒掃了城墻上積雪,白日裏又落了薄薄的一層。

李敏、王香蘭和魏昭三個人邊走邊說話,李敏說;“我父親要進京任職,過了年,就要動身了,我跟母親暫時先留在萱陽,等父親安頓好了,派人來接我們。”

魏昭不舍,剛結交兩個閨中密友,王香蘭說:“李姐姐要走了,你又要嫁人了,

我跟李姐姐這裏還有三百兩銀子,答應請客,年底各家都忙,咱們都是閨閣女子,去酒樓跟男人一樣喝酒,怕鬧出笑話,我跟李姐姐商議,過幾日在我們王府裏請客,還是咱們八個人,我先跟你說一聲,還沒告訴別人。”

“在王姐姐家擺酒當然好,少不得王姐姐多操心。”

魏昭想起上次跟徐玉嬌比酒,徐玉嬌喝多了,這回不定又有什麽意想不到的事,出醜臉別丟在外頭。

三個人計議一下,上次梁雯請客是秋天,賞菊,這次是冬天,李敏來了興致,提議,“王妹妹家裏有個梅園,吃酒賞雪賞梅,最好了。”

五個人沿著城墻走了一圈,走熱了,沒看見梁雯和徐玉嬌,快走到城墻出口,三人正說得興高采烈,突然一道清越的男聲喚:“魏姑娘。”

三個人站住,魏昭意外,脫口道;“白公子。”

白燕朝她走來,“魏姑娘來走百病?”

“白公子也是來走百病的嗎?”

魏昭朝左右看看,走百病大多是婦女、老人、體弱多病者,是驅散病邪的一種傳統習俗,男子走百病的卻極少。

“我初到北地,隨便看看熱鬧。”

城墻上全是婦女,少數幾個男人,白燕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那這位白公子就加入我們的行列。”

王香蘭打趣說。

白燕微笑,“強身健體,不分男女。”

白燕跟在魏昭身旁,錯後一步,沿著臺階下城墻,魏昭下到最後一級臺階,白燕在身後突然喊了一聲,“魏姑娘。”

魏昭聞聽喊聲,本能回頭,卻沒留意一只腳踩到冰上,鞋底一滑,身體傾斜,白燕手疾眼快,跨前一步,扶抱住她。

突然聽見有人招呼;“徐姐姐來了。”

魏昭倏忽擡頭朝前方看過去,徐玉嬌和徐曜跟她們距離不過十幾步遠。

而魏昭正斜倚在白燕懷裏。

魏昭側頭看向白燕,瞬間反應過來,方才白燕已經看見徐曜,明顯是故意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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