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關燈
小
中
大
客廳的地毯柔軟舒適, 再加上神谷哲也本就是不拘小節的人，他躺著躺著，竟然還不想起來了。
起來能幹什麽, 收拾臥室還是客廳？打電話罵琴酒還是報警？
——擺爛！
這短短的時間裏, 神谷哲也遭受的沖擊太多，他思考了一下自己能做什麽，然後閉上眼睛倒頭就睡了過去。
啊……果然還是睡覺舒服。
鹹魚滿足.jpg
再次醒來時, 已經傍晚了, 神谷哲也慢吞吞地撐著手坐起來, 看著周圍的亂象。
游戲機肯定是琴酒帶著伏特加砸的, 不過比起前幾次的毫不留情, 這次的力道看起來輕了許多, 不少都只是磕了個邊角，撿起來照樣能用。
神谷哲也又走到臥室門口, 發現地上被撕碎的信紙，大抵就明白了琴酒大清早跑到他公寓裏來砸游戲機是因為什麽。
漫畫裏有畫出赤井秀一的那個分鏡，顯然說明那家夥昨晚看到了什麽東西, 並且匯報給了琴酒, 而琴酒來找他打開門就看到一地的信紙……
神谷哲也有點心虛，希望琴酒那家夥不要覺得他咕了任務是為了在房間裏看這些信。
咳，也希望沒看到評論裏那些虎狼之詞吧。
不過其實無所謂, 能被送到他手上的信件, 不可能會“劇透”這個世界的事情, 頂多是無厘頭地猿嚎幾聲, 給別人看到了也不會有什麽影響。
但是今晚要休息的話, 肯定是不能讓信件散在房間裏, 還有客廳的雜碎物品要收拾。神谷哲也想了想, 給新任工具人諸星大發了條信息，讓他來公寓一趟。
找保潔公司是不可能的，綠川間又不知道出差去了哪裏，安室透有了代號不好使喚，也就諸星大一人最為合理。
再說，FBI的高級探員，想必收拾東西也很麻利吧！
在等待過程中，神谷哲也捧著熱水窩在沙發上開始刷論壇。
老賊那個家夥，安分了一段時間，似乎又忍不住開始斷章取義，沒有把他客廳的全貌畫出來。
他因為游戲機被砸外加身心俱疲的擺爛而躺平的姿態，少了旁邊雜亂的游戲機，顯得蜜汁悲傷起來。
神谷哲也：“……”啊，竟然一點也不意外了呢。
論壇八成要說他是通宵一宿累暈過去了吧？
[哲也~~~你死的~~好突然吶~~~~]
[草草草，救護車呢？救護車呢！！哲也你挺住別死啊！]
[啊啊啊啊琴酒他們快點回頭啊！不管是誰快點回頭看看！嗚嗚哲也你別死。]
神谷哲也：“？？？”啊餵，你們這過分了啊！
[樓上別激動，哲也不可能死透的啊！（震聲）他頂多就半死不活地掙紮起來自己拿藥（狗頭）]
[噗，我怎麽覺得你們給老賊玩壞了？]
[確實，現在已經能波瀾不驚面對了呢（微笑舉刀）]
[所以哲也這到底是什麽病，說歇菜就歇菜的……我已經能主動腦補出一百種刀法了（神志不清）]
[可能跟實驗有關吧，不能去醫院，呼吸和心跳都近乎於零，除了實驗也沒其他的可能性]
[垃圾酒廠，吃棗藥丸！]
[看外面的天色，哲也這是躺在地板上躺了快一天，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
[他醒來時臉上完全沒有任何意外的神色，看起來已經習慣昏倒了]
神谷哲也：……睡醒要什麽意外的臉色嗎？又不是做噩夢。
[你們不是說會有人跟利口酒一起住的嗎？人呢！]
[這一次沒死，下一次指不定他就死了啊！（聲嘶力竭）]
神谷哲也也想拍死這群憨憨。
他錯了，他永遠都不知道評論到底會往哪個方向想，這些人的腦子裏裝得都是伏特加嗎？
明明知道他肯定不會死，也要真心實意地嚎上那麽幾句，仿佛下一刻他就會原地去世一樣。
不過現在他並沒什麽心思跟評論對線，神谷哲也關註的那條——有人搬來跟他一起住。
在之前的評論裏也有出現過，他當時糾結了一會就拋在了腦後，現在又被提起……
神谷哲也臉色古怪了一瞬，綠川間被外派，排除；安室透任務狂魔，排除，那麽他關系稍微好那麽一點的，除了琴酒塞過來的工具人諸星大外，好像也沒別人了？
總不可能是百加得吧？不可能。神谷哲也自己否認。
但是！諸星大好像也是個工作狂啊。
神谷哲也忍不住腦補那場面。
早上起床——
諸星大拿著一堆槍械設備：“利口酒，我們可以去做任務了，今天有三個暗殺兩個催債一個收集情報。”
晚上睡覺——
諸星大拿著一疊任務單在他面前：“利口酒，你看一下，這是明天我們要做的任務……”
神谷哲也：笑容逐漸消失.jpg
他現在撤回短信讓諸星大趕緊離開米花還來得及嗎？
拿出手機一看，後者已經很耿直地回覆了“收到”。
神谷哲也決定想想辦法，如果諸星大真的被安排過來的話——他就，他就只能自己走了。
·
很快，被搖過來的赤井秀一就帶著甜點上門。
剛剛做完任務的FBI臥底身上還有著硝煙的味道，他將沿途中買的糕點放到茶幾上，眼睛瞥到地上的一片狼藉。
叫他過來的上司有氣無力地靠在沙發上，似乎精神不太好。
赤井秀一覺得自己最近好像也沒跟利口酒有交集，琴酒顯然也不會把讓他監視的事情說出去，便斟酌地道：“是有什麽任務出了問題嗎？”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在他說完之後，利口酒的眼神突然變得恐怖了起來。
白發青年語氣憊懶：“沒有問題，幫我收拾一下房間。”
收拾房間？赤井秀一皺了皺眉，利口酒突然叫他上門，就是為了讓他收拾房間？
難道其中有什麽深意嗎？
神谷哲也：“把我臥室裏的東西整理好，放到儲物櫃裏，然後客廳裏的碎片掃幹凈丟掉。”
赤井秀一謹慎地道：“臥室裏的東西，具體一點呢？”
神谷哲也指了指敞開的臥室門，望進去便是被信封淹沒的房間。
順便叮囑道：“我房間有機關，你不要隨意碰床頭的東西。”
赤井秀一瞳孔一縮：“……好的。”
利口酒怎麽會讓他來收拾這些，難道他已經知道了自己昨晚監視他的事情？
可他的那番舉動，被普通人發現，都會產生很嚴重的後果，更別說是組織成員，而利口酒卻如此委婉的敲打他……為什麽？
赤井秀一在上次離開後就去查了信息，確定了利口酒不屬於FBI，那聲脫口而出的aka仿佛只是他的幻覺。
不過怎麽可能是幻覺呢。
只能說，組織裏的人心思變幻莫測，而他也只能努力去理解。
赤井秀一直接拿上袋子，朝臥室走去，蹲下身，從門口的信封開始整理。
赤井秀一收拾的時候自然不可能毫無觀察，或者說，他拿起每封信都會仔細掃描一遍它的外表，試圖找些線索出來。
但很快，他就發現了這些信件不同尋常的部分。
——都沒有署名。
這些信紙大多材質很好，制作精美，上面還有一看就是精心畫上去的圖案，而圖案雖然各異，但重覆率最高的是白發金眸的小人和烏鴉。
赤井秀一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這個小人是指利口酒。
所以說，這些信都是寫給利口酒的？
可是為什麽都不署名？信件不署名、不貼郵票、不寫地址、甚至連開口都沒封住，根本不可能是別的地方寄過來的。
排除掉旁人寄信，那麽這些信很可能就是利口酒自己寫的，但是……他沒事大半夜不睡覺給自己寫了一堆的信？
赤井秀一覺得這好像不是正常人可以理解的行為。
他謹慎地避開了床上的區域，在利口酒看不見的死角，小心翼翼地拆開一封圖案精致的信。
取出信紙，裏面只有一句話。
【一定要好好活著呀！媽媽永遠愛你！】
赤井秀一：？“你”是誰？“媽媽”又是……
他冷靜地把信紙塞回去，又隨手拿起一封。
【哲也，你起碼得活著看到組織被摧毀吧！一定不要放棄希望！！】
赤井秀一：？？組織被摧毀？
【雖然但是，除了綠川他們，諸星大那個濃眉大眼的你也可以信任一下啊！比如身份……（瘋狂暗示）】
赤井秀一手一抖，瞳孔地震。
這些信裏為什麽會出現他的假名？！
利口酒到底對組織、對他，抱有著什麽樣的想法？！
赤井秀一連忙將信塞回去，不再多看，表面雖然還是平靜無波的樣子，但只有他本人知道，他心跳得有多快。
果然，利口酒叫他過來絕對不是為了打掃衛生那麽簡單。
赤井秀一想起自己監視利口酒時後者自言自語萬分激烈的動作，以及對著虛空稱“你”的反應，合理懷疑這些信都是他自己寫給自己的。
只不過“自己”之間的聯系，似乎不是很靈通。
至於為什麽要拆成那麽多封不同的信，每封信的內容那麽簡潔，赤井秀一也能想到合理的解釋。
估計是擔心被旁人一次性看到發現端倪，畢竟這每封信拆開看都不會透露很多信息，甚至有許多只是“好好活著”“媽媽愛你”這種奇怪的毫無參考意義的短句。
赤井秀一手腳麻利地把一麻袋的信封搬到儲物櫃，心中還想著那封寫著自己假名的信。
諸星大可以信任一下，因為他的“身份”是FBI派來的臥底，是赤井秀一本人。
可他是赤井秀一的事情，利口酒不是很早就知道了嗎？
那為什麽又要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在信紙上玩一個瘋狂暗示？
是現在的利口酒已經不知道這件事了，還是……
赤井秀一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
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動從雙重人格進化成多重人格的神谷哲也正美滋滋的吃著甜點，刷著論壇。
在大多數與他有關的漫畫底下對線，往往會讓他的心情微妙不少，但放開眼界去看論壇的其他部分，那就好玩多了。
比如論壇上有不少高樓都是在揣測若竹直樹的身份和酒名，好多評論都往朗姆身上歪，還有說若竹直樹會不會就是導致諸伏景光臥底暴露的原因。
20L：既然能當上警視，他起碼在警方中已經有了自己的一脈人馬。景光隸屬於警視廳公安部，若竹警視沒有暴露在哪裏工作，但如果是警視廳的話，也是某課的管理官。如果有意的話，他完全可以接觸景光的信息。
21L：但是他跟利口酒相識的話，後者應該會阻止他向組織傳遞關於蘇格蘭的情報的吧？
22L：可是他跟哲也並沒有表現出關系好的樣子？甚至他想射殺萩原，哲也還是強撐著身體阻止他的，如果真的關系很好，他不會不知道殺死hagi會帶來多大的麻煩。
23L：如果關系不好的話？那他幹嘛要針對hagi，還要把哲也送去醫院？他這明顯是因為兩人太親近，吃醋了！！！
24L：戀愛腦達咩，針對萩原是因為他確實出現在現場，以“冷淡嚴謹”出名的若竹警視不應該不管；而且他這樣把哲也抱起來……是想他死吧！
25L：反正目前臥底在紅方裏的真酒就出現了他一個，景光的死跟他脫不開幹系！（氣鼓鼓）
26L：立場問題沒必要生氣，照你這麽說琴爺殺的臥底更多啊。我現在更好奇的是，哲也要怎麽樣把景光撈下來，我有點怕……
27L：我也好怕，IF線裏景光活了，但是哲也整整消失了十年。
28L：哇你提醒我了……重制版是補充說明IF線的，也就是說——哲也快下線了！！！啊啊啊啊！不要！
29L：哲也是怎麽消失的？能說說提前給我做個心理準備嗎？（閉眼）
30L：噗，還有不少姐妹沒看IF線直接追重制版的，不能劇透，姐妹你如果實在是好奇的話去搜一下更快。
33L：感覺你們說的都好有道理，所以若竹警視就是瓶沒有出現過代號的新酒嗎？
34L：為什麽沒人猜百加得？我記得前面不是有姐妹提過百加得跟利口酒的關系蠻好的嗎？他到底是什麽樣的？
35L：那是if線裏的人物啦，別稱電話君，每次出場都是跟哲也在打電話，而且話超級多，是個大話癆。
36L：有太太給畫了人設，八九不離十是個金毛小太陽類型的，那種利口酒的小迷弟，跟若竹警視這種冷淡冰山一毛錢關系都搭不上。
37L：懂了，等我開個盤，來猜猜新酒代號吧！！
神谷哲也：“……”突然有點心疼評論這些憨憨。
她們又雙叒叕成功避開了正確答案呢！
鹹魚突然覺得有些平衡了，被論壇誤解的不止他一個人，這顯然說明不是他的鍋，而是這些沙雕們腦回路就有些問題。
不過百加得可能會暴露諸伏景光的臥底身份，導致後者被殺的事情……
為什麽跟他有關？
神谷哲也仔細思考了一下，雖然諸伏景光做飯好吃，但好像也沒好吃到他會主動救人的地步啊，更別說他本人會因此消失十年。
除非是真的讓神谷哲也快樂躺屍十年，不然他不可能消失那麽久，但按照老賊的舉動，讓他快樂躺屍——那還畫什麽？
可惡，到這種關鍵時刻，論壇總是會默契地停止劇透，任由他心癢癢。
這時赤井秀一出來了，後者拿著掃把和簸箕，一臉嚴肅地開始打掃客廳，看著還有模有樣。
神谷哲也托腮看著他：“諸星大，假設有人讓你跟我住，你會同意嗎？”
赤井秀一怔了一瞬：“一起住？我沒有問題。”
“算了，不應該這麽問。”神谷哲也嘆了口氣，“如果有人這麽問你，你能做到拒絕嗎？”
赤井秀一：“是一定要拒絕嗎？前輩，我其實都沒問題。”
“那如果是琴酒問呢？”
難道琴酒會強制讓他和利口酒生活在一起？為了監視嗎？後者如果知道這件事，讓他拒絕……是在考量他的歸屬？
可惜比起限制眾多的利口酒，他想要接觸組織的核心，還是要從琴酒那下手。赤井秀一不由得產生一點歉疚，畢竟利口酒對他已經很明顯表現出信任了。
他想到這，模棱兩可的回答：“兩位都是在下的前輩，還是要根據情況選擇……抱歉。”
神谷哲也表情瞬間冷淡：“那好吧，你收拾完就可以回去了。”
“是。”赤井秀一快速掃幹凈地面，在利口酒的視線下，他也無法仔細觀察地上碎片的歸屬。
在後者帶著分類好的垃圾離開公寓時，神谷哲也又道：“明天中午再來公寓一趟。”
赤井秀一低低地應了一聲，有些沙啞的嗓音在合上門的那刻響起：“前輩，我盡量不負信任。”
有些郁悶的神谷哲也緩緩打出個問號。
他有信任赤井秀一什麽嗎？難道打掃衛生的時候，這位FBI的探員都在很努力的代入忠心耿耿的組織成員的身份？
這也太敬業了吧！
神谷哲也渾身惡寒，他跟勞模勢不兩立！
……
深夜，神谷哲也躺在床上，開始認真思考自己何去何從。
既然論壇裏已經出現了他與人合住的評論，就說明不久的未來真的會有這個人出現，而這個人很可能是赤井秀一。
但這並不是不能規避的，就比如他只是睡著這件事，在論壇眼中就有可能是他暈過去，他狗帶了（劃掉）——
因此，只要赤井秀一進入他的公寓，而他本人不在，在某種程度上也可以達到論壇劇透的那種程度。
而神谷哲也要付出的，就是出去避一避。
可是……去哪呢？
最好去一個不知道他原本身份的地方，那麽就會少掉不少麻煩（特指米花人專屬腦補），並且不會再次出現萩原研二和琴酒碰面當場上演捕鼠公司的這種詭異事情。
神谷哲也拿出手機打算搜索地圖，發現琴酒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給他發了信息。
【最近安分點，好好做任務。——GIN】
【BOSS在考慮降工資。——GIN】
“啊……這下麻煩了。”鹹魚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撓了撓有些淩亂的頭發，一臉苦大仇深。
說起“降工資”這個詞，還是十多年前神谷哲也跟琴酒說的。
那時的神谷哲也還沒現在那麽鹹魚，同樣，已經變成社畜形狀的琴酒還是個年輕的狼崽子。
明明還沒獲得代號，就已經整天繃著臉的年輕殺手，在年紀輕輕的時候就已經背上了雙份的工作，還要經常拿出額外的工資來給他負責的前輩買甜食吃。
“陣啊，成天繃著臉並不利於偽裝，你看看你走大街上，誰不知道你是個問題少年？”說話自帶有氣無力BUFF的白發鹹魚隨意地薅了把面前少年的頭發，惹得後者殺氣亂飈。
黑澤陣冷漠地道：“除了出任務，沒有去大街上的必要，而一般任務，狙擊和炸彈可以完美解決。”
“那如果是情報竊取任務呢？”
“那不會是我的工作。”
神谷哲也苦惱地趴在桌上：“可是我有啊。”
“你自己做！”黑澤陣不耐煩地道，“沒事我就走了。”
神谷哲也拽住他，半死不活地說：“你昨天還說你都可以。”
年輕的殺手直接掏出槍抵在前輩的太陽穴上：“利口酒，你如果不想教我射擊，我可以換個人選。”
他高傲地道：“既然BOSS說你是組織最強的狙擊手，那麽請你也拿出與之相配的實力。”
“BOSS騙你的。”看著也沒比黑澤陣大多少的青年懶懶地道，毫無被槍抵住命穴的感覺，“我不會狙擊。”
黑澤陣皺眉：“你暗殺記錄確實是組織最高的。”
神谷哲也突然笑出聲：“那也不代表我會的是狙擊……你要看看是你開槍快，還是我動手快？”
有著幽綠眼眸的少年一怔，瞬間渾身緊繃，但是青年只是一臉頹廢地看著他，沒有任何殺氣。
“你在搞什麽？”他握著槍，“我不會殺你，但是……”
黑澤陣沒有說完後半句話，他快速將手槍對準神谷哲也的手臂，果斷扣下扳機。
但是熟悉的槍響沒有響起，只見手中的槍陡然裂成兩半，除去還在他手中的那部分，其他的已經到了神谷哲也手中。
“你——”黑澤陣下意識想後撤，青年卻比了個“噓”的姿勢，“別亂動，小心變成禿頭。”
黑澤陣瞳孔一縮，他這才發現，自己周圍不知何時多了幾條交錯在一起的透明細線，離他最近的那條無聲無息地落在他的頸部，只需要再貼近一些，就可以將他頭顱割下。
而這一切，沒有任何聲息，甚至連一絲殺氣也無。
神谷哲也晃悠悠地站起來，伸出手揉亂了他的頭發，看著少年抿著唇不甘的模樣，他湊近說：“你知道嗎？完不成任務會降工資。”
“降工資就會沒點心吃。”
“沒點心吃就會……”
“死。”他貼在少年耳邊說，“會死的哦。”
黑澤陣咬著牙沒說話。
神谷哲也擡起身，理直氣壯地道：“行了，不嚇唬你了，記得幫我把任務做了。”
後來，黑澤陣學會收斂自身氣勢，收集情報的任務也能出色完成，走在大街上也不會被旁人打電話報警。
他有了自己的代號——GIN，世界第一大類的烈酒。
他成為組織的二把手，並且有了自己的專屬跟班，所有人都畏他如虎，避如蛇蠍，除了某個成天摸魚的家夥還敢支使他買甜點，動不動就用降工資來威脅他。
而“降工資”，也逐漸成利口酒和琴酒之間互通的暗指。
因此，神谷哲也在看到琴酒發來的這句話的第一反應是——他摸魚終於摸到頭了？！
可惡，他才摸了幾十年而已！
神谷哲也這下是真的睡不著了。
組織的BOSS確實神秘莫測，無人知曉，但這個“人”的範圍並不包括他。
而對於BOSS的看法，神谷哲也就是——沒什麽看法。
只不過是個有著無窮野心，又不想死的有錢老頭兒而已，只不過這個老頭曾經幫過他，並且許諾了一堆好處，神谷哲也才安分留在組織。
後來神谷哲也和貝爾摩德接受了代號為“銀色子彈”的一代實驗，BOSS對他的態度就變化了許多。
大抵就是從放任他摸魚，變成主動給他安排任務、讓他去帶新人，雖然出任務、帶新人，神谷哲也都做得很不走心，但確實有被煩到。
神谷哲也覺得可能是因為貝爾摩德身體出現了不少問題，只能通過組織實驗解決，BOSS覺得他的情況也大差不差，便開始得寸進尺起來了。
但是好巧不巧，他情況特殊，實驗的結果對他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任何副作用在他身上都沒留下痕跡，而這一點，宮野夫婦全給他瞞下來了。
當時神谷哲也覺得在組織裏待著還蠻舒服的，便也沒主動找事，而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任務能咕就咕，有時候閑得慌也做一點。
沒想到BOSS竟然忍了他那麽多年，到現在才露出苗頭。
神谷哲也有些感慨，終於，給摸魚員工發了五六十多年的工資，老板終於想要裁員了。
這麽想想，好像BOSS更慘一點的樣子？
那得盡快去找事少錢多的下家？神谷哲也嘆了口氣，覺得也不行。
組織怎麽著也是個犯罪集團，哪怕他在裏面什麽也沒幹，待了那麽多年，BOSS也不可能讓他安然離開。
總不可能讓他真的去找警方說是投誠，然後配合警察反過來把組織給幹了吧？
雖然也不是不行，但作為唯一的線人，在事情沒結束之前，神谷哲也會受到紅黑兩方的針對。
那就與他想躺平的初衷背道而馳了。
那就只有一條路：在BOSS底線上蹦迪，偶爾摸魚做個任務表表存在感，但又不能涉及過多核心內容。
想必琴酒也是替他考慮到這點，這段時間才給他丟任務，結果全被神谷哲也也混過去了。
不愧是曾經帶出來的弟子，沒白疼他，神谷哲也有些心虛地想。
他重新打開組織的任務列表，打算找個時間長的外派任務摸魚，既能避開赤井秀一，又能避開BOSS的試探，一舉兩得。
哦對了，還不能去東京，那群咒術師看到他指不定還要發瘋。
神谷哲也對著網站挑挑揀揀，發揮做游戲攻略的認真勁頭，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任務。
【前往橫濱，制造港口黑手黨內部混亂，暗殺首領。——時限：一年。】
神谷哲也對自己挑出來的任務很滿意：橫濱離米花距離不遠不近，氣候條件相差不大；人傑地靈，據說黑手黨文化繁榮，那個什麽黑手黨的首領很可能中途就被別人幹掉，不需要他努力；組織眾多，可以物色下家。
總之！完美符合他近期的要求。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起來能幹什麽, 收拾臥室還是客廳？打電話罵琴酒還是報警？
——擺爛！
這短短的時間裏, 神谷哲也遭受的沖擊太多，他思考了一下自己能做什麽，然後閉上眼睛倒頭就睡了過去。
啊……果然還是睡覺舒服。
鹹魚滿足.jpg
再次醒來時, 已經傍晚了, 神谷哲也慢吞吞地撐著手坐起來, 看著周圍的亂象。
游戲機肯定是琴酒帶著伏特加砸的, 不過比起前幾次的毫不留情, 這次的力道看起來輕了許多, 不少都只是磕了個邊角，撿起來照樣能用。
神谷哲也又走到臥室門口, 發現地上被撕碎的信紙，大抵就明白了琴酒大清早跑到他公寓裏來砸游戲機是因為什麽。
漫畫裏有畫出赤井秀一的那個分鏡，顯然說明那家夥昨晚看到了什麽東西, 並且匯報給了琴酒, 而琴酒來找他打開門就看到一地的信紙……
神谷哲也有點心虛，希望琴酒那家夥不要覺得他咕了任務是為了在房間裏看這些信。
咳，也希望沒看到評論裏那些虎狼之詞吧。
不過其實無所謂, 能被送到他手上的信件, 不可能會“劇透”這個世界的事情, 頂多是無厘頭地猿嚎幾聲, 給別人看到了也不會有什麽影響。
但是今晚要休息的話, 肯定是不能讓信件散在房間裏, 還有客廳的雜碎物品要收拾。神谷哲也想了想, 給新任工具人諸星大發了條信息，讓他來公寓一趟。
找保潔公司是不可能的，綠川間又不知道出差去了哪裏，安室透有了代號不好使喚，也就諸星大一人最為合理。
再說，FBI的高級探員，想必收拾東西也很麻利吧！
在等待過程中，神谷哲也捧著熱水窩在沙發上開始刷論壇。
老賊那個家夥，安分了一段時間，似乎又忍不住開始斷章取義，沒有把他客廳的全貌畫出來。
他因為游戲機被砸外加身心俱疲的擺爛而躺平的姿態，少了旁邊雜亂的游戲機，顯得蜜汁悲傷起來。
神谷哲也：“……”啊，竟然一點也不意外了呢。
論壇八成要說他是通宵一宿累暈過去了吧？
[哲也~~~你死的~~好突然吶~~~~]
[草草草，救護車呢？救護車呢！！哲也你挺住別死啊！]
[啊啊啊啊琴酒他們快點回頭啊！不管是誰快點回頭看看！嗚嗚哲也你別死。]
神谷哲也：“？？？”啊餵，你們這過分了啊！
[樓上別激動，哲也不可能死透的啊！（震聲）他頂多就半死不活地掙紮起來自己拿藥（狗頭）]
[噗，我怎麽覺得你們給老賊玩壞了？]
[確實，現在已經能波瀾不驚面對了呢（微笑舉刀）]
[所以哲也這到底是什麽病，說歇菜就歇菜的……我已經能主動腦補出一百種刀法了（神志不清）]
[可能跟實驗有關吧，不能去醫院，呼吸和心跳都近乎於零，除了實驗也沒其他的可能性]
[垃圾酒廠，吃棗藥丸！]
[看外面的天色，哲也這是躺在地板上躺了快一天，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
[他醒來時臉上完全沒有任何意外的神色，看起來已經習慣昏倒了]
神谷哲也：……睡醒要什麽意外的臉色嗎？又不是做噩夢。
[你們不是說會有人跟利口酒一起住的嗎？人呢！]
[這一次沒死，下一次指不定他就死了啊！（聲嘶力竭）]
神谷哲也也想拍死這群憨憨。
他錯了，他永遠都不知道評論到底會往哪個方向想，這些人的腦子裏裝得都是伏特加嗎？
明明知道他肯定不會死，也要真心實意地嚎上那麽幾句，仿佛下一刻他就會原地去世一樣。
不過現在他並沒什麽心思跟評論對線，神谷哲也關註的那條——有人搬來跟他一起住。
在之前的評論裏也有出現過，他當時糾結了一會就拋在了腦後，現在又被提起……
神谷哲也臉色古怪了一瞬，綠川間被外派，排除；安室透任務狂魔，排除，那麽他關系稍微好那麽一點的，除了琴酒塞過來的工具人諸星大外，好像也沒別人了？
總不可能是百加得吧？不可能。神谷哲也自己否認。
但是！諸星大好像也是個工作狂啊。
神谷哲也忍不住腦補那場面。
早上起床——
諸星大拿著一堆槍械設備：“利口酒，我們可以去做任務了，今天有三個暗殺兩個催債一個收集情報。”
晚上睡覺——
諸星大拿著一疊任務單在他面前：“利口酒，你看一下，這是明天我們要做的任務……”
神谷哲也：笑容逐漸消失.jpg
他現在撤回短信讓諸星大趕緊離開米花還來得及嗎？
拿出手機一看，後者已經很耿直地回覆了“收到”。
神谷哲也決定想想辦法，如果諸星大真的被安排過來的話——他就，他就只能自己走了。
·
很快，被搖過來的赤井秀一就帶著甜點上門。
剛剛做完任務的FBI臥底身上還有著硝煙的味道，他將沿途中買的糕點放到茶幾上，眼睛瞥到地上的一片狼藉。
叫他過來的上司有氣無力地靠在沙發上，似乎精神不太好。
赤井秀一覺得自己最近好像也沒跟利口酒有交集，琴酒顯然也不會把讓他監視的事情說出去，便斟酌地道：“是有什麽任務出了問題嗎？”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在他說完之後，利口酒的眼神突然變得恐怖了起來。
白發青年語氣憊懶：“沒有問題，幫我收拾一下房間。”
收拾房間？赤井秀一皺了皺眉，利口酒突然叫他上門，就是為了讓他收拾房間？
難道其中有什麽深意嗎？
神谷哲也：“把我臥室裏的東西整理好，放到儲物櫃裏，然後客廳裏的碎片掃幹凈丟掉。”
赤井秀一謹慎地道：“臥室裏的東西，具體一點呢？”
神谷哲也指了指敞開的臥室門，望進去便是被信封淹沒的房間。
順便叮囑道：“我房間有機關，你不要隨意碰床頭的東西。”
赤井秀一瞳孔一縮：“……好的。”
利口酒怎麽會讓他來收拾這些，難道他已經知道了自己昨晚監視他的事情？
可他的那番舉動，被普通人發現，都會產生很嚴重的後果，更別說是組織成員，而利口酒卻如此委婉的敲打他……為什麽？
赤井秀一在上次離開後就去查了信息，確定了利口酒不屬於FBI，那聲脫口而出的aka仿佛只是他的幻覺。
不過怎麽可能是幻覺呢。
只能說，組織裏的人心思變幻莫測，而他也只能努力去理解。
赤井秀一直接拿上袋子，朝臥室走去，蹲下身，從門口的信封開始整理。
赤井秀一收拾的時候自然不可能毫無觀察，或者說，他拿起每封信都會仔細掃描一遍它的外表，試圖找些線索出來。
但很快，他就發現了這些信件不同尋常的部分。
——都沒有署名。
這些信紙大多材質很好，制作精美，上面還有一看就是精心畫上去的圖案，而圖案雖然各異，但重覆率最高的是白發金眸的小人和烏鴉。
赤井秀一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這個小人是指利口酒。
所以說，這些信都是寫給利口酒的？
可是為什麽都不署名？信件不署名、不貼郵票、不寫地址、甚至連開口都沒封住，根本不可能是別的地方寄過來的。
排除掉旁人寄信，那麽這些信很可能就是利口酒自己寫的，但是……他沒事大半夜不睡覺給自己寫了一堆的信？
赤井秀一覺得這好像不是正常人可以理解的行為。
他謹慎地避開了床上的區域，在利口酒看不見的死角，小心翼翼地拆開一封圖案精致的信。
取出信紙，裏面只有一句話。
【一定要好好活著呀！媽媽永遠愛你！】
赤井秀一：？“你”是誰？“媽媽”又是……
他冷靜地把信紙塞回去，又隨手拿起一封。
【哲也，你起碼得活著看到組織被摧毀吧！一定不要放棄希望！！】
赤井秀一：？？組織被摧毀？
【雖然但是，除了綠川他們，諸星大那個濃眉大眼的你也可以信任一下啊！比如身份……（瘋狂暗示）】
赤井秀一手一抖，瞳孔地震。
這些信裏為什麽會出現他的假名？！
利口酒到底對組織、對他，抱有著什麽樣的想法？！
赤井秀一連忙將信塞回去，不再多看，表面雖然還是平靜無波的樣子，但只有他本人知道，他心跳得有多快。
果然，利口酒叫他過來絕對不是為了打掃衛生那麽簡單。
赤井秀一想起自己監視利口酒時後者自言自語萬分激烈的動作，以及對著虛空稱“你”的反應，合理懷疑這些信都是他自己寫給自己的。
只不過“自己”之間的聯系，似乎不是很靈通。
至於為什麽要拆成那麽多封不同的信，每封信的內容那麽簡潔，赤井秀一也能想到合理的解釋。
估計是擔心被旁人一次性看到發現端倪，畢竟這每封信拆開看都不會透露很多信息，甚至有許多只是“好好活著”“媽媽愛你”這種奇怪的毫無參考意義的短句。
赤井秀一手腳麻利地把一麻袋的信封搬到儲物櫃，心中還想著那封寫著自己假名的信。
諸星大可以信任一下，因為他的“身份”是FBI派來的臥底，是赤井秀一本人。
可他是赤井秀一的事情，利口酒不是很早就知道了嗎？
那為什麽又要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在信紙上玩一個瘋狂暗示？
是現在的利口酒已經不知道這件事了，還是……
赤井秀一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
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動從雙重人格進化成多重人格的神谷哲也正美滋滋的吃著甜點，刷著論壇。
在大多數與他有關的漫畫底下對線，往往會讓他的心情微妙不少，但放開眼界去看論壇的其他部分，那就好玩多了。
比如論壇上有不少高樓都是在揣測若竹直樹的身份和酒名，好多評論都往朗姆身上歪，還有說若竹直樹會不會就是導致諸伏景光臥底暴露的原因。
20L：既然能當上警視，他起碼在警方中已經有了自己的一脈人馬。景光隸屬於警視廳公安部，若竹警視沒有暴露在哪裏工作，但如果是警視廳的話，也是某課的管理官。如果有意的話，他完全可以接觸景光的信息。
21L：但是他跟利口酒相識的話，後者應該會阻止他向組織傳遞關於蘇格蘭的情報的吧？
22L：可是他跟哲也並沒有表現出關系好的樣子？甚至他想射殺萩原，哲也還是強撐著身體阻止他的，如果真的關系很好，他不會不知道殺死hagi會帶來多大的麻煩。
23L：如果關系不好的話？那他幹嘛要針對hagi，還要把哲也送去醫院？他這明顯是因為兩人太親近，吃醋了！！！
24L：戀愛腦達咩，針對萩原是因為他確實出現在現場，以“冷淡嚴謹”出名的若竹警視不應該不管；而且他這樣把哲也抱起來……是想他死吧！
25L：反正目前臥底在紅方裏的真酒就出現了他一個，景光的死跟他脫不開幹系！（氣鼓鼓）
26L：立場問題沒必要生氣，照你這麽說琴爺殺的臥底更多啊。我現在更好奇的是，哲也要怎麽樣把景光撈下來，我有點怕……
27L：我也好怕，IF線裏景光活了，但是哲也整整消失了十年。
28L：哇你提醒我了……重制版是補充說明IF線的，也就是說——哲也快下線了！！！啊啊啊啊！不要！
29L：哲也是怎麽消失的？能說說提前給我做個心理準備嗎？（閉眼）
30L：噗，還有不少姐妹沒看IF線直接追重制版的，不能劇透，姐妹你如果實在是好奇的話去搜一下更快。
33L：感覺你們說的都好有道理，所以若竹警視就是瓶沒有出現過代號的新酒嗎？
34L：為什麽沒人猜百加得？我記得前面不是有姐妹提過百加得跟利口酒的關系蠻好的嗎？他到底是什麽樣的？
35L：那是if線裏的人物啦，別稱電話君，每次出場都是跟哲也在打電話，而且話超級多，是個大話癆。
36L：有太太給畫了人設，八九不離十是個金毛小太陽類型的，那種利口酒的小迷弟，跟若竹警視這種冷淡冰山一毛錢關系都搭不上。
37L：懂了，等我開個盤，來猜猜新酒代號吧！！
神谷哲也：“……”突然有點心疼評論這些憨憨。
她們又雙叒叕成功避開了正確答案呢！
鹹魚突然覺得有些平衡了，被論壇誤解的不止他一個人，這顯然說明不是他的鍋，而是這些沙雕們腦回路就有些問題。
不過百加得可能會暴露諸伏景光的臥底身份，導致後者被殺的事情……
為什麽跟他有關？
神谷哲也仔細思考了一下，雖然諸伏景光做飯好吃，但好像也沒好吃到他會主動救人的地步啊，更別說他本人會因此消失十年。
除非是真的讓神谷哲也快樂躺屍十年，不然他不可能消失那麽久，但按照老賊的舉動，讓他快樂躺屍——那還畫什麽？
可惡，到這種關鍵時刻，論壇總是會默契地停止劇透，任由他心癢癢。
這時赤井秀一出來了，後者拿著掃把和簸箕，一臉嚴肅地開始打掃客廳，看著還有模有樣。
神谷哲也托腮看著他：“諸星大，假設有人讓你跟我住，你會同意嗎？”
赤井秀一怔了一瞬：“一起住？我沒有問題。”
“算了，不應該這麽問。”神谷哲也嘆了口氣，“如果有人這麽問你，你能做到拒絕嗎？”
赤井秀一：“是一定要拒絕嗎？前輩，我其實都沒問題。”
“那如果是琴酒問呢？”
難道琴酒會強制讓他和利口酒生活在一起？為了監視嗎？後者如果知道這件事，讓他拒絕……是在考量他的歸屬？
可惜比起限制眾多的利口酒，他想要接觸組織的核心，還是要從琴酒那下手。赤井秀一不由得產生一點歉疚，畢竟利口酒對他已經很明顯表現出信任了。
他想到這，模棱兩可的回答：“兩位都是在下的前輩，還是要根據情況選擇……抱歉。”
神谷哲也表情瞬間冷淡：“那好吧，你收拾完就可以回去了。”
“是。”赤井秀一快速掃幹凈地面，在利口酒的視線下，他也無法仔細觀察地上碎片的歸屬。
在後者帶著分類好的垃圾離開公寓時，神谷哲也又道：“明天中午再來公寓一趟。”
赤井秀一低低地應了一聲，有些沙啞的嗓音在合上門的那刻響起：“前輩，我盡量不負信任。”
有些郁悶的神谷哲也緩緩打出個問號。
他有信任赤井秀一什麽嗎？難道打掃衛生的時候，這位FBI的探員都在很努力的代入忠心耿耿的組織成員的身份？
這也太敬業了吧！
神谷哲也渾身惡寒，他跟勞模勢不兩立！
……
深夜，神谷哲也躺在床上，開始認真思考自己何去何從。
既然論壇裏已經出現了他與人合住的評論，就說明不久的未來真的會有這個人出現，而這個人很可能是赤井秀一。
但這並不是不能規避的，就比如他只是睡著這件事，在論壇眼中就有可能是他暈過去，他狗帶了（劃掉）——
因此，只要赤井秀一進入他的公寓，而他本人不在，在某種程度上也可以達到論壇劇透的那種程度。
而神谷哲也要付出的，就是出去避一避。
可是……去哪呢？
最好去一個不知道他原本身份的地方，那麽就會少掉不少麻煩（特指米花人專屬腦補），並且不會再次出現萩原研二和琴酒碰面當場上演捕鼠公司的這種詭異事情。
神谷哲也拿出手機打算搜索地圖，發現琴酒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給他發了信息。
【最近安分點，好好做任務。——GIN】
【BOSS在考慮降工資。——GIN】
“啊……這下麻煩了。”鹹魚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撓了撓有些淩亂的頭發，一臉苦大仇深。
說起“降工資”這個詞，還是十多年前神谷哲也跟琴酒說的。
那時的神谷哲也還沒現在那麽鹹魚，同樣，已經變成社畜形狀的琴酒還是個年輕的狼崽子。
明明還沒獲得代號，就已經整天繃著臉的年輕殺手，在年紀輕輕的時候就已經背上了雙份的工作，還要經常拿出額外的工資來給他負責的前輩買甜食吃。
“陣啊，成天繃著臉並不利於偽裝，你看看你走大街上，誰不知道你是個問題少年？”說話自帶有氣無力BUFF的白發鹹魚隨意地薅了把面前少年的頭發，惹得後者殺氣亂飈。
黑澤陣冷漠地道：“除了出任務，沒有去大街上的必要，而一般任務，狙擊和炸彈可以完美解決。”
“那如果是情報竊取任務呢？”
“那不會是我的工作。”
神谷哲也苦惱地趴在桌上：“可是我有啊。”
“你自己做！”黑澤陣不耐煩地道，“沒事我就走了。”
神谷哲也拽住他，半死不活地說：“你昨天還說你都可以。”
年輕的殺手直接掏出槍抵在前輩的太陽穴上：“利口酒，你如果不想教我射擊，我可以換個人選。”
他高傲地道：“既然BOSS說你是組織最強的狙擊手，那麽請你也拿出與之相配的實力。”
“BOSS騙你的。”看著也沒比黑澤陣大多少的青年懶懶地道，毫無被槍抵住命穴的感覺，“我不會狙擊。”
黑澤陣皺眉：“你暗殺記錄確實是組織最高的。”
神谷哲也突然笑出聲：“那也不代表我會的是狙擊……你要看看是你開槍快，還是我動手快？”
有著幽綠眼眸的少年一怔，瞬間渾身緊繃，但是青年只是一臉頹廢地看著他，沒有任何殺氣。
“你在搞什麽？”他握著槍，“我不會殺你，但是……”
黑澤陣沒有說完後半句話，他快速將手槍對準神谷哲也的手臂，果斷扣下扳機。
但是熟悉的槍響沒有響起，只見手中的槍陡然裂成兩半，除去還在他手中的那部分，其他的已經到了神谷哲也手中。
“你——”黑澤陣下意識想後撤，青年卻比了個“噓”的姿勢，“別亂動，小心變成禿頭。”
黑澤陣瞳孔一縮，他這才發現，自己周圍不知何時多了幾條交錯在一起的透明細線，離他最近的那條無聲無息地落在他的頸部，只需要再貼近一些，就可以將他頭顱割下。
而這一切，沒有任何聲息，甚至連一絲殺氣也無。
神谷哲也晃悠悠地站起來，伸出手揉亂了他的頭發，看著少年抿著唇不甘的模樣，他湊近說：“你知道嗎？完不成任務會降工資。”
“降工資就會沒點心吃。”
“沒點心吃就會……”
“死。”他貼在少年耳邊說，“會死的哦。”
黑澤陣咬著牙沒說話。
神谷哲也擡起身，理直氣壯地道：“行了，不嚇唬你了，記得幫我把任務做了。”
後來，黑澤陣學會收斂自身氣勢，收集情報的任務也能出色完成，走在大街上也不會被旁人打電話報警。
他有了自己的代號——GIN，世界第一大類的烈酒。
他成為組織的二把手，並且有了自己的專屬跟班，所有人都畏他如虎，避如蛇蠍，除了某個成天摸魚的家夥還敢支使他買甜點，動不動就用降工資來威脅他。
而“降工資”，也逐漸成利口酒和琴酒之間互通的暗指。
因此，神谷哲也在看到琴酒發來的這句話的第一反應是——他摸魚終於摸到頭了？！
可惡，他才摸了幾十年而已！
神谷哲也這下是真的睡不著了。
組織的BOSS確實神秘莫測，無人知曉，但這個“人”的範圍並不包括他。
而對於BOSS的看法，神谷哲也就是——沒什麽看法。
只不過是個有著無窮野心，又不想死的有錢老頭兒而已，只不過這個老頭曾經幫過他，並且許諾了一堆好處，神谷哲也才安分留在組織。
後來神谷哲也和貝爾摩德接受了代號為“銀色子彈”的一代實驗，BOSS對他的態度就變化了許多。
大抵就是從放任他摸魚，變成主動給他安排任務、讓他去帶新人，雖然出任務、帶新人，神谷哲也都做得很不走心，但確實有被煩到。
神谷哲也覺得可能是因為貝爾摩德身體出現了不少問題，只能通過組織實驗解決，BOSS覺得他的情況也大差不差，便開始得寸進尺起來了。
但是好巧不巧，他情況特殊，實驗的結果對他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任何副作用在他身上都沒留下痕跡，而這一點，宮野夫婦全給他瞞下來了。
當時神谷哲也覺得在組織裏待著還蠻舒服的，便也沒主動找事，而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任務能咕就咕，有時候閑得慌也做一點。
沒想到BOSS竟然忍了他那麽多年，到現在才露出苗頭。
神谷哲也有些感慨，終於，給摸魚員工發了五六十多年的工資，老板終於想要裁員了。
這麽想想，好像BOSS更慘一點的樣子？
那得盡快去找事少錢多的下家？神谷哲也嘆了口氣，覺得也不行。
組織怎麽著也是個犯罪集團，哪怕他在裏面什麽也沒幹，待了那麽多年，BOSS也不可能讓他安然離開。
總不可能讓他真的去找警方說是投誠，然後配合警察反過來把組織給幹了吧？
雖然也不是不行，但作為唯一的線人，在事情沒結束之前，神谷哲也會受到紅黑兩方的針對。
那就與他想躺平的初衷背道而馳了。
那就只有一條路：在BOSS底線上蹦迪，偶爾摸魚做個任務表表存在感，但又不能涉及過多核心內容。
想必琴酒也是替他考慮到這點，這段時間才給他丟任務，結果全被神谷哲也也混過去了。
不愧是曾經帶出來的弟子，沒白疼他，神谷哲也有些心虛地想。
他重新打開組織的任務列表，打算找個時間長的外派任務摸魚，既能避開赤井秀一，又能避開BOSS的試探，一舉兩得。
哦對了，還不能去東京，那群咒術師看到他指不定還要發瘋。
神谷哲也對著網站挑挑揀揀，發揮做游戲攻略的認真勁頭，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任務。
【前往橫濱，制造港口黑手黨內部混亂，暗殺首領。——時限：一年。】
神谷哲也對自己挑出來的任務很滿意：橫濱離米花距離不遠不近，氣候條件相差不大；人傑地靈，據說黑手黨文化繁榮，那個什麽黑手黨的首領很可能中途就被別人幹掉，不需要他努力；組織眾多，可以物色下家。
總之！完美符合他近期的要求。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