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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孩子是父母最好的鏡子沈沛看著悅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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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孩子是父母最好的鏡子沈沛看著悅悅,……

沈沛在若冉的催促下,有些忐忑的走到了隔壁院子,剛剛靠近,就聽見了若晨和悅悅的聲音。

方才悅悅生氣的跑了,若晨怕她磕著碰著,便跟了過來,這會兒若晨和悅悅在隔壁院子裏說話,當舅舅的抱著外甥女兒,一點一點的把話題帶開,“悅悅這幾天有沒有想舅舅?舅舅這些日子忙著念書,都沒有好好的陪你……”

悅悅眼睛裏還掛著淚,好生的委屈,可聽見若晨的話,還是輕輕的點點頭,軟軟的喊著若晨,“舅舅…”

若晨聽到這兒,只覺得心一瞬間就軟了,本來還想過來勸一勸,給沈沛說幾句好話,這會兒看著委委屈屈的外甥女,若晨的心直接偏到了天邊去。

勸?

這有什麽好勸的?

誰弄哭的誰來哄,誰讓秦王殿下這麽過分的?還能把孩子惹得那麽委屈。他和阿姊照顧了那麽久,怎麽都沒把孩子惹成這樣?

若晨想通這些之後,半點不對悅悅提起她爹爹,只是把她抱到屋子裏面,要和她一起玩珍珠,把珠子全部倒在桌子上,兩人一道擺出各種各樣的圖案。

然後若晨就會握著悅悅的手,把這些圖案畫下來。

這是甥舅兩人之間的游戲。

擺出來的圖案各式各樣的,畫出來的畫,也是不一樣的。

便是玩上再久,他們倆都是不會厭煩的。

悅悅坐在若晨的懷裏,終於不再哭泣,還時不時的往後看看他,甜甜的喊一聲舅舅。

“嗯,舅舅在這裏。”若晨應道。

無論悅悅喊幾次,若晨都會耐心十足的應聲,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好極了,時不時的有歡聲笑語傳出來。

站在屋外被若冉趕過來的沈沛有點兒茫然,心說這不是好好的嗎?

“她不是已經沒有哭了嗎?”沈沛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要不要進去,不僅沒有哭,還在哪兒笑呢。

沈沛扭頭看向若冉,開口詢問她,“這,悅悅不是好好的嗎?也沒有哭,也沒有發脾氣,正在玩兒呢,我還要進去嗎?”

“王爺,你理解錯了。”若冉一板一眼的糾正沈沛,“裏頭那是悅悅和她舅舅,他們兩個之間好好的,跟您沒有關系。”

沈沛疑惑:“……什麽?意思?”

“悅悅是生您的氣,又不是生小晨的氣,為什麽要對小晨發脾氣?”若冉說的理所當然。

沈沛疑惑的看向她,像是有些不太理解若冉的話,“你的意思是,若是本王這會兒進去,她就會生氣了?”

若冉臉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沈沛聽得目瞪口呆,“……她還挺恩怨分明。”

若冉漂亮的眼睛裏染上了些許笑意,回答著沈沛的話,“跟她爹爹一個樣。”

在某些方面,當真是一模一樣,尤其是這脾氣,非常的難搞。沈沛沒有聽出若冉話語裏的深意來,還以為若冉在誇自己,非常驕傲的擡起頭,“那是。”

恩怨分明,可不就是很好的品質嗎?

“所以,您快些進去哄哄她吧,她氣性兒大,一件事情能記很久……”若冉也不想再欺負沈沛了,畢竟悅悅是真的難搞,難搞還記仇,一件事能記好久,別看她平日裏乖乖巧巧的,實際上那脾氣,非常的倔強。

發脾氣的時候,就愛生悶氣,也不鬧騰,就是不搭理人,背過身去掉眼淚,說的急了就哭給你看,讓人看了又氣又無奈。

還只能在一旁幹著急,氣惱過後,就是無盡的心疼。

沈沛雖然覺得有些奇怪,卻也不會把若冉的話當耳旁風,慢吞吞的挪動著自己的兩條腿,邁進了屋子裏,這是若晨的院子,比起正院來有點兒小。

三年前他們買下這宅子的時候,若晨就住在這裏,如今重新搬回來也沒有換地方。

甥舅兩個就坐在書桌前繪畫,桌上已經癱了好幾張紙,若晨哄起孩子來一點兒也不吝嗇,不僅僅有墨,還有各色各樣的顏料,那些畫上面,可都是有顏色的。

當舅舅的也不迂腐,沒規定什麽東西必須是什麽顏色,悅悅喜歡什麽顏色,他們就畫什麽,所以就出現了……

朱紅色的雲,天青色的羊,鴉青色的貓兒狗兒,還有墨黑色的白兔,至於為什麽沈沛知道那是白兔而非黑兔,是因為若晨特意在畫上標註的:黑色的白兔。

沈沛看著這些,非但沒覺得荒誕,反而覺得分外有趣,他進屋的時候,甥舅兩個人正在畫一條魚,悅悅要五顏六色的。

若晨就握著悅悅的手,一片魚鱗一片魚鱗的畫起來。

悅悅的神情是那麽的認真,一筆一劃,非常努力,這幅畫面太過於和諧,讓沈沛都有些不願破壞。

可他想起了若冉說過的話的話,還是輕輕的喊了一聲,“悅悅。”

然後,沈沛就看到了讓他不可思議的一幕,他發現屋子裏那和諧的氣氛,因為他的到來徹底的不覆存在,先是悅悅擡起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嘴唇抿的緊緊的不說話。

把手裏的筆往桌上一放,轉身抱住若晨的胳臂,半個眼神都不願意給沈沛,只當沒瞧見。

這一系列動作,她做的行雲流水,無比熟悉,前一刻還是笑容滿面的,沈沛一聲喊就立馬換了一副臉孔?

這……這……

川劇變臉,大概也不過如此。

沈沛只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明白了,甚至不太想承認,悅悅是真的在生自己的氣,於是秦王殿下又開了口,“悅悅……爹爹在喊你。”

悅悅當然聽到了,可是她一點都不想理,沈沛每喊一聲,悅悅就往若晨的身上湊近一分,最後摟著若晨的脖子不肯放手,摟的若晨無奈求饒,“悅悅……再這樣下去,舅舅要喘不過氣來了。”

悅悅聽到這話才沒繼續,卻依舊抱著若晨的脖子,小臉皺的死緊,滿臉不高興。

拼命的往若晨身上蹭,一邊蹭一邊喊著不要,不要的。

看的沈沛疑惑不解,半晌才反應過來,悅悅是怕他過去,把她給抱走。

沈沛:“……”

他是洪水猛獸嗎?

若晨抱著悅悅站起身來,不住的往往沈沛的身後張望,未曾瞧見阿姊的身影,他心中頓時明白過來,便軟著聲哄了悅悅放手,眼疾手快的把悅悅放到了沈沛懷裏,“王爺,悅悅有點兒不大開心,您哄哄她。”

沈沛下意識的接過悅悅,小小的孩子還有些懵,似乎不太明白,為什麽一轉眼,就到了爹爹懷裏。

她懵懵懂懂的擡頭看向沈沛。

若晨就趁著這個機會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悅悅如今已經明白了沈沛是“爹爹”,只不過具體這個“爹爹”是什麽意思,誰都不知道悅悅到底懂沒懂,畢竟悅悅先前的生活中,是沒有爹爹的。

父女倆大眼瞪小眼,互相看著對方,誰都沒有說話,沈沛輕輕的拍了拍悅悅的被,深深嘆了一口氣,“悅悅,爹爹有話要和你說。”

秦王殿下率先開口,打算先發制人,開場白一說,就在腹中組織語言,豈料出師未捷身先死,悅悅根本不買賬,掙紮著就要從沈沛的身上下去,一邊掙紮一邊哭,“舅舅……舅舅……”

“不要你,不要你……”

悅悅哭了起來,又想起之前爹爹不理她的模樣,哭的愈發傷心,豆大的淚珠止也止不住。

沈沛腿上有傷,本就站立不了多久,抱著個孩子有些受不住,況且悅悅還在胡亂的掙紮,秦王殿下不得已,只能帶著孩子往墻壁上靠,以此來借力,他怕自己抱不住孩子摔了她,摟的愈發的緊。

悅悅卻根本就不明白沈沛的辛苦,見自己被抱著兀自掙紮起來,哭到後來已經不知道是舅舅還是救救,不僅僅如此,還死命的推著沈沛,推也就罷了,嘴裏還不停念叨不要他。

沈沛身心受創,只覺得難受極了,這般被女兒拒絕的滋味可不好受。

沈沛有些心酸,卻只能強忍著難受開口哄她,“悅悅,你聽爹爹說……”

悅悅那裏肯聽?只要一聽見沈沛的聲音就不停的掙紮起來,看的沈沛好生無奈,怕她在亂動就摔在地上,只能把她緊緊的抱在懷裏。

沈沛抱的越緊,悅悅就掙紮的越厲害,父女兩個開始了拉鋸,悅悅胡亂掙紮的時候,小手亂揮,打在了沈沛的脖子上,還抓下了他幾縷頭發,更不知道是怎麽了,悅悅的小胖手繞在了沈沛長長的頭發裏,她想抽出來抽不出,越掙紮纏繞的越緊。

秦王殿下活了那麽大歲數,完全不知道自個兒有朝一日居然會被人扯頭發?

而這扯他頭發的人不是什麽膽大包天活膩歪的,偏偏是他的親生女兒,沈沛一邊吃痛一邊安撫悅悅,可悅悅的手被頭發纏著,她害怕的哇哇大哭起來。

沈沛想死的心都有了,“輕點輕點,哎哎別哭了,爹爹給你解開……”

這時候悅悅總算不喊舅舅了,開始哭著喊娘親……

就連煮煮那只兔子都能被悅悅給嚎上兩聲,除了……絕口不提爹爹。

沈沛已經從一開始的嫉妒,到羨慕,到如今的麻木。

“別哭了,別哭了,本王求你了,你可別哭了……”沈沛越聽越煩躁,聲音都大了一些,“你可別哭了!”

這一聲,把悅悅給嚇了一跳,聲音戛然而止,唬的悅悅呆呆楞楞的,沈沛一見她這模樣,瞬間就內疚起來,“爹爹不是要兇你…爹爹真的不是要兇你,就是怕你纏著手……”

頭發絲太細,她這般胡亂掙紮著,只怕會嵌到肉裏去。

沈沛扯了好久,總算把頭發全部扯開,因為太著急,頭發被扯斷了好多,沈沛已經痛的麻木,

秦王殿下抱著哭鬧不止的悅悅開始思考人生,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

那尖銳的哭聲,嚎的沈沛頭疼又心疼,想就這麽不管了吧,卻又舍不得,踩著那一地的斷發還只能溫聲軟語的哄孩子,別提有多可憐,“悅悅,抱歉,是爹爹不好。”

“是爹爹沒有看到悅悅在後邊,不是不理你。”

“爹爹不是故意的,悅悅不要生氣好不好?”

沈沛幹巴巴的開口,語氣去怪怪的,畢竟也不能怪他,秦王殿下活了這麽多年,根本就沒有道歉的經驗。

如今對著個奶娃娃道歉,他只覺得渾身不適,倒不是拉不下臉來,而是沈沛根本不知道要怎麽道歉才對。

因為,悅悅!一直!在哭!

該哄的也哄了,該道歉的也道歉了,只是……悅悅依舊不理他,還是嚎啕大哭,“娘親……舅舅……”

沈沛只覺得額頭的青筋凸起,只想把人抱出去找她娘親和舅舅去。

但是……這念頭不過是短短的一瞬,沈沛想起方才進來時候瞧見的那一幕,只覺得心中酸澀不已。

沒道理……若晨可以哄好孩子,他就哄不好。

況且若冉說過……悅悅只是生他的氣,秦王殿下以己度人,認定悅悅生氣是在乎爹爹的表現,既然如此,當爹爹的也只能打起精神來。

繼續哄孩子。

“悅悅,不哭了好不好?爹爹真的不是有意的,是真的沒有看見你,沒有不理你。”沈沛實在是站不住,就找了一張椅子坐下,孩子依舊被他牢牢的圈在懷裏。

只不過在聽到沈沛說這話的時候,終於停止了嚎啕大哭,改為小聲的啜泣著。

沈沛方才被她哭的渾身煩躁,腦袋都疼了,乍一見悅悅終於不哭了,悄無聲息的松了一口氣,只要不哭,一切都好辦。

沈沛滿心以為,自己已經把孩子給哄好了,殊不知屬於他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若冉和若晨聽到屋子裏的動靜,也總算是放松下來,若晨按了按自己的額頭,有些疑惑的開口:“阿姊,王爺真的能哄好悅悅嗎?”

“應當是沒有問題的吧。”若冉輕聲回應道。

“應當?”

若冉是真的沒有任何把握,沈沛那個脾氣和性子,哪裏會哄人?

兩人不要吵起來就不錯了,聽著剛才那動靜,不就差一點吵起來了嗎?

至於悅悅……

正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女,她的性子和沈沛其實也沒有多少差別,只是如今還太小了,看不太真切,“這會兒已經不哭的,應該是沒有多大的問題,你也累了,快點去休息。”

若晨考試考得頭暈眼花,貢院三天,不僅僅是考學問,更是考體力的,好在當初在南山鎮,他跟著漁民們一起出海,風吹日曬的,也不算是什麽文弱書生。

眼看這裏沒他的事情,若晨打著哈欠就要去客房,臨了想起若冉來,“阿姊怎麽辦?要一直守在這裏嗎?”

“不用,這是他們父女倆之間的事情,我不方便插手。”若冉笑著回應若晨,沈沛和悅悅之間的事兒,當然得由他們父女兩個自己去解決才對。當初悅悅和若晨生氣的時候,她就是說破天去也是沒用的。

並且她,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若冉知曉皇後當日召見她,應當是軟化了態度,可這態度是看在沈沛的面子上的,若冉明白皇後不喜歡她,她也從不奢望皇後會喜歡她。

若冉對於皇後的態度心知肚明,對於她的想法更是了然於心,若冉不難受也不傷心,沈沛是親王,她不過一個侍女,皇後若是歡天喜地的答應,那才是有問題。

皇後喜不喜歡她,若冉其實不怎麽在乎,便是一輩子不喜歡她,也不要緊,但是……

她必須要讓皇後喜歡悅悅,要讓皇後發自內心的去維護悅悅,而不是看在沈沛的面子上。

唯有陛下和皇後主動的去維護悅悅,悅悅之後的生活,才不會過得艱難。

若冉想到這裏,去屋子裏找出了針線來,打算將先前的一幅畫,繡出來送給皇後,這畫是若晨在回京的路上畫下來的,是沈沛和悅悅玩耍的場面,應若冉的要求,上面沒有她。

沈沛和若晨都覺得非常詫異,若冉推脫說想給他們父女倆一個單獨留念,事實上……

若冉是打算送給皇後的,皇後一定不希望看到她,既然如此,何必要多此一舉平白無故惹人嫌?悅悅姓沈,她可不姓。

倒不是若冉覺得自己不配,她只是不想橫生枝節,免得功虧一簣。

若冉選好了絲線之後就開始分線,然後捏著針,在雪白的絹布上刺了下去。

另一邊,沈沛抱著悅悅,說的口幹舌燥的,從他錯了,到他保證再也不會犯,翻來覆去說了好久好久。

說到沈沛都快要麻木了!

悅悅還是一丁點兒反應都沒有,只是比先前好一些,未曾再嚎啕大哭。

她只是用那雙漂亮漆黑的大眼睛,直直的盯著沈沛看,臉上依舊是不滿的神情,顯然是沈沛的道歉,沒有說到她心坎裏,悅悅氣哼哼的轉頭,兇巴巴道,“不要聽。”

沈沛:“……”

他這會兒終於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若冉說的和他很像是什麽意思,他面對父兄的時候,好像也是這般的……不願意聽,就不聽。

生氣就生氣……

只不過,那是他有記憶之後,在有記憶之前是怎樣的,沈沛也不知道。

不過看著悅悅,沈沛是能夠想象的出來他的脾氣有多糟糕……悅悅平日乖巧可愛,許是若冉的功勞,若都跟他似的,這日後上學堂,會不會被人打?

秦王殿下忽然覺得,這麽多年自己沒有被人套麻袋,許是因為位高權重的關系?

這心思也不過是他的想象,沈沛那些年過得隨心所欲,也沒人可以給他氣受,只要不是不長眼舞到他面前的,沈沛都不會在意,他雖性子不好,卻也不是個炮·仗一點就炸。

便是母後當年送走了若冉,他心中難受,也不曾大發脾氣,只是選擇了離開京城,可現在想起來,這何嘗不是另一種脾氣?

此番沈沛看悅悅,只覺得……

現世報這三個字,當真是非常的貼切。

沈沛也終於明白,母後看到他跪在宮門外到底是怎樣的心情,也明白了母後的態度為何會有轉變,不就是,無可奈何嗎?

母後對他無可奈何,他對著自己的女兒,也是無可奈何。

悅悅氣呼呼的盯著沈沛,鼓著臉瞪他,眼眶裏還掛著金豆豆,眼淚要掉不掉的,看起來可憐又可愛。

沈沛徹底敗下陣來,輕嘆道,“悅悅……你說,你到底想要爹爹怎麽樣?”

悅悅看了看沈沛,繼續抽抽搭搭的,拿起一邊的珍珠捏在手裏,自顧自的玩起來。

沈沛看到她這個舉動,還以為是悅悅給自己的臺階,他興高采烈的拿起一顆要和她玩,豈料珍珠被悅悅從他掌心裏拿出來,“我的。”

沈沛的手僵直了,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悅悅,“……你的?”

悅悅點頭。

“不給我了?”沈沛繼續問。

悅悅繼續點頭,她現在在生氣,很生氣很生氣。

所以漂亮的珠珠不給了。

“那,爹爹要玩呢?”沈沛問她。

悅悅便抓起桌上的珍珠,當著沈沛的面,一顆一顆的丟到地上。

是什麽意思不言而喻,就是扔了,也不給沈沛。

沈沛:“……”

秦王殿下看的眼睛都直了,這是什麽狗脾氣?

沈沛完全忘記了,他自己也是一樣的,小時候有些東西便是砸了,也不給旁人。

沈沛還是頭一次被人嫌棄的這麽徹底,若是換作之前……秦王殿下早就不管不顧的拂袖而去,只可惜現在這個嫌棄他的人,是他的閨女。

沈沛就算再生氣,也做不出這種事……

他非但不能離開,還得厚著臉皮和女兒說話,沈沛總算清楚,若冉說的都是真的,一句假話都沒有。

不僅僅沒有假話,還真的過了頭。

沈沛的眼角抽了抽,都來不及去計較若冉誆騙他,如今他只有一個心思,就是想把女兒給哄好。

於是,秦王殿下少不得只能放下身段追問,“悅悅,為什麽不願意給爹爹珠子?”

悅悅胖乎乎的小手抓著漂亮的珠子,擡起頭狠狠的瞪了一眼沈沛,由於是個孩子,這舉動根本沒有什麽威懾力,反而有著說不出的可愛來。

只可惜,悅悅說的話,就沒有那麽可愛了,“你……討厭。”

沈沛看著悅悅,半晌說不出話來,他這是……不僅被女兒給嫌棄,還被女兒給討厭了?

但是,為什麽悅悅都不能迂回一些?居然還這麽不加掩飾的告訴他?

這……這……

沈沛覺得自己根本沒法接受,“悅悅,為什麽要討厭爹爹,你和爹爹說說,好不好?”

這話要是不說清楚,沈沛如何接受得了?

悅悅沒說話,依舊瞪著沈沛,半晌回應一句,“不喜歡你。”

沈沛頭大如鬥,偏偏無可奈何,只能開口猜測,“你是不是還在生爹爹的氣?”

不過這一次悅悅卻沒有了表示,沈沛眼睛亮起來,大概這就是問題關鍵。

他再接再厲,耐心十足的開口解釋,“爹爹方才是沒有瞧見你,所以才離開的。”

沈沛耐心的開口解釋,原本以為悅悅聽了之後就會釋然,結果還越來越糟糕了,她又開始哭了。

悅悅委屈了,她這麽大這麽大一個人?居然看不到嗎?

不似先前的嚎啕大哭,眼淚從眼眶裏沁出來,一滴一滴的掉下來,看的沈沛心疼的不行,手忙腳亂的替她擦去。

這麽哭下去的確不是個事兒,沈沛想了想還是決定帶著悅悅去找若冉,“爹爹帶你去找娘親好不好?”

沈沛私以為悅悅是會答應的,結果秦王殿下依舊被拒絕的徹底,“不要。”

“是不要去找娘親,還是不要爹爹走?”

“不要。”說著說著又開始掙紮,仿佛先前乖順的模樣都是假象,沈沛有點兒無奈,就把悅悅放在了地上,“那,爹爹去把你娘親找來好不好?”

沈沛已經沒有了正常的思考邏輯,滿腦子只希望悅悅不要再哭,他也不是不想自己哄孩子,可孩子根本就不要他,哭著喊著找娘親和舅舅……

沈沛除了承認自己不被閨女待見,還能如何?

他破罐子破摔的想著,不被待見就不被待見吧,反正也不是頭一遭,可再這麽哭下去,只怕是要把嗓子給哭啞了。

結果沈沛步子還沒挪,手上傳來了溫軟的觸覺,沈沛下意識的低頭,看見悅悅捧了他的手給自個兒擦眼淚,見他看過來又放開手。

沈沛驚訝的不行,這是鬧的哪一出?

他太過於好奇,疑惑的看向悅悅,“悅悅?不生氣了嗎?”

悅悅見沈沛放下了手,又氣呼呼的捧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眼睛上,沈沛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才是臺階啊!

天可憐見的,秦王殿下看著女兒遞過來的臺階,激動的踩了上去,彎下腰把女兒抱了個滿懷,湊過去小聲道,“是要爹爹給你擦眼淚呢?”

“不是。”悅悅依舊是兇巴巴的語氣,卻沒拒絕沈沛的親近,沈沛大受鼓舞,對於悅悅口是心非這種表現,那是了然於心。

這不就是閨女給他臺階下了嗎?!只不過,女兒害羞,才不說的。

“爹爹真的不是故意的,爹爹怎麽會舍得不理悅悅?爹爹是腿受了傷,傷口裂開了,流了血,所以才急匆匆的回府換衣裳,不想嚇到悅悅。”沈沛先前還和若冉解釋過,這會兒還得對著女兒解釋一次,一回生二回熟,反正……他拿這兩個人沒辦法。

“爹爹真的不是故意的……爹爹保證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了,好不好?”沈沛好說歹說的哄,悅悅總算沒有再哭泣。

她聽得懂沈沛說的話,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沈沛問,“流血了……哪裏痛痛?”

沈沛一楞,指了指自己的膝蓋,“腿上痛痛。”

悅悅就掙紮著要下去,沈沛小心的把她放在地上,完全不知道她要幹什麽,還以為她要出去,可悅悅卻只是站在他面前,用胖乎乎的小手摸了摸沈沛的膝蓋,輕輕吹了吹,“不痛痛。”

那小手並沒有什麽力道,壓上來也不會疼,沈沛輕輕的把她的小手掌包裹起來,一字一句認真的告訴她,“爹爹現在,已經不痛了。”

“流血了……”悅悅固執開口。

“現在已經不流血了。”沈沛沒敷衍,認真的挽起褲腿,指給悅悅看,“你看,不流血……不痛痛。”

悅悅又用胖乎乎的小手摸了摸。

像是終於接受了這個理由,小姑娘的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很快,想起了剛才被她丟掉的珠子,開始滿屋子找起珍珠來。

沈沛膝蓋疼,也不方便做下蹲的動作,就只能看著悅悅自己滿屋子的找珠子。

他無奈的按了按額頭,都已經扔了,還找什麽呢?

早知道要找,幹什麽還要扔?

沈沛一點兒也想不明白,在這一點上,悅悅怎麽就不像他?他砸茶杯瓷器的時候,可沒想著還要黏回去。

這一點,他們父女倆,還是有差距的。

也不知秦王殿下在驕傲什麽……

只見悅悅把之前扔出去的珍珠找回來了一大半,拉過沈沛的手,把珠子放在他手心裏,“給……”

秦王殿下握著那坑坑窪窪的珠子,當真是受寵若驚,眼淚都差點掉下來,卻不敢再自以為是,只是小心追問道,“這是,要和爹爹和好的意思?”

悅悅大大方方的點了點頭,主動的牽起了沈沛的手,拉著他往外走去,“娘親……找……娘親。”

沈沛聽懂了,這是要一起去找若冉的意思,於是父女兩個慢吞吞的走出去,來到了正院,若冉正在刺繡,瞧見沈沛和若冉過來,下意識的擡起了頭。

父女倆手牽著手站在她的面前,顯然是已經和好了。

只不過,為什麽,他們樣子那麽奇怪?一個臉臟的和花貓兒似的,另外一個頭發亂的跟雞窩差不多。

他們倆,到底發生了什麽?

難道剛才……沒有吵起來?

是打起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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