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71章 .兩廂算計幾分真心和幾分假意,其實誰……

關燈
侯海宏和範勇他們幾個過來的時候,一路上心裏都在想著要如何和沈沛打交道,他們雖然遠在西南,畢竟軍中有許多消息都是互通的,對於沈沛的傳言,這些年也沒少聽。

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交集,如今……少不得要和沈沛打交道,內心自然是忐忑的。

只是他們怎麽都沒想到,過來這裏居然會看到這麽一幕,幾天前他們查到沈沛經常出入一家賣繡品的商鋪,鋪子的主人是個年輕貌美的寡婦,還帶著一個啞巴女兒,在南山鎮還算是小有名氣。

他們先前只以為沈沛是看上了那個年輕貌美的寡婦,根本就沒想到,沈沛居然會把那個孩子親自帶在身邊,還這麽耐心十足的對待著。

沈沛等悅悅終於吃完了一碗乳酪,把她仔仔細細的收拾幹凈之後,才看向了侯海宏等人,“侯將軍久等。”

侯海宏倒是一點兒也不介意,大大方方的笑了笑,“孩子餓不得,尤其是這麽小的娃兒,更是要好好的照顧。”

沈沛聽到侯海宏這麽說,忽然想起了若冉說的那些話,侯海宏原本也是有一個孩子的,只是夭亡了。

按照侯海宏的年齡推算,那個孩子死的時候應當年歲不大,至多三五歲的模樣。

沈沛雖不知道旁人當爹是什麽樣的心態,可他看著悅悅的時候,總是會生出諸多的不舍和心疼,他對一個不是親生的都有這樣的心思,何況侯海宏那孩子是他親生的。

沈沛沒有多言什麽,也未曾同侯海宏寒暄,只是攤開海圖,直接告訴侯海宏,他看不懂。

客棧裏鴉雀無聲。

無論是西北軍還是西南軍,統統說不出話來,以雲靜竹為首的西北軍,只覺得主帥有點兒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就算看不懂,也不要這般說出來呀,多丟面子。

西南軍則是覺得,果然如此。

可沈沛卻不覺得這有什麽好丟人的,本就看不明白,有什麽不能說的?

“還望侯將軍,不吝賜教。”沈沛淡漠的開口。

侯海宏也不矯情,行了禮過後就坐了下來,開始就著那張海圖講解起來了,從最基礎的開始講,教他們幾個怎麽看懂海圖,“海圖和地圖異曲同工,只是在表現上有點不一樣……像這裏,就是航道,還有這些是地形。”

“為何這航道如此歪歪曲曲的?”沈沛不恥下問。

這問題在西南軍這些人眼裏,那就是個非常弱智的問題,偏偏沈沛位高權重,他們就算是想要嘲笑,也只能放在心裏,可侯海宏卻回答的非常認真,“因為海底有山脈,暗礁,暗渠之類的東西……海面上看不出,這些都是需要勘測過才能知道的。山脈隱藏在水底,肉眼看不到,表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的,可底下潛藏著的危險是誰都不知道的。”

“您瞧著這兒,便有暗礁,若是直接開船過來不改道,就會觸礁沈沒。”

“您莫要小看這些暗礁,行船速度和海流的速度都會有影響的,若是在海上觸礁無異於等死。”侯海宏說的那麽明白,也不過是想要減少一些傷亡。

他說的淺顯易懂,只要是帶腦子過來的,都能聽得明白。

西北軍一個個恍然大悟,西南軍這邊就有些倨傲了。

侯海宏並不願西南軍的將士們高傲自滿,淡淡的看了他們一眼,便溫和的開口解釋,“王爺和西北軍的將士們不住海邊,看不懂海圖也是正常的,若是讓我們去了西北沙漠,我們也是兩眼一抹黑。”

沈沛點了點頭,“侯將軍所言甚是,於海戰上,我們本就是外行。”

他也沒想著打腫臉充胖子,沈沛此行的目的也不是在於奪權,原本過來只是想查清楚西南軍吃空餉的事情,只不過後來若冉的話讓他上了心,這才動了想要消滅海盜的心思。

畢竟事情有些不太一樣,攬過來都是麻煩。

“秦王殿下太過於謙虛,侯某時常聽人提起您的豐功偉績,此番有王爺您在,實乃一大幸事。”侯海宏謙虛的開口,客套話張口就來。

沈沛卻歪了歪頭,不懷好意的問,“哦?那你倒是說說看,本王有什麽豐功偉績?本王在實乃一大幸事?侯將軍何出此言?本王難不成是什麽吉祥物?”

侯海宏:“……”

西南軍:“……”

秦王殿下難道聽不出來,這就是客套話嗎?客套話懂嗎?

侯海宏原本只不過是想客套一番,但是秦王殿下根本就不給他這個機會,硬生生的迫使侯海宏絞盡腦汁說了許多關於沈沛的“豐功偉績”,侯海宏說的天花亂墜,這要換成一般人,早就想要找個地洞鉆下去,可沈沛根本不是一般人,他饒有興味的聽完。

淺淺的笑了起來,“侯將軍的消息倒是非常靈通呢,許多事情就連本王都不知道呢。”

侯海宏:“……”

秦王殿下為何永遠都能夠,這麽不安常理出牌?

“不過,本王也知道侯將軍心系百姓,對本王有諸多關註也是情有可原的。”沈沛隨口胡扯,所有人都不太明白沈沛為什麽能把這兩件事情聯系起來,心系百姓和關註秦王?這有什麽必然的聯系嗎?

侯海宏被擠兌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

根本不知道說點什麽才好。

沈沛輕嗤一聲,也沒繼續為難侯海宏,又問了一些別的問題,“你先前說西南軍兵力不足對付不了海盜?這是怎麽一回事?據本王所知,海盜就算在海面上橫行霸道,畢竟人數有限,西南軍這麽多兵力都對付不了?”

侯海宏見沈沛總算轉移了話題,在心裏松了一口氣,雖然關於海盜這個話題,也不是什麽很好回答的,卻總比平白無故被擠兌來的強。

“王爺您有所不知,海外的那些海盜們,從前是分散為各個勢力的,只是幾年前,出現了一個叫做屠書航的海盜,他非常的具有手段,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把幾股分散的勢力全部都凝聚在了一塊兒,他們不再是分散開的上岸掠奪,反而是很有策略……一邊聲東擊西,一邊燒殺搶掠……”侯海宏說起屠書航的時候,眼裏閃過了一絲憤恨。

極快,極輕,很容易讓人忽略,卻被一直關註著他的沈沛給捕捉到了。

“屠書航?”沈沛聽著這個名字,只覺得有點兒陌生,也許京中有過戰報,但是他沒有註意,故而也不知道是何方神聖,“這是何人?”

沈沛此語一出,所有的西南軍都變了臉色,就連在侯海宏身邊的範勇,臉色也不怎麽對勁,可侯海宏就如同一個沒事人一般開口說了起來,“就是一個有些聰明的海盜。不知道他用了什麽辦法,讓原本一片散沙的海盜們凝聚成了一股繩。也不知為何,他們忽然就團結起來了。”

沈沛沈默了一會兒開始對這個屠書航上心起來,“你對這個屠書航,了解多少?”

“臣……”侯海宏還未來得及回應,他身後的副將範勇便出了聲。

“王爺,您若是想要了解這屠書航,還請容臣來替您解惑。”

“範勇,不可造次。”侯海宏連忙呵斥道,就怕沈沛忽然想起要找範勇的麻煩。

範勇也知道自己的行為莽撞沖動,只是他實在是受不了,眼睛紅了一片。

沈沛不過一瞬就明白過來事情的來龍去脈,想來這屠書航,和侯海宏家破人亡有直接的關系,“罷了,以後再說,不過是個海盜,總掀不歧什麽風浪來的。”

侯海宏松了一口氣,連連讓範勇不可造次。

沈沛的視線往侯海宏等人身上轉了一圈,才發現他們一個個臉色都非常難看,看來這屠書航是做了什麽令人發指的事兒,沈沛不願揭人傷疤,便沒有再追問,侯海宏見沈沛沒有繼續問他,到底放松下來了。

他這次過來,不僅帶來了一些海域圖,還有一份是他自己繪制的海圖,畫的很大,很精細,並非是南海的海域,還有一些在南海之外。

當侯海宏把這張海圖攤開的時候,所有人都震驚了,包括範勇等人。

他們只知道侯海宏帶來了東西,卻不知道侯海宏帶來的居然是這個?

這不是將軍廢寢忘食繪制出來的海圖嗎?

為什麽要帶來這裏?!

“王爺您請看,這裏,是南海的海域,而這邊,卻是我們從未去過的地方,那些海盜們見勢不對就會跑的遠遠的,根本就追不上,越深入,越艱難。”侯海宏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裏染上了許許多多的無力,他也很想憑借著自己的能力把海盜趕出故土。

卻總是分外艱難。

“嗯?這倒是很麻煩的一件事,窮寇莫追…侯將軍的決策也沒有什麽問題。”沈沛頗為理智的開口,未知的海域就如同未知的沙漠一般非常的危險,侯海宏的決策本沒有錯,只是有許多人不了解罷了,朝堂上才會怨聲一片。

“所以侯將軍這次過來,是有何事要同本王商議?”

沈沛看得出這海圖是花費了侯海宏諸多心血的,若是什麽都無所求,沈沛根本就不會相信的。

“臣的確是有要事想同秦王殿下商議的,是關於海盜一事……臣覺得,放任海盜這般燒殺搶掠並不是長久之計,一味的防守也並不能帶來安寧,臣想要一勞永逸,想要把海盜驅除,想要南海海域恢覆寧靜!”侯海宏說了許多,忽然當著沈沛的面跪了下去,求沈沛配合他的計劃。

沈沛並沒有被侯海宏煽動情緒,反而一臉冷漠的問他,“哦?你要本王,如何配合?”

侯海宏依舊跪在地上眼神堅定有力的看向沈沛,許久才吐出四個字:“誘敵深入。”

沈沛猛然看向他,冷笑連連,“你還真敢說啊。”

侯海宏卻是一點也不畏懼沈沛的威嚴,依舊脊背比挺的跪在地上,“王爺……臣已經沒有了別的辦法,屠書航此人極難對付,心機頗深,如今他正在壯大其勢力,還沒有完全掌握,還能夠背水一戰,若是日後他把各方面的勢力全部平衡好了,再想要和屠書航抗衡,那可就難了!”

侯海宏見沈沛依舊不為所動,心中著急不已,不得已說出了深埋心底的傷痕,“臣的母親,妻兒,都是死於屠書航之手,王爺,臣懇求您……讓臣可以在有生之年,親自為家人報仇!”

客棧裏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在等待著沈沛的答覆,沈沛卻只說自己要好好的考慮一番,便讓侯海宏先回去,侯海宏的確走了,卻把繪制的海圖留了下來。

不知是真的放心,還是想要給沈沛壓力。

客棧裏,沈沛看著那副海圖久久不曾言語,海岸遼闊,誰都不知道海的對岸到底有什麽,西北軍所有人的臉色都非常的凝重,他們都能夠聽明白侯海宏的打算,可他們都不看好。畢竟太過於危險。

“王爺,您是何打算?是要答應侯將軍嗎?”雲靜竹出聲問道。

沈沛臉色異常的難看,他只覺得自己被人算計的死死的,原來侯海宏從頭到尾都是故意的,故意大老遠把他從西北騙過來,原來是在這裏等著他,“派人盯死了他,若有任何的異常舉動,立刻來報。”

沈沛冷漠的開口,只覺得這件事讓他分外的煩躁,他不清楚侯海宏的為人,也不清楚侯海宏是否會叛變,他雖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南海的百姓們,只是紅口白牙一張嘴,什麽都是他說了算。

誘敵深入。

當真是,好計策。

計策是好計策,只是侯海宏此人,卻不知深淺。

“王爺,侯將軍所言計策,的確是最好的,末將等在海上也許沒有法子,可若是到了陸地上,總不至於輸給一些海盜。”雲靜竹冷靜的分析道,“如今有我們在,想要消滅海盜,總是會多一分勝算的,雖然人數和兵力有限,可只要配合得好,就可以……”

“本王無法信任侯海宏。”沈沛淡淡的打斷雲靜竹的話,他不知道要如何同屬下形容這種感覺,沈沛總覺得侯海宏像是故意在隱瞞什麽,他的行為太讓人心生疑惑,所以沈沛無法信任。

從軍餉一事上就可以看出來,侯海宏對他有所隱瞞。

這一次更是想把所有的責任全部推到沈沛的頭上來,若勝利了,便是侯海宏的計策好,若是失敗了,這計策可是沈沛首肯的。

沈沛並不擔心擔責,只是弄不明白侯海宏的真正目的,他看這個人的時候,總覺得像是在霧裏看花,看不真切。

故而有諸多的懷疑。

“王爺您,還在懷疑侯將軍嗎?”

“這麽多古古怪怪的事情,本王難道不應該懷疑他嗎?”沈沛輕嗤一聲,又看了一眼桌上的海圖,心中著實心生厭煩,“別忘了去找人,侯海宏若沒有問題自然是最好的。”

“往京城裏去封信,讓皇兄派個能打海仗的過來。”沈沛總要做好兩手準備,雖說新換上的人也許不如侯海宏,可總比被人坑了強。

雲靜竹應下聲來,這時候只見原本安安靜靜坐在一邊擺弄紙筆的悅悅走了過來,扯了扯沈沛的衣服,沈沛下意識的低頭問她,“怎麽了?”

悅悅就撲過來抱住沈沛的腿,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沈沛只覺得莫名其妙,卻還是把她抱了起來,耐心的哄著悅悅,“你是不是想出去玩?等一會兒我們就走了。”

“要耐心些,他們幾個都太笨,我總要把話都說清楚。”

在場被嫌棄的一幫笨蛋:“…………”

王爺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可悅悅卻揉了揉眼睛,有點兒茫然的看著沈沛。

沈沛還是耐心十足,“等會兒就帶你出去玩,你先自己玩。”

眼看著他們倆雞同鴨講的交談,在場的幾個有孩子的將士終於忍不住小聲的開了口,“王爺,這小娃兒是想睡了。”

沈沛聽到這話有點兒疑惑的問道,“想睡了?”

說話的那幾個點了點頭,可沈沛根本不知道要怎麽哄孩子睡覺,便讓雲靜竹去想想辦法,畢竟這裏也只有雲靜竹一個女眷。

雲靜竹雖然沒有照顧小孩子的經驗,可曾經看見過尹夫人照顧孩子,做起來也算是得心應手,旁邊又湊過來幾個出主意的。

方法都是對的,只可惜悅悅根本就不買賬,不要雲靜竹哄她睡,更不要旁人動她,噠噠的跑到沈沛身邊,只黏著沈沛。

雲靜竹沒有法子,攤了攤手,“王爺,不是屬下不願意哄,只是她不要屬下們抱她。”

沈沛著實楞了好一會兒,才伸出手把悅悅抱起來,有點兒疑惑的問道,“這哄孩子睡覺要怎麽哄?”

他是真的不會,昨兒個說是他哄睡著的,實際上悅悅是自己睡的,他只是在一旁說話,結果等她話說完了,悅悅也就睡著了。

“王爺,橫著抱,橫著抱,然後拍拍她。”

沈沛皺著眉頭,把悅悅橫抱著,順勢的拍了拍,“這?這樣?”

可悅悅卻眨了眨眼睛看向沈沛,還以為沈沛在和她玩鬧,沖著他展顏一笑。

那個給沈沛出主意的將士卻有點兒不忍直視,他按住自己的額頭無奈道,“王爺,您輕些啊,是哄孩子又不是打孩子。”

沈沛:“……”

沈沛有些麻木的減輕了力道,發現悅悅還是不願意睡覺,這時候他們又開始亂出主意,什麽放下來走走,走累了就睡著了,什麽找個地方讓她自己睡……五花八門的答案。

沈沛都懶得聽,“行了行了,一群蠢東西,做自己的事去。”

他抱著悅悅,讓悅悅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抱著孩子滿屋子的晃悠,一只手還在她的後背上輕輕的拍了拍,笑的溫柔極了。

看的所有人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的。

為什麽王爺明明笑的那麽溫柔,他們還覺得那麽恐怖?大概是因為……王爺平日裏實在是太可怕了吧。

這是在場所有人心裏的聲音。

沈沛沒有讀心術,也不知這些個屬下們心裏到底在想點什麽,他轉悠了好幾圈,才發現悅悅已經睡著了,小心翼翼的把孩子從肩膀上挪下來,把她抱在懷裏吩咐道,“去拿一些蓋的東西過來。”

話剛說完,就有人捧了一床毯子過來,沈沛扯開看了看,發現這毯子太過厚實,而且還有些重,沈沛嫌棄的不行,埋怨他們幾個不會辦事,就自己起身去找蓋的東西,找了一圈發現最合適的居然是自己的衣服。

又輕又薄,還透氣,蓋著不會太冷也不會太熱。

沈沛把衣服給悅悅蓋好又抱著孩子坐了下來,戳了戳她的小臉疑惑的問她,“你會不會流口水?若是流口水了,我會打你的。”

西北軍的將士們根本就不想說話,隨便秦王殿下說什麽吧。

打是不可能打的,這小娃兒要是真的流口水了,只怕王爺順勢就撕了衣裳給她當汗巾子了。

他們覺得秦王殿下不管做出什麽舉動,他們都不會意外的,與其關註這些,不如想一想怎麽去打海仗來得重要。

另一邊,若冉獨自一人去了宋府,宋老板行商歸來,打算在南山鎮待上一兩個月,之後取道吐蕃,去更遠一些的波斯經商,預計會很久才回來,等到從波斯回來,只怕是要除夕了,他算好了時間,便打算這些日子陪陪家裏人。

若冉過來的時候,宋老板正帶著小孫兒玩九連環。

那孩子一見到若冉眼睛就亮了起來,往她的身後張望了許久,“姨姨,小啞巴呢?”

若冉聽見這話心裏頭有點兒煩,卻還是耐著性子和小男孩解釋,“宋小少爺,悅悅她不是小啞巴,她只是說話晚一些。”

小男孩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明白,歪了歪頭看向若冉,“可是她都不說話,如果不是小啞巴,為什麽不說話?”

若冉一時之間都不知道怎麽回應,宋老板倒是頭一回聽到小孫兒喊悅悅小啞巴,瞬間板起臉來,“誰教你這麽說話的?誰告訴你悅悅是小啞巴的?”

小男孩看著祖父嚴肅的模樣,心裏有點兒害怕,支支吾吾了半晌,才說是幾個玩伴說的。

宋老板又問了好些話,問孫兒到底是想和悅悅一起玩,還是想嘲笑她是個小啞巴,那嚴肅的模樣把小男孩嚇的差點哭了,宋老板雖然慈祥,可一家之主的威嚴總是不容挑釁的,小男孩結結巴巴的開口說話,說他是想和悅悅玩的,可是朋友都說悅悅不說話,只有小啞巴才不說話。

宋老板這才把小孫兒抱起來,指著一旁的佛龕和小孫兒說些淺顯易懂的話,大致意思便是悅悅並不是普通人,所以才不說話,等到她想要說話的時候,就會說話的,並且讓小孫兒保證,以後不能再喊悅悅小啞巴。

“悅悅是小菩薩嗎?”小男孩天真的問道。

宋老板摸了摸他的頭,只說了個模糊的回答,“也許是。”

等到把孩子哄好了,讓下人把小孫兒帶走之後,才滿懷歉疚的看向若冉,“你不要介意,小孩子不懂事,都是大人沒有教好,日後老夫會督促夫人好好的教育孩子的。”

若冉原本還有些不滿的心,瞬間就平覆了下來,“這……宋小少爺其實心地善良,每一次看到悅悅都會把玩具和零嘴兒分給她。”

“男子漢大丈夫,總是要豁達一些的。”宋老板見若冉誇讚自己的孫兒,心裏頭總是高興的,可他也沒忘記正事。

“你今日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我是過來把準備好的繡品交給您。”若冉把包袱裏的繡品拿出來,宋老板仔細的查驗了之後,便讓賬房過來,把上一次繡品的銀兩和若冉結算清楚,錢貨兩清之後,兩人才開始了閑話家常,只是宋老板發現,若冉說話的時候總是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常常問了兩句,才回答一句。

這讓宋老板有些疑惑,明明先前不是還好好的?

“若丫頭,你怎麽心不在焉的?可是出了什麽難事?需不需要老夫幫忙?”宋老板關切的問道。

若冉卻搖了搖頭,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讓您見笑了,並沒有什麽難事,只是這幾日我那弟弟若晨,出海去了……一去好幾天,我有點兒擔心。他先前出海並不會去那麽遠的地方。”

若冉半真半假的開口,她一方面的確是在擔心若晨,另一方面確實想問一問關於侯海宏的事情。

宋老板居住在南山鎮許多年,對這裏的人和事,總是了解一些的。

“小晨出海去了?”宋老板倒是有點想不到,“小晨出海去,那悅悅誰照顧?”

“讓隔壁的嬸兒照看了一會兒。”若冉隨口扯謊,怕說是沈沛,又要把話題扯得沒完沒了便違背了她的初衷,她嘆了一口氣,又開始說起若晨來,“可不是……最近大家夥兒都說附近的海域打不到魚,他們就想請小晨去想想法子,他一個半大的孩子能有什麽法子?若是遇到海盜,可怎麽辦?”

若冉說到這兒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般,頗為犯愁。

宋老板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寬慰著若冉,“你放心,海盜不敢這麽囂張來南山鎮的,你可知這是為何?”

若冉疑惑的搖了搖頭,“您就別賣關子了,若是知道什麽,還煩請您告知我一聲,也省得我大晚上的夜不能寐,翻身的動靜還時常把悅悅給吵醒了……”

宋老板哈哈大笑起來,“那是因為啊,我們的侯將軍,就是南山鎮的人,這兒呀,是侯將軍的故鄉,當年海盜肆虐,在城裏、鎮上、村子裏,燒殺搶掠,彼時才二十出頭的侯將軍剛從京中考完了武狀元回來,斬殺了當時的海盜頭子,一戰成名。”

宋老板繪聲繪色的和若冉描述著侯海宏當年的豐功偉績,說是一戰成名的確一點也不為過,從那之後,再也沒有海盜敢這般的肆意妄為,而後侯海宏參了軍,漸漸的接手了西南軍,帶領著一群熱血青年保家衛國。

南山鎮的百姓們,才漸漸的能睡上一個安穩覺。

“那是最好的時候,侯將軍意氣風發,他帶領著的那些將士們也是如此,作戰英勇,不畏犧牲,打的海盜們不敢來犯,若不是……”宋老板說到這裏就不說話了,顯然這個話題太過於沈重,若冉怕問多了宋老板會多想,也就沒有多談。

“您的意思是?有侯將軍的威名在,這些海盜們就不敢這般肆無忌憚對嗎?”若冉旁敲側擊的問,宋老板點了點頭。

“海盜們那些年死傷慘重,一度把侯將軍恨之入骨……關於侯將軍家人們的一些傳言,你也是聽說過的,只是真相比傳言更加的殘酷罷了。”宋老板也不願意多提。

若冉點了點頭,亦沒有多問什麽,她大致能夠猜測出來,就因為侯海宏這般的英勇,成為了海盜們的眼中釘,肉中刺,他們這才殺了侯將軍的老母親和妻兒。

只剩下他一個孤家寡人。

若冉聽到的傳言只是海盜殺害了侯將軍的家人們,可聽宋老板的話,這裏頭似乎是另有隱情?

若冉的身份並不方便過多的打探這些事,她便打算回去後把這些事情告訴沈沛讓沈沛去定奪。

她回到家的時候,沈沛已經從客棧回來了,悅悅還在睡覺,她睡了多久,沈沛就抱了多久,一點兒也沒有要把她放下去的意思。

若冉心裏頭是有些感動的,可感動歸感動,總覺的沈沛這舉動有些傻氣,“您胳膊不酸嗎?她雖然還小,可也是有些分量的。”

沈沛的手臂早就酸的擡不起來了,他這麽一路抱回來,不就指望著若冉誇他一句嗎?

怎麽誇獎沒得到,反而是被嫌棄了?

“不酸。”沈沛氣哼哼的說道,“本王喜歡這小崽兒,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同她黏在一塊兒。”

若冉只當沈沛說的是真心話,當著他的面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您有這樣的心思,悅悅知道了之後,一定會很高興的。”

沈沛:“……”

“您把她放到屋子裏去吧,這麽一直抱著不僅是您受累,對孩子也不怎麽好。”若冉小聲的勸著沈沛,沈沛早就已經抱不住了,聽到若冉這麽說,忙不疊的把孩子放下。

隨後揉了揉酸痛的胳膊,眼巴巴的看著若冉。

以前這種時候,若冉都會替他按一按的,只是如今沈沛再也沒了這個待遇,若冉只當自己看不見。開始和沈沛說起自己今日的所見所聞,沈沛如今沒了往日的待遇,只能自己笨拙的按捏著酸疼的胳膊,聞言擡起了頭,“侯海宏是南山鎮人?”

若冉點頭,“宋老板說,這裏是侯將軍的故鄉。”

“那,他的家人和妻兒們呢?也是這裏人嗎?”沈沛忽然問道,派出去查探的人已經有了消息,說侯海宏並沒有私生子也沒有蓄養外室。

他自從原配死後,身邊連個女人的影子都沒有。

“我並不清楚,宋老板是個商人,我若是問的太仔細,他會懷疑的,況且南山鎮上了年紀的一些人,對待侯將軍總有一種特別的情懷……”若冉輕聲開口,其實她也可以理解,若那些暗無天日的過去,是這裏的百姓曾經經歷過的災難。

那侯海宏,無疑是把他們救出苦海的英雄,無論現在如何。

在他們的心目當中,侯海宏的地位都是不容撼動的。

“這倒是個問題。”沈沛摸了摸下巴,開始思考要不要換一個方向去調查,“以前如何不清楚,只是如今這侯海宏心思倒是多得很,你不知道他今天又欺負我……”

若冉聽見欺負這兩個字,還以為自己聽岔了,有點兒疑惑的看向沈沛,“……您是在,開玩笑嗎?”

“哪有?”沈沛堅決不承認自己是在裝可憐,強詞奪理道:“他是真的真的在欺負我……”

若冉有點無奈,此時此刻只想進去把悅悅喊醒,與其聽沈沛在這裏胡攪蠻纏,還不如……讓他去帶帶孩子。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