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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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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殷嶺西朝拂知體內輸送最後一縷魔氣,神色覆雜的看著他心口浮現一抹嫣紅的紋路——

子蠱由黑轉紅,代表著已經徹底被催熟了。

子蠱被催熟的那一剎那,殷嶺西體內的母蠱就沈寂了下去,除非子蠱死亡,母蠱再也不會出現。

也就是說,他以後不能用強迫的手段,用魔氣催動母蠱,引動拂知體內子蠱的反應了,當然,也沒有這個必要——

現在拂知的愛意全部寄托在‘弟子殷嶺西’的身上,只要他用換形丹變成那副模樣,就能得到一份毫無保留的愛。

殷嶺西有些出神。

一份毫無保留的愛……似乎也沒有他想的那樣糟糕。

他撫開拂知的鬢發,心想,待他將至凈骨挖出來之後,就將這人留在自己身邊吧。

而恰在這時,整個石洞劇烈的震顫起來!

外面的雷聲響徹天地之間,強大到恐怖的氣息眨眼之間就席卷了整個東鶴山!

殷嶺西眼神一淩,靈識放出去查探——

狂風獵獵,暗紫色的天雷結界外佇立一個青衣人,他神色平靜到極點,修長的雙手生生將蘊含天道法則的結界撕出了一個裂口,猩紅的血自他掌心一滴滴落下去,幾乎可見森森白骨。

顧眠涼。

殷嶺西心中微沈。

這家夥真的是陰魂不散。

他倒是忘了,顧眠涼渡劫期的修為,付出些代價,完全可以在第九天的時候,將天雷結界撕開,照這樣下去,不出一刻鐘,結界必破。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殷嶺西低頭看著懷裏昏睡過去的人,過了會,在他頸側又咬了一個見血的咬痕,才戀戀不舍的松開,舔了舔唇邊的血。

“劍尊大人,改日再見。”

劍尊沈沈的睡在石床上,眼睫微濕,四肢鎖著鎖鏈,手腕腳腕盡是摩擦出來的傷痕,銀白的外衫掩不住身上的糜亂,白皙的皮膚上全是青紫掐痕和指印。

殷嶺西駐足看了片刻,忽的笑了笑,將這人的衣服拉好,又把自己的黑色衣袍脫下來,披在他身上。

“讓那家夥看看也好,你只能是我的 ……”

他沒忍住,再一次吻住了拂知的唇,昏睡中的劍尊順應著身體的本能,下意識仰著頭回應,脆弱的喉結暴露在空氣中。

結界被撕開的越來越大,殷嶺西起身,身形穿過水晶石壁,來到傀儡的旁邊,緊接著一揮手,傀儡頓時化成飛灰。

他催動體內的換形丹,又轉變成十八歲左右的徒弟殷嶺西,然後對著自己的心脈狠狠拍了兩下,他臉色一白,吐出一口血來。

額角冒出些虛汗,他又喚出一根魔鞭在自己身上抽出幾道傷痕,才虛弱至極的倒在地上,裝作昏了過去。

……

結界的裂口越來越大,直到裂直一人高,顧眠涼微微瞇眼,瞬間松手,抓住時機閃身進去。

顧眠涼進去的那瞬間,昏過去的殷嶺西嘴角微微一勾,說了三個字——我認輸。

老東西,讓你和我爭,本皇叫你白白受傷。

天道誓的關鍵詞被觸發,比試結束,天雷結界立即開始緩緩消散,但要徹底消散還要一刻鐘左右的時間。

“小師叔!”

海生平焦急的看著顧眠涼消失的身影,也想跟著進去,但卻被還沒有完全消失的天雷結界攔了下來,他只有分神期的修為,根本進不去。

半晌,他一甩袖子,嘆了口氣。

溫初:“結界開始消散,裏面的比試有結果了?”

海生平憂心忡忡:“時間太巧合了……罷了,九日都等了,不差這一刻鐘。”

——

顧眠涼的身影出現在東鶴山的崖邊,目光一瞬間就鎖定了地上孤零零的斷塵劍。

他伸手一抓,斷塵劍就落在了他手裏,劍身不住的爭鳴顫抖,劍尖焦急的直直指向懸崖之下。

顧眠涼來不及多想,跟著斷塵劍的指引,徑直到了半山腰處的石洞門口。

一到洞口,斷塵劍瞬間脫手而出,唰的沖了進去,帶著寒意的劍氣擠出一絲洞內糜爛的香。

他的醫術更在溫初之上,只一下,他就聞出來了石洞裏飄出來的香有催情的成分。

“……”

顧眠涼心中一緊,心間忽的彌漫起難以言喻的恐慌感,他強忍著心慌大步進去。

石洞裏安靜極了,所有的景象一覽無餘。

顧眠涼剛一進來,就看見了那張奢靡的石床,緊接著,他大腦轟鳴一聲,僵直的楞在當場。

石床上四道鎖鏈,鎖住了一個墨發逶迤的男人,冷白的側臉宛如涼玉,緊閉的眼睫掩不住倦怠。

他身上搭著一件黑色金紋的長袍,看不出什麽,但露在外面的腕骨、腳踝、脖頸,全都布滿了吻痕和指印。

顧眠涼全身的血湧向腦中,整個人恍如墜入深不見底的寒淵,冷的他寸寸結冰。

“阿拂……”

仿佛過去了數年,又好像只過去了短短一瞬間。

顧眠涼恐怕驚擾了什麽似的,一步步走到床前,眼眶漸漸紅了。

拂知還在睡著,眉頭輕皺,石洞內冷色的夜明珠光暈打在他蒼白清冷的臉上,似乎連發梢都染上了易碎的脆弱,襯的那些痕跡越發可怖。

細細密密的窒息感像是無數刀尖戳在心臟處,顧眠涼張了張嘴,卻一時找不到半點自己的聲音。

良久,顧眠涼才彎下腰,緊繃的指尖不住顫抖,他一手穿過拂知的腿彎,一手攬著他的肩膀,想將人抱起來。

但拂知這幅身體現下實在是敏感非常,察覺到有人碰他,拂知眼皮一顫,緩緩睜開了眼,淺色的瞳孔中充斥著木然和寂冷。

顧眠涼不期然對上他的目光,呼吸一滯,動作就停了下來。

拂知眼神沒有半分波動,這是神識錯亂之下陷入半自我封閉的保護狀態,他現在根本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誰,將顧眠涼認成了魔頭,清冽如寒竹的氣息縈繞在鼻尖,教他覺得有些冷。

見拂知沒有任何動作,顧眠涼心裏的恐慌反而更深,他壓下心裏翻湧的悔恨和戾氣,手剛想用力,下一秒,瞳孔微縮,倏地楞住了。

他唇上覆蓋了一抹柔軟。

懷裏的人闔了闔眼,忍著渾身無力,抓著他的衣襟,仰頭去吻他,拂知眼神漠然,生澀的咬著他的唇。

他身上披著的黑色衣袍隨著他的動作滑了下去。

神識封閉的劍尊,察覺到‘魔頭’沒有像往常一樣侵略他,就以為‘魔頭’是想讓他主動,他為了自己的徒弟,於是主動去輕吻這個侵犯他的人。

他甚至抓住‘魔頭’的手,放在自己腰上,主動送上了自己的身體。

“……”

唇齒相接之間,顧眠涼卻覺得有人拿著鈍刀在他心中割肉,他閉上了被逼紅了的眼,主動拉開距離。

拂知感覺到拒絕,也就不再繼續,他眼睛合上,空洞的宛如一具冷峻的人偶。

“阿拂……”

掌心的細膩是他無數個夢境之中的求而不得,和不可言說的禁忌,顧眠涼此時卻沒有半點旖旎心思,他沈默又壓抑的將自己小師侄的衣服拉好,然後從自己的空間戒指裏拿出一件外衫,給他罩上。

黑色的衣袍被他毀的幹幹凈凈,顧眠涼終於溫柔的將拂知抱了起來,精純的靈力徐徐輸送進拂知的身體,短短九天的時間,懷裏的人竟消瘦了這麽多。

顧眠涼緊了緊手臂,低頭道:“阿拂…師叔帶你回家了……”

他聲音溫和平靜,直起腰,鎖住拂知的鎖鏈頓時無聲化成齏粉,連帶著石床也化成一地飛灰。

可剛走出去三兩步,他懷中的人卻發出了一聲幾不可聞悶咳聲。

顧眠涼腳步倏地一頓,“……阿拂?”

拂知嗓音沙啞的不成樣子,他似乎勉強找回了幾分神志,認出了現在抱著他的人是誰。

“小…師叔……?”

清冽的寒竹氣息讓他隱約心安,緊繃的神經稍一松懈,因道心生出裂紋而產生的無邊疼痛就叫囂著想要將他拖進黑暗中。

顧眠涼現在沒辦法仔細探查拂知身體的具體情況,心裏沈甸甸的,低聲應到:“師叔在這。”

拂知眼睫一顫,意識消失的瞬間,他指了指水晶石壁的方向,“將…嶺西…帶走……”

語罷,徹底昏了過去。

顧眠涼眼神一緊,餘光瞥向了水晶石壁。

這一眼,森寒到冰點,漫天的殺意恨不得將那人親手剁成齏粉。

水晶石壁那側同樣昏著一個人,身上還有被鞭子抽出來的傷痕,倒在地上,氣息奄奄。

他想起來了。

阿拂就是因為這個人,才屢次三番的受傷,這次更是……

層層殺意不斷堆疊,整個東鶴山都開始微微的顫抖,從殺意中溢出來的血腥氣尖銳的刺穿即將消失的天雷結界,宛如山岳,將天地之間的空氣都擠壓的稀薄。

溫初一驚,看向臉色同樣凝重的海生平,“這是……小師叔?”

海生平額角突突直跳,不祥的預感充斥在心間。

小師叔上次這麽震怒,還是在拂知師弟小時候第一次至凈骨陰月反噬,差點死了的時候。

但僅僅是一瞬間,鋪天蓋地的殺意眨眼就消失的無形。

緊接著,東鶴山掠出來一抹流光,同時一道黑影被丟了下來。

海生平眼疾手快,急忙接住,發現這昏過去的人正是拂知的弟子殷嶺西。

他忙大聲道:“小師叔!拂知師弟在哪?!”

‘昏迷’了的殷嶺西悄然睜開了眼,剛才在石洞內發生的事情,他全都看在眼裏,他眼底黑沈沈的一片,視線望向顧眠涼的方向。

顧眠涼的身影已經快消失不見了,他將拂知護的嚴嚴實實,誰也沒瞧見,只留下一句緊繃冰冷的話——

“速速回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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