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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此夜難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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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兒不得無禮!還不快謝過這位姑娘的救命之恩!”年輕男子轉頭嗔怒的對紫裙少女輕聲喝道。

紫裙少女對年輕男子扮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轉過頭來笑嘻嘻的對我說道:“宜兒謝過姑娘的救命之恩,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唯有來生做牛做馬以報答姑娘的大恩!”

年輕男子對紫裙少女笑罵道:“你皮癢了是不是?哪有這樣對恩人說話的?”轉過頭來一臉誠懇的對我說道:“宜兒天性爛漫不通曉人情世故,說話有失體統,姑娘莫要介懷!”

我轉頭望了一眼這個少女,只見這少女一身紫裙以金絲作邊,裙上用五彩絲線繡著幾只畫眉,還有兩朵牡丹花,顯是換了另一身紫裙了;這紫裙少女眉目如畫,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十分惹人憐愛,神情間尚帶著幾分少女的純真,年紀應在十五六歲之間。

我望著年輕男子嫣然笑道:“王爺無須如此,小女子不過是路見不平出手相助而已!何況公主天性爛漫正是性情中人,王爺不必太過苛責公主!”

年輕男子癡癡的望著我的笑容,竟似又丟了魂魄一般,又忘了答話了。

我望著他魂不守舍的神情,不由得在心裏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難道我命中註定了就是一個紅顏禍水嗎?才剛一出山就撞上了這尊大佛,這到底是上天的眷顧還是上天開我的又一個玩笑?

紫裙少女看這年輕男子又走了神,生氣的在他的胳膊上一擰。

“哎呀,好痛!你幹什麽?”男子吃疼,這才回過神來,拍開紫裙少女的手沒好氣的說道。

紫裙少女瞪了他一眼,朝我呶了呶嘴,模樣十分嬌俏可愛。

男子回過神來,赧然的朝我笑道:“本王忘了介紹了,本王姓李名瑁,忝為大唐壽王;旁邊的這位皇妹姓李名宜,乃是鹹宜公主!”

“咣”的一聲,我的耳邊尤如悶雷炸響!

這一男一女竟然是惠妃那賤人的兒女!

老天,不用這麽玩我吧!前生仇敵的兒女竟然與我打成了一片,這叫我該如何自處?

我眼神覆雜的望向床前坐著的這個紫袍男子細細打量。只見這男子儀表堂堂,雍容高貴,兼且身材高大玉樹臨風卻又在舉手投足間具有一股大將的威儀;如此風流人物竟要愛上我這麽一個紅顏禍水,實在是讓我好生不忍!

然而上天卻偏要將我送到他的面前,這到底是上天在懲罰惠妃?還是在捉弄我?或是在捉弄他?

此時李瑁正一臉希翼的望著我,希望我說出自己的名字。

我望著他,嘆了一口氣,說道:“民女楊玉環見過壽王殿下!”

李瑁火熱的眼神又一次向我投來,如夢如幻般喃喃自語道:“楊玉環……楊玉環……這名字真美……”

看他的神情竟似要把我的名字連同我的模樣一起刻在心裏,我唯有在心裏無奈的再次嘆息!

一個身著粉紅紗衣的俏麗侍女端著一碗香氣四溢的蓮子羹走進了房間,輕手輕腳的放在雕刻精美的白石桌上,輕聲說道:“兩位殿下,蓮子羹已然送到!”

李瑁擺了擺手,仿佛不經意的說道:“退下罷!”

“是!”侍女盈盈而退,出門時不忘體貼的順手關門。

李宜似乎知道李瑁的心意,笑瞇瞇的說道:“皇兄,妹妹想起尚有一件要事需要處置,只好先行離去,恩人就勞煩皇兄代為照顧了罷!”

李瑁聞言笑逐顏開,卻裝作不經意的說道:“妹妹有事便去吧,這裏由皇兄代為照顧便可!”

“如此就勞煩皇兄了!”李宜笑嘻嘻的拋下一句,就走出了房門,出門也不忘體貼的順手關上房門。

李瑁走到桌前端起那一碗蓮子羹到我的床沿坐下,舀了一條羹的蓮子羹細細的吹涼,再送到我的嘴邊,柔聲說道:“玉環姑娘,你想是餓了吧?來,吃一口試試,這蓮子羹挺香的,本王平日裏也愛吃的!”

我躺在床上搖了搖頭,輕聲拒絕道:“民女不餓,浪費了王爺的一番心意,實在是罪該萬死!”

壽王深情的望著我,卻不再勸我,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既如此,玉環姑娘好生休息吧!本王明日再來看你!”

說罷,端著蓮子羹走到桌邊輕輕放下,然後走了出去,體貼的關上房上。

時已入夜,桌上點著兩根碗口粗的紅燭,房間裏的每一件家具都古色古香精雕細琢,帶著一股經過歷史沈澱的雍容高貴!

這裏到底是哪裏?我是怎麽到這裏來的?

我正在暗暗猜想著自己暈倒後發生的事情,我的肚子忽然不爭氣的“咕咕”叫了起來。

其實剛才我在說謊!

我很餓,但我不能享受壽王殿下的柔情!只因為我的心裏已容不下第二個人,我王菱絕不是一個朝三暮四的女人!

我輕輕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肚皮,卻忽然摸到了懷裏藏著的一個小布包。

這一個小麻布包被我拿在手上,我輕輕打開,麻布包裏放著的赫然是我的霓裳紗衣,一時間滿堂生彩,萬千光華映照得房間裏五彩繽紛,看見這般景象,我連忙將霓裳紗衣藏進被子裏。

麻布上寫著幾行字,我拿麻布細看,娘親熟悉的字跡赫然印在麻布上,上面寫著:

“真兒!你走的時候娘是知道的,娘並沒有睡著!

娘已經知道你的心意,再也不會逼你了!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樹林裏的一幕娘看在眼裏,我的女兒依然是那麽的善良勇敢,娘很欣慰!

那個來救你的小夥子不錯,真兒不如考慮一下如何?

娘為你送來了你的心愛寶物,從此四海為家去了。那個山洞的洞口已然被娘封住了,你不必再回去找娘了罷!

真兒!從此你的路需要自己走好!娘已老了,無法再陪伴於你,只能再一次叮嚀於你,凡事多思量!切忌以氣用事,切記伴君如伴虎!真兒要好生珍重!

愛你的娘留書!”

我望著娘的留書,前塵往事又一次湧上心頭,歷歷在目!

“真兒,你看這一支《漢宮秋月》是這樣舞的,要柔若無骨,眼帶柔情!對,就是這樣……”

“真兒又調皮了,被爹爹打了吧?乖!別哭別哭,娘抱抱你!”

“真兒寫的這個字怎會如此難看,一點風骨都沒有!來,娘執著你的手寫一次……”

“真兒終有一日會長大嫁人的,記得嫁入夫君家需謹守婦道,切不可與夫君的妾室爭風吃醋,知道嗎?”

……

往事一幕一幕的湧上心頭,不知不覺我已淚流滿面。

我含著淚望向窗外的的夜空,哽咽著說道:“娘!女兒一定會幸福的!你勿要再為我憂心了罷!”

以娘的身手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這個布包塞進我懷裏實在是輕而易舉,此刻的娘也許已經去雲游四海了吧?

其實我對娘親四海為家的生活也十分向往,若非始終放不下君王,我也願意去過這樣的日子!

我正躺在床上胡思亂想,“篤篤篤”,幾聲輕微的敲門聲響起。

我連忙將麻布包也一同塞進被子裏,然後拿起被角擦幹臉上的淚水,卻並沒有答話。

壽王清朗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玉環姑娘已然睡了嗎?”

不好!是這個冤家來了!

我連忙閉起眼睛裝睡,也不去回答他。

過了半晌,在我以為他已然離開的時候,卻突然聽到房門輕輕的“吱呀”一聲開了,一陣細碎而輕微的腳步聲在向我的床接近。

壽王壓著我的被子坐在了床沿。

我假裝熟睡,也不去理他。

一只粗糙的大手溫柔的輕撫我的臉,只聽壽王深情的低聲說道:“我從未見過一個女子如你這般美得傾國傾城;我也從未見過一個女子肯為救一個萍水相逢的公主而奮不顧身;我更從未見過一個女子拒絕我的好意!你是如此的特別,如此的美,從身到心皆美得如詩如夢!我以前從不相信什麽一見鐘情的鬼話,但現在我相信了!你就是我一見鐘情的人!玉環,我愛你!”

壽王的臉似乎與我的臉近在咫尺之間,如醇釀般令人迷醉的男子氣息輕輕向我的臉上拂來。

此情此景,我除了閉目裝睡以外別無他途!

壽王的唇如同晴蜓點水般在我的唇上吻了一下,然後那股令人迷醉的男子氣息離開了我的臉,一陣輕微而細碎的腳步聲漸漸遠離,然後房門“吱呀”一聲輕輕打開,再輕輕的呻吟了一聲又關上了。

我輕輕睜開眼睛,伸手輕撫自己的丹唇,唇上仿佛還殘留著壽王唇上的餘溫,一縷情絲悄悄的侵入了我的心房!

淚水無聲的將我的臉龐打濕,如同一泓秋水!

壽王啊壽王!你是一個世間罕見的美男子,又是貴為王爺,本乃人中龍鳳,世間定有無數女子為你傾心,你又何苦鐘情於我?

奈何我已心有所屬,怎堪承受你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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