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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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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運籌

布偶之上,有文脈附於其上,如人體經脈一般,偶爾文氣光華在流過,只是有幾根經脈已經失去了光彩。

鴻福夫人看了布偶一眼,咦了一聲。

從發髻之中取出一根玉釵,朝布偶上插了一下。

布偶之中冒出一股紅煙,在空中幻化出一個人形,臉上表情痛苦不堪,肢體也呈現出扭曲彎折的形狀。

鴻福夫人看著這紅煙所化人形,沈思許久後,執筆手書一封信箋,朝一旁的仆從說:“給念祖長老送去。”

那仆從雖是鴻福夫人心腹,卻也從未見過鴻福夫人施展這種神秘手段,心中發毛,卻哪敢表現出來,領命而去……

深夜,刑部宗卷司庫房中的四個角落裏,四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如四顆圓月一般嵌在屋角,每一顆都有陣式加持,悄無聲息地引動天地靈力,將宗卷司的每照得晃如白晝。

偌大的宗卷司整齊擺放著上百青銅架,空曠的大殿安靜得連書蠹啃食書卷的聲音都能聽見。

沙沙沙——

伴隨著書頁翻動的聲音。

一個葛衣翩翩的挺拔身影,正站在梯臺上,從青銅架上取下一卷滿是蛀洞的宗卷,吹拂去宗卷上灰塵,翻看上幾頁,再重新放回。

梯臺下,胡長茂安靜地守在青銅架旁,看著那葛衣身影,眼中帶著一絲好奇和敬意。

已快一個月,這位年輕的侍郎大人不眠不休,翻查著宗卷庫中所有的過往案件。

無論是結案的還是懸而未決的,他都一件不漏地翻查,期間只要發現些什麽,立刻讓人著手追查,侍郎府衙新晉升上來的十幾位刑司,上百捕頭,近千捕快都已被指派出去。

雖然如此,卻沒有人知道這位新上任的侍郎大人到底要燒什麽火,燒到誰的頭上。

一開始他還擔心這位年輕大人會操勞過度而倒下,後來發現他的擔心根本是多餘的。

這位年輕的侍郎大人只需泡上一次藥浴,就能恢覆活力,非但沒有疲色,氣色反而更勝從前。

這時,胡長茂心生警覺,一道星光從門外掠進來,帶著一股濃濃的酒香,星光匯聚,在他身旁凝成一個高瘦的身影。

寒三尺滿臉酒紅,打著飽嗝,手裏還拎著一壺,醉眼惺忪,搖頭晃腦地吟唱著:“忍把浮名,換作低斟淺唱……”

正是流雲風年少之時青樓胡混之時的成名之作,早已被百花樓的眾多花仙子譜成曲傳唱甚廣。

流雲風放下手中卷宗,轉過身來,笑問:“可有所獲?”

寒三尺打了個酒嗝,得意道:“當年張貴妃入宮時隔二十多年,很多舊事物早已沒有了痕跡,無從查起。不過,倒是讓我查出另一個大人物。”

流雲風笑了:“說來聽聽。”

……

範府……

尚書令範先憂正在後花園的墨池水面上打坐聚氣,呼吸之間,引動天地靈力化為渾厚文氣,池中墨汁在氣機牽引下,呈現出一幕幕意念之景。

池中墨水顯獸化禽,激鬥中化為漫天的墨水,潑在池邊的一眾靈物之上。

一株難求的儒門靈物,此時卻長滿了方圓數百尺的墨池周圍,高矮壯瘦不一而足,開出五顏六色的花。

這些靈物如饑似渴地吸納著墨池中凝聚出來的文氣,反哺出如氤似氳的花香。

正當靈物吸納墨池中文氣時,閉目而坐的範先憂突然睜開雙眼,起身一拂衣袖。

只見墨池不斷縮小,化作方寸墨硯,沒入袖中。

他轉頭望著後花園的墻頭,笑說:“有正門不走,偏要翻墻而入,風侍郎雖已身居高位,卻依然不改當年本色。”

揮手撤去墻周圍禁制,流雲風的身形在墻頭顯現出來。

“下官深夜到訪,有一機秘與範大人商議,萬望見諒。”

範先憂笑道:“論朝中聲望,你父親雖已掛印而去,卻還有搬山相國在前,以風侍郎如今的勢頭,即使有國之機秘,也應是找搬山相國商議才對,何時輪到我這個不管事的糟老頭子?”

“因事關張貴妃。”

範先憂眼中閃過一絲謹慎光芒,“請恕老夫有點糊塗了,如今的宮中,只有張嬪,而無張貴妃,不知風侍郎所說張貴妃是哪位?”

“太宗遺妃,賀蘭素兮。”

範先憂左右望了一望,臉露警惕:“據老夫所知,這位張貴妃早已殉葬於太宗,風侍郎此時提起是何用意?”

流雲風隨手揮筆,文氣匯聚,凝成金發異域美人的畫像,活靈活現,五官精致,眼眸帶煞,連臉上皮膚那輕微的歲月痕跡也纖毫畢現。

範先憂盯著流雲風許久:“風侍郎到底意欲何為?”

“平反醫門。”

範先憂聞言神情變得有些覆雜,最後化為一聲嘆息:“風侍郎未免把這事想得簡單了。”

流雲風說:“下官不久前曾潛入星象殿,當年宮中之事已盡數知悉,若下官沒認錯的話,星象殿象牙塔上禦史筆跡,正是出自範大人之手,若非如此,今日又怎會來找範大人。”

範先憂渾身一震,上下打量了流雲風幾眼,臉露難以置信之色。

宮中星象殿是什麽地方,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流雲風竟能毫發無損地潛入並安然離開,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

“擅闖星象殿,不管是誰,都是死罪,你就不怕老夫向聖上告發你嗎?”

流雲風微微一笑:“若換作他人,下官還真不敢輕易相告,但若是尚書令,卻無此顧慮,尚書令若要打壓下官,當年下官以春公子之名在百花樓中胡鬧之時,尚書令便可將下官告發到儒門長老處,何須等到這時?更何況……”

“何況什麽?”

“學生這些日來在刑部宗卷司翻查過往欽案,發現過往二十年中,進諫過聖上開醫禁被貶黜的六品以上官員之中,十之八九都曾任職於尚書令的府衙。”

範先憂盯著他良久,最後嘆了一口氣,說:“那你可知這二十年間因為上書勸諫聖上開醫禁而被斬首人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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