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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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豈敢言父過？
流雲風回過頭來，見一個妙齡貌美的少女躺在假山之後，正朝他招手，定睛一看，才認出是三房的姐姐流雲芳，性格溫柔善良，與他只差兩月大小，年幼之時曾與她玩得甚好，甚至曾一度向母親提起過長大後要娶她為妻，惹了不少笑料。
只是後來兄長和母親亡故，府中兄弟姐妹對他便疏遠了。
唯一比較親近的一次，還是那年流雲嘉成婚喜宴上，他幫她剝過蟹殼，給她講過幾個從青樓聽來的笑話，惹得她臉面耳赤，卻又忍不住想聽他胡言亂語，那動人的模樣，讓人難忘。
那年她不過十七，已經是府中人見人愛的美人，如今成年，更是出落得如荷塘中的蓮花一般嬌俏動人。
流雲風見她一副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看見的模樣，心中不由地好奇，走近前去，正要施禮，卻被她一把拉入假山叢中，躲了起來。
只見她臉帶驚慌之色，胸口急劇起伏，仿佛與他交談都是冒了極大的風險。
流雲風心中不禁有些唏噓，當年青梅竹馬的姐弟，如今卻已疏遠到如此程度，可見這些年，他的所作所為實在過於驚世駭俗，連府中姐妹也不敢與他接近。
心中生出一絲苦澀之意，嘆道：“芳姐姐既如此害怕，又何必招惹我呢？”
流雲芳四探無人之後，才語帶歉意地小聲道：“對不起，母親不讓我跟你過多接觸，可在我心裏，風弟弟你比任何人都勇敢，是我心目中的英雄，聽說你要參加殿試，跟飛哥哥爭狀元，姐妹們暗地裏都祈禱你能贏呢……啊，你怎麽又受傷了？”
流雲風聞言，剛剛生出一絲苦澀之感瞬間煙消雲散，笑說：“剛去祠堂領了家法。”
流雲芳見他嬉皮笑臉的樣子，哪有半點受過責罰的人該有的懊悔自省樣子，有些無奈道：“難怪爹爹老是罰你，你怎麽就不能跟爹爹低個頭認個錯呢？”
流雲風奇道：“無錯為何要認錯？”
“你若沒錯，爹爹為何要罰你？”
流雲風想了想，說：“那可能是父親錯了。”
流雲芳睜大了一雙水靈清澈的眼睛，有些難以置信地盯著他，仿佛聽到什麽大逆不道的話，連聽到的人都要被降下天雷責罰一般，模樣兒不知有多嬌憨可愛。
流雲風笑說：“芳姐姐還未告知找我何事？”
流雲芳這才想起來，啊了一聲，湊到他耳邊說：“妍妹妹病了，病得很重，我知你向來疼她，所以背著母親偷偷來告訴你，你還是找個時間去大娘府上去看看她吧，說不定是最後一面了。”
流雲風臉色大變，猛地抓住流雲芳的手臂：“三年前我走的時候她還健健康康活蹦亂跳的，怎麽會突然就重病了，又怎麽會在大娘的府中，五姨娘呢？”
“你不知道嗎？五姨娘一年前生了場大病走了，留下妍妹妹，爹爹便將她交給了大娘撫養。”
流雲風怒道：“好好的一個人，怎麽到了大娘府中，就病重了，這三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一五一十地跟我說清楚。”
流雲芳猶豫了片刻，一咬牙：“事到如今，我也顧不得許多了，聽說妍妹妹到了大娘的府上，經常在大娘面前問起你，問你去了哪裏，什麽時候才會回來，你也知道大娘對你退了她侄女婚約的事一起耿耿於懷……”
流雲芳本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大家閨秀，自然不明白這其中原由，繼續說：“有些事我也不太清楚，總之大娘因此對她頗不耐煩，那屋裏的下人們又都是看主子臉色做事的。
因此怠慢了妍妹妹也不一定，妍妹妹人小不懂事，哪知道大人們的這些心思，一來二去便被嚇出病來了……”
流雲風聽到這時，怒意直沖眉梢，如點燃的火藥桶，隨時都要炸開。
流雲芳眼顯然被流雲風這副橫眉怒目的模樣給嚇到了，她沒想到眉清目秀的流雲風發起怒來，竟也是這般嚇人。
她小心翼翼地從懷裏取出一只小紙鶴，小聲說：“這是我上次去大娘府中探望時，妍妹妹交給我的，讓我把紙鶴放出去，說你要是回來看到了紙鶴，就會去看她的，可我看上面的文氣都散了，已經飛不起來……”
流雲風接過紙鶴，見上面還殘餘著一絲文氣，正是他當年為了哄流雲妍回去，給她隨手折的一只紙鶴，上面有小小的儒術陣式，方圓千米之內放出，會飛回施術者的身邊。
若不是流雲芳提起，他幾乎忘了此事。
紙鶴上的文氣消散，顯然是被多次放出，導致術式失去了效用。
回想起剛回到府中時，緊鎖的屋門前那些小女孩腳印，流雲妍一定是數次放出紙鶴不見他回應，偷偷來到他屋裏找他，最終失望而回，眼前浮現出流雲妍傷心失望落淚的可憐模樣，心中如刀割一般疼痛。
再也顧不上流雲芳說些什麽，身形一閃，化為一股輕風，朝鴻福夫人的府上掠去……
鴻福夫人府中，兩個奴仆臉上捂著布，拿著清淡的飯菜，走向離正屋最遠的偏廂房，嘴裏嘀咕著。
“怎麽這種倒黴差事總落在咱們頭上，聽說這病是邪魔上身，會傳人的，她那短命的娘不也是得了這種病嗎？沒撐一年就走了。”
“這幾天燒得越發厲害了，嘴裏說的都是糊話，怕是活不長久了，夫人嫌她晦氣，巴不得她早死呢，還請了驅邪的法師來，準備做場法事去去邪。”
進了屋，屋裏簡陋，清冷潮濕，咳嗽聲不斷，卻連個除濕去寒的炭火盆子都沒有。
床榻上躺著一個瘦弱的小女孩，捂著一張單薄的被子，瑟瑟發抖，嘴裏不時地念叨著“風哥哥，羞玉姐姐，勝武，你們在哪兒，妍兒想你們……”
兩個奴仆進了門，一臉嫌棄地走到床榻邊，一人扶起小女孩，粗魯厭煩地撬開她的嘴，一人舀起一勺滾燙的飯菜便往她嘴裏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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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敢言父過？
流雲風回過頭來，見一個妙齡貌美的少女躺在假山之後，正朝他招手，定睛一看，才認出是三房的姐姐流雲芳，性格溫柔善良，與他只差兩月大小，年幼之時曾與她玩得甚好，甚至曾一度向母親提起過長大後要娶她為妻，惹了不少笑料。
只是後來兄長和母親亡故，府中兄弟姐妹對他便疏遠了。
唯一比較親近的一次，還是那年流雲嘉成婚喜宴上，他幫她剝過蟹殼，給她講過幾個從青樓聽來的笑話，惹得她臉面耳赤，卻又忍不住想聽他胡言亂語，那動人的模樣，讓人難忘。
那年她不過十七，已經是府中人見人愛的美人，如今成年，更是出落得如荷塘中的蓮花一般嬌俏動人。
流雲風見她一副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看見的模樣，心中不由地好奇，走近前去，正要施禮，卻被她一把拉入假山叢中，躲了起來。
只見她臉帶驚慌之色，胸口急劇起伏，仿佛與他交談都是冒了極大的風險。
流雲風心中不禁有些唏噓，當年青梅竹馬的姐弟，如今卻已疏遠到如此程度，可見這些年，他的所作所為實在過於驚世駭俗，連府中姐妹也不敢與他接近。
心中生出一絲苦澀之意，嘆道：“芳姐姐既如此害怕，又何必招惹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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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雲風聞言，剛剛生出一絲苦澀之感瞬間煙消雲散，笑說：“剛去祠堂領了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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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雲風奇道：“無錯為何要認錯？”
“你若沒錯，爹爹為何要罰你？”
流雲風想了想，說：“那可能是父親錯了。”
流雲芳睜大了一雙水靈清澈的眼睛，有些難以置信地盯著他，仿佛聽到什麽大逆不道的話，連聽到的人都要被降下天雷責罰一般，模樣兒不知有多嬌憨可愛。
流雲風笑說：“芳姐姐還未告知找我何事？”
流雲芳這才想起來，啊了一聲，湊到他耳邊說：“妍妹妹病了，病得很重，我知你向來疼她，所以背著母親偷偷來告訴你，你還是找個時間去大娘府上去看看她吧，說不定是最後一面了。”
流雲風臉色大變，猛地抓住流雲芳的手臂：“三年前我走的時候她還健健康康活蹦亂跳的，怎麽會突然就重病了，又怎麽會在大娘的府中，五姨娘呢？”
“你不知道嗎？五姨娘一年前生了場大病走了，留下妍妹妹，爹爹便將她交給了大娘撫養。”
流雲風怒道：“好好的一個人，怎麽到了大娘府中，就病重了，這三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一五一十地跟我說清楚。”
流雲芳猶豫了片刻，一咬牙：“事到如今，我也顧不得許多了，聽說妍妹妹到了大娘的府上，經常在大娘面前問起你，問你去了哪裏，什麽時候才會回來，你也知道大娘對你退了她侄女婚約的事一起耿耿於懷……”
流雲芳本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大家閨秀，自然不明白這其中原由，繼續說：“有些事我也不太清楚，總之大娘因此對她頗不耐煩，那屋裏的下人們又都是看主子臉色做事的。
因此怠慢了妍妹妹也不一定，妍妹妹人小不懂事，哪知道大人們的這些心思，一來二去便被嚇出病來了……”
流雲風聽到這時，怒意直沖眉梢，如點燃的火藥桶，隨時都要炸開。
流雲芳眼顯然被流雲風這副橫眉怒目的模樣給嚇到了，她沒想到眉清目秀的流雲風發起怒來，竟也是這般嚇人。
她小心翼翼地從懷裏取出一只小紙鶴，小聲說：“這是我上次去大娘府中探望時，妍妹妹交給我的，讓我把紙鶴放出去，說你要是回來看到了紙鶴，就會去看她的，可我看上面的文氣都散了，已經飛不起來……”
流雲風接過紙鶴，見上面還殘餘著一絲文氣，正是他當年為了哄流雲妍回去，給她隨手折的一只紙鶴，上面有小小的儒術陣式，方圓千米之內放出，會飛回施術者的身邊。
若不是流雲芳提起，他幾乎忘了此事。
紙鶴上的文氣消散，顯然是被多次放出，導致術式失去了效用。
回想起剛回到府中時，緊鎖的屋門前那些小女孩腳印，流雲妍一定是數次放出紙鶴不見他回應，偷偷來到他屋裏找他，最終失望而回，眼前浮現出流雲妍傷心失望落淚的可憐模樣，心中如刀割一般疼痛。
再也顧不上流雲芳說些什麽，身形一閃，化為一股輕風，朝鴻福夫人的府上掠去……
鴻福夫人府中，兩個奴仆臉上捂著布，拿著清淡的飯菜，走向離正屋最遠的偏廂房，嘴裏嘀咕著。
“怎麽這種倒黴差事總落在咱們頭上，聽說這病是邪魔上身，會傳人的，她那短命的娘不也是得了這種病嗎？沒撐一年就走了。”
“這幾天燒得越發厲害了，嘴裏說的都是糊話，怕是活不長久了，夫人嫌她晦氣，巴不得她早死呢，還請了驅邪的法師來，準備做場法事去去邪。”
進了屋，屋裏簡陋，清冷潮濕，咳嗽聲不斷，卻連個除濕去寒的炭火盆子都沒有。
床榻上躺著一個瘦弱的小女孩，捂著一張單薄的被子，瑟瑟發抖，嘴裏不時地念叨著“風哥哥，羞玉姐姐，勝武，你們在哪兒，妍兒想你們……”
兩個奴仆進了門，一臉嫌棄地走到床榻邊，一人扶起小女孩，粗魯厭煩地撬開她的嘴，一人舀起一勺滾燙的飯菜便往她嘴裏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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