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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挾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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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的匆匆而來,臉色難看至極,他瞅了眼女子死狀,不由計上心來說道:“這人是發病死的,哎,我真是倒了血黴,快將人送到衙門裏去。”

有人卻不滿道:“掌櫃的此言差矣,這位姑娘雙目圓瞪顯然是被嚇死的,指不定你這客棧裏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將人嚇到了。出了人命案子必得上報衙門,屍體輕易動不得,若是毀滅了罪證便壞事了。”

“就是就是,這位兄臺說得極是。人肯定是嚇死的,屍體動不得。”

周遭人不停附和,掌櫃的出了一腦門子汗知道人是動不了,便以保護現場為由將人都疏散了。

不過是走一趟衙門的功夫,整個客棧裏便傳開了,這家客棧鬧鬼嚇死了客人。

掌櫃的有心封鎖消息,但背不住人多眼雜,又是難得的兇殺案,各個都伸長了脖子聽,哪能管得住,日後這生意是沒法子做了,掌櫃一籌莫展。

捕快很快就來了,將整個現場圍住了,不大會兒工夫嚴知縣便帶著仵作來了,趁著仵作驗屍這會兒工夫,嚴知縣已大致知曉了案件的始末。

只是粗略驗屍並未解剖,但死者死癥明顯他有九分把握,死者是受到驚嚇,突發心疾而亡,而死亡時間則在寅時與卯時之間,也就是今晨天將破曉之時,那時候天已經蒙蒙亮。

死者身份尚未確認,未征得家屬同意前嚴知縣並不打算解剖,他命人將屍體先帶回縣衙,又安排一幹捕快打聽死者身份,自個兒則帶人將客棧裏的人一通排查,早在捕快來臨後便將客棧封鎖,不管是客人還是客棧的主人全都被圍在了樓裏不得進出。

沈家的護衛便守在自家主子門前,保護沈謠的安危。便是嚴知縣要求見一見沈謠,也被護衛攔著不讓進,衙役們見狀便要動手,可護衛們一個個卻絲毫不見恐慌害怕,不過三兩下就將一幹衙役掀翻在地。

嚴知縣有些眼力勁兒見這些護衛絲毫不將他這七品知縣放在眼裏,心裏有氣的同時也多了幾分慎重,他朝著護衛們拱了拱手,又朝著門大聲道:“姑娘難道不想早日擺脫嫌疑離開這家客棧嗎?”

門“咯吱”一聲開了,青竹將人引至屋中,屋門卻是大開的。

嚴知縣心道果然是大戶人家,他也謹守禮儀,目不斜視,拱了拱手方才問道:“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我姓沈,嚴大人叫我沈姑娘便是。”沈謠在青竹的強烈要求下帶了冪籬,實在是她這樣身份的女子惹了官司便會影響閨譽,還是遮一遮比較好。

嚴大人聽聲音辯出是極年輕的少女,又見她身則所立的侍女各個生的貌美,便不再亂看,沈吟道:“聽說昨日你與死者換了房間。”

聞言,青竹便將事情的始末告知嚴大人。

嚴大人知曉是死者主動要求更換房間便蹙了蹙眉,再次看向前方的少女,眼神中多了幾分猜測。

他便又多問了幾句沈謠的來歷,沈謠卻回答得很是含糊,最終嚴大人只知少女姓沈,自京城往青州探親。

“大人,我家姑娘有些累了。”這便是要謝客了,嚴知縣不好再留,便告辭離去。

誰知沈謠卻叫住他,說道:“不知大人可註意到窗紙上的小洞?昨日之前是沒有的。”

嚴知縣還待細問,青竹卻攔在跟前,他只得作罷。

對面窗戶紙確實破了個小洞,只拇指大小,從孔的邊緣看是新開的洞,但這又能說明什麽,江洋大盜常用唾液將窗紙潤破,然後吹入迷藥,將室內人迷昏,但死者顯然不是被人迷昏後嚇死的,這不合邏輯。

最終客棧裏的人都被登記在冊後,各自離去,被官府告知一月不得離開安平縣地界。

但沈謠等人顯然不會坐以待斃,她有事在身不可能長留此處,命人給嚴知縣留了住址後便離開了。

不只是嚴知縣,便是青竹也隱隱不安,尤其在打聽出死者有心疾這毛病後更是坐立難安,若不是昨日換了房間,會不會出事的就是她們家姑娘。

偏偏人又是嚇死的,似乎是專門為自家姑娘量身定做的謀殺案。可自家主子性子雖冷,但卻從未害過人,又是誰這般心狠手辣,想出如此毒辣的殺人計。

一路上她便多了幾分小心,叮囑護衛們夜裏分次守衛,這般過了幾日卻未曾發生任何異常。

這日夜裏她們在一家叫永福的客棧落腳,一行人剛進門便從裏面沖出一醉漢,青竹擋在沈謠面前,那醉漢方挨著她身子便她被一腳踹了出去,哪知對方踉蹌幾下爬起來再次朝著青竹撲來,因顧著沈謠,青竹猝不及防被人抓住胳膊,正要掙紮手中被塞入一物,青竹楞了楞,擡腳又踹了幾下,那人才松開手,蹲在客棧門口不住地嚎哭。

掌櫃的忙領著店小二將人給攆走了,見了沈謠等人連連賠罪,說是驚擾了客官,若是借宿的話可以打折。

要了幾間上房,青竹關好門窗,進了屋子忙攤開手上的紙團,青竹將紙遞給沈謠,看了一眼紙條上的字沈謠臉色微變。

“這可如何是好?”青竹想起在平安鎮發生的那處兇殺案心中更覺惴惴,那女子果然就是替自家姑娘死的。

沈謠倒是鎮定一些,沈吟道:“先不要打草驚蛇。”

夜,深了。月光悄悄地走過中庭,爬上閣樓,伏在窗格之上。

今夜的月色很好,投窗而入的月光落入房中可以看清房間的每一件物事。

“梆梆……”不知哪裏響起了極輕的敲門聲,不輕不重極有耐心,躺在床上的少女迷蒙中聽到敲門聲,睜開惺忪的睡眼,張開問了句:“誰呀?”

說著她看了一眼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一張鮮血淋淋的人臉正張開血盆大口朝自己撲來,嚇得她大叫一聲,拔出佩劍便砍了過去。

“噗!”的一聲響,鬼臉不見了,門外響起了奔跑的聲音,少女打開房門提劍便追。

黑影從二樓跳下,腳剛落地,便被埋伏在外的護衛抓了個正著。

青竹站在二樓瞧了一眼,便收了劍,回到隔間,打開門只見青禾一人倒在地上,原本應該躺在床上的沈謠卻沒了蹤影,她摸了摸青禾的鼻息見只是昏睡過去了,她聞到房間裏飄蕩著一股淡淡的迷香的氣息。

沈謠是被一陣搖櫓聲吵醒的,睜開眼外頭已是天光大亮。她記得昨夜她嗅到一股濃郁的迷香隨後便人事不知了。

船艙外響起了淡淡的說話聲:“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還是咱頭領技高一籌。”

另一人道:“小閻王可是放了話,必得讓這丫頭死,頭領卻半道兒將人劫走了,要是被小閻王知曉怕是要惹大麻煩。”

“誰說不是呢,這小閻王可不好惹!”

“誰能想到蓑衣老人留在周朝的大半財富竟被一個毛頭小子得了去。別說頭領不服氣,便是我這樣的小嘍啰也不服氣!”

再次聽到蓑衣老人的名諱,沈謠不禁呆住,聽這意思是蓑衣老人留在大周的暗樁便是小閻王,而且他已經與北鮮細作頭子取得了聯絡。那麽自己又是如何得罪這小閻王,使得他幾次三番地要害自己性命。

烏篷船左右搖擺,沈謠的心思也隨著飄遠。

忽然船身一晃,沈謠鼻尖嗅得一陣熟悉的幽香,她猛然睜開眼,見一華服女子彎腰入了船內,見得她便發出一串愉悅的笑聲:“小丫頭咱們又見面了。”

這香氣在玉牌上聞到過,在馬車裏聞到過,又是那個女人。

雖然早已知被姬如淵抓進大牢的語嫣然是個冒牌貨,但看到真人她還是有些許的驚訝。

“你應該我,若不是我,你此時早變成一具屍體了。”女人兀自整理衣衫,閑坐在側。

沈謠身上的迷藥還未散去,整個人躺在地上除了頭其他地上都使不上力。

女人又問道:“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得罪小閻王的?”

沈謠張了張口道:“小閻王是誰?”

聞言,女人發出一聲輕笑,再不說話。

沈謠想不出對方抓自己有何目的,難不成是威脅魏國公府的人嗎?她想不出自己除了這點用處,還有哪點值得她大費周章地抓了來。

“頭領,人到了。”外面響起了一道兒聲音。

女人俯下身將沈謠攬在懷中,一柄鋒利的匕首橫在她頸前,將她拖了出去。這一瞬間,沈謠心中忽然有了大膽的猜測,如果真是自己猜測的那般,恐怕此去兇多吉少。

果然,出了船艙她便聽到了那熟悉的譏笑聲,擡眼便見到了那張俊美異常的臉,此刻那人抱著一把刀,靠在船艙上,臉上透著幾分不屑與狷狂。

“姬大人是不是來得有些早了,我要的人呢?”女人拿著沈謠的後脖子,仿佛拎著一只待宰的小雞仔,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

姬如淵一臉的懵懂,疑惑道:“你要的人?什麽人?我怎麽不知道?”

女人被他氣得不輕,忍了又忍方才問道:“你速派人將語嫣然送到此地來,不然我就要了她的命。”

原本她給姬如淵傳的信兒是五日後交易,也料到這廝很可能會主動來見自己,是以在此等著。

“你預備拿她的性命與我做交易?你是不是蠢啊?她是魏國公府的小姐,跟我有什麽關系,她是死是活又關我何事?”

女人氣息不穩,押在沈謠脖子上的匕首晃了又晃,擦出數道兒血痕,而對面的姬如淵連眼睛都未曾眨一下。

女人靜默片刻忽然輕笑一聲道:“若是不在乎,你趕著來作甚?”

姬如淵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把瓜子,“咯咯”地嗑起了瓜子,吐出口中的瓜子皮,百無聊賴道:“自然是看戲嘍!你是不知道這小地方的戲班子真是沒法看,比京城的暢春樓差得遠,可把我給悶壞了。難得燕頭領由興致排了出大戲叫我來瞧,你說我能不來嗎?”

說著他還回頭問艄公道:“魚湯熬好了嗎?”

聽姬如淵叫自己燕頭領,女人臉色鐵青,他竟已知曉自己的姓氏,再聽他嘴裏說出的那些不著邊際的話,燕頭領只覺頭皮發麻。

沈謠則瞧向艄公見他在船頭支起小爐子,用上了年頭磨去花紋的雙耳陶罐正熬著一鍋魚湯,乳白色濃稠的魚湯上還飄著幾顆紅色的枸杞,濃郁的香味撲面而來。

姬如淵的船只在上風口,風將濃郁的香氣送到每個人的鼻端,便是脅持著沈謠的燕統領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見女人遲遲沒有動作,姬如淵打了個哈欠道:“真真無趣。”扭頭對艄公道:“魚好了嗎?”

艄公瞧了瞧湯色,應道:“尚未。”

姬如淵咂摸咂摸嘴道:“既然沒有戲看,咱還是先回去用飯,想必大娘的鍋貼這會兒已澆了燙頭,撒了芝麻在鍋上小火煨著,這會兒回去吃正好。”

艄公應了一聲,便搖起擼來,波光粼粼的水面泛起大片的漣漪。

“姬如淵,你別欺人太甚!給我上!”話音方落,水底下鉆出許多黑衣人來,朝著姬如淵所在的船只撲去。

沈謠只默默看著一切,微垂的眸子洩露了幾分脆弱。

對面的船裏傳來砰砰的打鬥聲,卻始終不見姬如淵露面。

燕頭領有些洩氣,好不容易抓來的誘餌竟然不是魚兒愛吃的,她感覺有些雞肋,瞧著沈謠的目光便多了幾分不善。

沈謠一直關註著對面的戰況,心中默默地數著數:一、二、三……十。

對面船艙的黑衣人被人一個個打了出來,“撲通撲通……”盡數落入湖水中。

“怎麽回事?”燕頭領大驚,不等查明緣由,身後突然掠來一道兒勁風,勁風獵獵,飈舉電至,小舟晃蕩之間,洶湧的掌風已至,燕頭領忙回身對上掌風,卻在回身的剎那臉色大變,她竟提不起絲毫內力,說時遲那時快她用力抓了一把身前的沈謠欲擋在自己身前,哪知一伸手對方卻側身跳入了湖水中。

“噗!”燕頭領吐出一口鮮血,蹬蹬蹬”連退三步,方才止住了退勢,一手抓著船艙,一手捂著肩頭,她雖已盡力避讓,仍舊被對方打在肩頭,更何況對方內力驚人,身法奇快,讓她避無可避。

姬如淵一擊得手並未急著跳水救人,反而右手變掌為爪直取她咽喉,左手又並指攻她檀中穴,燕統領只能腳步一錯再錯避開要害。

水面上的戰鬥正酣,而水中的沈謠同樣不輕松,方才奮力的一跳已用了她最大的力氣,她雖然會鳧水,但身上的藥力未曾散盡,根本支撐不了多久。她其實心中很清楚姬如淵來此與其說是救她,倒不如說是捉拿北鮮的細作,往更深層面上來說她確實是餌,但執釣之人並非燕頭領,而是姬如淵。

魚已經上鉤了,魚餌的死活又有誰會在乎呢?

燕頭領擦去嘴角的血,冷笑道:“姬如淵,那丫頭身上的迷藥未散,便是會鳧水也沒用,你若再不救她,她便會死在這裏。”

“她是死是活與我何幹?”姬如淵並不理會,再次欺身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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